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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贺离开后,苏熙祥特意将苏墨染留下,与她交代一番。
“墨染,此事虽然交由你定夺,但父亲还是希望你能够处理好,不要让相府蒙羞。”苏熙祥端着茶杯,望着茶杯中浮起的茶根,语重心长的对苏墨染说。
苏墨染思考片刻,嫣然笑道:“墨染明白,父亲放心,墨染知道该如何做,才能维护住相府声誉。”
借刀杀人!苏熙祥这招倒是走得好,他为了不把与徐家的关系做绝,而让她出手,这样他顶多就是管教不当,让女儿做出此等绝情的决定,而苏墨染却是彻底的得罪了徐家,他在利用苏墨染,而苏墨染却只能如此被利用,这是她等待的机会。
“你了解就好。”听出苏墨染话里的意思,苏熙祥满意的点点头。“下去吧。”
离开书房,苏墨染开始着手去办其他的事情,想着这段时间都在客房内静养的徐露,脚步往客房方向转去。
徐露住处,门扉紧闭,听不见任何声响,只是现在闹出这些事,她也不好外出丢脸,所以只能老实待在屋子里静养了。
苏墨染推门走进去,徐露正一副神伤的模样倚靠在床沿边,她脸上的伤已经完全好了,光滑白嫩肌肤一如当初美丽,她望着窗外盛开的花朵,对于苏墨染的进来,全然不顾,忧伤哀怜的看着窗外。
“表姐身体可还好?”苏墨染也不管徐露是否领情,坐在离床边较近的位置上,关切的询问。
“多谢墨染表妹关心。”徐露慢慢转过头来幽幽说道,语气中似在埋怨苏墨染做出害死徐昊然的事情,却还要装成好人样的来关心她,是在惺惺作态而埋怨,那双因病而显得柔弱的瞳眸,溺着悲伤,更惹人怜爱。
苏墨染好似不明,笑得落落大方,顺着徐露眼神望去,正值春日,窗外的花朵正开的娇艳,美丽无比,而徐露同样如娇花,可惜却只能待在客房内,无法出去见人,着实是睹物神伤,顾影自怜。
“表姐也知道,父亲让我将二表哥的尸体送回徐州,表姐身体不适,是否也需要会送你会徐州呢?”苏墨染好笑的提议道。
果然,她话音刚落,徐露无所谓的表情就被打破,目光幽深的盯着苏墨染,很是可怜道:“墨染表妹是不欢迎我住在这里吗?”
“怎会呢?只是如今京城并不太平,我也是担忧表姐出事。”说完,苏墨染停顿片刻,屏退伺候的奴婢,轻声与徐露说道:“表姐恐怕不知,采花贼一事并未因二表哥的死告一段落,刑部怀疑都帮凶,而这个帮凶便是大表哥,这意味着什么表姐难道不知道吗?”
徐露秀眉深蹙,满目严肃的盯着苏墨染谈笑风生的脸蛋,多想冲上前将她那张完美的笑脸给撕碎,可惜她无法这么做,尤其是面对着苏墨染那双仿佛能看透事情始末的眼神,更是让她心虚的低下头,委屈的为徐昊祺辩解。
“两位弟弟都是读书人,怎会做出这等事情来,墨染表妹就就莫要胡说了。”徐露心中有些怀疑苏墨染是来此套话,所以这才不敢多说,只是无关痛痒的申辩两句,就闭口不谈了。
“表姐,并非我胡说,刑部尚书李大人刚离开相府,所以我这才希望表姐在事情还有转机前离开京城,这是为你好。”苏墨染苦口婆心,好一番劝导,言辞间尽是坦诚相待。“若是刑部追查起昨日在集市上我马匹失控一事,表姐可就无法离开了。”
语毕,苏墨染好整以暇的琢磨着徐露神色,见她只是笑容一僵,没有过多的情绪流露,心底暗自有些佩服她这份淡定从容,可惜徐露却是敌人,必须除掉!
徐露虚弱一笑,苍白的脸色现出疲惫,她伸手揉揉眉心,对苏墨染说道:“墨染表妹,我身子不适,这才聊了会天就累了。”
“如此,我就不打扰表姐了。”苏墨染识相的站起身往外走去,离开时,她嘴角的笑容意味深长,让人不由得不相信她所说之话。
离开客房,苏墨染在半道上遇到徐昊祺,两人惺惺作态的打招呼,擦肩离去。
深夜,墨玉阁传来一阵响动,初雪扛着一名女子越过墙头离去,而夏侯宸紧随其后的揽住苏墨染腰身,趁着月色掩护轻松的越过相府的高墙,带着她坐上宸王早已准备好的马车,立即往另一处奔去。
随着苏墨染离去,墨玉阁外一道身影立即尾随苏墨染身影,越过墙头,紧追而上。
马车一路狂奔,夜间的微凉透过翻飞的车帘侵入马车内,消减身上热气,同时也让人冷静下来。
苏墨染透着车窗看着外面的景色一闪而逝,而随着马车在街道上行驶的时间越长,似乎距离方才的寂静越发远,知道耳边已是能够听到阵阵靡靡之声,弥漫着香粉花枝的味道,带着奢靡之气,让人不由得皱起了眉。
“王爷,到了。”驾车的七曜停稳马车,在外面低声说道。
“好,吩咐左影,将人从后门带进香隐居。”夏侯宸略微勾唇,随即睁开双目,扫了眼外面的位置,低声回答。
只见,马车晃动两下,七曜已然离去。
“宸王真是会享受,如此晚了,居然还不忘光顾这美人窝。”苏墨染心知,自己若是一身华服踏入那后门,怕是明日一早,自己就会被苏熙祥扫地出门,更严重的怕是会被拉去游街示众,因此不等夏侯宸开口,立即先声夺人。
