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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那就这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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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子染合上正在翻看的书,疑惑道:“怎么了?”

    啪!

    一段残木扔在他面前,那熟悉的纹路让他微微一怔,“怎会在你手中?”

    他这是,承认了!

    纪流苏胸口微微揪痛,这种不曾有过的感受让她愈发烦躁不安。

    “是啊,怎会在我手中。”

    她冷笑一声,步步逼近,“你演过的戏,是我见过最逼真的。”

    墨子染俊眉一敛,“你什么意思?”

    纪流苏不愿和他多说,直接问:“敢不敢把我送给你的折扇拿出来。”

    只要看见一模一样的扇子,她就相信一切都是傅景天的阴谋。

    然而,他没有半点动作。

    “为什么不拿出来?”喉咙彷佛被什么哽住,令她说话都变得难受。

    墨子染不自然地别开脸,“不在我身上。”

    不在他身上?所以真的是给了傅景天是吗!

    纪流苏突然笑了起来,“那我问最后一个问题,你,是谁。”

    他忍不住站了起来,关切道:“你到底怎么了?”

    “不要露出这样的表情,你我才认识了短短日子,连彼此的身份都不清楚,假装成很熟的样子有意思吗!”

    墨子染眼中的柔和散去,取代的是一分冷淡两分平静,“你的身份也不曾告诉我,凭什么质问我的身份?”

    “是不是今日我如何询问,你都不会说。”

    纪流苏袖中的指甲深深地陷入掌心中。

    他到底是谁,在她身边屡次给予帮助想得到的是什么,突然让她放弃取账本又是因为什么?

    种种的不解,一环扣上一环,最终变成死结。

    原来,他们之间缺乏那么多的坦诚。

    也……无法坦诚。

    墨子染双唇紧抿,坐回原位重新摊开书籍,不作回应,已算是默认。

    “好,那就这样吧。”

    纪流苏倏然取回残木,抛向上空。

    一掌,击碎。

    残木变粉末,飘散一地。

    下一瞬,她的身影已经消失在视线之中。

    ……

    “景天,这次的计谋不错,顺利地挑拨了他们的关系。”齐以松满意地摸着下巴的胡渣。

    “还是多亏了林巧柔这个善妒的女人。”

    傅景天抚摸着缺了一块扇骨的折扇,“这种次货,街上很容易就找到相似的,真不敢想象她会送这种东西给贾兄。”

    齐以松看出他对贾庄家的在乎,不禁眯着眼询问:“贾庄家到底是什么身份,你不会是想瞒着我吧。”

    傅景天眸光微闪,笑道:“怎么会呢,我知道自然会告诉父亲,刚才说的都是为了骗那个女人的。”

    “那就好,不要忘记你是怎么爬到如今这个地位的。”

    齐以松不禁回想起多年前,傅景天前来给予良策,令他从七品官升到六品官,于是齐以松答应把宠爱的女儿嫁给他,并且利用人缘帮他进入军队,直到坐上将军的位置。尽管后来没了个女儿,但官途道路明朗,也算是值得。

    “自然不会忘记父亲的帮助。”

    傅景天连忙奉承着,转身却收敛起笑容。

    他要得到的可不止是五品将军!

    ……

    今日的太阳异常毒辣。

    纪流苏坐在屋顶,掌心撑着被烈阳炙烤得火热的瓦砖,心却是冷的。

    一把伞倏然撑开,为她挡住了刺眼的视线。

    “流风,没有我的命令你出来干什么。”她不悦地皱眉。

    “我怕别人会看见盟主哭的模样。”

    “哭?我吗?”纪流苏失笑,这种软弱的行动不是她会做的。

    “你对他动情了。”流风说这句话的时候,是肯定句。

    纪流苏狠厉地剜了他一眼,“你再胡说八道,我立刻把你扔出去!”

    说完,她挥开挡在她头顶的纸伞,跳回地面。

    恰巧外出的林乐儿回来了,瞧见她冷冽的脸色有些惊诧,不禁想起方才自己看见的一幕,连忙喊住她。

    “流苏,你不开心?”

    “不,是生气。”

    “是不是因为一把折扇?”林乐儿刚去了找傅景天,看见他房间的桌面放着一把残破的折扇,仔细一看,发现正是之前纪流苏买回来的那把。

    她果然……是送给傅景天了。

    纪流苏抿唇,不愿回应。

    “其实就是一把扇子而已,你没必要这么在意。”

    “他那样对待我送的礼物,难道不应该……”纪流苏的话戛然而止,胸口因生气不断地起伏。

    脑中一直徘徊着流风的话。

    难道,这就是……情?

