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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起桌上信物递给越恒之,看着他的眼睛:“小弟现将这诗魁信物送你,兄长可去国子监就读,那里为天子门生。每月上、中、下三旬末日,圣上会在御庭举行经筵论道,国子监学员也可参与。到时兄长可直达天听,不需借人之手。”
越恒之闻言脑中灵光一闪,之前那前来男子便将他引到了太子处,如今易染又让他去国子监,如此必是要时时亲近太子等人,可见他们当真想到一处,那之前来人也诚不骗自己,顿时心下长出口气。
但对这玉如意的恩情,越恒之还是为难难受。
“易兄!”越恒之此时已是震撼,他心中说不清的情绪在翻涌。他只想花解语举荐于他,只没想到花解语却为他考虑得如此周全,一时他不知该说些什么,才能表达他的感激之情。花解语知道越恒之激动,也不说话,面上依旧一副真挚之色。
等越恒之缓过劲来,他将诗魁信物郑重包好,想了想又推花解语:“易兄,我知你为好,可是此物如此贵重,我又怎可收取。何况,诗魁信物是你所得,怎可转赠他人?”
“无妨。”花解语摆手:“此事国子监是有先例,太宗时期有一兄弟,兄长得了诗魁之名,却将信物转赠家弟,自己愿以科考之路入仕。后来兄弟两人皆入朝为官,相扶相助三十余年,曾经也是一段佳话。”
“易兄是指太宗时期,立于三朝的大小二杨宰辅之事。”
“正是。”花解语肯定,:“所以,易兄不必担心信物转手进不了国子监,只需安心收下即可。”
“可……”越恒之还想再说什么,又见花解语摆了摆手。
“越兄,我实话告诉你,我因家世所累,今生都无法入仕为官。如此,将此信物转赠与你正好。所以,越兄若看得起小弟,就不要再推迟了。”
越恒之看向神情坚定的花解语,突然整了整衣摆,对着花解语躬身行了一大礼:“易兄今日相助之情,恒之铭记。大恩不言谢。”
“如此最好。”花解语看越恒之终于收下信物,心中大定。于是,又想招呼越恒之出去喝酒。可又一想以免夜长梦多,与对方协商几句,就拉了越恒之干脆先去国子监。
越恒之为人过于直爽不懂变通,虽然诗魁信物转赠他人入读国子监,也有旧例可寻,但花解语到底还是怕越恒之过于刚直,被一堆老学究为难。遂决定陪了他去,办好入学事宜。
花解语身份尴尬,即便去了国子监也难举荐,但好在之前她出宫时,傅颜曾为了让她方便行事,而赠与她一块金牌,当时花解语只用来出入宫中,不曾想今日却有此等用处。
到了国子监,那群老学究见金牌果然神色大变,加之花解语在诗词大会上崭露头角略有名气,那些人便将信将疑,问了越恒之一些常识学术,见他答的也算条理清晰,见不失为人才,这破例答应。
末了还不忘提醒花解语一句,一切皆看在太傅的面子上。
花解语心下也没有在意,只含糊应了过去,哪里想到一切都被傅颜提前打点好,甚至连越恒之他都亲自见过。
国子监为越恒之办好了入学手续。至此花解语终算是了了一桩心愿。
日后越恒之必有作为,到时只要记挂自己一点恩情,自己易染之名方可在朝中立足。
花解语替越恒之办好此事后,见天色已到晚膳时分,就邀了越恒之去酒楼吃饭,想到昨日二人匀是宿醉,到也没再喝酒。只安静吃了一顿饭。
越恒之家境贫困,难得到这种地方享用一次,故而菜肴齐全后朝花解语一礼,食用虽斯文但动作奇快。
这边越恒之是吃得正香。可花解语却是痛苦不已,花解语从起床之今都未沾过任何食物,音昨夜醉酒,自然不记得她昨日豪饮热茶烫伤了口。
现今吃起东西,才觉口中疼痛难忍。勉强陪着越恒之用完饭,花解语就起身告辞回家。
花解语今日回到傅颜府邸之时,比之往日还算是早。直接回到小院,就连忙唤了莺儿替她查看口中疼痛原由。莺儿听说花解语觉得疼痛,吓得要去找管家请大夫。花解语连忙拦住她,只是不许莺儿多事。现下住于傅颜府邸已是不妥,若是还劳师动众岂不过于失礼。
虽然她在傅颜面前,还真没几分薄面可失,里子面子都已经被人家摸了个透。但毕竟出门在外,以她的身份现今又是此种模样,凡事还是低调一点好。
花解语向莺儿下了死令,不许她向往张扬,只教她拿了镜子,先看一看到底如何再说。
莺儿无法,也只得听了花解语之话,拿了一面铜镜,就立于花解语边侧。花解语所住小院,为了他的身份走漏消息,除了莺儿其他傅颜府邸上的下人,不得花解语吩咐都不得随意进入主屋。因此,主仆二人也不怕有人看见不雅,就这样查看起花解语伤情来了……
下午斜晖将落未落,将枫树叶都灿灿镀上一层金色,风来掀起一片枫涛。
巍峨乾坤宫内,殿外一片祥和优美,大殿里却是一片狼藉,碎瓷断绸遍地。
皇后从被禁足之日开始,离此时也有半月之余。这半个月,花解语都在忙着寻找越恒之、交好越恒之。自然无暇关注皇后禁足之事。
但皇后禁足之令一下,花拢蕊心疼皇后,自是跑去秦帝宫中,撒娇卖乖的求情。
只是她未曾料到,此事事关国政,秦帝怎可因为一个女儿,而让国政变得混乱。
而且后宫向来不得干政,秦国公主也无外乎如此,花拢蕊此种做法,自然让秦帝联想到了皇后,只觉得如若不是皇后不贤,如何会将女儿教得居然插手国政?因此对皇后更是不喜,加之一旁水贵妃又吹一股枕头风,皇后禁足之日又延长不少时日。
花拢蕊下午盛装前去讨好,没想到没替皇后求到情,自己还被秦帝训斥了一番,心中自是恼怒异常,回到寝殿之中,对着宫女侍从又是一阵打骂,摔不少瓷器。可心中之火,却还在雄雄燃烧。
“公主,您消消气,皇后毕竟贵为一国之母,皇上不过气几日罢了,到底……”
“你懂什么!”
