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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中午,京城锦安南街上。
“军情紧急!闪开!”
“全部闪开!”
杂乱的马蹄声传来,百姓们震惊之际纷纷避让,三匹骏马飞一般的从眼前掠过,转瞬间,便不见了踪影,急奔向皇宫方向。
金鸾殿内,莫驭明匆匆而至,不等大臣们行叩拜之礼,几步走向龙椅,并一扬手,道:“传!”
“传!徐则上殿--”
“边关守将马连麾下副将徐则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万岁!”一名三十岁上下身着绯色戎装男子急步进得大殿,行礼跪拜,那语气间焦急异常。
“平身!”
“谢皇上!”徐则起身,从袖中抽出一封紧急密封公文,双手举过头顶,“皇上,南诏国集结三十万大军突然犯境,情况危矣,马将军率众二十万与敌军一战于金沙滩,由于两方人数悬殊,败北而归,现已退回到云州城,敌军已兵分三路向我明国边境凌州,安县开进,扬言要与皇上平分明国半壁江山,马将军命徐则日夜兼程,向皇上禀报军情,请皇上派兵增援,打退敌军!”
此言一出,金殿之上一片哗然!
莫驭明阴沉着脸,李公公取过公文呈上,打开细细的看了一遍,当即便用力摔在了地上,“啪!”的巨响传来,紧接着便是龙颜大怒,“好狂妄的南诏国君!竟敢私毁两国邦交,公然犯我明国边境,简直是不把朕放在眼里!”
“皇上,臣主战,南诏国欺人太甚,这五年来,小骚扰不断,此次竟变本加厉,我大明誓要将南诏狗贼打回去!”
“皇上,臣也主战!当务之即,须得调兵遣将,筹备粮草,整顿三军,挑选良将挂帅出征!”
“皇上,臣等主战!”
文武百官纷纷而跪,无一人反对,这些年明国在莫驭明的治理下,国富民强,人才济济,所以,没有不战求和的理由!
“好,既然众卿都同朕一心,此仗便迫在眉睫!”莫驭明中气十足的声音响彻在大殿,“听旨,即刻起,户部筹备粮草三十万担,兵部调集兵马三十万,十日之内筹措完毕,大军刻日出发!”
犀利的眸子扫视一遍大殿,莫驭明稳稳的接道:“此仗,朕要御驾亲征!”
闻言,满殿又是一片哗然!
“皇上万金之躯,御驾亲征非同小可,皇上三思啊!”
“皇上,万不可冒此种风险,皇上若有何闪失,动摇江山社稷啊!”
“皇上!”
大臣们焦急万分,纷纷跪下磕头。
莫祈霖一步跨出,拱手道:“父皇,请听儿臣一言,我明国有雷越元帅,贺之信等大将,皆可为国效力,儿臣恳请父皇在朝中坐镇,儿臣愿为大明随军出征,保家卫国!”
莫祈衍亦道:“启禀父皇,儿臣也愿意前往边关出力!请父皇不要亲征!”
“父皇,儿臣执掌松台大营三年,又多次外出练兵,儿臣自信可上阵杀敌,做一方指挥,请父皇恩准!”莫祈冥迈出一步,跪下恳切的说道。
“够了!”
莫驭明拧着眉提高了音量,“此事,明日再议!户部兵部马上去办!退朝!”
“臣等恭送皇上!皇上万岁万万岁!”
半个时辰之后,龙阳宫内,莫驭明正烦闷着,小太监进来禀报,“启禀皇上,三王爷求见!”
“宣!”
稍倾,莫祈冥进来,直接跪下言辞恳切的说道:“父皇,儿臣请旨,求父皇不要亲征,儿臣生父已逝,幸得这些年父皇垂爱,将儿臣养在身边,儿臣无时无刻都想着要报答父皇的养育之恩,儿臣对南诏国军事,地理环境,人文风土都比较熟悉,父皇若信儿臣能力不过,贺大将军统兵多年,为我大明国立功无数,儿臣愿为贺将军副将,为父皇分忧,为社稷出力,请父皇让儿臣出征吧!”
“冥儿!”莫驭明脸色动容,伸手扶起莫祈冥,说道:“朕知你孝心一片,但你们兄弟皆未统兵打过仗,此战关系重大,容不得半点闪失,若是霖儿或者衍儿去,朕还可考虑,但陵王只有你这一个儿子,万一你…叫朕如何向死去的兄弟交待啊!”
