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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章
娇娇准备好了一切准备进宫,结果却听到禀告,来人同样是刑部的人手,娇娇十分的诧异。
如今外面一团乱,对季家来说也是一样的,每一个人的心里都不平静。
娇娇连忙打起精神。
“属下参加公主。”
娇娇认得他,他是花千影身边的人。
“可是又发生了什么?”
“薛夫人……薛夫人毒死了薛大人。她执意要见季老夫人,楚大人让属下过来与您请示。”
按照原本的道理,楚攸是绝对不会管这些的,但是现今的情况又是不同的,他凡事都是顾忌着娇娇,至于娇娇与季家的感情,与旁人又是不同,二夫人姓薛,这点是不能否认的。
娇娇拧眉站了起来,问道:“见季老夫人?”
“正是的。楚大人说,这事儿请您定夺。”
娇娇微微扬头,“不见。”语气十分铿锵有力。
“秀宁……”
老夫人掀开了帘子进门,娇娇连忙过去扶她,老夫人拍了拍娇娇的手,叹息:“让我与她见一面吧。”
娇娇不赞同的皱眉,在她看来,如此一来其实对季老夫人并不好的。不过季老夫人却微微摇头:“你不用担心的。其实,我们早就该见一面了。也许,许多事儿早点说开,她也不至于难过了这么多年,这些,我不代表一点错也没有的。”
娇娇咬唇,无奈:“既然如此,我陪您过去。”
季老夫人点头。
虽然答应了带季老夫人过去,但是娇娇还是再三的叮嘱了一番,待到两人来到,除了楚攸,便只有李蔚在,其他人已经撤开,这也是娇娇的主意,她不希望旁人更多的对季老夫人揣度。
薛夫人抱着薛大人的尸体坐在地上,眼睛呆呆的。这个时候薛家的其他人已经都被带走了,看见季老夫人,薛夫人终于抬眼,她直直的看着季老夫人。
“英莲青。”
娇娇扶着季老夫人站在那里,就这般看着薛夫人,薛夫人看起来其实比季老夫人年轻,也好看许多,可是这个时候的她头发凌乱,目光呆滞。
就在娇娇打量薛夫人的时候,她也看向了娇娇,飘忽的笑了一下,薛夫人低下了头:“我猜,她不是你的任何一个孙女儿,而是嘉祥公主吧。”
季老夫人看她,点头。
“你看,你就是这般的好运,每每都能得到别人的真心,他的真心,公主的真心,还有许多许多人的帮助。你知道我曾经有多么羡慕你吗?”薛夫人抬头,表情落寞。
季老夫人就要上前,薛夫人却喝止住了她:“别过来,你别过来。我只想和你说说话,我只是想和你说说话的……”
季老夫人看她这般,也十分难受。
“你……”
“你听我说。”薛夫人继续言道:“我恨了你一辈子,怨了你一辈子,我以为,你这么幸运,你得到了我丈夫全心的爱,甚至得到了我女儿的尊敬,你是幸运的。我一直这么以为,一直这么以为着。可是,事实却给了我一个响亮的耳光,原来,你也是个可怜人,你知道吗?英莲青,走到如今,十几年来,我却发现,自己恨错了人,恨错了人……”
薛夫人十分的痛苦,她语无伦次,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在说什么,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时候,她不想见任何人,却独独想见她,想见这个自己这辈子唯一的一个对手。一个从未将她当做对手的人,一个被她恨错的人。
季老夫人挣脱了娇娇,来到了薛夫人的身边,与她一样,席地而坐。娇娇站在他们身后不远处,并没有靠近上前。
“这么多年,我知道你的辛苦。所以我不与他来往,不与他接触,只希望,只希望你能够放下……”说到这里,季老夫人摇了摇头,不在言语,似乎这个时候总是给人感觉多说无益的。大抵上,人生就是如此吧。
薛夫人默默的落下了泪:“我是多么想重新回到年轻的时候,如若回到那时,我真的不想再遇到他了,我不想嫁给他。我希望自己能够走一条完全不一样的路,如若没有遇到他,我想我会与表哥结为连理,琴瑟和鸣。许多的如果,许多许多的如果,可是这一切终究是不可能了。我嫁给了他,在知道他的真面目那一刻,我一直在想,自己是真的爱过他么?真的了解过他么?似乎根本就没有。完全没有!我对他有的,只有恨。他为了自己的一己之私害死了青玉,青玉的悲剧是他一手造成的。”
季老夫人握着薛夫人的手。也滑下了泪。
“你还有将来……”
薛夫人苦笑一声,摇头:“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咳咳!”她猛烈的咳嗽起来,吐了一口血。
大家都变了脸色。
“我早就服用了毒药,再毒死他的那一刻,我也没有想着活下去。这一世,我们成了一对怨偶,如今我们共同死去,只希望,下一世,不要让我再碰见他了,不要再碰见了……”
“你这是何苦,你这是何苦呢?”
“我死了没有关系,我早就厌倦了这样的人生。英莲青,这一世,我千万次的诅咒你,如今,我知道我错了,再最后的时候,我求你,求你能够帮帮莲玉、帮帮世杰,帮帮薛家的人。所有的错事都是他一个人做的,他们都是无辜的,我告了密,只求,只求能够挽回一些。咳咳!他们都还年轻……”
“我会,我会。”季老夫人不停的落泪。
薛夫人欣慰的笑了出来。
“谢谢。谢谢你。英莲青,这一世欠你的,下一世我再报答你。”
季老夫人看她,认真言道:“你不欠我的,你从来都不欠我。如果没有我的存在,你又何至于这一世活的如此痛苦?有时候有些事儿,与我们想的都不同。算起来,我也就未必不欠你的。如今,如今,我们也算是真正看开了吧?”
