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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为防盗章 呼吸间全是江彻身上的味道, 烟草,尤加利叶, 还有距离拉近之后扑面而来的酒味。
她有点慌, 不敢确定是不是听到了不该听的那两个字。也不敢确定,他说的那两个字,和自己想的是不是一回事。
“你喝多了…江总……”
周尤用力推了推江彻。
没推动。
她耳后根开始泛红, 有点生气,又有点害怕, “江总,麻烦你让一下, 我要走了。”
“你也知道麻烦?”
“……”
周尤一向脾气好, 如今身处公关行业, 天天伺候各位甲方爸爸, 更是被磨成了忍者神龟。
可这会儿,她实在是忍不了了。
他这样子, 就是明晃晃在戏弄人,说难听点, 叫性骚扰!
“江总,请你自重一点!”
江彻挑眉, “自重?”
周尤抿着唇不接话。
她生气的时候, 表情绷得紧紧的,眼神明明忍不住想要闪躲, 可还是倔强地盯着人, 和人对视。
目光稍稍下移, 可以看到她那小身板在极力压抑颤动,身侧小拳头还攥得挺紧。
江彻毫不怀疑,他再说两句浑话,这女人就会把拳头招呼到他脸上来。
也不知道今晚是不是真喝多了。
刚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听到隔壁传来暧昧声响,他没任何想法。
可他折返,刚好碰上这女人跌跌撞撞从女厕跑出来,心里就升腾起一股无名火。
以前没说过的话,对着她随随便便就说出了口,自己听了都觉得挺无耻的。
不过离得近了,看见她裙子穿得整齐,身上只有很淡的香水味,那股子邪火又很快消失得无影无踪。
见了鬼了。
江彻走神这会儿,周尤心里越来越没底。
她都打算要没出息地奉承几句了,江彻却忽然松手,还往后退开半步。
他今晚还是穿的白衬衫,很亲肤的面料,穿在他身上妥帖柔软。
裤子是黑色的,头发也是黑色,看上去很松软,细碎刘海耷在额前。
眼神直接。
“周小姐,就像你白天说的,成年男女,都是来酒吧玩,其实谈不上什么……自不自重吧。”
江彻声音里褪去之前的嘲讽和暧昧,多了些懒散和漫不经心。
他耸耸肩,“你要是不想,就当我什么都没说过,抱歉。”
周尤:“……”
江彻说完,也没迟疑。退后几步点了点头,就转身离开。
背影潇洒得很。
周尤忽然有种……是自己大惊小怪、是自己来了不该来的地方、是自己没有搞清楚成年男女相处方式的错觉。
是她反应激烈了吗?
他什么都没做错吗?
怎么想,怎么不对劲。
-
酒吧越夜越热闹。
回到吧台时,周尤发现,孟微微已经不在。
她心里咯噔一下,四处望了望。可人太多,光线昏暗,连别人的面容都很难看清楚。
她下意识拿出手机。
孟微微在三分钟前给她发了微信。
孟微微:【小鱿鱼,我在二楼卡座B4,做直播的几个朋友刚好也在这儿,你上完洗手间就直接过来,我给你介绍介绍。】
周尤抬头望向二楼,正好看到某些卡座里,穿着性感的女生们直接吹瓶灌酒,她想了想,给孟微微回消息。
周尤:【都是你朋友?可不可靠?】
孟微微:【可靠,就聊聊天,没事儿,不会让你喝酒的。】
周尤:【可靠就好。我就不上来了,我打个车回家,明天一早还得开会,估计又要赶提案,你回家了记得给我发个消息报平安。】
孟微微:【你一个人回去?那不行,你在门口等等,我送你。】
周尤:【不用,我已经叫好车了。】
她不想扫了孟微微的兴,低着头,边打字边往外走。
星城秋夜的风有些凉,手臂还能抱着暖一暖,裙摆被吹起,光裸的小腿却无处可逃。
和孟微微说完,周尤用打车软件叫了辆出租。这边临近市中心,晚上叫车要排队。看到前面还有十一个人,她退回了微信界面。
她本来是想刷刷朋友圈,可找借口的报应来得太快——
工作群里,忽然响起全体组员的通知。
曾佩:【明天早上九点半,我们在C9开个会。对了,阿严,明天上午我要看到金盛的3D模拟图。Amy,KOL确定好了发名单给我。还有,两天后江星V2智能手环新品发布比稿,Zoe、Coco你们各出一份提案,后天上午我来选。大家辛苦了。】
曾佩:【红包】
看到群消息,周尤脑袋钝钝生疼,连红包都忘了抢。
不得不承认,曾佩真的是一个非常有决断力、非常适合做领导的公关人。
白天受了江彻一顿冷嘲热讽,她还能不受影响跑去金盛,谈商场开业仪式的预案修改。
处理完金盛的工作,她又心平气和安排组里两个AE写江星的竞稿提案。
曾佩心里很清楚,江星那位江总很不待见她的提案和她的演讲。两天后比稿,如果继续由她参加,这事儿基本算是吹了。
既然那位江总喜欢新颖的东西,那她不如就安排新人来做。
群里一片“收到”、“谢谢佩姐”,周尤扶了扶额,点开最后一份红包,也在群里回了消息。
打车排队预计还需要二十五分钟,周尤站在路边,长舒了一口气。
今天受到的冲击实在太多,她一时还很难缓过神来。
其实迪拜那场一夜情,她第二天醒来就已经后悔。
当她拖着行李箱狼狈回国,在星城机场接到医院来电的时候,那种悔意更是铺天盖地。
她没有得胃癌。
医院来电说,她拿错了一位同名同姓女士的病理报告单。
这世上的意外和巧合有时候会让人觉得特别的不可思议。
周尤这个名字不算随处可见,可就在她去医院检查的同一天,有另一位周尤也去了同一家医院检查胃病。
就因为这种巧合存在概率太低,所以病理报告单上年龄错写成24,她也没有在意。
其实她只是胃炎而已。
医院那边不停道歉,可那一刻周尤什么话都说不出,被通知重获新生的喜悦和连日来的精神绝望交织在一起,她不顾形象地蹲在地上放声大哭。
与此同时,她对迪拜那晚的放纵感到万分后悔。她的思想并不保守,但第一次,她一直希望给自己喜欢的人。
好在周尤还算清醒,知道不管如何后悔,事情都已经发生,和无法痊愈的胃癌相比,她还是愿意接受这样程度较轻的遗憾。
回国后,她本想就此开始新的生活,将迪拜那晚永远掩埋,可万万没有料到,世界这么小。
眼前又不自觉地浮现出江彻那张俊脸,周尤拍了拍额头,阻止自己胡思乱想。
环城西路是酒吧一条街,这会儿正是热闹的时候,年轻男女在各个酒吧进进出出。有女人喝醉了,靠在男人身上,有热恋的小情侣在街头搂搂抱抱,还有放肆张扬的男生骑着机车呼啸而过。
周尤站在路边等车。
身后忽然有人朝她吹口哨。
她回头看,顺手别开碎发。
有三个混混打扮的男生吊儿郎当走过来。
为首那个黄头发扬了扬下巴,很轻佻地问了句,“美女,悦汇知道怎么走么?”