“父皇,儿臣当学父王为国家尽忠,为父王尽孝啊!儿臣不会有事的,请父皇相信儿臣的武功,还有儿臣的能力,若儿臣不幸战死沙场,那父王泉下有知,也会为儿臣高兴啊!”莫祈冥焦急的说道。
莫驭明沉吟半响,欣慰的一笑,“冥儿,朕会考虑的,你先回兵部,负责筹备兵器粮草等事宜,做战前准备,容朕再想想。”
“是,儿臣告退!”
黄昏时分,管家匆匆去了香坛居。
“主子,边关出事了!奴才刚在街上听得百姓议论,说是南诏国突然集结大军攻打我边境,两国要正式开战了!”
“什么?”莫祈寒一惊,从梨木躺椅上站了起来,蹙眉道:“这军情是刚送到京城的吗?”
“应该是的,之前从未听说。”管家回道。
莫祈寒双手负在身后,在地上来回走动着,眉头紧锁,管家立在一边不敢出声打扰,等了好一会儿,莫祈寒突然转过身来,说道:“司空,今夜本王要入宫一趟,秘见父皇,王府内的事情你留个心,掬水园再增侍卫,王妃再不能有任何闪失了!”
“主子!”管家惊愕的抬了抬眸,嘴唇动了动,忙又低下头去,铿锵有力的回道:“是,奴才会亲自守在王妃房外,再调香坛居十名侍卫暗中保护。”
“嗯,下去吧。”
“是!”
提步出去,盯着院里的梅树,莫祈寒眸光幽暗深邃,复杂深沉,平淡无波的俊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与想法,但那双负在身后的大手,却越收越紧。
“梦青,帮我做一顶银质面具,要快!”
“为什么?”林梦青才走到跟前,便听到莫祈寒的话,讶然的张嘴问道。
“回头跟你解释,不用做成整张脸的,可以遮多半脸的就行了。”莫祈寒沉着嗓音说道。
“哦。”
是夜,宫禁之后,一条黑影以绝顶的轻功悄无声息的越过宫墙,轻车熟路的向龙阳宫而去。
然,龙阳宫乃皇上莫驭明寝宫,内外殿皆守卫森严,他根本无法在不惊动任何大内侍卫的情况下见到皇上。
所以,这条黑影在接近龙阳宫之时,先转道去了龙阳宫后面一座小宫院,娴熟的避过院里站岗的太监侍卫,翻入了一间漆黑的房中。
…
龙阳宫寝宫内室。
“皇上,奴才带了一个人来见皇上!”李德厚轻步进来,将龙帐掀起,小声低语了一句,然后转身出去,很快折回,进来一个太监打扮的,却是张陌生的脸孔,李德厚再一低头,“皇上,奴才守在外面,不会让任何人接近这里。”说完,便忙退下了。
莫驭明一眼盯着面前一丈处立着的太监,锐利的眸子染上一抹深邃,沉声问道:“你是何人?”
莫祈寒完全抬起了头,目不转睛的看着莫驭明,然后重重的跪下,颤着唇轻唤一声,“父皇!”伸手缓缓掀起脸上的人皮面具!
莫驭明身心一震,待那张令他朝思暮想熟悉万分的脸庞完全显露出来,身子一晃,险些跌下龙床去!
“父皇小心!”
莫祈寒急急的唤一声,迅速起了身过去扶住莫驭明,莫驭明转动着僵硬的脸,看向与他近在咫尺的这张脸,嘴唇张了好半天,才渐渐的发出音来,“寒,寒儿,你的魂魄终于来见父皇了吗?父皇等了你好久,好久…你大哥走了不见朕,你也不来吗?”
“父皇,是儿臣,儿臣…还活着,没有死,是儿臣来看父皇了!”莫祈寒哽咽了嗓音,饶是男儿有泪不轻弹,此刻却忍不住的落了泪,轻执起莫驭明的手,贴在他的脸上,“父皇,您摸摸,是儿臣啊,这不是魂魄。”
“有,有温度的,是人,不是鬼魂,寒,寒儿…你真的是寒儿?朕的寒儿没有死吗?”莫驭明眼中闪动着泪光,激动的语无伦次,双手都贴在了莫祈寒脸上,不敢相信的摸遍了他的脸,确定这张脸是真实的,是他儿子的脸。
莫祈寒不断的点头,“是,是儿臣,儿臣的确还活着,没有病死,儿臣这几年一直在装病,七月初七父皇看到的那具儿臣的尸体是假的。”
“什么?装病?假尸体?这怎么回事?”莫驭明震惊无比,眼珠子瞪了老大。
“是的,那具尸体是易容了儿臣的容貌,儿臣一直住在香坛居,就是父皇前些日半夜来去的那间房子,儿臣的手下骗了您。父皇,这些年发生了好多事情,儿臣实在有苦难言,但父皇可以高兴的是,儿臣身体很好,非但没有病痛,还练就了绝世武功,这事得从十年前说起…”
寂静的夜,龙阳宫内,宫灯自从两个皇子去逝之后,便一夜不熄了,因为莫驭明经常在睡梦中惊醒,醒来看到黑暗便会暴躁的发脾气,是以,今夜的常亮,亦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怀疑。
龙帐已被放下了,父子二人并排躺在龙床上,莫驭明静静的倾听着莫祈寒细细的讲述着这十年来发生的一切,如云里雾里一般,始终不敢相信,他一手养大视如已出的侄子竟是如此豺狼虎豹!