薛夫人摇头:“不、我们薛家欠你的,欠季家的。如果没有季家,他不会名扬天下。可是结果呢,他还是害死了自己的学生,他害死了季致远,甚至差点让自己的女婿也死去。学生、女儿、女婿、外孙女,每一个都没有一个四皇子重要,原来,他曾经的那段白月光不是你,原来不是你……我恨了你一辈子,原来,那人却是皇后,是死去的皇后,可笑,太可笑了……”
薛夫人似乎已经支撑不住,再次咳嗽起来,不断的吐血。
“其实我的人生,可不就是一场笑话吗?一场始于他的笑话……”薛夫人面上带着笑容,不断的呢喃,慢慢的倒下……
薛大儒就这么悄无声息的死了,薛夫人也不在了,娇娇看着这一切,心里说不出的滋味儿,她终究在最后时候做了对她子女最好的决定,可是她也没有活下去的勇气了,娇娇不知道,人生是不是真的这么多的遗憾。
她将痛哭的季老夫人扶了起来。
季老夫人握着娇娇的手,不断言语:“其实我们年轻的时候也是关系很好的。如若没有薛大儒的仰慕,也许我们会成为很好的朋友。”
娇娇心情很复杂,薛夫人以为自己怪错了季老夫人,她知道了薛大儒与皇后的旧事,可是娇娇清楚,即便是薛大儒与皇后有过什么,他喜爱季老夫人这事儿也不是假的。自然,现在说这一切都是没有意义的。
薛大儒终究是死了,薛夫人也是一样。
娇娇将季老夫人扶回了季家。季致霖呆呆的站在院子里,见两人回来,怔了一下,随即连忙过去扶人。
娇娇看他,叮嘱:“近来事情太多,祖母受了很大的打击,你且多照料些。我想,我还需要进宫。”
季致霖点头,他看着娇娇的表情,叹息一声言道:“薛家的事儿,麻烦你了。”
娇娇摇了摇头:“谈不上麻不麻烦,该我做的,我不会袖手旁观。而那些四皇子的党羽,有问题的,我一样不会善罢甘休。”
季致霖点头。
看季致霖难过的表情,娇娇想了一下,开口。
“也许我们会因为伤痛的不能自已,可是这就如同一颗坏掉的牙,拔得时候固然疼,但是往后的日子才是舒畅的,留着它固然是不会有一时的阵痛,但是却会长久的让你痛苦,倒是不如一劳永逸。”
季老夫人和季致霖都看她,娇娇抬头。
“所有人做错了事儿都必须受到惩罚。没有人可以例外。”
娇娇知道自己是个执拗的姑娘,可是,对皇后、对薛大儒,她没有一丝的同情心,他们害了那么多的人,必须有惩罚。
而三皇子……娇娇沉默半响,言道,她必须见一下韦贵妃了……
先前她觉得,自己可以不说,但是,混淆血统的事儿,她不能就装作不知道,不管如何,皇上和韦贵妃都是她的“亲人”。
……
马车缓缓的行驶,娇娇坐在马车里迷茫的看车外面,许是因为今日刑部与九城巡防司联合抄家的行为,路上的人并不太多。是啊,每次有大事儿,大家可不都是一样躲的远远的么!生怕牵连上什么。娇娇说不出心里是个什么滋味儿,只觉得,她心里的疑惑一丁点都没有减少,一丁点都没有,多可笑。
所有的事情都是皇后做的这一点她信,薛大儒做尽了坏事儿她也信,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在整件事情里,她总是觉得有什么东西很违和。仿佛,她透过重重迷雾有什么找不到方向。
“公主,到了。”
听到了彩玉的声音,娇娇整理了下衣服。
宫中并不允许使用轿子,娇娇并没有特例。青莲和彩玉陪在娇娇身边,三人往韦贵妃的昭和宫而去。
长长的宫墙,青砖红瓦,往日里娇娇从来不曾看这些,今日却觉得心境有几分不同。
“你们说,每日在宫中这般行走,是怎样一种心境?”
彩玉摇了摇头,她不是宫女,并不理解这样的心情,虽然在宫中住了一段时间,但是却又与旁人不同。青莲微微笑言:“其实,哪里有什么心境呢?只不过想着,凡事不要给主子的事情搞砸,这样便是很好。”
娇娇想了一下,可不正是如此么?许是宫中有再好的景致也是没用的,做妃嫔的想着得到皇上的心意,算计其他人又防着被其他人算计。而做宫女的只求能够安安稳稳,又哪里会想这些呢?
“青莲,你进宫多少年了?”
青莲想了下,回到:“二十年了呢。我四岁就进宫了,那个时候我年纪小,特别不懂事儿,不过还好,我遇到了韦贵妃,一切都过去了。”
娇娇顿住脚步,看青莲,想了一下,笑言:“说起来,不管是你还是青音、亦或者是祖母身边的几个大宫女,似乎年纪都并不是很大,也不过二十来岁吧。几个老嬷嬷倒是鲜少在祖母身边。”
青莲点头:“贵妃娘娘身边的老人并不多的,只有江嬷嬷、于嬷嬷几个,她们都年事高了,贵妃娘娘体恤她们,安排的伙计也少了许多。”
娇娇明白,不过心里却有一丝什么违和的地方划过,似乎……似乎这段时间她总是会觉得许多事儿都违和,可是如若真的让她说,又并不能说出个一二。
“祖母吃了太多的苦了,人人都道这宫中好,可是宫中女人的辛酸又有谁人能够知晓呢?”
娇娇叹息。这叹息不光是为了韦贵妃,也为了其他人,没有人是赢家。
青莲心有戚戚焉:“可不正是么?贵妃娘娘受的苦太多了,那尽二十年的佛堂生活真是让她看尽了辛酸。”
“是啊,祖母……”娇娇霍然停下了自己的话,她看向了青莲,青莲被她看的奇怪,不禁问道怎么了,娇娇摇了摇头,没有说什么,继续前行,不再言语。
她刚才突然明白先前的违和感是从哪里而来,是韦贵妃。
韦贵妃二十年前还在佛堂,可是青莲却也跟着她那么久了,这说明什么,说明虽然韦贵妃看似什么都不管的与世隔绝,可是心里未见得这么想,如若不然,她不会培养青岚青莲青音她们,按照她们的功夫,如若不是自小打下基础,是绝对不会这般厉害的。
娇娇想着韦贵妃的话,心里越发的疑惑起来,韦贵妃对她的好是可以看见得见的,她自然相信韦贵妃不会害她,毕竟,他们是真正的亲人,可是,韦贵妃真的如看起来那般的无害么?也是未必的吧。
韦贵妃不是看起来那般的不在乎权利,也不是如看起来那般全然没有还手的能力,便是从她培养人手开始,娇娇竟是觉得,自己有几分看不清楚自己祖母了。
待到来了昭和宫,韦贵妃正在沏茶。
她早已得到通传,知晓娇娇要过来,见她俏灵灵的进门,微笑摆手:“祖母琢磨着,你也该来了,怎么样,外面处置的如何了?”
娇娇含笑坐在了韦贵妃的身边:“祖母放心吧,一切都好,楚攸会处理的很好。不过,薛大儒被薛夫人毒死了。”
韦贵妃点头。先前皇上已经收到了楚攸的消息,谁也没有想到,薛夫人竟然出卖了薛大人,也毒死了他。
韦贵妃叹息一声,言道:“我一点都不奇怪,她会做出这样的事儿。”
“哦?”娇娇看韦贵妃。
“为母则强,她的二女儿已经死了,她还要顾及薛家,顾及自己的大女儿和儿子,也许,薛莲玉会因为季家而无事,可是薛大儒害死了季致远,也重伤了季致霖,薛莲玉在季家又如何自处?还有他们的儿子薛世杰。他总归是逃不掉的,而今倒是最好的了,她出卖了薛大儒,毒死了他,一切都不同了。皇上最起码也有了放过薛家的理由,而且,季家也不会再埋怨薛莲玉,毕竟,她的母亲亲自杀了她的父亲,这对她来说也是极为重大的打击。算起来,这步棋,大抵是最对的。”韦贵妃将茶碾碎,开始冲泡,娇娇拧着眉,陷入沉思。
再看韦贵妃,倒是十分的轻松。
事情发展的太过突然,所以许多事儿娇娇当时都没有细想,可是如今想起来,她又发现了第二个疑点,就如同韦贵妃所言,薛夫人是为母则强,那么,她是怎么知道薛青玉的事儿的。薛大儒必然会严密的将此事防守起来,可是她又是怎么知道的呢?一个内宅妇人。
看娇娇愁眉不展的样子,韦贵妃笑了起来:“如今瓦解了四皇子一系,拆穿了皇后的真面目,我们都该高兴才是,你又为何如此的愁眉不展?”
娇娇沉吟半响,开口:“祖母,我有一个怀疑。”
韦贵妃停下自己手里的动作,看娇娇,“什么怀疑?”
