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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0 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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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慧安想着这些,虽是感受到身后关元鹤的伤悲和愤恨,但她竟是张了张嘴半响都未能发出一句话、哪怕是一个字的安慰来。她只能本能地自关元鹤怀中站起身来,用眼神安慰着他,将他抱入了怀中。

    关元鹤触碰到她心疼又不知所措的目光,心中便是一触,被她压在怀中,感受到她身上传来的暖意和力量他身子僵硬了一下,接着才缓缓平复过来,将头更紧的靠在慧安的胸前,低声道:“慧安,是我害死了母亲……”

    “不怪你,不怪你……你那时候还那么小,任谁瞧见都会吓得惊声呼人的。母亲,她事事为你想得周全,定然不愿看到你因此自责,因此日日经受折磨。”

    慧安说着眼泪已是不自觉流了出来,沿着面庞滑下在下巴处停留一下终是不能承受滚落下去颗颗都落在了关元鹤的脖颈间,她将关元鹤搂的更紧,用手抚摸着他的头发,像是母亲安慰着迷茫的孩子。

    那滚烫的泪水滴在脖颈上不同于雨滴的清凉,却令关元鹤身子微震,喉头处一股紧缩胀疼,他没有再说话,只任由慧安拍抚着,也任由她疼惜的泪水滴滴溅落,替他流尽了心中多年的苦楚。

    两人就这么拥抱着,也不知过了多久,关元鹤才推开慧安,瞧着她哭得红肿的眼睛,凑上前亲吻了两下,轻声道:“傻姑娘,我尚未如何,你却哭成这般。”

    慧安闻言却抚摸着关元鹤俊美的面颊,望着他含着心疼的眼眸,道:“我甚欢喜,欢喜你将你的悲苦告之我,欢喜我能替你分担辛苦,也得愿以后都能如此。你若楚痛,我愿和你一同痛,你若已悲至无泪,我愿替你流泪,只求你心中能够明白,富贵相随非我所愿,惟愿和你风雨同济,悲苦相依,此生不悔。”

    慧安的话说的极轻,然而那一字一句落在关元鹤耳中却犹如敲在了他的心上,字字如捶,直击的他心跳失速,鼓动如雷。瞧着慧安明亮而认真的眼眸,关元鹤莫名地喉头一紧,酸胀难言,他将慧安猛然抱入怀中用尽力气拥抱着她,似想将她整个挤入身体之中。

    慧安也紧紧回抱着关元鹤,眸光闪泪,笑靥如花,半响关元鹤才重新让慧安坐在他腿上,抱着她,舒了一口气,将头抵在她的肩头上,却道:“慧安,早日给我生个孩子吧……”

    他今日之所以带着慧安到这处竹林来,却是因方才在观音殿中和慧安一起跪倒在殿中叩拜被那一瞬所触动。

    他本就不信这些神佛之事,瞧着慧安兴冲冲地拉着他一起去求子,他本觉好笑,可便在那一刻,和她一起跪在菩萨面前,和她一起拜倒祈求的那一刻,他心中却是真正地期待这一个孩子。

    抬身时,瞧着身旁慧安真挚又虔诚的面容,瞧着她沐浴在阳光下温暖又宁和的笑脸,他心中便觉涌起了浓浓的暖意,以及一股归属感和安宁感来。身子中那股流淌的宁和之气便叫他想起了孩提时陪着母亲和哥哥身边一起欢笑的情景,这种久违又恍若隔世的感觉,让他当时瞧着慧安,便是痴了。

    不知何事起,她对他已是一种不可或缺的所在,只要有她在,不管她身在何方在做什么,想着她便能叫他坚硬如铁的心柔软温暖起来。

    故而他带着她来了这竹林,却没想到那些不堪的往事,那些他藏在心底深处从不叫人窥视的情绪,在这里,在这个宁静的午后,便就这么轻轻松松,自然而然地从口中吐出,也在她的泪水和拍抚中轻易地得到了宽慰。

    关元鹤之前会令方嬷嬷给慧安服药,一方面是他恐慧安年小,怕她承受不住生育之苦,另一方面也是因他虽说年纪已是不少,但总归是心冷之人,对孩子他本就没生出什么期许和盼望之心来。

    可此刻面对这样的慧安,他却由衷地想要一个孩子,期许着能和她生个孩子,拥有一个完整的家。想着会有一个小生命,身体中延续着他和她的血,他便忍不住心生雀跃。

    慧安闻言却是一怔,她虽不知道关元鹤是因何改变了主意,但是心中却欢喜的紧,不由抿唇一笑,应了一声,问道:“你想要个男孩还是女孩?”