“父皇,未能救得了大哥,是儿臣这辈子心里的痛,儿臣也算是捡回了一条命,师父对儿臣恩重如山,若没有师父,儿臣早就死了,只是大哥,儿臣…”莫祈寒喉头一涩,说不下去了。
莫驭明紧紧的抱住莫祈寒的肩膀,亦是老泪纵横,“寒儿,这不关你的事,你能保住命已是上天开恩了,你大哥的死,只能怪那畜生太心狠手辣,父皇现在能看到你还活着,真的感觉像做梦一样,你身体完全好了,还有了一身好武功,父皇高兴,知道那畜生的所作所为,父皇是锥心之痛啊!”
“父皇,儿臣今夜前来见您,就是查清了这一真相,莫祈冥恩将仇报,是何原因,儿臣还不清楚,但他必有谋取父皇江山之意,父皇要早做防备啊!”莫祈寒说道。
“寒儿,朕从不知道,你竟有如此缜密心思,这些年一直在朕和在满朝文武面前深藏不露,看我儿现在文韬武略,聪明睿智,又懂得心机权术,朕可以放心把江山交给你了!你准备就此出世吗?”莫驭明高兴的抹着眼泪,说道。
“父皇,儿臣想来想去,现在还不是时候,儿臣一直在麻痹莫祈冥,他只是怀疑儿臣没有死,却无法确定,而且,那桑凤宁死不肯背主站出来指证莫祈冥,况且大哥已逝三年,无法再验尸,现在要治莫祈冥的罪,我们还未有直接的证据,这一贸然复生,反而会逼得莫祈冥斩草除根以防后患,儿臣倒不怕他,但恐怕他会对父皇下手,这个险咱们不能冒!”
“另外,父皇是否知道,大将军贺之信和平阳侯白靖安曾是二十年前陵王手下之人,他们早就和莫祈冥勾结,成为了暗中拥立莫祈冥之人,莫祈冥之所以先毒杀大哥,就因为大哥是太子,继而再毒杀儿臣,是因为大哥一死,儿臣便是第二个太子,他要扫清他登上权利巅峰的所有绊脚石,他对二哥他们四人没有动手,是亏得父皇没有再立太子,不然,也逃不过他的毒手!”
闻言,莫驭明又是震惊万分,细细思索了一番后,说道:“寒儿,你分析的对,朕是知道贺将军和白靖安曾是陵王的人,但从不知道竟有这种事!若不能先解决掉这两人,拿下那畜生倒容易,但贺之信定会公然谋反,指责朕以莫须有的罪名处置莫祈冥,届时,又要陷百姓于水火,天下大乱!”
“是啊,现在内忧外患,至少得先平定南诏之乱才行,父皇这些年过于信任贺之信,他手里名为有二十万大军,但他私下里为莫祈冥招兵买马,现在怕是三十万都不止了!再说朝廷内,外戚平阳侯掌控吏部,兵部,刑部机要衙门,又是军机大臣,满朝文武有不少暗中投靠了他,皆为莫祈冥效力,他的权势已然滔天了!”莫祈寒忧心忡忡的说道。
莫驭明长叹一声,“都怪朕,没有早些认清楚那孽子的真面目,不断的赋予他权利,你二哥性子淡,朕一直不敢把大理寺交与他,怕他优柔寡断,妇人之仁,你五弟还好,比你二哥多几分狠劲,朕已让他接管大理寺了,琛儿和毓儿朕打算派去沙江口练兵,让他们历练历练,以后可以多帮着你。”
“父皇,二哥其实并非父皇看到的那么淡泊,儿臣身在暗中,看的很清楚,二哥的处政能力和手段可以出任的,父皇,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先逐渐架空白靖安多年掌控朝政的局面,父皇您得一步步把这些机要衙门的掌控权收回,分布交到二哥,五弟,六弟和七弟手上,还有,这次交战,可不能让贺之信挂帅了!”
“这是自然,今儿个老三还来跟朕请旨,想和贺之信一起出征呢!现在看来,果然是他们想趁此良机独揽军政大权,朕偏不能如他意了,朕要御驾亲征!”