娇娇盯着韦贵妃,言道:“我怀疑,当年皇后将三皇子和四皇子互换了。她有家族遗传病,所以她豁出去了一切,只为将来能为她的儿子都筹谋一些,她拼上了所有,甚至不惜留下一些证据,只为将来能够扳倒四皇子。”
韦贵妃看娇娇,并不说话。
“她自己对付不了旁人了,就利用薛大儒和四皇子做那把刀子,她为自己的儿子扫清了所有的障碍。我找过周家,周冲周太医很明确的留下了话,皇后是故意要在那一天生产的,不仅如此,皇后的孩子还是先出生的,先出生却不报,这是为什么?为什么待到三皇子出生一个时辰之后四皇子就出生?”
韦贵妃终于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她看着娇娇,问道:“你与你祖父说了?”
娇娇摇头:“我先来告诉祖母的。”
韦贵妃复尔垂下了头,她看着娇娇,想了半响,言道:“如今剩下的皇子中,八皇子心如止水、五皇子为人不行、七皇子只恋木工活儿,看起来,总归是三皇子最合适的。你并没有证据,就算是有证据……没有人比他更合适,不是吗?我们总归是要考量的更多。在这件事儿上,我们没有权利太过顾念私人感情。”
娇娇一直都紧紧的盯着韦贵妃,她说每一句话娇娇都在揣摩着,突然的,娇娇就笑了起来笑的十分单纯。
“怎么了?”韦贵妃停下了话茬儿,看着娇娇,被她笑的十分不解。
娇娇笑的直不起腰,好久,看着韦贵妃渐渐拧起的眉毛。娇娇终于止住了笑意。
她擦了一下笑出来的泪水,认真问道:“祖母,你能告诉我么?您瞒了我什么?”
韦贵妃面色讳莫如深。
“就算您与三皇子有感情,可是这不该是您应有的态度,您知道了什么,隐瞒了什么?我犹自记得您对皇后的恨意,如若没有皇后,您不会母子分离这么多年。”
韦贵妃看着娇娇认真的小样儿,突然也就笑了起来,她将烧开的水沏入茶壶,漫不经心的问道:“那你又知道了什么呢?”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可是我知道,这件事儿必然没有完,一定有许多我没有弄清楚的地方,我不清楚自己究竟忽略了什么,可是我坚信,一切都不对。自然,我不是说皇后的为人和薛大儒的为人,对他们,我是可以确信的,可是许多事儿还是有许多的隐秘在其中。
祖母,我相信,您是那个能解惑的人。祖父或许在为人君上是值得称道的,但是如若论起后宫权术,我相信,他不是您与皇后的对手。许久之前,我一直都认为,您必然是被皇后欺凌的,可是刚才进宫的时候我恍然有几分明白,便是看现在也能明白,您不是一个会任人欺负的小可怜。说到底,您与皇上才是青梅竹马,如果没有皇后,你们该是琴瑟和鸣的夫妻。”
娇娇越说越觉得心慌,也许,她的祖母真的并不简单。可是她能做什么,娇娇是不了解的,她怕,怕她的祖母是一个让她害怕的人。
韦贵妃看娇娇,问道:“你觉得,我们该成亲?我才该是皇后?”
娇娇点头,她的心里却是是这么想的,这点就算是别人也没有什么怀疑。表哥表妹,不是很简单的道理么?
韦贵妃飘忽的笑了起来,言道:“你还记得我曾经的话么?”
娇娇皱眉,不晓得韦贵妃说的是哪一句。
韦贵妃也想到了这一点,认真言道:“我问过你,有没有想过要做女皇,想不想统治天下?你拒绝了我。然后我告诉过你,我会让你生活的安稳。”
娇娇想到了两人当时的对话,不明白这话怎么又扯到了这里。她并不理解韦贵妃的思维。
“我并不适合做一个国家的主宰,我不会用自己的权利欲来左右一个国家的发展,我自认为,没有那么大的能力。可是,这又与这件事儿有什么关系呢?您与三皇子做了交易?如若他真的是皇后的孩子,就算您对他再好,也是没有用的,他再温顺也会记得您与他母亲的争斗,今朝他用的到你可能不会害你,可是将来呢?未见得是如此吧。
我原本其实也有一丝的纠结,纠结该不该将这件事儿说出来,毕竟,做皇帝,他是适合的,可是,我是一个自私的人,我更在乎我亲人的安全,如若他真的是薛大儒和皇后的儿子,如若有一天他知道了真相,我承担不起这份风险。”
娇娇说的直白,这也是她断然决定进宫的原因之一,她不相信人真的能够做到放下一切。而随着三皇子权利的一步步加深,她们面临的风险就会变得更加的不可控。
韦贵妃看着娇娇,表情十分感动,“你之所以下定决心说出这些,是怕我们每一个涉及到这件事儿的人受到伤害?”
娇娇拉住韦贵妃的手,十分的认真,也颇为语重心长:“我知道祖母不简单,您当年必然也不是好欺负的,如若不然也不会有青莲青音他们的存在。可是即便是这样,也不代表,您就能左右一切,单是三皇子的这个身份,就是我们没有办法避免的大麻烦。其实您不觉得,如若三皇子真的要收拾我们,也未必就很难?他也是一个能够对自己狠心的人,我见过他与花千影的接触,花千影暂且不说,可是我看三皇子是十分喜爱她的,喜欢她却又因为皇上的话绝口不提,您觉得,这符合常理么?按理说,他自幼便是装疯卖傻,该是最明白感情的可贵,可是他连争取都不争取就放弃了花千影,这不是正说明他不是看起来那般简单么?”
韦贵妃看着娇娇十分担忧的样子,勾起了嘴角。
“三皇子一定要登上皇位。”
“呃?”娇娇不解。
“娇娇不愿意做这个女皇,三皇子就一定不能继续疯下去,他必须继承皇位,只有他继承了皇位,才能保证在我百年之后,娇娇能够一世安稳。我希望,娇娇永远做皇家那个最快乐的嘉祥公主。嘉和吉祥、无忧无虑的小公主!”韦贵妃含笑言道。
娇娇更是被她说得一头雾水。
她是聪明不假,但是她不是神仙啊,韦贵妃的话让她越发的看不清楚。
韦贵妃看她迷茫的小脸儿,笑了笑,揉了揉她的头,言道:“三皇子,他是你的亲叔叔!”
“什么!”娇娇错愕的站了起来,她怎么都没有想到,竟然是这个样子,三皇子是她的亲叔叔?这怎么可能?
“可是不对啊,明明是皇后有身孕也有机会换孩子的,您不是染病……”娇娇停下了话,看韦贵妃,问道:“您根本不是传染病,而是怀孕了?”
韦贵妃笑着点头。
娇娇震惊不已,可是她还是不明白,这一切都是为了什么。
“怎么,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我怎么越发的不明白了?”
娇娇越发的不明白,韦贵妃也没有隐瞒,缓缓道来:“其实珍贵人根本就没有怀孕,怀孕的那个人,是我。”
看娇娇瞪得像铜铃一样大的眼睛,韦贵妃继续言道:“你并不明白宫中的规矩。按照宫中默认的规矩,我的儿子还那么小,如果再生一个孩子,必然是要抱给太后养的,便是我是她的外甥女儿,也不能例外。皇后是个什么样的人我太清楚了,她外面看着温柔贤淑,可是心比谁都狠。
我不能让自己的孩子有一丝的闪失,那时我便是串通了太医周冲。大概你不知道吧,我父亲对周冲一家是有救命之恩的,但是旁人都不知道罢了。他表面是皇后一党,可实际却并不然,由他亲自断言我得了传染病,又有他亲自来断定珍贵人怀有身孕,这是最安全的。
当时我想的并不特别多,我只想着,由珍贵人将这个孩子生下来,然后我再在皇上身边吹些枕边风,这样孩子就一定会在珍贵人那里长大,珍贵人原本就是我大哥家中的侍女,当年皇上微服私访临幸了她才带进了宫,她与我是自小就有的情谊,人人都知道,我们是一党。甚至有人断言,是我大哥为了固我的宠才选中了这个珍贵人。如若是她的孩子,总是在我宫里,也并不违和。”
娇娇听到这里,目瞪口呆:“然后呢?”
