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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我没有回剧组,春节来临,剧组放假了,我也闲了下来。
每天不是这里组织party就是那里有聚会。也许是一下子年纪就大了,对于当年非常热衷的这些活动,忽然就没了兴趣,在这些场合里面已经很少能够再看见我、曾峻、楚非凡,以及蒋庭庭的身影。但是这些地方永远不会冷落,因为又有了许多新鲜的面孔加入,热衷着酒精和纸醉金迷,追逐着狂欢,掩盖着落寞。
我更喜欢的是朋友们之间相互见见面,点杯咖啡聊聊天,和陈心澜选择在四季酒店见面,是因为他们家的咖啡很好喝。
“给你。”陈心澜走了进来,将纸提袋放到了我的怀里,里面是上次见面她说要送我的护肤品和额外赠送的最新款的内衣。
不管什么时候见到她,她都是一副心情很好的样子,忽然间,我的心底生出一些羡慕。
“陈心澜,你坚持独身主义是因为独身主义更快乐吗?”
陈心澜喝了一口咖啡,舒适地靠在沙发上,冬日的暖阳照在她的身上,有种安静的美:“其实,并没有哪种生活方式更快乐,恋爱的幸福不也是很快乐的事之一吗?我选择独身主义是因为我不想把自己的喜怒哀乐交给另外一个人,不会因为他疏远了我而失落,也不会因为他对我好而惊喜,更不会纠结他到底爱不爱我。一个人不会被任何人影响心情。开心的时候我可以肆无忌惮地笑,莫名悲伤的时候我也可以痛痛快快地哭。一个人就不用费口舌和另外一个人解释自己不是生气。我可以做任何想做的事,而不用考虑另外一个人的感受,哪怕我半夜忽然发神经想要去巴黎看走秀,我也可以立刻就走,不会有任何牵绊。”
“那怎样才能成为一个独身主义者呢?”
“我想首先就是……自私吧。”
“自私?”我有些出乎意料,还以为她会说一些精神独立之类的话呢。
“是啊。我就是太自私,所以才只在乎自己开心,不愿意再去考虑别人。能成为一个独身主义者,我想还有一点,是因为我有钱吧。”
听着好朋友讲着她自己闲适的生活,仿佛时光也慢了下来。我撑着胳膊斜靠在沙发上,看着落地窗外,冬日的阳光似乎有一种冷白的色调,照在身上有种懒洋洋的温暖。我随意地看着窗外的风景,春节期间北京马路空阔,似乎成了一座空城一样,偶尔能见到几个行人,裹着厚厚的大衣从窗外经过。
忽然,一辆丰田陆地巡洋舰停在酒店门前,车门打开,从驾驶位下车的人竟是导演王觅,他穿着一件羽绒服戴着一顶针织帽,看起来更加肥胖了,好像一个球。副驾驶位的门打开了,下车的女生居然是左岸——她不是春节放假回老家了吗?
“温婉,你呢,最近还好吗?”陈心澜依然有些担忧楚非凡订婚之后我的情绪,旁敲侧击地问道,然而我完全被眼前的一幕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充耳不闻。
“温婉,温婉……”陈心澜见我发呆喊了我两声,她顺着我的目光看去,“那不是左岸吗?”她刚想开口打招呼,我赶紧制止了她。
左岸挽着王觅的胳膊向酒店前台走去,开了一个房间之后两个人上楼了。我看着这眼前的一切,完全呆住了。看见我古怪的神色,陈心澜隐隐约约也知道了些什么。
左岸在我的心中一直是一个简单而纯洁的女生。她不攀比,不羡富,也不爱慕虚荣,她来自山村,如同山间的精灵一样清新而又美丽,心地善良、毫无心机,勤奋而又努力,平时兼职赚钱供自己读书。
但是,现在呢,她才刚刚踏入娱乐圈,就不可避免地沦落到要依靠陪睡来博上位吗?
我心乱如麻。
我请陈心澜先走,一个人继续等在这里。两个小时后,他俩终于从电梯里走了出来。王觅大摇大摆地搂着左岸,手不安分地在她的屁股上摸来摸去,脸上则是一脸满足的色眯眯的笑容。
左岸拍开他的手掌嗔怒道:“老实点!”