周尤心下警惕,冷淡地摇了摇头。
“那借你手机用用呗,给我们查下地图。”黄头发身后,一个瘦得像猴子的男人开口,声音里满是不怀好意。
眼见他们越走越近,周尤不想和他们纠缠,没回话,退后几步就想往马路上走。
她包里有防狼喷雾,往后退的时候她一直在开包包拉链,可能是晚上的风太凉,她脑子这会儿清明得很。
这边临近市中心,马路上到处都是车,人也不少,实在不行她跑马路上拦车,大喊大叫,反抗太激烈的话,这几个人胆子应该没那么大。
可她穿着高跟,走路速度不快,还没走两步,就有咸猪手搭到了她的背上。
“美女你走什么,哥儿几个就是想和聊聊天……”
周尤头皮发麻,“你放……”
她话音未落,黄毛突然一声惨叫!
周尤背上惊起一层密密麻麻的冷汗,回头看的时候,那黄毛已经躺倒在地放声痛呼。
剩下两个也被来人一拳一个揍得往后直退。
周尤完全怔住。
……江总?
他叫什么来着,对了,江彻。
“我操,哪里来的杂种!”
那精瘦得和猴儿一样的矮子男擦了把嘴,盯着江彻,眼神像淬了毒。
江彻自顾自松动着肩颈,轻哂一声,朝那矮子男勾了勾手。
矮子男被他激怒,边啐骂边招呼人一起上。
江彻很高,但也很瘦,看着没几两肉的样子。
可揍起人来,却和他弄那些程序代码一样,轻轻松松,又非常精准。
三个人再次被他撂翻在地,哎哎哟哟不顾形象地叫唤,心里总算对自己的实力有了正确认知。
黄毛识相,忙道:“兄弟,咱也没仇,你何必这么动气,我……”
“我揍你就揍你,还非得找个理由?”
江彻按了按指骨,往前走两步,居高临下看着他们仨,懒懒散散地。
周尤整个人都懵了,防狼喷雾拿在手里,不知道往哪儿按。
恰好这时她叫的车到了路边,她腿不争气地打着颤。
“江…江总…谢谢你……”
江彻微微偏头。
从她的角度,能看到江彻微敞的衬衣领口,锁骨若隐若现,半张侧脸看不出多余表情,只感觉他周身还带着淡淡的戾气。
三个月后,星城,初秋。
CBD高楼簇簇林立,上班时分的写字楼大厅,来往白领踩着细高跟滴滴答答,在光可鉴人的瓷砖地上敲出清脆声响。
十八楼,嘉柏公关。
“You are fired,right now!”
通宵加班写方案赶公关稿,周尤早已疲倦至极,眼底遍布红血丝,面色也因熬夜有些泛黄。
她裹着一床毛绒绒的小毯子伏在桌上睡觉,还没睡到半小时,隔壁组的Serena忽然来了声气急败坏的怒吼,她在睡梦中打了个哆嗦,背上被吓出一层冷汗。
等她捂着胸口从座位上坐起,Serena办公室又传来一声震耳的摔门声——
“不干就不干了!你当我愿意伺候你这个老姑婆!还以为自己在外企呢,三不五时拽什么英文!干了这么多年都混不上个AD,活该你这辈子就是个洗脚婢!”
汪婷气势十足,踩着恨天高依旧脚底生风,她声音本就细利,声调再稍稍上扬,撕破脸皮的当众羞辱就显得十分尖锐。
正在工作的同事们都不约而同安静下来。
汪婷的位置和周尤隔得很近,中间只有一条并不宽阔的过道。
周尤身上还披着小毛毯,运转整夜还没缓过神的大脑一片空白,只能直愣愣地看着汪婷坐在自己座位上收拾东西。
汪婷手脚麻利,没多久就收拾好一大箱,干净利落得像是彩排预演过无数次,桌上除了挪不动的电脑,已经荡然一空。
她来时怒气冲冲,搬着箱子离开时也是下巴微抬,眼神轻蔑,颇有种老娘早就受够你们这群low鸡的解脱感,姿态摆得很足。
周尤看着她的背影,嘴唇微微翕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