她怎么都想不到,周冲是有问题,可是这问题,却是针对贵妃的。
“皇上是千金之躯,既然我有病,他自然不会来见我。不管多么深的情谊都不会,便是他想,太后都不会答应。而珍贵人也闭门不出,皇上原本就不宠珍贵人,皇后有了身孕,关注度自然都在她那里。我们正是因此才能够瞒天过海,而且出乎我的意料,皇后并没有对珍贵人动手,至于其他妃嫔,她们的级别便是动点什么,珍贵人也并非吃素的。
而且若有似无的,皇后也在保护珍贵人,听到珍贵人的禀告,又听周冲谈到了皇后的要求,我终于明白皇后打的是什么主意,可是那时我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想法,皇后好好的嫡出皇子为什么要换掉,也许是老天都在帮我,我顺利的打听到,原来,皇后竟然是有家族遗传病的,本来这点是不会轻易漏出,也亏得我娘家有人在暗卫之中,这也间接的帮了我。
在我生产那日,其实是我先生了儿子。当时我等的是她。而皇后并不知情,她不知道,她身边的用来交换的老嬷嬷已经被我收买。当时老嬷嬷根本就没有给孩子抱给她看,只是匆匆包上就假装出来交换,其实,这个孩子是如何抱出来,如何抱回去罢了。根本就没有交换,而这么多年皇后娘娘不在意的,其实是她自己的亲生儿子,而她汲汲算计,害的也不过是她自己的儿子罢了。”
说到这里,韦贵妃十分的快意。
能够看着自己的仇人被自己算计到,这是她心里万分高兴的事儿。
“我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我就是要让自己的儿子成为她的儿子,让她心心念念的为他考量。可是,我终究是没有算计过她,你父亲还是不见了,你根本不知道那个时候我的伤心,我几乎崩溃,如果没有三皇子,如果不是还有这个孩子,我想,我大概早就已经死了。
我知道,这事儿一定是皇后做的,除了她,不会有别人,可是任我如何努力也找不到凶手。后来我终于凉了心,遁入了佛堂。没错,你说的对,我根本没想一辈子待在那里,我不过是在休养生息,我明白,自己是斗不过皇后的。所以我必须给自己足够的时间来盘算。
而皇后,咱们的皇后也在间接的帮我,我越是表现的与世无争,她越是要帮我,我知道,她是打算将我培养成她的接班人,用来守护她的所谓儿子。初次听到珍贵人说三皇子落水,我心里十分担心,我故意教珍贵人那般,也让皇后明白,三皇子都是我们教的装傻。在皇后的间接帮助下,三皇子平安康顺的长大,我也利用她给我提供的种种渠道,顺势复出。”
娇娇震惊的看着韦贵妃,简直是想不明白,这后宫之中竟然是这么多的阴谋算计。
皇后以为三皇子是自己的儿子,表面打压,实则处处维护,而为了让三皇子贴近韦贵妃,为了三皇子能够得到韦贵妃的庇护,更是间接的帮助韦贵妃扩张势力。然而实际呢,她却没有想到,原本这一切都是假的。
原本所有的一切都是建立在三皇子是皇后的儿子,可是结果却不是,皇后真正的儿子被她培养成了一杆枪,用来为他人作嫁衣。
为此,她甚至不惜牺牲了那么多人,可结果却是如此。
娇娇看着韦贵妃,微微张嘴,竟是一时哑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她什么也说不出。
“难道……皇上一点都没有发觉么?”半响,娇娇艰难的开口。
韦贵妃冷笑:“那个时候,他哪里还管得了我们呢,他又有了新的美人,他在乎的是权利,而不是我们,其实不管是皇后还是我都明白,皇上对我们,又有几分真心呢?如若真的对我有真心,他不会当时为了更好的加持自己王爷的身份娶了皇后。如果对皇后有真心,也不至于处处宠溺于我。还有那时极端受宠的林贵妃,如若他真爱她,怎么会为了所谓的巫蛊害死她,不仅杀了她,还杀了她哥哥的全家?
娇娇,你凡事看到的,也不过是一个表面罢了。如今他老了,不会对美人儿有兴趣了,这个时候他才会想起我,才会提什么白头到老。你知道吗?每每他提此事,我心里都觉得十分可笑。不过我却永远都只能感动。”
娇娇看韦贵妃那般充满恨意的眼神,幽幽言道:“如若没有爱,哪里有恨呢?祖父当年的薄情,其实已然伤了您。”
韦贵妃微微扬起了下巴,她目光锐利:“当年他决定另娶他人那一刻,我便是已经决定与他恩断义绝过新的生活了,可是他却偏又不依不饶,执意娶了我做侧妃。其实皇后恶毒、旁的妃嫔算计,你当我不恨么?我恨,可是冤有头债有主,我最恨的,却只他一个人,是他造成了我们所有人的悲剧。皇后的悲剧,我的悲剧。你又以为皇后是心甘情愿嫁给他的么,也不是,他当年非要迎娶皇后,不过是因为一句得此女得天下的戏言罢了。我们都是权力斗争下的真正牺牲品。”
听了韦贵妃的话,娇娇这才明白,怪不得,怪不得她一直以来都有一种怪异的感觉,可是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如今总算是明白了,原来如此,原来竟是这样的。
韦贵妃是恨皇后,可是这份恨总是让娇娇觉得哪里不太对,现今她终于明白,原来,韦贵妃并没有大家想的那么恨她,她更恨的,是对她背信弃义的皇上。
“其实您也明白,我父亲,未必能登得上皇位吧?当年之所以换了皇后的孩子,还有一点便是希望她能够为三皇子筹谋,对么?不管是我父亲还是三皇子,不管是谁登上皇位,您都赢了。”娇娇觉得嗓子十分的干涩。
韦贵妃听了,将她拉进怀里。
“是,祖母当时是有那么想过,可是,又有谁不希望自己的儿子登上皇位呢?在三皇子成年之后我便告诉了他真相,可是按照当时的时间,我们都认为,不是恢复正常的好时候,而后他更是很喜欢这种洒脱的生活,我们曾经讨论过,待到将来将你父亲找回来,他就要出去浪迹天涯,他向往那样快活的生活,可是,你父亲终究是死了。
你那么聪慧,我们从来都没有想过女孩儿不能继位,但是我更加在乎你的感情,你不愿意,既然你不愿意,那么,他就必须挺身而出。你以为皇上那么一劝,他就会放弃花千影么?不是,根本不是,是我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现在万不是莽撞的时候。他的哥哥已经死了,他不能不保护娇娇。”
娇娇靠在韦贵妃的怀中,听着她咚咚的心跳声,觉得人生真的很奇怪,原来,一切真的都和她想的不一样。
“那三皇叔的幸福呢?”
