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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和帝圣旨一出,就像是平地一声雷,震得所有人目瞪口呆,措手不及。
帝都瞬间就像是感染了瘟疫一样,迅速传染到每一个人身上,每个人都进入霍乱方式,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林府,林老丞相抚着胡子,意味深长道:“想不到是他,老夫真是白操心了。”
而站在一旁的林致远,暗暗松一口气,在心里暗道:“这么厉害的女子娶回家,本公子可降不住。”老天爷保佑。
上官尺素收到消息时,正在炼制一味很重要的药,一脸严肃地点点头道:“本公子老早就觉得他们之间有……一腿。”
颜惑本来在谈一单很大的生意,蓦然听到赐婚的消息,一拍桌子道:“我的好友今日大喜,本公子懒得你们废话,条件本公子已经给出了,做不做是你们的事情,本公子赶紧过去去贺喜,告辞!”
留下十多名商户,面面相觑。
钟离昊捏着下巴道:“小爷就觉得,娶妻应该娶个听话的,容华郡主那样的,适合远观。”其实是小爷打不过。
石沐风安慰自己的妹妹道:“霜儿,你生气也没用,不是哥哥帮理不帮亲,宫大人那样的男子都成精了,除了容华郡主也没人敢收,你要掂量一下自己的斤两。”
石霜霜白他一眼:“哥哥,你不也一样吃不下容华郡主。”
石沐风:“……”
杨燕清暗暗庆幸道:“幸好人家喜欢的不是宫大人,高家三姐妹这回真的要哭晕在茅房里。”
想到高家三姐妹对宫悯疯狂、执著的爱慕,他们又有好戏看,不由提前做好准备,还是先去安慰一下霜儿妹妹。
高府,快要被三姐妹的泪水淹没。
高侍郎下朝后都不敢回府,一直躲在外面。
国子监,宫锐一听到消息,哇一声哭着跑出课堂,就像是被抢走心爱礼物的孩子的一样,让人措手不及。
其他人不由一阵疑惑,就听到杨旸一脸淡定道:“宫锐曾经发过誓,说等他十五岁中举人后,就向容华郡主提亲,现在容华郡主成了她婶婶,不哭死才怪。”
闻言,众人嘴角猛抽。
城里的百姓,讨论得比他们更厉害。
待他们的心情平静下来后,每个人都说不清自己的心情。
是喜、是悲、是怨、是恨……大家心里完全没有概念,只是觉得其实这样安排也不错,虽然心里总有那一点点不舒服。
陌府花园里。
陌桑看着跌落地上的肉串,一脸惋惜道:“可惜这么好的一串肉,我都还没有尝一口呢?”
萧遥走过去,一把拉着她的冰凉的小手道:“桑儿,你要不愿意,我们马上进宫,求陛下收回圣旨,他要不是答应,表哥带你走,我们浪迹天涯,天下那么大总会有我们的容身之所。”
若初没有出声。
弥月没有出声。
弥生没有出声。
海棠他们也没有出声附和。
陌桑轻轻挣脱萧遥的手,浅然一笑道:“表哥,我真的没事,你不用为我担心。”
看他一脸想打架的模样,淡淡解释道:“其实这样不也挺好的,反正不是宫悯也会是别人,换是别人,还不如是宫悯。”
最少宫悯对她不怀任何私心,做不到相亲相爱,相敬如宾还是可以的。
“可是……”
“好了,事情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严重。”
萧遥还想说什么,陌桑却漫不经心地打断他,好半晌后才淡淡:“桑儿,太委屈你了。”
陌桑看着他,不以为然地笑笑:“委屈什么,本郡主要嫁的人是宫悯,天生眉涧宫印拥有者,大鸿皇朝女子们梦寐以求的夫君对像,我有什么好委屈的,应该满饮三杯,庆贺自己得了如此乘龙快婿。”
大步走进亭子内,端起弥月倒好酒,一口气饮尽。
从弥月手上夺过酒壶,斟满酒杯,举杯笑看着众人道:“来,大家都满饮此杯,恭贺本郡主将要嫁给全天下最优秀的男儿。”