莫祈寒一怔,惊愕的道:“父皇要亲自去边关打仗?这可不行,儿臣来找您,还有一事,就是儿臣想去,父皇令雷越元帅挂帅,封儿臣将军一职,儿臣有信心能打败南诏军,也借此掌控这几十万军权,与贺之信相抗衡啊!”
“寒儿你要去出征?你不是说不能让人知道你还活着吗?你怎么去?”莫驭明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
“父皇,您要把江山交给儿臣,若儿臣手上没有自己的军队和心腹将军,儿臣哪能坐稳这江山呢?所以,儿臣必须去!一旦得胜,再以四王爷身份复生,天下震动,也必是民心所向,满朝上下谁敢不服?贺之信又岂敢有所动作?而儿臣便可以一步步吞了他,最终拿掉莫祈冥这颗毒瘤!”
莫祈寒眸中闪烁着自信的光芒,微微一笑,“怎么去?父皇不是有支金牌暗卫队吗?他们不是全戴着面具,从不以真实容貌示人吗?儿臣便是您的暗卫之首,代替父皇授将出征!”
“嗯?寒儿,这你怎么知道?朕的暗卫很隐秘的啊!”莫驭明又惊了。
莫祈寒不好意思的扯扯嘴,“父皇,儿臣的暗影组织也是情报来源处,为儿臣网络各种情报,是无意中得知父皇的暗卫队一事的。”
“寒儿,看不出啊,你是朕的儿子吗?朕怎么像从来不认识你一样?朕还一直以为你心机单纯,毫无城府,你大哥去后,一度和你母后担忧,你这样的性子,又加上身体不好会无法坐稳皇位呢!”莫驭明扣紧莫祈寒的手,既惊奇又激动。
莫祈寒被莫驭明的新奇表情逗笑了,“呵呵,父皇,儿臣不假装不行啊,莫祈冥心机太深,稍有破绽就会被他识破,要不是装了这么多年,儿臣早死掉了!儿臣的心机,也是被他一步步逼出来的,不得不如此,否则真如父皇所说,没有一定的谋略手段,是无法驾驭满朝文武的,这江山就是到了儿臣手里,也迟早会被人拉下来。”
“寒儿,听你说了这么多,朕是满心的震惊,伤心愤怒之际,看到我儿死而复生,感觉自己都像是重生了一般,若你母后知道,她会高兴死的。”莫驭明无限感慨的说道。
“呵呵,父皇可以告诉母后的,也可以带母后来四王府香坛居和儿臣秘密见一面,但,不能再带漫漫一起来啊,她来了,儿臣是怎么也不会出来了。”莫祈寒轻笑道。
“漫漫?”莫驭明一楞,眼睛闪了两下,才反应过来,“你说的是雪漫丫头?”
“是啊。”莫祈寒失笑的点头,等着被收拾。
果然,莫驭明脸一黑,“寒儿,你叫的这么亲昵,是不是已经和这丫头圆房了?”
“嗯,是的,不仅圆房了,还…一直在一起,是晚上,白天没有,因为漫漫还不知道儿臣就是她的夫君,她也没见过儿臣的容貌,所以父皇一定不能让她知道这些,就让她迷迷糊糊着就好,以后儿臣会亲自告诉她的,嘱咐母后也不能说出去,因为那丫头太单纯,很容易被莫祈冥套出她嘴里的话。”莫祈寒俊脸微红,略有些尴尬的解释道。
“什么?”莫驭明眼珠子快掉了下来,“儿子,你说你每天晚上都和那丫头住一间房?你是把她弄去香坛居吗?这半年竟没有人发现?”
“咳咳,是啊,一直住一起,不过不是在香坛居,就在儿臣掬水园的卧房,就漫漫现在住的那间,那间房里有秘道,可以通到香坛居,儿臣是四王府主子啊,自然有本事不让人发现了。”莫祈寒有些囧。
莫驭明气的胸膛上下起伏,扑了一口气道:“这死丫头,还一直跟朕装!一口一个会保证死心蹋地的为你守寡,结果早与人珠胎暗结了!真是个不知廉耻的丫头!”
“父皇,反正那人也是儿臣,就不要生气了,其实不能算是漫漫的错,呃,七月初七那晚,她守灵,儿臣就把她掳走了,她反抗不过,失了身再说出去,您也不会饶她,所以…对了,莫祈冥要开棺,漫漫闹了一场说儿臣魂魄回来了,那都是儿臣教她的,她骗您也是儿臣教的,父皇要生气,就生儿臣的气吧。”莫祈寒很不好意思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