    关元鹤却道:“只要是你生的,什么都好。”

    慧安听罢心中虽喜,却恼他说话不计较,不由轻捶他的胸膛,抬眸道:“左不过男孩和女孩,我还能生出阿猫阿狗不成!”

    关元鹤却是一笑,道:“只要是你生的,便是阿猫阿狗我也喜欢。”

    慧安听他越发说话不忌讳,正欲佯怒,关元鹤却俯身在她耳边沉声道:“慧安,你放心。你有孕,我必不会叫你忍受独守空房之苦。”

    慧安闻言不觉一怔,接着心中升起一股狂喜来。这个男人,他每每总会给她惊喜和意外,每每她有所付出,他必会双倍数倍的还她,她尚还没有求,他便给了她所奢求的,甚至给的更多更好,她每迈出一步,他却愿意迈出两步来迎接她,让两人的心靠的更近一点……

    她本是敢爱敢恨,行事大胆之人,可前世的不幸已然耗尽了她的热情,然而此生得遇他,却还是愿意再次赌上了感情,还是愿意去尝试,去追求,去相信爱,这何尝不是因他的这种姿态之故。

    这般的男人,得之何幸!

    慧安想着不觉眉眼染笑,抬头盯紧了关元鹤,道:“我可记住你这话了!”

    两人又说了一会子,却听竹林那边传来喧嚣声,似是有人过来了,慧安一惊,忙从关元鹤的膝头跳了起来。关元鹤见慧安脸颊还带着泪水的湿润,一双眼睛通红,心知她定不愿此般模样见人,便起了身,拉着慧安的手,道:“这竹林后面有一处山谷,种着不少奇花异草,倒算一处美景,我带你瞧瞧去?”

    慧安闻言一笑,两人这才拉着手一路往竹林后面的山谷而去,山谷果然如关元鹤所言,幽深清净,鸟鸣花开,种着不少的花草,另外还有一块块齐整排开的药畦和菜畦,田地中不见一颗杂草,可见经营此处的僧人是极为用心的。

    慧安和关元鹤沿着天间小道一路观赏花草,绕过一座茅屋,这才瞧见一个僧人站在一片花木繁盛的田头正往天地中浇水,见他所浇花木开的极好,慧安不由便走了过去。

    那僧人听到声响微微转身冲两人施了个礼,便不再搭理二人,慧安往双手合十回了一礼,却笑着瞧向那一片的花。那花长的极美,主枝不高,绿叶油亮,叶子间开着三四种颜色的小花,在阳光和水露下显得尤为可爱,却是一种慧安不识得的花。

    慧安瞧着喜欢,不由笑着问道:“敢问大师,这是何花?妇人孤陋寡闻却是不识。”

    那浇水的僧人闻言笑道:“此花名曰五色花,是我寺中空无大师自陂陀国云游回来所带花种培种而成,不怪乎女施主不识。此花花期长,而花开艳丽,色彩斑斓,在陂陀国乃是吉祥之花,寻常人家逢有喜事必在家中摆设此花。这花也是当地姑娘出嫁必不可少的陪嫁之物,往往陪嫁的花朵越是色彩繁杂,越是好彩头。在当地听闻一颗花枝上多的能长出七八种颜色的花朵来,可惜贫僧技拙,只种出了四色花。”

    慧安闻言便笑着道:“大师谦逊了,我听闻陂陀国远离中土,气候炎热,常年夏日。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更何况此花?大师能将其培种出来已是叫人惊叹。”

    僧人似不想慧安竟知道这陂陀国,这才停下浇水的动作瞧了慧安一眼,接着便道:“女施主若然喜欢,贫僧可让悟了给女施主移栽一颗带回去观赏,只是此花虽生在雨水丰茂之处,却本不喜水,还望女施主记在心上。”

    “谢大师指点。”慧安闻言自是笑着应下,那僧人便不再多言,又浇了一会水,待木桶中的水用尽,他才挑着木桶远去,片刻便有一个小沙弥抱着个花盆,拿着花铲过来,慧安瞧了瞧选了颗四色花的,待那小沙弥将花移进盆中,她又和关元鹤游玩了一阵,便就离开往前院而回。