“你又怎么知道,在做皇帝的过程中,他不能收获自己的幸福?被指婚给楚攸的时候,你觉得幸福么?你怕是也觉得五雷轰顶吧?可是现在如果谁要是不让你嫁给楚攸,你怕是会将那人五雷轰顶。”韦贵妃难得的开了个小玩笑,气氛倒是并不伤感起来。
“祖母,皇后做的那些事儿,您都知道吧?”娇娇知道自己的这个话不和适宜,可是她真的忍不住。说完她又有几分后悔了,咬了咬唇。
韦贵妃却认真的摇头:“没有。我真的不知道,我那些年在佛堂里,根本就不想那许多,我只知道,我要为我的儿子祈福,为两个儿子祈福。”
娇娇落下一滴泪。
“其实,薛青玉的死,我是知道的。我早就盯死了薛青玉,她做的每一件事儿我都知道。所以她遇害的事儿我也第一时间知道,更是第一时间就知道凶手是谁,只是,当时并不是说出来最好的时机。在你遇刺的时候,我差点崩溃,可是我依旧是坚持住了。因为我知道,没有证据的说出来,皇上根本不会动手,如果没有能力将凶手一击即毙,那么我宁愿隐忍住。再后来,你不明白,薛夫人怎么会知道薛青玉的死是薛大儒做的?”韦贵妃“咯咯”笑了起来,她面色阴郁。
“她不知道,本宫便让她知道,我要让皇上一辈子都难受。他顶着薛大儒这顶绿油油的帽子,看着自己原本委以重任的嫡出儿子是旁人的孩子,你说,有什么比这还有趣的呢?”
虽然韦贵妃说着让人心冷的话,但是娇娇知道,韦贵妃心里其实是难过的,她如何能够不难过呢?这么多年了,她经历的一切,她与皇上、皇后的爱恨情仇,一切似乎都是一个极大的笑话。
“祖母,你别难过,你别难过了,一切都过去了。皇后死了,四皇子一党倒了,三皇叔也成了最有利的皇位继承人,这样,您还有什么好难过的呢?您怨皇爷爷,可是恨的另外一面又何尝不是爱呢?您是爱他的,我知道,您是爱的,您只是被他伤了心。所以您拼命告诉自己,自己不爱这个人。祖母,也许您是觉得祖父老了才是这样,可是在我看来,他对您真的是情真意切的。也许他年轻的时候放弃过感情,做过错事,甚至不择手段过,可是他未必不会后悔的。人的年纪大了,便是会时常的想起年轻时候的往事。也许,他不是不知道您所有的作为,我一个局外人都能看清楚,他又如何看不清呢?”
娇娇拍着韦贵妃的后背,继续言道:“也许,皇上早就看清了这一切,便是没有看清,也大抵明白了许多,他不说,是因为,他已经看淡了那一切,他是真的爱您。”
说完,娇娇看向了门口。
……
皇上站在那里,虽然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站在那里的,但是娇娇知道,能够站在那里的人必然是皇上,如若是旁人,怕是早就被发现了吧。
“爱么?我不知道,在几十年前,我心心念念的便是他的爱,如今,我已经什么都不确定了。这一世为了爱他,我付出了太多。皇后死的时候我是在场的,那个时候皇上不在,皇后说,这一世,她歹毒过,真爱过,可是如若人真的有下一世,她只希望,下一世,不要让她再遇见皇上了。我与她十分不对付,可是那一刻,我竟是十分赞同她的话,如若真的有下一世,只求,也不要再让我遇见他了,不要让我遇见这个冤家。”
“可是你们将这一切都推到祖父的身上却也十分的可笑啊。祖父并没有做一丝愧对皇后的事儿,可是皇后呢,她做错了多少,她害了多少人?那些人,除却她的亲人,便是她丈夫的亲人,你不能把你做错的事儿推到旁人的身上,没有谁逼着你做那些坏事儿啊。
祖母,您怨祖父薄情尚且有情可原,可是皇后又有什么立场说这样的话呢?自古帝王多多情,这点你们不是早就知道的么?没有道理好的生活让后宫的女人过着,家人的封荫让大家享受着,然后却又要说,唔,我要真爱。天底下没有这样全然的好事儿的。”
这一点,娇娇并不是因为皇上站在门口才说,她是真的这么想的,她就十分的不明白,你既然享受了待遇,又说这些,不是很矫情了吗?
韦贵妃不是情愿入宫且被负了情,她尚且可以如此说,可是那些人呢?又有什么权利说这样的话呢?不是很可笑么?
特别是皇后,便是说再多的理由,也完全掩盖不了她做这些坏事儿的本质。她甚至完全牺牲了她的整个家族。不仅如此,算计这些孩子,算计妃嫔,算计每一个人,她这般的歹毒,便是嫁入一般的商贾大户,也就未见得会幸福。
这样的女子,不管走到什么样的环境,她都不会幸福,她的心,太大了。
娇娇知道自己这样想十分的护短,韦贵妃也未必如看起来那般的无辜,可是现如今事情已经走到了这个地步,娇娇只会选择相信自己的亲人,维护自己的亲人,皇上站在那里,她必须以最大的能力让皇上知道,韦贵妃是爱之深责之切。
使劲掐了韦贵妃一下,韦贵妃一个激灵,瞬间明白了娇娇的意思,她浑身颤抖起来,娇娇好像说什么,却见韦贵妃缓和了过来,之后淡淡的开口:“表哥,进来吧。”
娇娇咬唇,不明白韦贵妃的打法。
果不其然,皇上掀开了帘子进门,看娇娇与韦贵妃依偎在一起,都是眼睛红红的,他面无表情,坐到了对面的椅子上。
“你知道朕在?”
韦贵妃冷笑:“你刚到的时候我就知道了,可是那又如何。”
皇上不知道,可是娇娇却明白,韦贵妃其实是不知道的。如若知道,她不会惊了一下,而如今这般,怕是一种别样的应对吧。
“你知道了却还要说,小乔,你就这般的怨我?”皇上痛苦的闭上了眼。
娇娇注意到,他甚至没有用“朕”,可见,真的是很受伤。
那一瞬间,娇娇就觉得很难受,这两个人都是她的亲人啊。
“我怨你,我怨你当年背信弃义,我怨你非要娶我,我怨你没有找回我们的儿子,我怨你的太多了……”说到这里,韦贵妃捂住了脸,似乎哭了起来。
皇上站了起来,将她拥在了怀里。
娇娇看两人这般,轻轻言道:“你们都这般年纪了,还有什么看不透的呢?人生在世,不过是短短数十年,谁又有多少个年头可以用来恨一个人。在有限的时间里,彼此互相依偎,重新找回那旧日的时光,这样才是正经啊。我想,你们大抵真的是好日子过得太多了,根本不知道,如若真的失去了那个爱的人,才是真正的遗憾。
如果可以,我希望你们能够见一见宋可盈。我曾经的养母,你根本就算不到,什么时候就会失去最珍爱的人,在有限的生命里,相亲相爱,便是真的有一朝劳燕分飞,才不会追悔莫及、怨恨自己。”
皇帝和韦贵妃都没有动作,娇娇站了起来。
“我从来不会与楚攸真的吵架,因为我知道,其实人的生命很有限,我们要生活在快乐里,人生这么短暂,我们为什么要用来恨,用来过不快乐的日子呢?”
言罢,娇娇静静的出门,看着外面阳光明媚,娇娇看着天空上的白云,再回身看一眼在屋内的韦贵妃和皇上,娇娇知道,他们之间,必将雨过天晴……
也许,解开心结的两人会更加的豁达、开心。人生哪里有那么多的不快乐呢?
