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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王府掬水园。
“王妃,您回来了!肚子饿吗?要不要用些点心再沐浴啊?”春棠迎上去,笑问道。
“凌雪漫”疲惫的摇摇头,回了个笑容道:“不了,我困的很,就想睡觉了。”说着,便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朝大床上走去。
“那奴婢马上端水来,侍候王妃洗漱吧。王妃是现在沐浴呢还是明早起来再沐浴啊?”秋月抱了凌雪漫明日要穿的干净衣服过来,放在床头柜上,问道。
“凌雪漫”把头埋进床褥里,磕睡连连的说道:“都不用了,我现在闭上眼睛就能睡着,等明早起来再说吧。嗯,你们别管我了,下去休息吧。”
春棠秋月互相对视一眼,只得道:“是,王妃,奴婢告退!”
同一时间,香坛居。
房里,硕大的浴桶置于暖炉旁,水气氤氲中,莫祈寒坐在浴桶里,微阖上眼睛闭目养神着,无极拿着毛巾正轻柔的为他擦拭着身体。
一声“主子”,莫祈寒缓缓睁开了眼睛,无介正立于面前,微低着头,“主子,王妃回府了。”
“嗯,没出什么事吧?”莫祈寒问道。
“回主子,小王爷受了委屈,遭到二王府其它少爷的打骂,王妃很生气,跟二王爷闹了一场,小王爷被二王爷带回二王府去了,王妃后来去翠茗湖畔散心,被裙子磕绊,遇到了三王爷,三王爷看样子病的不轻,王妃扶了三王爷去顺德门,后来三王爷似是有临时公事走不开,王妃便又回去了御花园。奴才一直跟着王妃,无痕去跟踪三王爷了。”
“哦?今晚就有这一个意外吗?”莫祈寒微蹙了眉。
“是的,主子!”无介点头。
莫祈寒沉吟半响,深邃的眸子,盯着一处,深幽不见底。
冷唇一勾,眸中是丝丝凌厉,“无介,吩咐下去,全部暗影随时准备待命,梦青行踪已漏,以那人的心思缜密,定还有后续动作,我们要防患于未然!”
“是,主子!”
“无极,密切注意无痕的动向和方位,本王总觉得不会这么简单!”
“是,奴才明白!”
莫祈寒发丝上沾了些许的水珠,响指一弹,“好了,就洗到这儿,宽衣!”
“是!”
一袭墨蓝色的长衫,披散的青丝用玉绾束起一部分,其余随意的散在肩上,俊美邪肆的脸上一派慵懒,又处处透着狂傲不羁,骨节分明的长指端起一碗热茶,放至唇边,动作优雅的轻抿一口,想起凌雪漫喝茶基本都是牛饮,唇边不觉溢出笑来,真是不明白,以他这般出身,又讲究高雅的人,怎么就着迷上了那个粗枝大叶行为粗鲁的丫头呢?
“主子,王妃已经歇了。”秋月立在门边,恭敬的禀报道。
“嗯,你瞧着王妃心情如何?”莫祈寒淡淡的问道。
秋月看着莫祈寒,说道:“回主子,王妃一回来就说累,连梳洗都没有就睡下了。”
“那王妃没有什么异常吗?”莫祈寒又问。
秋月摇摇头,“回主子,奴婢没有看出来。除了情绪看起来有些失落外,再没有什么。”
“嗯,下去吧。”
“是,主子!”
一杯热茶全部入喉,莫祈寒才起了身,缓步走到床前,开了秘道,闪身进入。
卧房里,躺在床上闭着眼睛装睡的易容女子,竖着耳朵时刻听着外面的动静,而右手插在胸口处,那里已备好了一筒毒针,腕间亦缠着极细的两根钢索,枕下同样被她藏进了一柄匕首,锋利至极。
依她主子推算,今夜必会有人来找凌雪漫,而且也必是藏于凌雪漫身后之人,更有可能就是他们的目标人物!
突然间,女子紧闭的双眸更是一紧,这房里多了一个人的呼吸,有人来了!
莫祈寒站在无音壁前,按下机关,看着满屋的黑暗,听着那平稳的呼吸声,唇角扬起一抹漂亮的弧度。
知她今晚心情不好,知她睡着了,莫祈寒便放轻了脚步,没有发出什么声响的绕过屏风,立在了床前。
窗上还挂着厚帘,月光透不进来,所以,床上亦暗的很,他想看看她是不是哭过了,便从床头柜里拿了火褶,点燃亮于她头顶,她睡姿出奇的端正,双颊上也未有哭过的痕迹,紧闭着眼睛,睡容很安祥。
莫祈寒轻轻一笑,还好,比他预计的要好,大概一会儿得钻到他怀里哭吧,呵呵。
微眨了下眸,莫祈寒打算吹灭了火褶上床,而那熟睡的女子却突然睁开了眼睛,看向他,烛火的暗影投在他的脸上,使得她不能完全看清楚床前男子的容貌,但是那轮廓却似乎有些熟悉…
这不过是两秒钟内的事,莫祈寒感觉到了注视,毫不犹豫的一口吹灭了火褶,并蹙眉道:“漫漫,怎么突然醒了?”