弥月看到后,伸想抢走陌桑手里酒杯:“郡主,您身体不好,不能喝酒……”
陌桑挡开弥月的手,一口饮尽杯的酒,笑着道:“本郡主今日大喜,理应庆贺,你们快来,喝下这杯酒,算是恭贺本郡主。”
若初看着陌桑,几次三番想安慰她、阻止她,最终却一个字都没有说。
陌桑举起第三杯酒,酒气熏得微红的小脸上,堆满幸福的笑容道:“父帅、娘亲、大哥、二哥、三哥,你们泉下有知也应该欣慰,这一杯酒我要敬你们,父帅、娘亲,女儿长大了,终于要嫁人,有人照顾,不用再牵挂女儿,你们安心去吧。”
酒杯一倾,酒水洒在地上。
萧遥他们看到后心疼不已,仿佛倒出来的不是酒,而是她的眼泪。
陌桑又倒了一杯酒,高举着大声道:“大哥、二哥、三哥,你们也不用担心了小四没有人要了,赶紧去给小四找嫂子吧。”酒水轻轻洒地,淋湿了在场每个人的心。
若初看到陌桑失态成这样,不由看向拾月,希望他能出声劝止陌桑。
却意外地发现拾月脸上已经失去笑容,面色比地上的雪还白,眸中满是悔恨交加,到口的话全都在喉咙里面。
陌桑拿着酒壶,再次给自己斟上一杯酒,举着酒杯道:“弥月,快去给我拿一串烤肉过来,有酒无肉不成欢,今天我们要玩得尽兴些,以后恐怕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
烤炉上的肉早焦了……
萧遥马上撤掉,勉强挤出笑容道:“表哥马上给你烤,你先吃着火锅,烤肉一会儿就好。”
海棠马上道:“是是是,郡主先吃着火锅,暧暖身子,一会儿再吃烤肉,吃饱喝足后,我们就一起收集竹子的上雪,改明儿再看郡主表演茶道。”
陌桑坐在桌子前,一往锅里加着菜,一笑道:“不用改明儿,等收集好竹子上的初雪后,把去年在落华山收集的,梅花上的雪水拿出来,本郡主马上给你们表演一翻,这种天气最适合表演茶道。”说完又喝了一杯酒。
弥生站在一边静静看着,心里暗道:“郡主,嫁给宫悯,你真的愿意吗?可是你为什么不再看拾月一眼。”他才是你心里最想嫁的人吧。
弥月走到拾月身边,轻声道:“公子,奴婢送你回屋里吧。”
拾月摇摇头,唇边露出一抹醉人的,淡淡的笑容:“不用,今天难得桑儿高兴,我应该陪着她一起高兴,一起醉,不是吗?”却不由在心里轻轻地问自己:“是吗?”
当年的小女孩长大了,终于要嫁人,自己真的高兴吗?
陌桑酒一杯一杯地喝,肉一口一口地吃,却完全不知道酒肉是什么味道,只觉得整个人都抽空了,就想用吃的东西填满。
宫府。
宫悯的书房。
颜惑看着坐在书桌前,静静看书,面上波澜不惊的宫悯,那张能魅惑人心的脸上,终于失去往日的笑容。
眼睛紧紧盯着宫悯的脸,有些急躁地道:“宫悯,你要是不愿意娶陌桑,可以跟陛下提出的,以你的身份,陛下一定会把她许给……”
说到一半时,却发现自己说不下去。
陌桑其实也没有错,只是她并不是宫悯心里那个人,可是无论把她许给谁,或者是把宫悯指婚给谁,似乎都不合适。
照理说,陌桑救过他的命,也算是他的朋友,可是两相比较之下,他还是更偏向于宫悯,毕竟他们从小一起好到大的发小,没理由因为一名女子而疏远兄弟之情,
宫悯熟练地转动手中的竹简,头也不抬地淡淡道:“对我而言,娶谁都一样的,不是陌桑也会是别的女子,与其是别的女子还不如是陌桑,虽然我不喜欢她行事的狠辣风格,最起码她可以让我省心省力,不需要花费心思、时间重新认识。”
“因为这个,你愿意娶陌桑。”
颜惑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宫悯,就像在看怪物一样。
居然为了懒得再重新认识别的女子而娶陌桑为妻,这个家伙的心思简直是可恶到令人发指。
“是。”
宫悯应得十分干脆。
看着颜惑愤怒的表情,冷冷反问道:“如果,陛下把她指给你,你愿意娶她吗?你敢娶她吗?”