三皇子不是皇后的儿子,而是韦贵妃的儿子,这点娇娇怎么都没有想到,可是她发觉,即便是韦贵妃与她想的不一样,她依旧是很高兴,高兴三皇子是她的三皇叔,嫡亲的三皇叔,如若他真的是皇后的儿子,娇娇想,也许,她也会十分的为难的。而且,事情会难办,如此一来,倒是甚好。
“娇娇。”三皇子站在昭和宫的门口,看娇娇往外走,喊住了她。
娇娇抬头便是看见三皇子,三皇子神色安详,问道:“你都知道了?”
娇娇点头。
三皇子勾起一抹笑容,“你会幸福吧?”
娇娇失笑:“我为什么不会幸福?我会幸福,会很幸福,三皇叔也会幸福,不管能不能继承皇位,不管以后如何,我们都能幸福,因为我们本身就不是要求太多的人。要求的少才会不断有惊喜,才会真的幸福。”
三皇子歪头想了想,言道:“你说的好像有几分道理。”
娇娇再次看天空,之后再看三皇子,正色道:“在这么晴朗的天空下,没有一丝的阴霾,我们又什么理由不幸福呢?”
三皇子笑了起来:“是啊。你说的对,有什么理由不幸福呢?以后,我会更加认真,会更加努力,虽然我年纪也不小了,但是我会努力学会一切,会为父皇分忧。这么晴朗的天空,我们每一个人都一定会幸福。”
两人坐在宫墙边的台阶上,娇娇晃着腿,问道:“三皇叔,你说,四皇叔他们会怎么样?”
三皇子坐在娇娇的身边,学着娇娇的动作:“他?原本他就被拘禁在宫中,现在已经关进了天牢。想来稍后就会处斩吧。京中的许多势力会进行一次大清洗。说句实在的,大概从那以后,皇上会更加的中央集权,而我应该也会逐渐的越发受到倚重。”
这话都是实话,其实他们都明白,在这个时候,下一任皇位的人选已经板上钉钉了,必然是三皇子无疑,很难会产生什么波折,而皇上和韦贵妃将一切说开,那么对三皇子更是一个最大的加持。其实娇娇看得出,不管是皇上还是韦贵妃,都是对彼此有感情的,他们走到今日不过都是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可是如今他们的年纪都大了,一切也都不同了。
他们会说开,他们会幸福。
“三皇叔,不管将来如何,你都不要像皇爷爷那般,与自己爱的人产生那么大的隔阂,也不要让自己的孩子受那么多的苦难,好不好?”娇娇仰着小脸儿。
三皇子看她,半响,慎重的点头。
“我一定会做到。”
娇娇微微笑了起来,小小的梨窝儿若隐若现。三皇子忍不住戳了一下,言道:“我希望,自己将来的女儿像娇娇一样可爱,可是我不希望她像你这么能干聪明,这样太累了。”
娇娇“咯咯”的笑了起来。
支着下巴,娇娇认真言道:“我其实一点都不聪明。我见过许多的聪明人,季致远、季秀慧、楚攸,他们才是真的聪明,而我,不过是运气好一点罢了。”
我不聪明,我之所以看起来能干,那是以为,我本来就是一个穿越的人,我比他人多了二十多年的加持,而那些真正的土生土长的人才是能干的。
后面一句,娇娇没有说出来,只是默默的在心里继续说道。
“巧言令色。”
娇娇嘿嘿笑。
“其实没有吧。”
“当然有。”
……
告别了三皇子,娇娇离开皇宫,可是站在皇宫的正阳门口,娇娇竟是不知道自己该去那里了。彩玉和青莲跟在她的身后也都不言语。
半响,娇娇缓了一下,言道:“我们去看看刑部那边吧。”
楚攸那边调查的十分顺利,他们都没有想到,一切竟是如此的戏剧化,所有的事情就如同大家先前所预料的那般。
否定了四皇子的身世,皇上与他滴血认亲,果然不能相溶。娇娇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不是说不管是不是亲生,都一定会相溶吗?她十分不解,不过也不过多的纠缠。没有其实不是更好么?
皇上自然不会对外宣布四皇子的身世,他丢不起那个人。可是他却将所有其他的案子都揪了出来,从那以后,再也没有人见过四皇子,四皇子悄无声息的消失了。
韦贵妃告诉娇娇,四皇子被皇上毒死了,四皇子被处死,皇后被免去了皇后的封号,三皇子被封为太子,一切都十分的迅速。
大家虽不知四皇子的身世之谜,但是看皇后、四皇子一党做了那么多的坏事,哪里还敢多言语一个字,皇上的儿子都可以莫名的消失,他们不过是臣子罢了,更是不敢言语,生怕牵连到自己。
而皇上和韦贵妃也确实如同先前所想的那般,两人和好如初。娇娇十分高兴,而同样万分高兴的,还有三皇子,他的父皇和母妃终于摒弃前嫌,还有什么比这更好的呢?
在娇娇和韦贵妃的求情下,薛家的人果然被释放,不过却也没收了所有财产,薛家子侄,永世不得参加科举。
娇娇对这样的结果很满意,人活着,钱可以挣,可是命没有了,一切都没有了。
薛世杰是个单纯的人,也正是此事一下子便让他长大,二夫人将他安排在了季英堂学习,大家倒是并不觉得有什么,仿佛本来就是如此的。
林家终究被平反了,原本就是平反,可是如今却是实实在在的说清楚了事情的真相。娇娇知道,楚攸和瑞亲王一家去了江宁迁墓。
秋风起,树叶也渐渐变绿,娇娇与季老夫人、季致霖、季晚晴四人坐在树下品茗谈天。
季老夫人看着自己的一双儿女,又看了看娇娇,半响,终于开口言道:“致霖、晚晴,有件事儿,母亲一直都没有告诉你们。”
两人看向了季老夫人。季致霖隐约有几分明白。晚晴则是一脸的不解。
“其实,娇娇根本就不是外人。算起来,她其实是你们的表妹。真真正正的表妹。”其实是表姐,但是这点,老夫人是怎么都不可能说出来的,这不符合常理。
晚晴震惊的看着娇娇。
“因为一些原因,我们一直都没有说出来,将来,想必也不会有人说出这件事儿。可是我总有不在的一天,我只希望,你们记得,记得娇娇的身份。所以即便是她是宋娇,是嘉祥公主,在我心里,她依旧是季秀宁,是我们家的一份子。母亲只希望你们能够守望相助。”
季致霖微笑言道:“其实,我们一直都在获得她的帮助。小表妹,谢谢你!”
娇娇梨窝儿笑的深深的:“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我们不是亲人吗,这一切都是应该的。”
“没有什么是应该的。”季老夫人握着娇娇的手:“姨母……谢谢你!”
季致霖想了一下,把自己的手放了上去,晚晴也一样。
四人都笑了起来。
晚晴看着他们三人,言道:“我原本就想,秀宁真是我们家的福星,她与我们家的每一个人都处的来,对每一个人都好,帮助了我们家太多太多。时至今日我才明白,原来,我那么喜欢秀宁不光是因为这些,还因为,她是我的小表妹,单纯可爱的小表妹。”
晚晴揉了揉娇娇的头。
娇娇笑眯眯,心里却默默汗了一下,其实,她是表姐啊!嘤嘤!不要摸人家的头,好心酸!
