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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声音压的极低,只有花解语一人能听到,后者回头见自己距离桌子不远,想要伸手去摸桌上灯烛。
不料这细微的动作,很快被女子发现。
“你想给人通风报信?”
花解语一愕,没有想到对方观察入微,连这么小的动作都尽收眼底。
“灯烛虽然能将我们的身影投射到纸窗上,但是公主,你要考虑的是,你走到桌边的时候是不是还有命在。”
她一口一声公主的称呼自己,显然是对宫里的有所了解。
更甚至,花解语猜测,她本身可能就是宫内的人。
外面侍女对花解语本就不尽心,此刻过来看看,不过是不想给人落下偷懒胆小的口舌而已,如今听了花解语的回复,人影转身离开,半分留恋都没有。
花解语见求救无望,倒也冷静下来。
“你究竟要行刺谁……”
“我没有要杀谁,我来这儿只是单纯地找人而已,但是却被外面的禁军误以为是刺客,他们一路追了过来,眼下就在寺庙的外面形成了包围圈。只要你掩护我出去,我一定不会伤害你的。”
“我是一个冷宫不受宠的公主,你挟持我出去?想必会是我们两个一起被乱箭射死的结果。”
女子一愣,思忖片刻,竟对花解语的话没有质疑。
这反倒令花解语越发坚信,她是宫里人的身份,否则若是外人不了解内情,此刻当嗤之以鼻。
“你冲进来的时候,想必也不知道这屋子里的主人是谁吧?”
“怎么废话那么多……”
“不如这样,你从我这里出去,再往左数第三个院子,便是长公主的寝房,你知道劫持了她,莫说是出寺,就是让人送你下山都不成问题。”
“你真当我傻?长公主那里早就被侍卫包围了,我是一路被人驱赶到这里的。”
花解语一声叹息:“看吧,这就是冷宫公主的命,不值钱,看来他们的有计划将你驱赶到我这来捕杀,你再耽误时间下去,我们都要死在这里。”
花解语说的话不无道理,女子思忖片刻,果然收敛些匕首。
“那你有什么好办法。”
“如果你武功够高,或许……”
“我自己出不去。”
花解语无奈,将女子已经撤离脖颈的匕首重新放到脖子上:“那你还是挟持我吧,起码这么死,我不会被人扣上与刺客联手的罪名。”
“你!”
女子蹙眉,应当是没见过花解语这种被劫持反应的,一时为难。
“不过,我倒有另一个办法。”
“你刚刚不还说我们会被乱箭射死?”
花解语转眸,此刻也察觉出来对方没有杀意,干脆试探:“那你打晕我的一个侍女便可,换上她的衣服,我可以掩护你出去。”
花解语本来是慌乱异常的,但随着时间渐长,女子对她态度始终如一,没有动手伤害她的意思,令花解语渐渐冷静下来。
言语间,也多了几分周旋自保的意思。
等到她把侍女叫进来,那倒霉的侍女还没有来得及说一个字,就已经软软地躺在了地上。
花解语从始至终都眼睁睁看着,女子手法干净利索,自己想要从她手掌心逃走,没有外界力量帮助,简直难于登天。
“你站在那里不许动。”
女子手里握着匕首,眼睛时不时瞄着花解语,花解语顺从手法利索剥掉侍女的衣服。
关键时刻,外面大殿再度响起叩门声。
女子神色一凛看向花解语,匕首递近一分。
门外,侍卫声音不紧不慢响起:“敢问七公主,刚才看见刺客的踪影了吗?”
“未曾。”
“可有人说看见了公主这边有人来,为了保证公主的安全,公主最好还是让我们进去查验一番。”
“不必,我已经歇下。”
“公主,这是皇后的命令,我们很难违抗,也请公主配合些,方便我们交差。”
花解语蹙眉:“我一个女子的闺房,岂是你们这些侍卫可以随便进出的!”
声音已见厉色,连远山眉都不禁皱到一起。
黑衣女子侧脸看向花解语,似乎诧异她竟然会有今日这疾声厉色模样。
说话间,她们这边刚收拾好,那为首叩门的侍卫再如何大胆,毕竟也不敢冒犯花解语,思量片刻无声退走。
花解语原以为事情会就此过去,谁料片刻后,窗外烛火通明亮起,看模样似乎不下数十人。
在花解语没有回神之前,便有一大对人马闯了进来,为首的人一副气喘吁吁的模样,想必此时已经急于立功。
不明身份的刺客明明就在花解语的背后,只要她喊一声,便会命丧于此。
偏偏那带头的侍卫没有丝毫察觉,兴师动众,一脸威仪。
“公主,我们为了保证您的安全,还是决定进来查验一番。”
“那你看到了什么?”