    她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抱歉,我想一个人静静。”

    林乐儿无法忘记纪流苏的眼神,是那么的恼怒而又悲伤。

    她独自来到大堂,点燃了三炷香,朝母亲的灵牌拜了三下,随后跪坐在垫子上,双手合拢。

    “母亲,流苏是乐儿真心想结交的姐妹,可如今她和我爱上了同一男子,乐儿是不是应该成全她?可是乐儿……好难受。母亲,您在天之灵,可否赐我一条明道?”

    林乐儿双眼湿润,诚恳地伏拜。

    再次抬头,骤然看见林巧柔放大的脸孔,顿时吓得踉跄一步。

    “姐姐是说,纪流苏喜欢傅将军?”

    “与你无关。”林乐儿冷着脸,转身离开。

    林巧柔嘴角露出一丝阴笑,顺便好心提醒一句。

    “姐姐,与其信鬼神,不如信自己。”

    林乐儿被她这句话撼动了一下,脸色难看地回到房间,发现纪流苏的房门依旧紧闭。

    她懂其中的痛苦,所以想带她出去走走,免得整日郁郁不乐。

    “流苏,明日有家布庄开业举行表演,我们去看看吧。”

    纪流苏兴致缺缺地摆手:“不了,你去吧。”

    “流苏,你就当陪我吧,外面真的很热闹。”

    林乐儿扯着她的手臂,纪流苏能看出她的意图,立刻扯出一抹笑容:“你不必为我担心,你看我多精神。”

    林乐儿僵了僵,细声道:“你还是不要笑的好……”

    “……”

    最后纪流苏还是被林乐儿扯了出门。

    离新开业的布庄还有一段距离,就听见欢快的载歌载舞的声响,但纪流苏提不起半点的兴趣。

    越靠近纪流苏就觉得越不对劲,这路……怎么这么熟悉?

    抬头,瞧见偌大的“赌庄”二字,纪流苏顿时一个激灵。

    为什么新开业的布庄偏偏要在赌庄的附近!

    如果她现在才说离开,不就会显得她怕了他?

    纪流苏只好凝神,把目光都放在人群中,不让自己留意旁边熟悉的建筑,更不去瞄三楼的那一扇敞开的窗户。

    布庄前表演的是舞绣球,颜色绚丽的绣球在空中划过一个又一个的弧度,惹得众人惊叹。

    “流苏,你看,好美。”

    林乐儿指着朝赌庄方向滑翔的绣球,却发现纪流苏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前方,不肯挪动半分。

    “你怎么都不扭头去看?”

    “没什么好看的。”她语气平平。

    此刻的赌庄三楼,安永正从窗户探出头,欣赏着独特的舞蹈,当所有观众的头往一边偏的时候,纪流苏一动不动的姿势最显眼了。

    “大人,我好像看见她了。”

    墨子染双眼一闪,没有半点动作。

    安永继续补充:“她看都不看我们这边。也好,免得又让大人陷入危险之中。”

    话音刚落,身侧就多了一股气息。

    墨子染神情淡然地垂眸,轻松地捕捉到那一抹绿色的身影。

    突然,纪流苏一直不动的头抬了起来,和墨子染的视线相碰,两人皆是一怔。

    仅仅一个四目相对,纪流苏就有一种被暖流洗涤过的舒畅,顿时暗恼地别开视线。

    她只是……在看绣球!

    纪流苏不再理会身侧的林乐儿,脸色紧绷地挤出人群。

    不知怎的,她走到了那条和墨子染乘过小舟的河流旁,瞧着潺潺流水,竟觉得烦心。

    忍不住扬起手,一掌击向水面。

    水柱轰然升起,溅出点点水珠,沾湿了一片衣襟。

    流风在树荫底下凝视着她失控的行为,微微敛眉,良久,她终于平静了些,朝他走来,抛过去一件物饰。

    “帮我扔了,越远越好。”

    流风接住,这一触碰立刻晓得是什么。

    一支发簪,墨子染送的发簪。

    到处都无法找到纪流苏的林乐儿不禁有些泄气,刚准备回去林宅,便被林巧柔堵住了去路。

    “你又来干什么?”

    “姐姐,傅将军就在那边看表演,你怎么舍得跑出来了?”

    傅将军也在?

    林乐儿微怔,难怪纪流苏有些奇怪。

    “姐姐,别怪我没提醒你,不快点行动,喜欢的人会被抢走的,毕竟……那个丫头比你聪明。”林巧柔呵呵地轻笑起来。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林乐儿捏紧五指,步伐有些凌乱地逃走。

    ……

    赌庄中,墨子染一次次地翻开书卷,又一次次地合上,最后还是喊道:“安永,进来把房间打扫干净。”

    门扉被推开,露出安永颇为无奈的脸庞,“大人,已经扫了七次了。”

    “你敢顶嘴?”他声音低沉,透出极其不悦的心情。

    “小的不敢。”安永连忙挥动着扫把。

    “那就继续扫,粉末还到处都是。”

    “粉末落在心中,当然扫不干净。”

    “你在嘀咕什么?”

    “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