“这个秘密,除非垂垂老矣,否则我不希望你们能够告诉下一辈儿,许多事儿,不说才是正途。你们懂么?”季老夫人再次叮嘱。
两人认真的点头。
言罢,老夫人看着枯黄的树叶,喃喃自语:“致远,你看到了吗?你的委屈已经全部洗刷了。大家都知道你的死因了,想来你在泉下有知,也该安慰了。”
一阵风吹过,卷起几缕树叶,老夫人忍不住落泪。她泪眼朦胧的看着自己的几个孩子,颤抖言道:“你大哥,你大哥听到了。他知道,他知道了一切……”
娇娇也看着那些卷起的叶子,心里静静的说,季致远,表弟,我会守护家人的。你相信我,我会的……
众人表情都有几分难受,也就在这个时候,就看一个男子一身黑衣,疾步而近前。
老夫人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不过冷静下来,见竟是楚攸,楚攸看着几人表情怪异,心里不解,不过他却只是走到娇娇身边,将她拥到了怀里,季致霖想说什么,不过最终却忍了下去。
楚攸的表情十分的难受,他就这么抱着娇娇,许久才开口:“我二姐……死了!”
娇娇吃了一惊,再看楚攸,他十分难过。
“二姐的身子,其实早已油尽灯枯,待到到了林家的墓边,二姐说……”楚攸哽咽了一下,继续言道:“二姐说,其实江宁寒山寺谷底是一个极好的地方,想来,家人也已经习惯了这里,其实根本就不需要再迁了,根本就不需要了……说完,二姐就倒了下来,其实那个谷底,那个谷底有一方早就为她自己准备好的墓地。她早就知道,自己不能活了!她是强撑着的,她只是想全家去祭拜,她只是希望我们将她也葬在那里,她不是皇家的儿媳妇,她是林家的姑娘。她不是什么楚雨相,她是林霜。”
楚攸泣不成声,他找到了亲人,可是又失去了亲人。
季老夫人看楚攸这般的伤心,叹息一声,看了一眼一双儿女,两人扶她离开,将这一方安静之处让给了他们。
娇娇抚着楚攸的背,静静的没有多言,这个时候,其实她什么都不需要多说,她知道,自己只要这样伴着他便好。旁的,旁的什么也不用做的。一切都是没有意义的。
“娇娇,以后,以后我只有你一个亲人了。我只有你一个亲人了……”
娇娇抚着楚攸,十分的温柔:“你不是只有我一个亲人,你还有许多人,二姐不在了,可是你还有姐夫,还有宋瑜、宋昱。他们都是你的亲人啊。除了他们,你还有表哥,还有我的祖父祖母,还有我的叔叔三皇叔,还有季家的亲人,楚攸你看,你是有许多的亲人的。楚攸,这些人都是你的亲人啊。”
楚攸抱着娇娇,迟疑问道:“大家都是么?”
娇娇认真点头,十分的慎重:“都是。所有的一切都过去了,以后,以后就将雨过天晴。我们努力携手,向着未来,好不好?”
楚攸眼神幽暗,同样十分的慎重,他重重的回答了一个字,“好”!
……
所有的一切都将过去,雨过天晴之后的感觉让所有人都觉得很是不同。
大概是先前皇上的雷厉风行起到了一定的作用,这次关于“育幼院”的建立得到了极快的推行。而季家的季英堂并入了“育幼院”也让大家看到了季家的价值所在。大家都不知道皇上怎么想的,但是事实是,皇上沿用了“季英堂”这个名字。
至于季英堂的管理人选,皇上选的人也让娇娇很是赞同。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四公主竟然也提出了要帮忙,皇上开始的时候其实是并不太愿意的,但是权衡再三,最终同意了她的自荐,能够真正的为这个国家出一点力,总是好过每日在府邸顾影自怜。
她与花千影和季秀雅不同,她们两个是地地道道的女官,而四公主贵为公主之尊,自然不需要受此影响。
没错,季秀雅真的通过了考试,而季秀雅的能力再次让大家明白,季家的两个状元不是偶然,便是女子,一样有真才实学。
因着季秀雅通过了考试,季家再次声名鹊起。
就如同大家所料想的那般,在许多许多年后,季家的当家季致霖和小一辈季子雨、收养的养子齐放,都成了季英堂的中坚力量。
更是出乎大家意料之外的是齐放竟然在八年后娶了公主,成为了四驸马。
不过这一切,都是后话。
……
如今已是深秋,虽然秋老虎的威力仍在,中午十分的温暖,但是早晚可是凉了许多。
楚攸看着穿的极多的娇娇,微笑言道:“你这样出门,真的不会被人笑话吗?”
这也是两人难得的约会。
娇娇翻白眼:“怎么说话呢你。如果不愿意出来,你可以回去啊!”她傲娇的仰头,楚攸笑嘻嘻的拉她。
“微臣错了,公主可莫要与小的一般见识。”
娇娇“哼”了一声,走在了前面。她并没有带侍女,而楚攸同样也没有带旁人,就外人看来,不过是一对相貌略出色的小儿女罢了。
今日楚攸约了娇娇游湖,也正是看过些日子就要上冻,倒是不如现在好好玩玩。
说起京郊,楚攸知晓,坐船游湖便可见一片红枫,这个时节是红枫最美的时候,他相信,娇娇一定会喜欢。
娇娇虽然性子十分淡雅,但是楚攸却总是觉得,娇娇该是喜爱那些热烈的东西,红枫、玫瑰、性子淡雅,但是真正做事却如同一团火,让他深深为之着迷。
待到两人坐上了游船,娇娇与楚攸一个船头,一个船尾,小船甚小,倒是显得十分亲近。楚攸也不划船,只将船桨仍在一边儿,任由小船在水中漂。
娇娇看他摆出的果子,笑言:“你准备的倒是齐全,不过大家都用大的画舫,你却单单喜这小船,十分让人不解呢。”
楚攸挑眉:“我想,你该更是喜欢如此。”
娇娇看他,言道:“你又知道了。”
楚攸笑眯眯:“我就是知道,我知道你的性格。你是我见过最奇怪的一个女孩儿,也是我见过最让我着迷的一个女孩儿。娇娇,再有一年半我们就要成亲了,我很期待那时的日子。”
娇娇微微挑眉:“期待?我怎么没看出来呢?”
楚攸这时忍不住,哈哈大笑:“如若什么都让你看出来,我还是楚攸么?”
娇娇抿嘴笑。
两人也不多说,任由小船飘飘荡荡,娇娇看着两岸边的红枫,心里觉得十分的快活,而此时她的内心又是最为平静的,说不出的心情,却是真的最平静。
“娇娇?”楚攸突然开口。
娇娇看他,回了一个呃?
他也不看娇娇,只是仰躺在小船上,轻轻言道:“你知道吗,在二姐姐死之前,她与我说了一个秘密。”
娇娇眼皮跳了一下,“什么秘密呢?既然是秘密,你不该告诉我吧?”
楚攸依旧是不看人,只是语气低低的:“她与我讲了一个十分匪夷所思的故事,在那个故事里,她并不是我的二姐。而是一个叫徐双双的女孩子。徐双双死了,等她醒来,她就变成了林霜。那个时候,她是一个小婴儿。后来她一点点长大,经历了许多许多,如今她快要死了,却发现了另外两个人的秘密。她说,这两个人,其实很有可能是与她来自同一个地方。她们一个叫做英莲青。一个叫做宋娇。”
言罢,楚攸看向了娇娇,与娇娇直视。
娇娇并没有一丝的慌乱,只是微笑:“可是,这又与我有什么关系呢?我完全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更是不知道你二姐是不是中了邪。哪里又有这么奇怪的事儿呢?”
