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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帐子,夏侯宸赫然在外等候,苏墨染只是抬眸看了眼,复尔低头思索一阵,这才开口。“还是连累了子灏。”
这些事情,苏墨染本不想把那些过多无辜的人牵扯进来,可现状如此,苏墨染也知,即使知道带着前世记忆重生归来,但太多的事情都在她预料之外,不得已的情况下,还是会连累身边想保护她的人。
只是见到苏子灏因自己而受伤,苏墨染心中何尝好受,目光扫过被夏侯宸抱在怀中的小狼,却丝毫没有兴趣,神色间有些落寂与担忧。
而夏侯宸见苏墨染没有怪他,反倒是自责起来,心中一阵疼惜。“若非苏子灏相救,只怕你就是有去无回了!墨染往好处想想,即便是受伤,也比死亡要好!况且苏子灏的伤亦指责番邦与千灵羽最有力的的证据,咱们也杜绝了她无休止的纠缠,是不是?”
轻叹口气,夏侯宸低低的劝解着,墨染哪一点都好,就是十分的重情重义,有时候亦会自责,这让夏侯宸心疼之余,亦是在渐渐的接触着她受过的熏陶,试图去了解她的世界和心理。
见夏侯宸这般细心的宽慰她,苏墨染也知他所说的均是事实,不禁点点头。“千灵羽果真不愧是皇室中人,当真是心狠手辣!”
可惜千灵羽并不知,她到底惹的是怎样的人?
对待敌人,苏墨染所用的手段远远比直接让人致死更加痛苦。
“你打算怎么做?”夏侯宸紧跟的追上她的步伐,言简意赅的询问。
“既然想玩,那就陪她们玩玩,我那二妹妹似乎还没尝到苦果,非要挑起我的怒火,当然不能让她失望了。”苏墨染言轻语浅,重新勾起的笑容中带着不为人知的算计,只是那在她平淡的神情下,就如一晃而过的错觉。
“需要我怎么做?”夏侯宸很是了解,触及了苏墨染的底线,想要完好退身的人绝不存在,所以他更愿意为她去做那些危险的事情,而不希望她将危险放在身边,而大胆行事。
苏墨染微微一笑,胸有成竹的回答:“你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找个人饮酒作乐即可。”
闻言,夏侯宸挑眉,怀抱着那匹小狼,轻轻抚摸着狼崽柔顺的毛,一副很喜欢苏墨染如此谅解他的情况,笑得诱人的说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好好玩乐一番,不辜负你的期望了。”
回到帐子,初雪见苏墨染一副疲劳的模样,几欲开口都没能说出宽慰的话来。
今日这事,说来确实奇怪,千灵羽竟敢在众目睽睽之下要害自家小姐,可即便是查出了原因,只怕要问罪也难,毕竟千灵羽的人有很多的时间将证据都烧毁,就算是想告也无门,若事发时她能机灵点,就不至于让五少爷沦落至此。
这时,左影走进来,见室内气氛有些哀伤,他只是稳稳的站在前方,将结果禀报给苏墨染。“小姐,调查结果已经出来了,马鞭上沾了硫酸,这才致使马身腐烂。”
“那箭羽没有找到?”苏墨染早在发觉此事时就已然明白事情的原由了,但不得不说这次她们将她的行动算计得十分准确,但为了避免马匹受伤,她只能这么做,该算计的都算计上了,就等着她穿过射箭区域,等着擎天射出那一箭了!
“没有找到,恐怕是用过之后就扔到了火堆里面。”白日里猎回来的动物,会交给下人们当场烧烤,所以草原上架起了不少火堆,只要趁其不备将箭羽扔进去,就能将唯一的证据销毁。
“嗯,不用再找了。”找不过一试而已,既然找不到就能断言被处理掉了,再找就是浪费时间了!“初雪,准备笔墨。”
既然她们喜欢玩这招,那她就陪她们玩玩。
看看这合作的两人,当真能情同姐妹吗?
午膳过后,末雪这才来禀报苏墨染,苏子灏已然清醒,只是醒来后脸色很差,不久又睡着了。
苏墨染没有去打扰养伤的苏子灏,或者该说她现在还没办法见他,倒是苏熙祥去看望过一次,并且之后又派人来找了苏墨染。
苏墨染望着椅子上看起来突然老了几岁的父亲,心中没多余的想法,眼底只有利用的父亲,既然不关心子女的安危,那她又何必自讨没趣呢?
