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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他这句调戏惹得一愣,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那鹦鹉趁机乱入,朝着我的位置张开嘴巴说,“有意思,有意思。”
我愣怔的看着它的羽毛,顾升忽然嗤嗤的笑出来,因他的唇紧贴着我耳畔,呼出的热气一窝一窝的涌进来,我被烫得一抖,飞快的向后退了一步,手本能的推拒他,而不小心触碰到了他胸前的伤口,他蹙眉哼了一声,脸色瞬间便白了,我吓得捂住嘴,“你…”
他胸口飞快的渗出血来,将灰色的薄T恤也浸透,那鹦鹉看到后,忽然扑棱着翅膀非常焦躁,嘴上嘶哑的喊着,“哎呀妈呀,哎呀妈呀。”
这样恐怖的气氛中,我看到那鲜红的血,害怕到手脚冰凉,鹦鹉却乱入,我一瞬间呆了呆,顾升捂住出血的位置,看了我一眼,自顾自朝沙发走去,“拿药箱过来。在电视下方的矮柜里。”
我看着他坐在那里靠着沙发背,脸色忽然又苍白了不少,他看着一动不动的我,有些不耐,“傻了?药箱。”
我回过神来,眼眶猛地红了,他并没有伤害我,连一句重话都不曾说,我本来以为落在他手中凶多吉少,最起码这副身体是保不住了,可他什么都没对我做,反而是我触伤了他原本就失血过多的身体,其实他又没怎样,我忍一下就好了!
我一边气愤自己一边手忙脚乱将药箱拿住,转身跑到他面前,单腿跪下,他自己早已将衬衣解开,露出大片浸透了血渍的纱布,我拿着剪子一点点剪开,他垂眸看着我的动作,忽然握住了我的手腕,“你抖什么。”
我咬着牙,对于一个连看别人打针都害怕的我来说,我只能闭着眼睛接受别人扎我,但这么近距离接触皮肤,我手肯定是软的,好不容易将纱布剪下后,我发现他的伤口全部崩裂开,原本昨晚已经止住,刚才被我狠狠一推,才会变成这样,懊悔和自责像水一般将我包裹住溺着我,我哼了一声就开始哭,他被我突如其来杀伤力极强的哭声惊住,看着我有些愕然,“又不是你伤,你哭什么。”
他一手用纱布按住伤口,一手去茶几下一层拿纸巾,抽出一张很没好气的擦我的脸,“女人真麻烦。”
他虽然生气,手上动作却很轻,擦在脸上非常温柔,然后把沾上眼泪的纸巾扔在我身上,“给武医生打电话。”
我拿起他的手机,翻出电话薄的名单,拨通后那边似乎有汽车开动的声音,他说正在来的路上,大约五分钟就赶到。
我挂断后走到门口,将门打开,摆好了拖鞋,果然他很守时,他从电梯内出来,朝我颔首打了招呼,便飞快的步进客厅,没有顾得上换鞋,他将药箱摆在一侧,挪开顾升护住的胸口,看了一眼,语气有微微的惊讶,“怎么这么严重,昨晚伤口已经开始结咖处于愈合状态,怎么现在反而绽开?”
顾升笑着看了站在角落不知所措的我一眼,“嗯,被小狗抓了一下。”
调戏…虽然手不动,但嘴巴太毒,看在他因我伤势加重我理亏的份儿上,我没有反驳,而是主动从医生手中接过昨晚用了的止血药丸,走进厨房煮沸后,拿出来给顾升服下,他眉眼含笑的看着我,“担心吗,我怎么看你眼睛红了。”
我看着他拿在手中的牛奶杯子,等他喝下去,他却迟迟不动,我抬头问他,“怎么不喝。”
他抬了抬手臂,“疼。胸口的筋脉连着手臂你不知道吗。”
他看着在往纱布上抹药膏的武医生,“帮我拿一下杯子。”
武医生伸出手要去拿,已经握住了杯身,顾升却面无表情没有松开,而是看着他不语,有抹奇异的光芒,武医生微微怔了怔,然后看向我,不知想到什么,笑了一下垂眸继续去弄纱布,“我不方便。麻烦这位小姐帮忙让顾先生先把奶喝下去。”
医生说完后,顾升脸上终于浮起笑容,他看着我,眼底目光清和,“麻烦。”
我捕捉到他目光内狡黠的笑意,我冷冷的说,“早晨喂鸟时还抬得起手臂,现在喝奶就有难度了吗。”
他指了指自己胸口,“那时伤口还没撕裂,谁让我撕裂的,不肯负责。”
我自知理亏,接过奶杯,递到他唇边,他张开含住一点杯口,我顺着他喉咙吞咽的频率一点点将杯子抬高,到最后他越喝越慢,只剩下一点奶底,他却喝了好几分钟,我手举酸了直接放下,他咽下最后一口,看着我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唇角的奶渍,这个动作太具有诱/惑性,尤其是这样好看的硬汉做出来,我觉得有点口干舌燥,将目光移开,语气冷漠说,“顾先生,婴儿都比你的频率要快多了。”
他的声音里带着些笑意,“这样对待病人,你现在是我手中人质,你对我好一些,我兴许会考虑——”
我直勾勾的看着他,“考虑什么?”