    院中云怡还在和云知叙话,关元鹤见天色不早了,便令关荣过去。片刻云怡红着眼睛进来,慧安忙放下茶盏迎了上去,云怡却猛然上前两步噗通一声便跪了下去,道:“谢将军相救之恩,只是知儿以后还要劳烦将军为他费心安排,云怡感激不尽。”

    慧安一愣,忙上前扶住她,道:“你快起来,有什么好好说便是。”她见云怡固执地跪着不起身,便又瞧向关元鹤。

    “云知是个机灵聪慧的孩子,我很喜欢,他又是云副将的遗孤,我自会好好照看他,云姑娘快请起吧。”

    云怡这才起身,慧安便拉着她的手劝慰了两句,见关元鹤起身出了屋,慧安才停了话扶着云怡跟随而出,踏上了归程。

    翌日,慧安一清早便在花园中设宴,请了关礼珍姐妹们过来玩乐,早上的阳光不是很毒辣,水榭中又四面环湖,凉风阵阵倒也自在。关礼珍那日在回廊虽是没有应慧安的请,这日却一早便过来了,慧安见她面露不自在,不觉一笑,上前拉住她的手,道:“四妹妹可是来晚了,一会子得罚酒三杯。”

    关礼珍被她一说,又瞧水榭中分明只关礼彦在,便道:“哪里来晚了,才只五妹妹一人来了而已。”

    慧安便笑道:“四妹妹明年就要出嫁,正在帮着二婶婶学着料理家务,今儿我设宴招呼众妹妹们过来作耍,四妹妹是最应早来帮着嫂嫂我准备的,可偏还没五妹妹来的早,这可不就是晚了?四妹妹这样的懒怠,可是都攒着劲儿留着明年入了夫家才要好好展示呢?”

    关礼珍听慧安打趣自己,面上便是一红,不由嗔了她一眼,倒是关礼彦笑着出了水榭,道:“嫂嫂这张嘴怎么说都是占理,就会排揎我们姐妹,四姐姐一会子可要和我一起好生灌嫂嫂几杯酒才好。”

    关礼彦因是庶出,本就不得三夫人的喜,她只比关礼珍小上那么半个月,如今关礼珍已然快要出嫁,可关礼彦却迟迟没能订下亲事来。三夫人平日里不爱出去参加聚会之类的活动,累的关礼彦也极少有机会出门,崔氏又和三夫人不对付,历来不喜欢三房的人,故而一般出门也不带关礼彦,倒是慧安上次带了关礼彦一起去东宫叫这五姑娘最近越发的爱往棋风院跑。

    慧安觉着那三夫人瞧着精明厉害,实则真真是个蠢的,她膝下无子,又将七少爷养在跟前,以后少不得要依靠七少爷过活,可她就因嫉心而亏待了五姑娘,拿捏着关礼彦的婚事就是不愿给个好。

    关礼彦和七少爷一母同胞,这三夫人便是千般万般的对七少爷好,那孩子又岂会不因其胞姐的事而和三夫人起嫌隙。更何况一个女儿,本就是嫁出去陪些嫁妆的事,又分不到家产,于三夫人实在也没有多少的利益纠缠,可三夫人偏就想不开。

    关礼彦是关家的姑娘,不可能将她随意选个破落户嫁掉,有老太君在也不可能容三夫人在关礼彦的亲事上使坏。关礼彦早晚都是要出嫁的,三夫人越是折腾,她不定反而会嫁的越是好。此事三夫人上了心,三老爷和七少爷都会记她这份情,可偏三夫人因嫉恨谢姨娘,做了此等得不偿失的事,实在叫慧安不认同。

    今日一早关礼彦便来帮她忙前忙后,嘴巴跟抹了蜜一般,慧安也知关礼彦处处讨好的用心,只此事与她无碍,关礼彦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和她亲近,但总归是愿意和她亲近的,慧安也乐得相陪,故而一早上的相处倒是叫两人相熟了不少。

    此刻见关礼彦笑着出来,她便回头笑着道:“方才我还夸五妹妹来的早,最是体恤嫂嫂,这会子倒就寻了四妹妹一道来谋算嫂嫂了,瞧我等会不放过你们俩。”

    关礼珍闻言面上已有了笑意,道:“嫂嫂这会子说大话不打紧,一会子被我们姐妹们灌得爬不起来,可别寻了三哥哥哭鼻子才好。”

    慧安却是仰头,挑眉道:“你们嫂嫂我别的本事没有,这吃酒的本事却是自娘胎里带出来的,一会子你们几个都被我灌醉,却要怎么说?”