“父亲找墨染来所为何事?”苏墨染没有用奉上的茶,径直发问。
“墨染,今日之事,你有何看法?”苏熙祥亦如苏墨染那般,没有闲心去理会其他,所以对于苏墨染的无礼也容忍了下来,抬眸看向苏墨染时,那眼底不自觉的浮现出算计来。
苏墨染巧笑着,目视着苏熙祥那副想息事宁人的模样,心下有些了然,恐怕是成宣帝不希望此事声张,毕竟事关西盛国公主与番邦公主,而今千灵羽是皇室定下的儿媳妇,若此时被弄坏名声必然给百姓诟病北辰皇族的机会,而苏墨染个性却是瑕疵必报,公然驳了赫图王子的示好,表明态度,所以成宣帝这才要找苏熙祥来探听她的想法。
“牺牲子灏来成全大局,皇上是这样想的吧!”敛起目光,苏墨染抚平嘴角那丝淡笑,言辞不悦的说道。“父亲请恕墨染直言,子灏是您的亲生儿子,虽是庶出,但却是相府长子,将来相府还需子灏继承,你此刻退让意味着什么?”
若此事就这般忍气吞声,只会让人觉得相府好欺负,况且相府再好,若连继承相府诺大家业的男子都护不住,便是拥有这权贵,死后又该如何处置?
“墨染!你要知道,此事是冲着你来的!”若非苏墨染,怎会让苏子灏落到这般地步!苏熙祥吹胡子瞪眼,满身戾气的冲口而出这句责怪的话。
“就是因为如此,墨染更不能息事宁人!”厉声反驳苏熙祥言辞,苏墨染一直都明白,比起官位前途,身为子女的他们在父亲眼中只是颗棋子,但没想到都已然到这个地步,他居然还在迁就皇上!“父亲素来注重相府,这会怎就不明白该如何做?光天化日之下残害官员之女,这已经不是相府闭门就能解决的事情了,要如何堵住悠悠众口,父亲若选择息事宁人,恐怕翌日就会传出北辰害怕番邦或是西盛的言论来,届时罪责归于皇上还是您?”
血的代价,岂能息事宁人?
注视着苏墨染那双幽深的眼眸,苏熙祥有片刻呆滞,那双充满傲气又波澜不惊的瞳眸,这会竟是能看见里面泛起的波澜,是那般的波涛汹涌,那满身的阴沉从苏墨染体内散发出来,竟让苏墨染看起来不似十五岁的年纪,这让苏熙祥心底的怒意瞬间消散,不解的问道:“那你有何方法能解决事情?”
苏熙祥相信,若是为了苏子灏的话,苏墨染必定会讨回这个公道来。
可苏墨染听完苏熙祥的话却只是冷笑一声,随即转身往营帐外走去,冷声道:“父亲此时还想着要全皇上的意,弃子灏与不顾,又将墨染往火坑里推,当真让人寒心!”
她有何方法重要吗?若是苏熙祥有半分心思要为苏子灏不平,就不该问出这个问题了,他既想着要如皇上的意,又想靠着苏墨染报仇,摆明是想将她推入火坑,届时他顶多是管教不力而已。
目睹着苏墨染离去,苏熙祥眉头微微皱起,细想着苏墨染的暗示,分析着其中对他不利的因素。
按照苏墨染的个性,断然不会就此平息此事,只是皇上想要暂时的息事宁人,莫要让番邦看了笑话,这才吩咐他叮嘱苏墨染一番,以免她意气用事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不出苏熙祥的帐子,苏墨染冷着张脸,慢慢踱步回自己的帐子。
脚下,一团灰溜溜的小动物,在看到苏墨染的脚即将踩到它身上时,立即露出可怕的表情,龇牙咧嘴的要与苏墨染搏斗的模样。
苏墨染低头,看着那拥有一身灰亮毛发的小狼,那闪着幽光的眼神,犀利无比,充满了敌意,看着就像是发怒了,全身戒备让人无法靠近,这狼倒是和她有几分相似。
不知是出于何种心理,苏墨染蹲下身子,将脚边的小狼抱起,怀里的小狼不断挣扎,呲着嘴,一副要将人咬碎的模样,但它口中的牙齿明显被用棉布牢牢缠住了,所以即便是被抱着也很安全。
目光看向夏侯宸所居住的帐子,只见那帘子已然被放下,只是还微微的晃动着,告诉着苏墨染,刚才夏侯宸还在默默的偷看她的情况,于是,她低头对小狼细语道:“谁叫你不小心,被个无赖给捉住了,被这样对待也是理所当然的啊。”
苏墨染没有伸手去解开那缠住小狼的好几圈棉布,还颇为客观的评价它此刻会遭受这种对待的原因,是小狼不够机灵。
不顾小狼的挣扎,苏墨染就这样一路怀抱着不肯服输的小狼,穿过众多帐子,回到自己的帐子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