那女子不敢贸然称呼,生怕打草惊蛇,便轻轻一笑,“你来了!”
这嗓音听到莫祈寒耳朵里,亦没有什么异常,按照习惯没有直接上床,而是在床边坐下,伸手轻抚上她的额头,柔声道:“漫漫,不要为离轩伤心了,寻常百姓家,都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何况生在皇家呢?况且,离轩基本已脱离二王府了,他已是地位尊贵的王爷了,经你今晚一闹,他那些兄弟不敢再欺负他了…”
抚着她额头的手指伴随着他稍顿的话音,有一瞬间的僵硬,心思在电光火石间飞速运转,俊脸上的表情却未曾有任何的变化,眸中亦柔情似水,一边掀开被子,握住她的手,一边接着温言软语轻哄道:“漫漫,高兴一点儿,我喜欢看你开心的模样…”
大掌摩挲着她的手心,那手心及手背上细微的粗痕令莫祈寒眼神一闪,深邃的眸中不着痕迹的泛出一抹清冷的幽光,唇边依然溢满了笑容,“漫漫,今天是心情不好的原因,还是真的很困?怎么连外裙都未脱就睡了?呵呵,在等着本公子侍候你啊?”
莫祈寒宠溺的笑容挂在嘴边,说着不等床上的人儿回答,便掀起了被子,并道:“好,今儿个本公子就再侍候你一回,明晚该你补给我好不好?”
说话间,大手却并未去解她的腰间衣带,而是摸向了她的右腿,并心情愉悦的道:“来,先脱袜子,你这个懒丫头,不让丫环侍候,是专门留着让我脱吗?”
伴随着戏谑宠溺的话语,莫祈寒大手在她右脚裸处暧昧的轻抚着,几乎没给她说话的机会,又似乎只摸她一只脚有些不满足的样子,又腾了手去摸她的左脚,眉心紧蹙了一下,继而便似心情更加愉悦的说道:“漫漫,你刚才是想看我的容貌是不是?呵呵,瞧你好奇了这许久,经常给我来这招,装睡着想偷看我,行了,本公子今晚心情不错,再可怜你伤心,就给你看看!”
莫祈寒站起了身,边走去床头柜拿火褶,边又道:“我身份你是知道的,模样其实你也见过,怎么还总是不依不挠的想再看呢?哎,怎么连话也不说了?漫漫,你平常可不是这样子啊,你这样我不喜欢!”
床上的女子面容看似平和,内心却早已是激动万分,容貌她没看清楚,可这声音她绝对忘不了,就是他!
听他说了一大堆,这话语里的亲密,还有他刚说的那一句身份,更令她可以确定那四王妃是知晓的!
“漫漫!”
莫祈寒拿了火褶突然回身,疑惑的问道:“怎么了?”
“哦,没,没有什么。你把火褶点亮吧!”女子仓促间将放至胸口处准备摸向毒针的右手收回,略带一丝慌张的说道。
闻言,莫祈寒皱了眉,走至桌前坐下,不悦的道:“漫漫,你今晚到底怎么了?怎么连个称呼也没有了?你来你去的,让人听着添堵!”
依着黑,女子坐起了身,下了床双手垂下,娇媚的唤一声,“王爷夫君,别生气嘛,那让漫漫侍候你宽衣可好?”
莫祈寒捏着火褶的大手骤然紧缩,悄无声息的将内力凝聚于右掌五指间,唇边却依然漾开笑容,“好啊,漫漫真乖!”
女子一步一步近前,那脸上的笑容在黑暗中亦绽放出夺目的光彩,红唇轻启,随着一个“王…”字出口,双腕间的钢索已凌厉的射出,直击莫祈寒面门!
而莫祈寒在她意料之外的,身形突然动了,她的夺命索落空,他却连人带椅急退至了屏风处,忽而那墨蓝色的身影如一条蛟龙腾飞而起,伴随着强劲刚猛的一掌反击而来!
女子大惊失色,匆忙间身子灵巧的一避,五指间四根毒针射出,莫祈寒冷笑一声,非但不避,反而直直迎上,在那毒针距离他心口一寸之时,拿着火褶的左手一扬,准确的将毒针打偏了方向,紧跟着右手拍出凌厉的一掌,迫使那毒针竟反射了回去!