可夏侯宸却是不慌不忙的从座椅下拿出一个包袱,从里面挑出一件颜色素雅的男子锦缎披风,不等苏墨染拒绝便亲自披在她身上,随即把披风的帽子小心的戴在苏墨染头上,遮住她那引人注目的娇颜,最后又是拢了拢披风两侧,挡住苏墨染过于女子的身躯。
“我不愿,难道宸王也要强迫?”可苏墨染却是始终不领情,被遮住的娇颜上是一片寒冰。
然而夏侯宸却是容不得她半点的逃离,大手隔着披风准确的握住苏墨染的手腕,在苏墨染拒绝之前,已是带着她走进了后门。
前院的莺燕之声立即传入两人耳中,可他们已是进入了这片土地,竟是没有美娇娘缠上容貌俊美的夏侯宸,让苏墨染心中不禁纳闷,一时间竟是忘记了挣扎。
被夏侯宸拉着一步步上了台阶,最后站定在一间厢房的门口,待里面的七曜打开厢房门时,夏侯宸这才拉起苏墨染一同走了进去。
“哎呀,这位客官长得真是俊俏。”而出乎苏墨染意料的是,这香隐居里面竟还站着十几名燕环肥瘦的青lou女子,只见那些青lou女子衣衫颜色艳丽,穿着暴露,每个皆是浓妆艳抹,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子媚俗之气,而这些女子见香隐居走进夏侯宸这么丰神俊朗的年轻男子,又是一身达官贵人的打扮,自然是纷纷扭着腰身贴了上来。
苏墨染原以为夏侯宸的个性,怕是会左右逢源,坐享齐人之福,却不想夏侯宸对于这些庸脂俗粉无半点兴趣,只见他此刻浑身散发着凌冽的寒气,一道寒光射过去,吓得那些青lou女子纷纷停住了脚下的步伐,而七曜立即从怀里掏出一包现银交给领头的女子,随即打开香隐居的大门,只见那女子领着其他人一同走了出去。
香隐居内,一时间隔绝了外面的靡靡之声,苏墨染放眼看去,只见徐昊祺正躺在那张宽大的床上,他的身上正趴着一名女子,那女子身上穿着淡黄色的纱衣,红色肚兜若隐若现,雪白的肌肤让人浮想联翩,而那名女子正是乐瑶。
“你所谓的办法就是这样?”苏墨染颇为不走心的收回眼神,目光冷凝的问道。
“自然……不止。”夏侯宸前两字说的坚定,后两字却是说得更加坚定。“既然要除掉,自然不能平白无故便宜了他,但做戏要求做真来,不费点心思如何让人相信?”
苏墨染见他一副十分享受的模样,双唇莞尔一笑,浅声开口。“也是,方才听宸王的话,似乎对这里的地形十分熟悉,相比王爷是这里的常客?”
一旁立着的七曜听着苏墨染的问话,一颗原本平静的心顿时提了起来,目光不由得看向苏墨染的表情,只见她面带淡笑,神色间淡然沉稳,独独缺了他想看到的一种表情,让七曜心中不禁充满疑问,目光转向夏侯宸。
只是,夏侯宸此刻神色更为惬意,只见他为苏墨染与他自己添了杯茶水,嘴角始终噙着丝淡笑,修长的手指轻轻端起茶盏轻抿一口,随即缓缓开口。“苏小姐说笑了,本王来这里的次数,还没有进入墨玉阁的次数多,只不过今日为了这事调查一番而已。”
“哦?宸王身为北辰风流才子,说出这话倒是让人难以相信。”苏墨染不戳穿夏侯宸话中的意思,轻描淡述的回上一句。
“只是带你来看看最后的结果,否则本王岂会深夜造访?”夏侯宸无关紧要的回答,半点都不透露后面的计划给苏墨染,只要是夏侯宸不想说的事情,就是刀剑架在他脖子上,恐怕他也不会松口。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有节奏的敲门声,七曜听出这时自己制定的暗号,便悄声开门走了出去,只是眨眼的时间,却见他眼带焦色的走了进来,随后弯腰在夏侯宸耳边低语几句。
夏侯宸原本闲散的神情立即凝重起来,苏墨染只觉他在第一时间看了她一眼,随即便收回了那严肃的眼神,对七曜点点头,便平静的看向了苏墨染,笑道:“天色晚了,我送你回去吧。”
苏墨染见他那含着浅笑的眸子中似乎闪动着异样的神色,心中没来由的一紧,一股不好的预感顿时袭上心头,也顾不得徐昊祺的事情,便点头站起身,随着夏侯宸走出了香隐居,重新坐进马车。
七曜见两人坐进马车,跟着跳上马车,一手拉紧缰绳,一手拿着鞭子狠狠的抽了马身几下,只见马儿立即拉着马车奔了起来。
“方才有人潜入皇宫,刺伤了皇齐贤妃。”两人坐在马车内两旁,夏侯宸看着苏墨染冷静的神色,缓缓说出方才从七曜口中得到的消息。
苏墨染猛然抬头,双目紧紧盯着夏侯宸,眼中满是震惊。
难怪方才夏侯宸会在一瞬间抬眸看了她一眼,原来是齐贤妃遇刺,若是被人查到她深夜不在相府,如何都会怀疑都她身上,尤其是齐贤妃若有意想将这罪名栽赃给她的话,更是容易,所以才必须送她回相府。
远远的,苏墨染好似想起一些事,掀开车帘往回看去,她方才离开的位置此刻已然是一片火海,映红了黑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