楚攸看娇娇十分淡定,想了一下,笑的更加厉害:“是啊。真是奇怪的事儿呢。还有一件更奇怪的事儿。有一个女娃娃,她叫做季秀宁,她年纪很小,可是,她偏偏要叫季致远这个养父——表弟。当年我百思不得其解,十分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可是如若往我二姐说的那般,我想,许是一切都有了解释。”
其实,林霜并没有提到宋娇的事儿,也不能说没有提到,只能说,有几分怀疑。对季老夫人英莲青则是百分之百的肯定,肯定她是一个异世的穿越者。
至于宋娇,林霜只是觉得,很像很像,具体是不是,她确实说不清楚的,而楚攸说这些,不过是故意为之。
看现在娇娇的反应,楚攸知道,他猜对了,宋娇根本就不是最开始的宋娇了,从什么时候变得……楚攸想,一定是极小的时候,一定是来季家之前,亦或者,是和她二姐一样,出生就是这样。
他们只不过是没有喝孟婆汤,所以能够记得前尘。
娇娇看楚攸,歪头问他:“你问的这些,对你来说很重要么?”
楚攸怔住了。
半响,楚攸倒是笑了起来:“不重要,其实不重要,不管你是谁,我都喜欢你,很喜欢你。也许我从来没有说过这个话,可是我想,我必须要告诉你,不知道从什么时候,你就来到了我的心里,你在我的心里不断的呵痒,不断的扩大,直到最后,那里面已经全然都是你。再也不会有其他人。”
娇娇笑了出来,笑的眼儿弯弯、梨窝儿深深。
她学着楚攸的动作躺在了他的身边。
“我也喜欢你。就如同你说的一样,我也不知道,你是什么时候走进来的。我想如果我能知道,我一定会很抗拒,因为你是这么恶劣的一个人啊,便是在这个时候,你还要试探我一下。可是你悄悄的就在我心里安营扎寨了,让我没有一丝的抵抗能力。”
楚攸想了一下,将她揽进了怀里,握住了她的手。
“其实我们两个人都是怪人,也都是让很多人讨厌的人。所以我想,与其出去嚯嚯别人,倒是不如我们内部消化了?这样也算是为天下做了一件好事儿,你说对吧?”
娇娇嬉笑着锤了楚攸一下,惹得小船晃动几分,两人笑得更加厉害。
娇娇笑够了,斟酌开口:“我与季老夫人确实是有亲眷关系的。”
多余的话,她却不再多言,虽不说,可楚攸也能猜出一二。这么多年,他经历了太多了,竟是也不在乎这些,能够两个人好好的在一起才是正经。
又有多少人虽然好端端的出生,好端端的长大,结果却更加像一个魔鬼呢!
“以后关于这事儿,我不会再问你了。”
娇娇睨他,“你好奇心这么重,未必做得到吧?”
楚攸冷哼:“怎么可能?我一定能做的到。”
娇娇吐槽,“真的吗?未必吧?我太了解你了。”
楚攸将她的手抬到唇边咬了一下,娇娇怒目:“你属狗的么?竟然咬人。”
楚攸也不恼火,又是一下。
娇娇瞪他。
两人四目相对,同时笑场。
“我确实好奇心重,可是如果会让你远离我,那么我一定不会做。能够认识你,能够与你走到今日,我不知道自己是上辈子积了多少的德。娇娇,我和珍惜我们这段感情,也许和许多人比起来我们这段感情没有什么,没有轰轰烈烈,没有天雷地火,更不是那种才子佳人的话本故事。可是我们有共同的兴趣爱好,有共同的信仰。还记得你和我说过的这个词儿吗?我特别喜欢,信仰,我相信,我们都是有信仰的人。我们会生活的很好的。”
娇娇微笑,看着楚攸的表情,心里十分的快活。
想起两人初次相见,他一身青衣、面冠如玉、一笑艳若桃李,女子尚且不及。而自己不过是个七岁的小小少女,如今看来,竟是恍如隔世。
“那个时候,你很像怪蜀黍啊!”
楚攸勾起了嘴角:“我以为,你第一次看我是想咬死我的。”
娇娇惊讶的瞪大了眼:“我表现出来了么,我以为没有人知道啊!那时看你那般的搜又臭屁的样子,我是很想一口盐汽水喷死你的。”
“啊……”楚攸不解,不过想这丫头也不会说什么好话,奇奇怪怪的。
他笑的十分迷惑人。
“可是,我这么俊朗潇洒,你就没有一丝丝少女的小心动么?毕竟,那个时候你也不是小孩子了。”
噗!娇娇直接就喷了出来,那个时候她才七岁啊。还是小萝莉有木有,他是蠢货吗,是蠢货吗?
看娇娇一脸嫌弃的看他,楚攸勾出一个自认为最完美的笑容。
“如何?”
看娇娇还是不太感冒,楚攸终于了然过来,明白的点头。
“我想到了,你不喜欢长得好看的男人。呃……大抵女子都不太喜欢的,真是嫉妒,赤…果…果的嫉妒,嫉妒我比你还好看。”
娇娇看他越说越不靠谱,越发的不能直视。直接捂住了自己的脸。
“怎么了?”
娇娇闷声闷气:“算起来,你也是我的未婚夫的,你这般不…知…羞…耻,我也十分的惭愧,总觉得是自己没有将你教好。惭愧至极。唯有如此。”
楚攸瞬间囧……
“你……”
娇娇看他表情那般,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别自卑。”
楚攸恼羞成怒状:“我才没有自卑,你没有我好看都不自卑,我为什么要自卑……”
娇娇理所当然:“因为你像个女人啊?难道这都不自卑么?我果然是高估了你的脸皮薄厚!”
“宋娇,你欺负人!”楚攸眉眼含情,颇为委屈的看她一眼。
楚攸一副小媳妇儿的样子,娇娇看他这般,顿时觉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这厮怎么变换打法了?是故意恶心她的吧?
不过她这人也是能对自己狠得下心的,她小手儿抚上了他的脸,嬉笑言道:“这么美的小美人儿,欺负一下怎么了?再说我是嘉祥公主啊,公主不应该都是反面人物么?专门欺负貌美如花的小郎君?”
娇娇略扬着下巴,抚着楚攸的脸,慢慢移到他的下巴处,捏住微抬:“这么好看,也不能只是欺负,我倒是可以强抢回家呢?正好,本公主缺个驸马……”
楚攸一脸委屈:“嘤嘤!……”
两人你来我往,竟是也玩笑的厉害。
小船荡到河边,一阵大风吹过,树上的红枫叶就这般落了下来,飘落在两人身上……
娇娇拾起一片叶子,比在楚攸的脸边,嘻嘻笑言:“果真是人比花儿娇……”
楚攸也做同样的动作。
“未来的娘子,可爱的小公主……你又哪里有半分逊色呢……”
“胆敢调……戏公主,胆儿肥了啊!”
“公主美归美,竟是个笨妞儿,全然不解风情……”楚攸作势摇头叹息。
娇娇再次捶人,两人笑闹不止……
而远处的画舫之上,一名男子正在作画,如画的景色,绝艳的男女……
远远看去,竟是仿佛一副十分美好的画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