这一招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更是那女子怎么也想不到的事,饶是她反应速度过快,但莫祈寒嫡传天机老人四十年无上内功,又岂是她的功力可以阻挡的?
“啊!”
一声惊叫,那女子捂了胸口一跃跳上了床榻,脚尖踢起枕头,那匕首应声而起,握于手中再次攻向了莫祈寒!
莫祈寒冷嗤一声,“死到临头,还在负隅顽抗?”
语落,毫不客气的下了杀招,招招狠辣,步步紧逼,对掌打斗之声响彻在整个卧房中,顶上的暗影未得命令,皆未动,却是随时准备听令,破窗而进!
“啪啪!”
连接两掌拍在那女子的肩头,莫祈寒身形一起,凌空又飞起一脚将她踢落至床头柜的角落里,那女子“哇”的喷出一大口鲜血,而那道墨蓝色的身影又以极快的速度突至跟前,双指落下,点中了她的穴道,令她再也无法动弹一下!
莫祈寒冷噙着笑,抚掌三下,间隔两秒,再次抚掌三下,春棠便急步闪身进来,听到暗号,她便知出事了,一进来顾不得点灯,忙应道:“主子,奴婢在!”
“点亮烛台,将那女人带过来!”莫祈寒冷冷的说道。
春棠一点头,点燃了烛台,光亮缓缓的蔓延在床头柜角落里,那张她熟悉的脸上!
“主子!王妃她…”春棠惊呼一声。
莫祈寒早已背过了身子,丢下一句,“她不是王妃!”然后便提步走向无音壁,打开了机关,步入。
春棠震惊之余,不敢有丝毫迟疑,一把提起那女人的衣领连拖带拉的带进了秘道。
香坛居。
屋内,林梦青,天机老人,无极,无介全都惊疑的看着被春棠从秘道带进来,扔在地上的“凌雪漫”!
莫祈寒阴霾的俊脸上结了厚厚的一层冰,出口的嗓音更是冷的厉害,“无极,无痕有消息传回吗?”
“回主子,还没有。”无极低头回道。
“马上发信号联络!无介调集人手待命!”莫祈寒连声下着命令,那眼神杀意深浓。
“是!”
一转身,莫祈寒一步上前,伸手扯掉了那女子脸上的人皮面具,厉声问道:“四王妃凌雪漫现在哪里?说!”
那女子凝视着居高临下,那张足以倾倒众生的脸庞,缓缓一笑,“果然是你!七年了,四王爷倒是比七年前更加的成熟稳重,心机深沉了!”
莫祈寒阴骛的眸子眯了眯,心念电转间,冷冷的勾唇,“你便是七年前向本王下毒的女人?你叫--桑凤!在苗疆学习蛊毒巫术三年,在八年前假扮苦命女,向太子下毒,又在一年后假扮歌伎来四王府献舞,伺机拿下了同样之毒的酒迷惑本王,使得本王喝下,对不对?”
那女子一楞,继而吃惊的看着莫祈寒,嗓音已恢复了她的本声,“你怎么知道这么清楚?”
“哼!那就是没错了!桑凤,本王再问你一遍,四王妃在哪里?”莫祈寒嗓音寒如冰魄,一双冷眸几乎要立刻下令凌迟了眼前这女人。
“四王爷不是清楚吗?桑凤的底细被四王爷查的这么清楚,四王爷还用问桑凤是受何人指派吗?”桑凤嘴角溢着血迹,仰着头,看着莫祈寒,那眸中却满是笑意。
莫祈寒冷唇一勾,两巴掌便扇了出去,“你不怕死?本王可以有一百种方法让你生不如死!”
“任务失败,你以为我还活吗?落在你手里,我是死,回去覆命,我还是死!”桑凤跌在地上,嘴角的血溢的更多了,却还是在笑,笑容里又有无限的悲凉。
“来人!”
“主子!”
无极一步跨进来,打断了莫祈寒,表情满是焦灼的道:“和无痕联络到了,目前那人在西南方向,约十里处!”
莫祈寒身子一起,果断的命令道:“春棠秋月,梦青,你们看好这女人,等本王回来再收拾她!无极无介,师父,我们马上走!”
夜色茫茫,二三十骑快马迎着冷风急奔在街道上,马上之人一律黑色劲装,黑巾蒙面,奔至城门口,守城官兵慌忙去拦,领头之人扬手扔出一枚令牌,声音冷如寒冰,慑人心魂,“四王府香坛居侍卫队,出城办事,开门!”