    关礼珍二人闻言一愣,接着瞧着慧安那得意洋洋的模样倒是齐齐笑了起来,少不得又打趣她两句,三人玩笑一阵关礼洁才带着关白泽的两个庶女关礼芮和关礼如到了。

    那关礼芮如今已有十二,关礼如却还小,还是个七岁的小丫头,长得肖似其母清姨娘,粉雕玉琢异常可爱。慧安将三人迎进水榭,几人落座便说笑起来。

    关礼洁面色沉冷,慧安只作不见,和关礼彦于关礼珍一处说话,间或照顾下两个小妹妹,关礼洁坐了一阵,见无人搭理她,又见关礼珍竟是和慧安有说有笑,虽说态度不甚亲近,但却也不似前两日那么排斥,她不觉诧异,瞧着慧安春风得意的摸样便觉不舒服。

    她这一不舒服,回头正见关礼如又抓起一块绿豆糕往嘴里塞,不觉便抬手啪的一声打在了关礼如的手上,厉声道:“就你贪嘴,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寒门榨户出来的,没出息!”

    她这一吼来的极突然,啪的一声响关礼如手中的糕点便落了地,当即小丫头便眼眶一红哭了起来。慧安几人不觉看过去,慧安忙拿了帕子给关礼如擦泪,正欲训斥关礼洁,倒是关礼珍拉着关礼如的手,瞧着关礼洁沉声道:“三姐姐好大的威风,有那气性就找正主去,为何总欺七妹妹年幼,也不怕人笑话!”

    关礼洁见关礼珍一脸讥嘲和不悦地瞪着自己,不觉面上一红,张了张嘴偏又说不出话来,便又瞪向那被慧安抱在怀里哭泣着的关礼如,关礼如一缩,慧安才抬眸冷冷盯了关礼洁一眼。

    接收到慧安的不怒自威的目光,关礼洁竟是一吓,当即便偏开了头。

    慧安自嫁过来便没和关礼珍姐妹们单独相处过,今儿这宴也是走个过场,意在关礼珍,她本就不欲和崔氏再生是非,也不欲搀和进关白泽妻妾斗的浑水中。

    故而慧安见关礼洁别开头,便只安慰了关礼如两句,接过冬儿奉上的凉帕给她擦了擦小脸,待她不哭了,又叫冬儿将几样她爱吃的点心都移过来,这才又落了座,还没说话倒是一个声音从水榭外传来。

    “嫂嫂和姑娘们都在啊,今儿天好,也不觉热,正是吃酒逗鱼的好日子,怨不得我远远的就听到这处的笑声了呢。”

    慧安回头,却见程敏瑜扶着丫头的手刚绕过花道向这边而来,待进了水榭,冲慧安笨重的福了福,道:“见过三嫂嫂。”

    慧安忙起身快步迎上去扶住她,嗔恼道:“怎还不知分寸地行礼,我又不是外人。今儿怎么出来了,冬儿,快加个锦墩儿来。”

    冬儿应了一声,程敏瑜却抬手道:“嫂嫂莫忙了,我这有着身子也不便呆在这里碍姐妹们的眼,再来这酒味我也吃不住,没得落了大家的兴致。我这两日越发倦怠,今儿瞧天气好这才想着出来走走,听到这边热闹,这才来瞧瞧。哟,七妹妹这是怎么了,怎还一抽一抽的?”

    程敏瑜身子重,走不快,既是来的这么巧,那必定在花道那边已将什么都听了个清楚,这会子进来又做此般摸样,却不知又是存着什么心思。

    “还不都是三姐姐,拍了七妹妹一下,将七妹妹吓哭了。”六姑娘关礼芮适时说道。

    六姑娘是兰姨娘所出,和七姑娘同为庶出,本就是休戚相关,方才不见她开口安慰,此番却说出这话来却有些挑弄是非的意思了。

    程敏瑜闻言便瞧了一脸沉色的关礼洁一眼,张了张口却没说出什么来,复又瞟了眼慧安,这才冲关礼芮道:“有三嫂嫂在呢,哪里有你插嘴的道理,若是三妹妹不对,三嫂嫂自会为七妹妹做主。”

    慧安闻言低垂的目光跳了下,却是抬眸笑道:“又不是什么大事,三妹妹不过是担心七妹妹年纪小,怕她吃多了克化不了再积了食,胃里难受,这才嚷了那么一句,偏七妹妹不妨被吓了一跳。姐妹间有些小打小闹本也是常事,三妹妹还不快给四妹妹道个歉?”