花拢蕊瞪圆了眼睛,狠狠呵斥那说话的宫女:“父皇从来没有这般对过母后,此时干系甚大,也不知那五皇子到底哪里冒出来,平白伤了我们这一下!”
宫女叩首,连捡好听的劝:“公主您放心,五皇子风头再盛,上面毕竟也有太子压着呢,我们只要管好三皇子就行了。”
“还说我那窝囊的三哥!从小母后为他操劳,却没见他懂事一点。”
花拢蕊哼了一声,恨恨地瞪着下方,见脚边还有一块碎瓷,一脚踢飞了出去,那碎瓷打到门口跪着的宫女手臂上,后者却未敢挪动躲避。
“废物,都是一群的废物!”
花拢蕊瞧着跪了一地瑟瑟发抖的宫女与侍从,又想发火,却是身边近身宫女机灵,连忙奉了茶来。
“公主您想想,皇后在宫里虽被禁足,但毕竟好吃好喝的供着,身份依旧尊贵,但花解语便不同了,她可是被扔到了深山呢,哪有翻身的日子。”
五皇子一事虽看着和花解语没有关系,但花拢蕊一向和她过不去,此刻闻言,想清心庵的花解语,心中顿时舒坦不少。
接过龙井饮下一口,花拢蕊脸上稍稍显出得色。
“也是,那蹄子现在现在不知过的如何了。”
“清心庵是出名的贫苦,加之里面人被提点过,想必七公主能活着,都是……”
花拢推哼了一声:“祸害遗千年。”
一想到关于祺莲峰的事,现下她居然迫不急待想要去看上一看。
因为皇后被禁足,花拢蕊觉得只有看到花解语过得更惨,她可以熄了胸中之火。
可她刚把秦帝惹,父皇肯定不会答应她出宫。想了一想,只得招来一人。
正是内务府,常出宫帮各宫娘娘置办东西的常公公。
常公公是被皇后一手提携,花拢蕊吩咐他点事,自然不在话下。
花拢蕊坐在高椅上,正慵懒摆弄指甲,那常公公来时,见满地的碎瓷也没有意外之色,向花拢蕊行礼后忙不迭堆笑上前。
“长公主有些日子不召见奴才,奴才还以为您嫌奴才笨手笨脚,将奴才忘了。”
“油嘴滑舌。”
花拢蕊瞥了对方一眼,招手让其上前。
“我听说后宫又有位刚晋的美人嘴挑,要吃宫外的玩应?”
“可不是么,这宫里就长公主体恤奴才。”
花拢蕊哼了一声:“谁体恤你,到处阿谀奉承,累死你也活该……你这次出去,代我前去清心庵,看望我那好妹妹一眼,然后回来禀告于我。”
常公公笑了笑:“长公主的意思是?”
“你是木头脑袋吗!”
“哎,您这么说,奴才明白了,您就瞧好吧……”
花拢蕊勾唇:“去吧,事情办妥当,好处少不了你。”
“奴才还得公主照拂,奴才告退。”
那人领命自去办差,花拢蕊想到花解语过得凄苦,就觉得心中无比畅快。
花拢蕊命人前去清心庵查看花解语之事,原本甚是机密,但宫里之事但凡只要傅颜想知,便没有能瞒得过。
这边常公公刚走,后脚便有宫女前去太傅院通知,消息以飞鸽禀到傅颜处,前后脚不过半柱香时间。
傅颜原本想差阿厌直接办了,但左右思忖能让花解语明摆着亏欠自己人情,故而亲自来了花解语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