一听四王府,再一听香坛居,再一看那枚由当今皇上亲赐,可畅通无阻的令牌,守城官兵没有二话的慌忙打开城门,放行出去。
郊外,一座三进三出的普通院落里,隐藏着一支铁血杀手队伍,他们分布在各个角落,包括房顶之上,一双双冷血无光的眸子如夜里寻找食物的饥饿的狼群,阴狠,无情。
而整个院子里,只有三间房子亮着烛火,两间堂屋,一间主屋。
主屋里,白纱帐中,宽大柔软的床上,躺着一名女子,双目紧闭,身上盖着一床绯色锦被,至她的脖颈之下,盖的严实。
床边坐着一名男子,一袭白衣,外罩黑色的锦衫,却是用黑巾蒙了面孔与额头,只留一双狭长深幽的眸子在外面,让人瞧不到他半分模样。
此刻,这双眼眸正一瞬不瞬的盯着床上那张绝色天颜,静静的不知在想些什么。
一支蜡烛燃尽了,一名手下进来添上了新的蜡烛。
男子方才微抬了下眸,一挥手,手下躬身退出,带上了房门。
“雪漫…”
轻喃一声,莫祈冥伸出手,修长的手指轻触上她的脸颊,沿着她的五官缓缓移动,滑过额头,眉毛,眼睛,鼻子,然后停在她柔软的唇瓣上,轻轻的摩挲着,就那么片刻不移的看着她,在心底一声声的唤着她的名字,雪漫…漫漫…
俯身,他拉下了面巾,缓缓贴上她的唇,只轻轻的吻了吻她,他便直起了身子,深怕自己的情不自禁,一吻便再舍不得移开。
面巾重新戴上,他深吸了一口气,掀开被子,又盯着她看了许久,才把大手放到了她的腰间,捻起她的衣带,却又再次的迟疑。
目光凝视着她如玉的脸庞,他心尖突然抖了一下,继而手指颤了起来,倏的松开了她的衣带。
他在做什么?他究竟在做什么?
为什么他们的仇恨要牵扯在她的身上?她一出嫁便为寡妃,内心已然承受了多少痛苦,他何必还要如此待她?
她的笑,她的肆无忌惮,她的玩闹,她的纯真脸庞,她的俏皮可爱,她的真心待人,她对他的关心…
她担心他的伤风,毫不避嫌的扶了他,她说当他是朋友,他却在卑鄙的利用她…
莫祈冥啊莫祈冥,眼前这个女子,于你来说,真的只是一颗可以任意摧毁的棋子吗?不!她是唯一令你阴暗了二十八年的心变得温暖的女子,是唯一令你牵肠挂肚的女子,更是唯一可以让你笑的女子!
她这般的纯洁无暇,他如何忍心用这种手段验她清白?
莫祈冥陡然站起了身,后退了一步,怔忡的看着她,缓缓的摇头,然而眼睛一闭,他父王娘亲的脸孔便袭上脑海,身体再次变得紧绷!
不!为了达到目的,他可以不择手段,不论任何人,都不能成为他登上帝位,铲除仇人的绊脚石!
他不能因一个女人而失败,而让自己一招棋错,满盘皆输!
深褐色的眸子狠狠的闭了闭,莫祈冥烦燥的咬了咬牙,一步上前,在床边再次坐下,重新捻起她的衣带,他终是用力一扯,她衣带脱落,他闭上眼睛,将手缓缓探入她的衣裙!
凭着对女人身体的熟悉程度,他将手隔着她的亵裤,置在了她的腿间,然而,却怎么也扯不下去,若她是处子,他这一动作,她该有多痛?虽然她被点了睡穴,可是她的身体仍会疼,等她清醒了,她会哭的…
想着她今晚腥红着双目的样子,想着她今晚眼中带泪的模样,他心上一抽,陡然收回了手,慌乱的为她系好衣带,又慌乱的扯过被角,为她盖好。
烦乱的心跳声响在静寂的屋里,莫祈冥深呼吸了好几次,才渐渐定下心来,再次凝视着她的脸,他不再犹豫,双指一出,解开了她的穴道。
凌雪漫悠悠转醒,大脑有些昏沉,眼睛眨了好几下,才缓缓眯开了一条缝,朦胧中看到床边坐着的黑衫蒙面男子,心下一喜,蹭的睁开了眼睛,嘴巴一张,刚想唤一声“姘头”,脖子一动,却感觉后颈一阵疼,不禁皱着眉头,呲牙裂嘴哀嚎道:“好疼啊!”
莫祈冥看着凌雪漫,一动不动,一眼盯着她,观察着她的表情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