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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和尚的话音还在耳边萦绕,可是花解语与逐云二人,却已在木屋之外。
眼前梅林,虽无梅香,却绿芽点点,一派生机勃勃。花解语怀抱画卷,愣怔半日,似无法从方才之境中醒来一般,只愣怔于原地,一动也不动。花解语此模样,逐云也不急,只是站于身侧,静默无语。
半晌,花解语轻叹,逐云道了声佛号:“阿弥陀佛,公主可悟了?……”
“我到底愚钝……”
花解语面显无奈,对逐云道,:“大师之言,我竟无半点领会,就连大师上次所送画作,现下也未参悟,想来要辜负大师一片苦心才是。”
“公主,何必妄自菲薄,一切皆是机缘罢了,想来机缘一到,公主自会有所悟。”
“如此最好。”
花解语面露有些许勉强之色,只是现下一切之事,皆无头绪可言,她也只好无奈放下。半绿梅林也有另一番景致可赏,虽有心赏景,只是思及宋裴等人,花解语还是与逐云回了禅房。之后,两人禅房之中谈道论佛,待近黄昏之时,终见小和尚领了宋裴与林栋两人回来。于是,众人又收拾一番,与主持告辞后,又赶了马车回了京都。
路上,宋裴与林栋二人热议着国寺中,那处极为特殊的练武之所。男儿生性自喜剑戈刀戟,如此二人到是越聊越投机。末了,花解语还自二人眼中,看出几分心心相惜之意,一改之前有些莫明的剑拔弩张之势。
花解语见二人兴致勃勃的聊着,一时有些好笑,也不愿扰了二人难得兴致。于是,干脆挑了车窗布帘向外观景。
从国寺到京都,虽道路平坦,四周却竟是田园之色,一派炊烟袅袅的乡村之景,与花解语自小在宫常见的精致人工景致,自是不同。夕阳西下,农田纤陌小道上不时有归家农人身影,日出而作、日落而歇。没有纷争,没有权谋,如此人生让花解语难得生出向往之色。
“嘀嗒、嘀嗒”
一阵马蹄声传来,在空旷的大路上,格外引人注目。花解语回收看向四周之景的目光,向那马蹄声处望去——
距离花解语所乘马车前方不远处,一匹枣红色骏马,驮着一名女子正缓步前行。那女子身着玄色劲装,高高束起马尾。虽只可观背影,也能让人生出窈窕淑女之感。那纤细身影挺直坐于马背之上,不知为何,就让花解语深觉眼熟,总觉应何处见过。
大约花解语视线过于直白,让那玄衣女子也有所感。突然回首,与花解语视线撞个正着。那女子妩媚地对着花解语勾唇一笑,明明充满诱惑笑容,花解语却觉得有些诡异,且熟悉感更甚。
马车的速度到底快于骏马,加之玄衣女子本无意快行。因而,很快花解语所乘马车就赶上了那名玄衣女子。马车从那匹枣红色骏马旁奔驰而过,擦身而过间,花解语看到那女子似有深意的笑脸,心中感惴惴不安……
花解语等人回到五皇子府邸之时,已是月上柳梢之时。花解语随众人被管家迎回府邸之中,又将众人领至花厅之上。待花解语等人站定,却见傅颜与五皇子花子轩二人,正举杯对饮。见众人回府,花子轩笑道:“你们到是有兴致,只是游国寺,怎就不知叫上我与傅大人啊?”
“殿下政事繁忙,那是我等闲人能比?”宋裴笑得答道,也不用人招呼,就自上前去,捡了一支酒杯,加入了酒局。
听闻国寺两字,花解语也有些心虚。她未上前去,只是偷偷地看向傅颜,将怀中所抱之画,越搂越紧。花解语也不知为何自己会有心虚之感,尤其是傅颜视线若有若无看向怀中之画时,她就更觉有些对不住他。
“又是主持所送画作?”傅颜淡笑问道,手一扬,一杯酒就直接倒入口中。如此豪迈的喝法,到是让一旁之人侧目。
傅颜虽是在笑,依旧笑地温润如玉,依旧笑地如沐春风,可花解语却就觉得他在发火,他生气了。虽不知花解语如何得出如此诡异且毫无征兆的结论。但是,花解语不愿与傅颜之间生出任何嫌隙的心情,却是真真的。
花解语也不知为何,就觉此次傅颜应是生气了,而且绝对是她之错。所以,当下,她很想扑上前去,赔礼道歉一番。只是,女儿家矜持到底让她做不出,当众解释等如厮行径。无奈之下,花解语只好苦等时机,欲等傅颜落单之时,到上前解释。
花解语心中惶惶,木然随众人落坐。随后,就一直见缝插针的想要寻个机会,与傅颜聊聊,解除那诡异的心虚感。只是,天不从人愿,花解语眼巴巴等了整晚,应是没寻到半点与傅颜单独相处的机会。等到此宴结束,花解语也只能憋闷的,眼看着傅颜笑着与众人辞别。而后,领了逐云离去。
