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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7.第 18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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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殿下被架在火塘上, 屁股被烤得嗞啦响,挨了一刀处也隐隐抽痛。可是面儿上却是云淡风轻, 不甚在意的表情, 只温文尔雅笑道:“脾胃补偿,体虚乏力, 倒是不能展示给王爷您看了。”

    楚邪笑得意味深长,斜看向二皇子的眼神明显不怀好意。

    这两人的神色落在嘉康帝的眼里,愁在帝王的心上。

    他原来有心传位给刘剡, 除了因为他克己奉公,认真勤勉, 在群臣里甚有口碑外, 更重要的是他与忘山交情甚好, 让他不用忧愁百年后,忘山的归属。

    可是现在因为一个女人,两个兄弟便彻底闹翻了脸……

    想到这, 他不由得瞟向了一旁的韶容公主,此时因为在厅堂内,她已经脱去了臃肿的棉衣, 露出里面肩头镂花窄袖的玫色长裙,只在香肩处, 搭上一条长长的轻纱披帛,眉眼含笑, 玉颈挺直, 神态怡然, 一颦一笑皆是独特的气韵。

    红颜祸水啊!也难怪两个儿子争抢。

    嘉康帝在寻思此事时,下意识地将自己要将琼娘赐婚给二皇子的事情忽略了过去,便将这罪过一股脑尽数推卸在了琼娘太过貌美的缘由上。

    不过嘉康帝缅怀了一天的往事,随着他一起入江东的臣子们却没忘了正事。

    那个不依不饶直谏皇帝,不可纵容姑息江东蛮政的胡大人率先开口道:“琅王,您可知将江东的百姓因为你的苛捐暴敛,而民不聊生,按理说您掌管着运河的税务,并不短缺银两,为何还要收刮百姓,收取什么“悦目税”……这是什么个税,真是前朝历代都翻找不出,既然如今万岁亲临,便由你好好解释一番吧!”

    楚邪一早便听闻朝中有人上书写了个什么“十罪状”弹劾自己,倒是早有准备。

    听胡大人这么一说,连眼皮都没有掀动道:“既然连胡大人都觉得荒谬,本王岂会去做?江东连年灾害,百姓食不果腹,本王一早便下令减免今年的耕税,赈灾的粮食更是本王自掏的腰包,别说运河的税钱,便是本王陈年的家底都搭入不少,以致于现在想要娶妻纳利,都有些力不从心,深恐折损了王妃的脸面!”

    就在这时,已经身为吏部司司马的卢卷笑着道:“昨日来了江东,圣上便命微臣去探访民情,原来这‘悦目税’乃是王爷当街戏言,当时街市上有一貌美女子被郡百姓层层包围,追看个不停,琅王为了人群自动退散,才高喊了这么一嗓子,不过是让百姓散去,也并未收一文钱,不知怎么以讹传讹,就成了琅王横征暴敛了。”

    琼娘这时不急不缓地开口道:“全是我的罪过,当时因为初来京东,在街市上行走,也许打扮与当地人不甚相同,引来了他们的好奇,马车差点被掀翻,危急时,恰好琅王赶到,这才解了围困。”

    若是旁的女子说这话,未免有些荒唐走板得可笑。

    可是说这话的是韶容公主,却不会有人觉得夸张。

    不过是数月未见,这位太后的义女竟然是比在京城里更加丰姿绰约,

    这女人的姿色有六分在皮骨,三分靠气质,二分靠打扮,可是这位崔琼娘却是十分尽占,当初京城里流传着她才是京城第一等的美人,可惜出身太低,不能与云曦之类的贵女比肩,才未能入选。

    这等子的美人骤然立在江东的郡城之内,惹动了全城百姓围观,真是太入情入理了。

    若真是这般,那琅王没有举刀维护前妻,已经算是格外施恩了。

    胡大人一时语塞,心内暗闹那写下奏折之人以讹传讹,竟然未加考证便妄议重臣,当真是还降罪。

    跟胡大人一起变脸的还有万岁。为何总有人要害他的忘山?这种吓唬愚民的戏言,却被人拿来去朝堂上弹劾,还把韶容公主污蔑成烟花女子,便是连太后也一并折损了。

    想到这,万岁的脸面岂会好看?当下便决定,定要将那污蔑琅王的官员拿了严办。

    倒是一起随着皇帝出巡的雍阳公主笑着道:“若是韶容公主,便是收钱也是应当,如今我们这些身在京城的却是命苦了,不得时时看着你的打扮,竟是不知该怎么穿衣才好。”

