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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炼蛇的阴冷腥臭的气息包围在四周,汗毛瞬间一根根竖起,背上冷汗点点,大气也不敢出,陌桑当下连想死的心都有。
陌桑怕得都快要哭出来,突然感到什么东西碰了碰自己,战战兢兢地抬起头,意外地发生显炼蛇正友善地看着自己,惊讶的表情僵在脸上。
天哪!居然在一条毒蛇身上看到友善。
陌桑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由眨了几下眼睛,细细打量赤炼蛇几回,赤炼蛇的眼内确实没有方才的森然,青绿的眼里有着友善的光芒。
“你你……你认得我。”
陌桑结结巴巴地问赤炼蛇,她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赤炼蛇悠然吐着信,并没有攻击她的意思,陌桑终于松了一口气,抬手抹一把冷汗。
大约是没有感觉到敌意,陌桑的胆子也壮起来,抬手想摸一下赤炼蛇的头,赤炼蛇极不屑地躲开,开始往左边挪动身体,还不时回并头看一眼陌桑。
陌桑看到后不觉有些奇怪,试着问:“你要我跟你走?”
赤炼蛇自然不能回答,继续往左边的路走,见陌桑不动就停下来,它也停下来用森绿的眼睛看着陌桑。
陌桑犹豫了一下跟在后面,不一会儿就来到一片茂密的吸血树林内。面对吸血树林陌桑怔了一会儿才回过神,面前的吸血树林正是之前府中用来关押犯人那片吸血树。
想不到这一次转换,竟把地面上的东西移却地下,那府中此不是又有了新变化。
赤炼蛇在陌桑出神的时候,调转头往来的路走,陌桑看到朝它露出一个友好微笑,却换一条蛇极不屑的一记甩尾。
陌桑的嘴角抽了抽,居然又被这畜生蔑视。
抬眸望着吸血树林深处,陌桑若无其事地大步走进吸血树林。
想在吸血树林内设置机关,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想来眼下是没人有空折腾这种东西。
饶是如此,陌桑依然保持警惕,以最快的速度前进,同时暗暗转动用随心如镯的龙镯,预防有暗器从远处飞来。
出乎她意料的是居然一路平安,陌桑马上松一口气,就说嘛这些日子谁有空折腾机会这种东西,走到小木屋前轻推开门,看到坐在小屋内的人,眼睛马上一亮道:“夫君,你是在等我吗?”
突然看到宫悯在眼前,陌桑欣喜之余也没有多想就迈步进去,恨不得马上扑到宫悯怀时。
宫悯看到陌桑突然出现在外面,却没想到小丫头会如此激动,想要出声制止时已来不及,就听到咔嚓一声响,一张网从地面上升起,把陌桑裹着悬空在屋子里。
陌桑被从惊讶中回过神,委屈地看着宫悯道:“夫君,你明知道有陷阱也不提醒人家一声。”
只见她眼圈儿一红眼要哭出来,就闻得一道苍老的声音道:“他倒是有心想要提醒你,奈何你太过热情似乎,他都来不及提醒你。”
陌桑这才注意到,在宫悯对面着坐一名,比藏书老的书老还要老上几十年的白发苍苍的老翁。
突然被一名陌生的老前辈调侃讥讽,陌桑却不以为然,水汪汪的眼睛看着宫悯撒娇似的道:“夫君,你先把人家放下来,有话好好大家说话嘛。”
白发老翁瞟一眼陌桑:“是个古灵精怪的小丫头。”
捋着雪白的胡子,看着宫悯道:“有些话这样子说比较有用,年轻人你说是不是?”
“是。”宫悯应下,看着陌桑心痛又无奈道:“桑儿,我与老祖宗打赌输了,得留下来陪他下盘棋,待下完这盘棋便放了你。”
“你们打赌干我什么事,快放我下来。”陌桑不满地大叫,指着白发老翁道:“你个臭老头子,今天你我这梁子是结下了,等本郡主下来,非一根根拔光你的胡子不可。”
“桑儿,不许对老祖宗不敬。”
宫悯似乎生怕她得罪面前白发老翁,面带笑容道:“愿赌服输,晚辈绝不会食言,开始吧。”
随手拈起一枚棋子,正要落在棋盘上时,就听到陌桑大声惊叫道:“夫君,你拿的是黑子,不能先走。”
蓦然听到陌桑的叫喊,宫悯赶紧停下动作,看清楚手上棋子的颜色时不由暗捏一把冷汗,暗道:“好险!险些一开局便犯错误。”
回头给了陌桑一记温柔的笑容,再看着白发老翁道:“老祖宗,您先请!”
白发老翁拈起枚棋子不紧不慢地落在棋盘上,眼角余光看一眼陌桑道:“怎么,小丫头也会下棋?”