“我……”
颜惑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
陛下若是真的把陌桑指婚给他,他也不知道自己会是什么心情。
从陌桑对他冰冷生疏的态度来看,很显然她并未把他放在心上。
虽然自己跟宫悯一样,都开启了眉涧宫印,陌桑对待他们的态度明显是不同的。
在他面前时,陌桑是强者的态度,她会主动保护他。
在宫悯面前,陌桑却是弱者姿态,她会依赖于宫悯。
所以……
陛下指婚的人选如是他,或者是别人,陌桑一定会坚决反对,宫悯应该也是如此。
两人若要成亲的话,陌桑只能是宫悯,宫悯只能是陌桑,他们在没得选择的情况,只能选择彼此,可是陛下是怎么知道的。
颜惑想到此,一脸无奈道:“你们呀,一个比一个老谋深算,本公子是怎么也算计不过你们。只是陌桑才小小年纪,怎会也如此老谋深算。”
宫悯想了想道:“陌桑的事情,本官不操心。”
颜惑听他的话,一时间竟然是无言以对,陌桑那样聪明的人一定知道该怎么选择,淡淡道:“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她会哭吗?
陌府
“桑儿怎么样了?”
陌三爷一下朝就赶回到府上,连官服也不换,就直接来到玉阁。
萧遥和若初马上起身见礼。
萧遥犹豫一下道:“三爷,桑儿喝醉了,已经睡下,等她睡一觉醒应该会没事吧?”
陌三爷摇摇头又点点头,接过弥月递来的茶,抿了一口淡淡道:“闹一闹也是好的,桑儿是个懂事的孩子,闹过后她会知道怎么选择。”
“三爷,真的没有办法?”萧遥不甘地问。
他希望桑儿能幸福,而能给她幸福的人绝对不会是宫悯。
“没有。”
陌三爷回答得十分干脆,如果有的话,他一定会努力为她争取,那是他唯一的血亲,他岂会不希望她幸福。
赐婚的事情一晃就过去三天,人们激动的情绪本应该渐渐安静,就像很多事情一样,都随着时间被慢慢冲淡,只是陌桑和宫悯的事情不然,时时刻刻都有一些小事,吸此着他们的注意力。
陌桑和宫悯虽然是帝王亲自指婚,不过该走的程序,也必备得走一遍。
纳彩、问名、纳吉、纳征、请期,除却亲迎一项外,六礼中的五礼是一样都不能少,甚至是做得别的人家更加精细。
天子指婚后,宫家原本对这门婚还存在犹豫,倒不是计较陌桑曾经订过亲,而是担心的陌桑的身体,只是在问名后,即请阴阳先生算过二人的生辰八字,卦相结果是相亲相合后,就再也没有任何意见。
纳吉后紧接着是纳征。
宫家送出的彩礼,丰盛得让人目瞪口呆。
最前面的彩礼已经入了陌府,宫府这头的彩礼还没完全出府,可见彩礼之多啊!
大户人家纳征,跟普通人家纳征不通,彩礼的多少,直接显示出男方对这桩婚事到底有多看重。
宫家给出如此丰盛的彩礼,自然是十分重视这桩婚事,也十分看重容华郡主,不过以容华郡主的品貌和身份也当得起。
纳征过后就是请期,就是把取亲的日子定下,并且正式通知女方家族,两家把这些事情都做全后,这桩婚事正式订下。
陌桑也从此时开始,不再理会外头的事情,开始全心全意地准备自己的嫁衣。
自古女子的嫁衣都是自己一针一线细细缝制,古代女人一辈子都在一针一线里面,陌桑再怎么样特殊也不能例外。
宫家送来的,皇宫里赏赐的,还有各府里关的,玉阁里面堆放着大量名贵的大红布料,以及各种颜色的名贵丝线。
从婚事订下这一日开始,每个人都暗暗期待着陌桑的嫁衣,毕竟整个大鸿皇朝的人都知道陌桑不擅长针线,谁也不知道她能做出什么样的嫁衣来,甚至怀疑她根本就是找人代做嫁衣。
陌桑这一弱点,也成为某些人攻击她的武器。
只是无论那些人怎么攻击,陌桑此时却依然静静坐在窗下出神。
仿佛那些事情完全跟她无头,她的态度不禁急坏几个丫头,以前皇后娘娘派来的,帮忙缝制嫁衣的几名女官们。
上次来为陌桑量制衣裳的苏女官也其中,看到陌桑一直在出神,完全不理会嫁衣的事情,心里也不由暗暗着急。
走上前轻声劝道:“郡主,这婚期已经定下,你多想也无益,您不如看看这打赏人的荷包,该选些什么花式比较好看,照奴婢以往的经验,这荷包宜多不宜少,免得一进短了招人笑话。”
哦!