    她此时已经嫁人,夫婿为人宽厚勤勉,皇帝其实也是心疼这个女儿的,便提拔了驸马,他在朝中一路顺遂直升,夫妻二人感情甚笃,也算是琴瑟和鸣。

    然后这雍阳公主说话不过脑子的毛病,算是今生改得不掉了。竟是这般大咧咧地要出钱看琼娘。

    不过琼娘是知道她的,当下便微微一笑,将话题岔到别处去了。

    其实这群臣来江东之前,全是备下腹稿,准备到江东陪王伴驾,抓住了琅王的错处后,再口诛笔伐。

    只是没想到,这胡大人出师不利,一下子便被琅王驳斥得干净。

    其后,甚是体恤臣子的万岁,甚是关心琅王无力娶妻一时,当下便道,趁着他巡游江东是,便做主再为二人主持婚事,破镜重圆,重接秦晋之好,成为百年佳话。

    至于礼金当面,他与诸位皇子臣子们都不会吝啬,也算是变相周济下为民倾家荡产的琅王。

    嘉康帝说得顺溜,下面的臣子们都是一苦脸。

    按理说,同僚们互相贺礼是应当应分,可是琅王这隔三差五娶正妻,实在是让人心内不忿,尤其是那新娘子都不带换一换的,隐隐有圈取贺礼的嫌疑,偏生还不能出口质疑,不然未免小气,外带调唆琅王夫妻不能破镜重圆的嫌疑。

    当下只能自认倒霉,大老远千里迢迢从京城赶到江东来给琅王送贺礼。

    琅王自然也只能谢过君恩,自依着原定的日子迎娶琼娘。

    连着几日陪王伴驾,琅王的政务且需得处理。便是每日回去看看已经熟睡的一对小人,吃了琼娘亲手为他做的饭食,才去了书房处理因为陪伴圣上耽搁的政事。

    这日,晚餐甚是丰盛,琼娘看他劳苦,连日来给他时时进补,今日做了剁椒的烤鱼,配着斑鸠丸子汤来吃。

    待得吃完后,他便来到书房,却听管家通报,有个本家的亲戚前来板房,说有要事告知琅王。

    狼王对待江东的本家,一向秉持平易近人之风,对叔公姑母一类的亲戚多有照拂,见这么晚前来,说不得是遇了难事,当下便让人将他引入进来。

    随着书房门推开,一个中等身材的圆脸男子走了进来,笑着对琅王施礼道:“王爷,”。

    琅王看了一眼来人,认出乃是一个远房叔公家的长孙楚得胜。楚得胜刚过而立之年,因为纵情姿色,脸色有些青白。

    这位叔公原本也是家财颇丰,可惜遇到一个只会花钱不会赚钱的儿子,渐渐低坐吃山空,到了楚得胜这一代时曾经的万贯家财已被耗尽,虽然尚能衣食无忧,但是日子过得却是连个富商都不如。

    琅王问道:“唐哥进来所为何事?”

    楚得胜讨好的笑着说道:“王爷每日庶务甚多,本不该打扰,可是我近日才得知一事,须得让王爷知道……王爷可知我们差点便是成为亲兄弟?”

    琅王听了这话,脸色立时沉了下来,眉头皱起,喝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楚得胜被琅王的表情和语气吓了一跳,恍然琅王误会自己的话,赶紧说道:“昔日老王妃还未过世时,也许是觉得膝下只王爷一人,有些空旷,曾有意收我为义子,准备与我那早逝的大伯商定后就改了族谱,举办仪式将我收养,这件事几个叔公俱是知道的。可惜天不假年,王妃遽然离世,大伯伤心过度也病故了,此事便不了了之了。”

    琅王剑眉一挑,这事他从未听闻。但是既然提到几位叔公知情,想来这位表哥还没这么大胆子编排一戳就破的故事消遣自己。不知他今日为何提起此事?

    楚得胜却是未说一件事,那就是当时老琅王似乎不太赞同,是以老王妃去世后这事便没了后续。

    那时他还是十余岁的童子,生平第一次进琅王府,被王府的豪华阔绰深深震撼了。见到的琅王妃,更是比画上的美人还要美丽几分。

    王妃摸着他的头,笑着戏言:“待过了籍你便是哥哥,是王府的嫡长子,日后琅王的王位也要你来继承。”

    他那时也是年幼不懂,等到后来年纪渐长,他才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

    他无数次想若是王妃当日并未身亡,会不会戏言成真?自己现在便是江东的主宰,在广厦千间的琅王府做个一呼百应的王爷了,再看看现在家徒四壁的窘状,他的心便像被无数蚂蚁撕咬一般的痛。

    楚得胜甩了下头,将脑中无用的想法去除,从怀中掏出一封信,毕恭毕敬地递给琅王,说道:“这是当时王妃给我父亲的信,言明若是当今圣上来到江东,便让我父亲将信交给您。我父亲走得早,临终时话也未交代清楚,倒是耽误了些,我也是最近才得了这信,今日便奉老王妃之命将信送给王爷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