陌桑冷哼一声别过头,宫悯却恭恭敬敬道:“回老祖宗,桑儿的棋跟晚辈是不相上下,日后晚辈若是不在府上,也可以让桑儿陪您下棋。”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眼下先解决你我的事情,一局定输赢,你可得慎重。”白发老翁悠哉地看着陌桑,陌桑顿时头皮阵阵发麻,总感觉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在自己身上。
宫悯面无表情地落下一子,白发老翁也接着落下一子,两人心中似乎早有一个棋局,落子全然不考虑。
陌桑吊得有些高,能清楚地看到棋盘,开始还看不出什么,可是随着棋子的数量变多后,棋局也变得越来越复杂,两人落棋的速度也越来越慢,也越来越谨慎。
陌桑有伤在身本就极虚弱,醒来后又忙碌了一夜,连东西也不曾吃,是又累又饿,看着竟不知不觉睡熟。
宫悯看到后脱下外袍,连人带网一起包着,回头道:“老祖宗,桑儿有伤在身,不能这样吊着,您还是先放下她下来吧。”
“休要多言,赶紧下棋,早点下完棋,这丫头就能早点放下来。”白发老翁催促着宫悯,宫悯忍不住道:“老祖宗,陌家这一代可就只剩下桑儿这根独苗苗,倘若弄坏了,您老人家难道不会心痛。”
“心痛,我当然心痛,赶紧给我下棋,再多说一句话,我把赤炼蛇唤进来陪丫头玩玩。”白发老翁冲宫悯吼了几句,嘴上说着肉疼陌桑却一味催促宫悯下棋,甚至不惜威胁。
宫悯只得在心里默念一遍清心谱咒,稳下心神,把注意力集中到棋盘上,尽快结束眼下的棋局。
白发老翁一边思索一边道:“年轻人,陌家人有陌家人的命数和使命,你又何必如此执著。也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错,你竟会这丫头上了心,福祸难料。”
宫悯以不然道:“桑儿说过,水满则溢,月满则亏,祸福相依,没有到最后一刻,谁也不能决定结局。”
说话间落下一子,取走一枚白子,宫悯继续道:“没试过,怎知道会不行,就像你们当初谁也没预料到我会动情。有些事情明明是可以避免的,因为为什么一定要做得那惨烈。”
“只有血淋淋的教训,才能唤醒那些麻木、屈服的灵魂。”白发老翁话语里波澜不惊,宫悯心里却是惊涛骇浪,忍不住多问一句:“如果这样还不能唤醒他们,是不是还要用更极端的方法。”
“现在还需要如果吗?”白发老翁含笑看着宫悯。
“假如呢?”
宫悯打破沙锅问到底,白发老翁笑眯眯道:“我们会直接以武力一国国吞并,而不需要像是眼前这样的被动。”
“弱肉强食,是亘古不变的道理,能武力为何还要大费周折。”看着白发老翁自若的神情,宫悯终于知道当年落雁滩一战,并非不能阻止,而是有些人希望如此。
按捺着内的心激动,面无表情淡淡道:“桑儿,能活下来是一个意外对吗?她本应该死在那一战里面。”
“不错。”
白发老翁不假思索的回答,毫无惋惜之意。
宫悯心里顿时一阵荒凉,他们怎么可以这样对待她,还有她的父兄他们。
“陌家的使命除了保护好下面的东西,还有就是牺牲。”白发老翁说话的,一双浑浊的眼眸是古井无波,话语间不悲不怨无悔无憾。
“桑儿如今是宫家的人,是我宫悯的妻子,她不需要背负陌家的责任。”宫悯有些负气地反驳,换来的却白发老翁极为轻蔑的一笑。
白发老翁也是落一子取走一子,淡淡道:“从你踏进地宫的第一步开起,你已经是陌家的人,宫家那边的事情已经不再需要你负责,所以宫家才一直不介意你住在陌府。”
“难道宫家也是……”
宫悯不可思议地看着白发老翁。
白发老翁拈着胡子道:“大鸿皇朝的陌、宫、颜、白、轩辕几家都是地宫的守护者,轩辕氏族中间出现变故,改由后来的上官氏一族顶上。”
“老祖宗,轩辕氏一族发生了什么变故?”宫悯好奇地问,其实心里有一个大胆的猜测,却没有说出口。
“你想得不错,轩辕氏背叛当初的誓言,他们不仅背叛誓言,为了应对轩辕氏背叛带来的后果,我们为了扭动被动的局面,陌家才不得不做出那么大的牺牲。”
白发老翁一边思考棋局,一边简单的说说当年的情况。
宫悯还想追问,却被白发老翁制止,深知他不会多言,只得把注意力集中到棋盘上,加快速度完成棋局,不能让桑儿等得太久。
两人太过专注于棋局,却没有注意到轻轻闪动的眼睫毛,上面已经被泪水打湿,在那看似沉睡的身体里,一个伤心欲绝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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