陌桑从神思中回地神,从小几下面的抽屉内拿出一叠纸递给苏女官。
苏女官接过图样一看,眼睛马上一亮,惊讶地问:“这是些都是郡主您自己画的图样,真漂亮,奴婢还没见过这样新鲜的花式。”
末了,指着最后的一份图纸,不敢相信地问:“这是就是郡主为自己的设计嫁衣样式,这种样式的嫁衣,别说是奴婢,只怕积古的老师傅们也没有见过,待到出嫁之日,此嫁衣一出定能轰动全帝都,看那些小人还敢不敢说嘴。”
陌桑扫一眼图纸,原来是她某部古装剧,画的女主大婚时,经过改良的婚服。
面若无其事地淡淡道:“这是本郡主闲着无事画的婚服图样,以及裁剪图样,你们看看能不能裁制出来,能的话就照着图纸裁……”
“当然能。”
不等陌桑说完,苏女官就一脸兴奋道。
看到陌桑一副懒洋洋地模样,面带笑容一敛,无奈地提醒道:“郡主,奴婢只能代你把在布料上面绘制好图样,后面的裁剪、缝制、刺绣的事情,还是得您自己亲自动手,奴婢们可不能代劳,这嫁衣的一针一线,必须得由自己完成。”
“本郡主知道,你们去忙吧。”
陌桑淡淡道,她想去看看拾月,可是三叔不允许她出玉阁。
而此时此刻,一个更重大消息,正以最快的速度送进皇宫,甚至传遍全风擎大陆九国。
“什么,烈火国女帝驾崩了?”
元和帝不敢相信地反问报信的人。
烈火国德贞女帝虽然已经年过花甲,不过身体向来十分强健,怎会无缘无故驾崩。
报信的人马上道:“回陛下,没有人知道女帝驾崩的真相,不过国丧已经操办中,新帝也将不日登基,陛下应该很快就能收到他们的国书。”
闻言,元和帝点点头。
突然想起陌桑在国宴上提出的要求,不由缓缓闭上眼睛。
自言自语道:“桑儿,你手上的底牌是什么,居然能把一朝君王生生地给逼死。”
脑海里不停回想着当日的事情,蓦然想起那条发带,那条发带里面,一定着藏着什么秘密。
元和帝陷入沉思中,到底是什么秘密,能让一朝君王心甘情愿去死。这个丫头真是越来越让人琢磨不透。
回过神后,元和帝挥挥手让报信人退下,想把陌桑传进来宫来逼问,又担心此举会坏了陌桑的大事,只能等到新年国宴,烈火国的使臣把转神丹送过来的时候,陌桑交出底牌时,他才能知道真相。
思索片刻,沉默良久后。
元和帝道:“长安,宣丞相、中书令、大皇子、三后地陷、颜惑他们入宫。”
“奴才遵旨!”
陌府。
弥月在陌桑耳边小声道:“郡主,烈火国女帝驾崩。”
陌桑听到后,淡然一笑:“知道了,她不想死也不行,你去一趟上官府,问问上官尺素,我要的药制好没有?”眼眸中闪过一抹阴鸷之色。
闻言,弥月眼内闪过一丝疑惑。
最后还是顺从地应下,趁无人注意时,悄然出了陌府。
而此时,帝都唐门,却发生一件十分要紧的事情,每个人都紧张不已。
唐心柔正一脸小心翼翼地,十分紧张地站在自己的父亲,唐家现任的家主面前。
唐家主阴沉着一张脸,看着女儿道:“心柔,你可知道近日我们家的生意差了很多,这个月的订单居然不及上个月的一半。爹让人一打听才知道,陌府竟也开始做家具生产,并且抢走了我们一半以上的客户。”
唐心柔一听,眉行一竖,大声叫道:“什么,陌府这样也做太过份,这不是明摆着抢我们的生意吗?”
唐家主听到后冷笑一声,盯着女儿冷冷道:“再过份也不及你过份,你自己对容华郡主做过什么事情,你现在一五一十给我老实交待清楚。”
闻言,唐心柔整个人一震,一阵眩晕袭上,差点站不稳,那件事情她本来以为陌桑会看在颜惑的份上就这样算了,此时她才发现自己是大错特错,陌桑根本是在用杀人不见血的方法,把他们唐家赶尽杀绝。
------题外话------
估计陌桑和宫悯的反应,不太符合大家的标准,不过这样冷静才适合二人的性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