“这……”那侍卫命人在屋子里搜寻一圈,眼见就要有人看到屋内昏倒宫女的身影。
花解语没做声,那刺客却迈出一步。
“奴婢刚才起身喝水,倒是看见了一条黑影朝着西边去了,将军您可以派一队人过去看看。若是捉了刺客,姐妹们才能安歇。”
花解语一愣,在她没有做出回应之前,那今日内阁的侍卫闻言登时冲了出来。
“你说她向哪边去了?”
“西侧,那边闪过一道黑影。”说着扭头看向花解语:“公主不也看见了吗?”
花解语有些皮笑肉不笑的味道:“是,朝西去了。”
花解语的面部镇定,声音也清晰,何况这房内确实是没有挣扎打斗的痕迹,为首的那个人没有看出任何的破绽,便带头起身告辞。
毕竟其他女眷们出了什么事情,是他们万万担待不起的。
一行人很快出去,还贴心地关上了房门,谁也没有注意到站在花解语背后的那个弓着腰身的侍女。
“你走吧。”
花解语侧身让出门的位置。
那女子神色复杂看花解语一眼,竟还是讲仁义之辈,等到禁军退进,她自己也起身离开了。
纤细的身影如狸猫钻出窗外,头也没回离开。
不知为何,最后一瞬间,见女子穿着宫装时,忽然她身形有些眼熟。
一瞬间,窗外空荡荡一片,只剩冷月光辉。
花解语愣怔站在大殿内,好像是发生的事情,只是花解语她自己的一个奇怪的梦境而已。
那位倒霉的侍女其实也不过是被敲晕,并没有什么大碍,第二日花解语随便应付了几句,便糊弄过去。
然而莺儿却直到次日清晨才回到花解语身边,仔细一问原因,竟是出门没多久,便被刺客的身影吓晕了过去。
花解语心中叹息莺儿胆小不能担大业,面上到也宽慰了她几句。
“你休息上午,再出去打听下那刺客的消息,看看被抓到了没有。”
莺儿将沏好的茶送到花解语掌心:“我来时已经听说,这事闹得沸沸扬扬,并没有抓到,但奇怪的是,我们的人没有谁受伤。”
“不说是带着刺杀的目的吗?”
“传言是如此,但与侍卫对手时,那刺客见剑都没有拔过,倘若是有仇恨,又怎么会如此?”
“也罢,这跟我们没有任何关系,你先下去吧,下午还要沐浴熏香,你帮我精心准备一下。”
“是。”
莺儿俯身退下,剩下大殿内花解语若有所思。
秦国的子民入住寺庙,会尊着沐浴熏香的旧例,即便是皇族也不会例外。
先吃斋,再亲自诵经,再祈福,过程漫长而琐碎,但却没有一人感抱怨,毕竟这关于身后福祉的事情,任谁也不敢大意。
花解语身在其中,虽然身份不高,但关于长公主等人要经历的事,她是一件都没有落下。
期间因为诵经时被皇后抓到小小错处,而责罚抄写五十遍《金刚经》。
这还是贵妃求情的后果,说是怕抄写百变会耽误明日的祈福,皇后这才悻怏怏减少一半。
花解语晚上回去会后一直笔不离开手,半个时辰后便开始手腕酸软,偏偏面前照亮的是盏油灯,光线忽明忽暗,连眼睛都疲倦非常。
莺儿在一边看着,虽然觉得心疼,但毕竟自己不识字,帮不上什么忙。
只能在一边不停的叹息,给花解语备茶,时不时将烛光拨凉些。
“莺儿,你若是倦了便去休息吧。”
花解语揉了揉手腕,见身边莺儿不断打哈欠,无奈叹息:“都是我这主子没用,连累你们都跟着受苦。”
“公主今日没有做错什么,不过是稍稍出神片刻而已,您没看见长公主呢?都已经跪坐到腿上了,哪还有半点恭敬的意思,皇后不也当没看见?”
莺儿哼了一声,明显不忿:“后来还是皇后瞧着心疼,称长公主身子不好,提前将她送回了大殿熏香吃果子,公主您做错什么了?”
“莺儿,有些话,你明白就搁在肚子里好了,要我说你多少次,你才能记住。”
“我就是为公主不值得。”
花解语头也没抬,再三催促莺儿,后者昨晚受惊吓没有休息好,这才勉强转身:“那我去叫个人来,让她为公主守更。”
花解语正要拒绝时,门外响起一阵不紧不慢的叩门声。
“解语公主在吗?”
来者声音温润,自带一股子祥和气息。
这声音只听过一次,便今生难忘。
花解语立即放下手里狼毛笔站起身来:“是逐云大师吗?快请进。”
门开,外面银月悬空,月辉清朗一片,照在他素衣上,越显不食人间烟火。
“解语公主。”
逐云微微向花解语俯身,自从上次长谈后,逐云对花解语的生疏“施主”称呼,改为了解语公主。
算是关系近了一步。
花解语连忙将逐云请进来,并亲自为其斟茶。
“大师怎么会光临到我院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