花解语有些沮丧,心中带着微微不安,无精打采地回到所住院中。眼下,只觉心下万千思绪都随了傅颜一并走掉。她闷闷不乐的胡乱想着,就连莺儿的轻唤都未听进,直到下定决心,明早定去傅府邸后,心中才觉舒一口气。
莺儿见花解语此副模样,心下也有些成算。毕竟跟随花解语已久,自是知她与傅颜之间点滴,正不知如何劝慰,却见花解语又自回了神。于是,连忙转移话题,眼瞅着花解语手中之画,干脆就装作好奇问上了。
花解语自国寺拿了画后,就一直抱着此画。也不知为何,除了傅颜外,众人皆对此画无任何好奇之意。此时,莺儿一问,到是让花解语思及老和尚之言。
此次,再入国寺,花解语从老和尚言语之间,自是可以确认,老和尚应是助她之人。只是,许是佛家凡事皆讲机缘与悟性。因而,老和尚虽是有心相帮,却说得似是而非,自是让花解语无法第一时间获得所讲线索。为此,花解语很是苦恼。
缓缓打开画卷,此次之画,从技法之上看去,应是同一人所作。画上,依旧童趣盎然。画作之上,一个精雕玉琢的小男孩正与一小女孩牵手而立。小女孩一身红衣,满天小辫,五官精致、眉目如画,可以看出长成之后的绝色之姿。而小男孩嘴角噙笑,温柔如斯,那笑意似直达人心。
画作背景,只是普通一处池塘与凉亭,与画中之人相比,自然人比景美。好一幅青梅竹马的童趣图。虽然,花解语未见画中两人,只是看画,也能让她心生,撮合二人,不忍打扰之心。
“好似傅大人与耶律公主啊……”一旁莺儿叹道。
花解语一把握住莺儿之手,:“你刚说什么?”
莺儿被花解语突然之举,自是吓了到。只是,腕间越来越紧的力道,显然出握腕之人的不安。莺儿连忙道:“奴婢是觉得,这画中两个小孩,很像傅大人与耶律公主……”
花解语紧紧盯着莺儿,:“何处像?”
莺儿被花解语神情有些吓倒,忙解释道,:“公主你看,那小男孩笑意温润如玉,给人如沐春风之感,虽是很小,却给让人一看就觉是傅大人小时之态。而这个红衣小女娃,五官精致如画。公主你瞧,她还辫满头小辫。奴婢见识浅薄,只是除了梁国,还未见过其他诸国,女娃爱满头梳小辫之习俗。”
莺儿之话,如九天之雷,不断打在花解语心上,让她有些触不及防。花解语不敢想象,若是耶律若音所求之人乃是傅颜,她又应如何是好?花解语自重生以来,与傅颜互生情愫,一直心上只觉两人应是心意相通,待完成此间之事后,二人自可功成身退,而后游遍世间大好河山。
只是,现下突然有人告诉花解语,原来傅颜还有一个青梅于一旁等待。而且,这个青梅还生得貌若天仙,进退有度,身份背景还十分尊贵。此间种种,瞬时就让花解语有了不小的危机感。
花解语思度整整一夜,待第二日总算勉强压下满心慌乱,决议寻傅颜问个清楚。于是,她自是早早起床,当下也顾不上计算时辰、时间,满心满愿里都是前往傅府邸,心中只觉,哪怕现下只在傅府邸坐等,也会让她心安几分。
花解语步履匆匆出府,正欲登上马车,却没想被一道悦耳声音唤住:“妹妹,来得正好,姐姐正欲寻你。”
寻声望去,花解语这才发现耶律若音不知何时来到五皇子府邸,此时正坐于一辆华贵之极马车之上,与她掀帘而望。
按礼制,耶律若音若有事寻她,自会送上拜贴或者着人通知于她。只是,几次出游陪伴,有些虚礼到也可免,如此耶律若音突然来访,虽不合礼制,只是挑不出大错。
花解语被秦帝钦定为接待梁国公主之人,此时虽是心中焦急,也不能丢下耶律若音不管。于是,只好压下心中情绪,淡笑道:“姐姐欲寻妹妹何事?”
“先上车吧,我们边走边聊。”耶律若音到是爽快,直接让人掀帘,欲接花解语上车。
花解语微叹,到底人算不若天算。于是,闷闷上了马车……
原来,此番耶律若音来寻她,是欲邀她去一趟京都贵女所举办诗会。京都贵妇、贵女每月都会举办一些小型宴会,用以交友、结亲等。想来,今日诗会也有相亲之嫌,否则她与耶律若音怎会未接到请贴。只是,二人无贴,耶律若音却偏要去赴宴,花解语到是能想象到后之景。
花解语与耶律若音到时,众贵女、世家公子一众人等正写诗作画,很有一番文雅派头。只是,听到唱报二人之声时,众人明显的怔愣,还是大大愉悦了花解语。一旁的耶律若音似也很享受众人眼中的突然、意外之色。待迎驾后,直接挽了花解语坐于亭中上位,指挥起众人接着作诗、作画,以与她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