    关礼洁也是知道自己方才行事太过,便是到了崔氏那里也是要落数落,这才一直没有吭声。崔氏和兰姨娘一向不对付,程敏瑜这一来便挑起关礼如哭泣的事说道,关礼洁也不是傻子,只觉今儿这里的人都是来害自己的,如今倒不想慧安竟会帮她说话,闻言倒是诧异了下。

    但崔氏被禁足,早先便吩咐过她这两日要安生一些,故而关礼洁也不愿这事闹大,闻言便忙道:“七妹妹,姐姐方才错了,你可别记挂在心上。”

    程敏瑜也不想慧安会是如此态度,瞧着慧安笑了笑,这才道:“倒是嫂嫂更会教导人,这么一会子功夫姐妹们可就更友爱了呢。我去那边小亭中活动下,就不打搅姐妹们了。”

    她说着便又扶着丫头的手出了水榭往那边的小亭而去,慧安笑着送下台阶,又关切了两句,这才回到水榭中笑着道:“眼见着七夕就要到了,不如我叫冬儿拿些针线过来,咱们来比穿针可好?”

    关礼彦闻言面上一乐,却道:“嫂嫂这主意好,只这既是要作比便要设个彩头……”

    她的话还没说完,关礼洁便豁然站了起来,却道:“我头有点沉,先回去歇着了。”

    她言罢也不理众人反应只冲慧安福了福身,便起身而去,慧安也不愿理她,刚和关礼彦打趣两句,便听外头突然响起两声尖锐的叫声,接着是一片喧嚣吵闹声。

    慧安一愣,忙快步出了奔了出去,却见路道上关礼洁压在程敏瑜身上,那程敏瑜肚子朝下趴在地上,正尖声呼叫着,跟随的丫鬟婆子们一阵惊乱。

    慧安眼力极好,一瞬间便捕捉到了程敏瑜身下淌下的一滩血水来,她心一紧忙快步向那处赶,走了两步却又停住脚步,瞧着身后跟上的关礼珍几人吩咐冬儿道:“先送姑娘们回去,别吓着了!”

    待冬儿应了声,慧安才赶忙行了过去。关礼洁已被婆子拉开,正一脸苍白地瞪着惊惶的眼睛坐在一边儿的地上。而程敏瑜却依旧躺在路道上捂着肚子左右滚着,额头上已是疼的出了一头大汗,而她姜黄的裙摆已湿红了一片。丫鬟婆子们惊地不知所措,乱作一团,慧安忙大声吩咐道:“还不快将四少奶奶抬回去,快去寻大夫。”

    婆子们这才惊呼着上前将程敏瑜抬了起来,慌忙着去了,慧安瞧着还坐在一边呆傻傻吓得不轻的关礼洁不觉便蹙了蹙眉,冲她身后同样惊的不知所措的丫鬟道:“扶你们姑娘回去吧。”

    关礼洁闻言却猛地回过神来,大声喊道:“不是我,我没有推她!我不是故意的!”

    她身旁两个伺候的丫鬟见她形状吓人,忙将她扶住劝慰着道:“姑娘快回回神,这事自不能怪在姑娘头上,咱们快回去寻夫人,有什么事夫人定是会为姑娘做主的。”

    关礼洁听她提起崔氏,这才似缓过劲儿来,忙扶着丫鬟的手一步一踉跄地走了,慧安瞧着却是一阵心疑。要说关礼洁故意去推程敏瑜那是万没可能的,那方才难道是意外?

    她总觉这事没那么简单,不觉便目光扫扫了四下,见路边的草丛上闪过晶亮,她伏下身摸了摸那处草丛却是什么也没有,只是两滴水珠罢了。

    慧安又查探了一下也一无所获,这才忙起身也往程敏瑜所住的旖院而去。她到时程敏瑜已被安置在了屋中床上,大夫却还没有来,屋中不停响起程敏瑜的痛喊声,而兰姨娘正在屋中一脸焦急地指挥着丫鬟们去烧热水,往前院接大夫。

    一院下人们都慌慌张张的,慧安还没走进屋中,却听身后传来一声焦急的问询。

    “四少奶奶怎么样了?”

    慧安回头却见崔氏快步进了院子,正一脸焦急地往这边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