他抿了抿嘴唇,一副奸人得逞的表情,“考虑不经常板着脸,偶尔对你多笑一下,不至于让你害怕我。”
我的期待被他的话彻底浇凉,“我原本就不怕你。”
他笑得非常好看,“从没有女人不怕我,以前我和蒋华东都在南通,我们在一个夜场碰到,我对于女人非常冷漠,偶尔还会厌恶到推开她们,力气控制不稳,她们摔伤我也不无动于衷,而他比较绅士,拒绝的语气也温和,所以我才觉得你很有意思。”
医生手上的力气失衡,包扎的劲头忽然用得大了些,他正在张嘴着说话,于是闷闷的喊了一声,我笑着拍了拍手,“顾先生声音这般魅惑,让小女子我觉得也很有意思。”
他的脸色彻底黑沉。
医生帮他处理伤口完毕,起身收拾东西时,交代了我一些防止伤口感染和二次出血崩裂的相关注意事项,送他进入电梯后,昨晚送我们来公寓的那名手下提着两袋子食物从旁边那部电梯内走出,他看到我没有说话,而是直接越过我进了客厅,我将门关上,听到他对顾升说,“升哥,伤口好些吗。”
顾升嗯了一声,略有疲惫的靠在沙发上眯着眼,因为刚才的巨痛,他的脸色尤为苍白,好在这个手下并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否则他看我的目光一定能杀死我。
他将食物一一拿出,有面食和肉菜,还有蛋类,我不知为何,大约是顾升对我脸色太好,我竟然失去了危机感,我凑在旁边看了看那些食物,指着其中一份培根和三文鱼说,“我很爱吃这个。”
那名手下看了看我,冷冷的眼神,我顿时察觉失言,有些尴尬的握住了顾升放在茶几上的奶杯,他看着我的局促,似乎觉得很好笑,他对那手下说,“去厨房将培根煎烤一下。我们还没有吃早餐。”
那手下略有迟疑,“升哥,大夫说不让您吃这些上火的食物,我打算过几天再做这些肉类给您补一下。先吃蔬菜煲粥怎样。”
顾升仍旧看着那培根,“做这个。”
他将目光移向我,“喜欢咸味还是甜味。”
他目光温柔极了,和昨晚我刚见到他时的阴狠冷漠完全不同,大约是觉得我手无缚鸡之力威胁不到他什么,顶多不小心戳破他伤口罢了,他对我的防备非常小,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其实这个情况下,我想跑掉非常容易,比如昨晚,比如这个手下不在时,但我不能确定他会不会因此而盛怒,他应该是那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人,一旦他被我气急,再把我抓回来,我的处境就不会像现在这么好。
蒋华东不能把我时时挂在身上,我们总有分开的时候,哪怕一小会儿,所以逃跑是非常不理智的,我只能想办法让顾升主动放了我,我并不希望他以我为筹码要挟蒋华东让出什么东西,地盘也好,军火也好,我会觉得非常自责,而且现在我有些看不懂面前这个男人,他似乎真的觉得我很有意思,看我的眼神都是笑意。
我咬着嘴唇,“我爱吃甜。很甜那种,要番茄酱和甜辣酱。”
那名手下看着我,“事儿还挺多,你以为让你住在这里享受?你是人质懂吗?我他妈就没见过哪个人质还提要求的——”
他说到一半忽然止住了口,抿住嘴唇点了一下头,拎起培根和鸡蛋还有两份蔬菜和白面转身走进厨房,我下意识的看向顾升,他的脸色非常沉,似乎因为刚才那男人骂我那番话的缘故。
我扶着他坐在餐桌旁边等着,大约几分钟后,菜品一道道摆上来,有培根煎蛋,有土司火腿,有凉拌蔬菜和煎面饼,我没想到一个那么粗鲁的男人做出的饭菜倒是很好吃,味道都是经得起细细品尝的精致,顾升吃东西和蒋华东习惯一样,也是要先喝浓茶,吃两口就要用方帕擦拭嘴角,吃的并不多,而且吃香非常优雅,一点看不出来是个打架那么硬拼的男人。
我看着他吃东西,脑海中两张脸完全重叠在一起,他察觉到我的目光,将叉子放下,侧头看向我,四目相视,我一愣,他眼底笑意更浓,我伸手端起牛奶的杯子,喝了一口问他,“你什么时候放我离开。”
他想了一下,“大约到我提出要求,蒋华东满足后那天。”
“那你想好提什么了吗,你应该不是趁人之危的人,对吗。”
他笑着将一块西兰花塞进口中,“我是坏人,坏人什么事都有可能做出来,而至于到底提什么要求,我并没有想好。”
“那我还要待多久?”
他的脸色沉了沉,“就这么想走吗,我又没有伤害到你,留下对你而言并没什么损失,还能吃几天白饭。”
这不是关键啊,关键我很担心蒋华东的伤势,我不知道程敏那样柔弱自己也瘦了惊吓能否照顾他,他知道薛茜妤是罪魁祸首后,碍于她父亲的背景和人脉,会否要找她麻烦,还是仍旧装作若无其事,而程毓璟那里,我又消失了三天,还是在他和何言都在的情况下,我掌管公司时消失的,多少棘手的问题还没解决,公司也许都乱成一锅粥,我实在太不负责了。
我正这样想着,忽然门铃响起,那名手下先我一步从厨房内出来,手上拿着一把短枪,轻轻置在身体后侧,靠近门后询问了一声是谁,那人在门外只说,“开门。”
这声音,似乎很熟悉。
那手下回头征询了顾升的意见,他只是沉默,轻轻点了点头,手下猛地将门打开,一把枪像风一样横在来人的头顶,用力抵住,对方身子僵硬住,根本动弹不得,我看到那人的脸后,失声惊叫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