王觅反而笑得更大声了。看见他俩一边走,一边打情骂俏,我立即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等到左岸走出酒店大堂后,我打通了她的电话。
“温婉,春节好啊。”她停下脚步接电话,同时向王觅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你在哪儿呢?”我问。
“我在老家呢。怎么了?”
“我看见你了,在四季酒店,我想和你见见。”
左岸愣住了,停留了大概三秒钟,终于说:“好。”
她打发走了王觅,走进酒店大堂在我的对面落座。当她坐在我对面的时候,我才发现她有了很大的变化,以前总是素面朝天的她化了妆,身上穿着最新款的时尚品牌服装,手上拿着的是一个爱马仕的包。那个看起来如水般清纯的女生,在这一刻被物质镀上了精致的外表,眼前的她在我眼中竟然有一些陌生。
“左岸,为什么?为什么你也会甘心被潜规则,你这样做,和我们曾经一起嘲笑的金晶晶又有什么区别呢?”
“为什么?好,我们的温婉温大小姐,就让我来告诉你到底是为什么。”左岸打开手机,将一条手机短信给我看——“来我房间里一下,和你说说角色安排的事。”
“这是我进剧组第三天导演在夜里发给我的短信。当我看到这条短信的时候,我当然知道它意味着什么,所以,我想也没想就拒绝了,所以我才在进组那么久之后一直都没有得到一个角色。直到那天在你的提议下,导演才口头同意安排一个角色给我,可是迟迟未开拍。过了几天我去问的时候,导演指着一个新来的女孩子说这个角色她演更合适,就让我客串下餐厅的服务员。你知道那一刻我有多么崩溃吗?当我们在嘲笑金晶晶主动送上门求加戏时,当我看到连陆曼曼都要让导演占点便宜讨好他的时候,我突然就明白了,在娱乐圈里面比我更漂亮更有才华更努力的人多的是,连她们都能接受潜规则,只有我一个人孤芳自赏,当然也是被冷落的那一个。”
“那你也可以选择不同流合污!”
“呵呵。”左岸低声冷笑,笑容如同尖锐的针一样刺痛了我,“温婉,我不是你,你有才华并且碰到了一个好的导师愿意提携你,更不像蒋庭庭家里有钱可以直接带资入组做女二号,我只是一个来自山村的女孩子,一无所有,却偏偏还有一个大梦想。”
“你为什么非要做明星呢,如果是为了钱,曾峻一直在追求你,那不也是很好的选择吗?”
左岸用一种陌生的眼神看着我:“你还是不懂我啊,我并非是为了钱,我是真的热爱表演,只想成为一个演员,‘明星’这个词只是代表着一个成功的演员,而我渴望成为一个成功的演员。”
我陷入沉默中,一种巨大的无力感和悲凉感笼罩了我,我相信她说的每一句话,她是真的热爱这份事业。我一直以为只要为热爱的事业付出努力就会理所当然地收获成功,真的是太天真了,在努力之外,你甚至要选择堕落。
“至于曾峻,他确实是个很不错的人,但是他接近我并非是为了追我。可能你自己感受不到,但是我作为一个局外人能感受得到,曾峻来追我,无非是想借此来接近你,他真正喜欢的人是你。”左岸拿起玻璃杯喝了一口水,放下杯子的时候杯口是两道鲜艳的口红印。
“不可能吧……”我矢口否认,却又那么缺乏底气,她的话无疑捅破了一道我从未注意过的窗户纸。想想曾峻为我所做的一切,也许是真的喜欢我,或许当年他对我的表白是认真的。想到这里,我摇了摇头,试图将脑袋里这种奇怪的想法驱赶走,因为曾峻自己无数次地对我说,他是我的“哥哥”,只是把我当作“妹妹”看待。
“而且……”左岸低下了头,语气幽幽的,“王觅说他是真的喜欢我,说很久没有见过我这样清纯的女孩,所以才这么处心积虑地追求我。现在我并不是被潜,而是光明正大地和他交往。”
“他只是吃惯了肉想换清淡的口味!和他交往跟被潜有什么区别吗?”
“有!”
“你这是自欺欺人!”
“起码在加戏之外,他还肯为我花钱!”
我陷入了沉默,她也陷入了沉默,这一场争吵不欢而散。
临走前,她在我的耳边说:“别怪我为什么成为婊子,只因为这是个婊子当道的世界。”
我的心中充满了悲哀,既有目睹春花凋逝的悲凉感,也有对我与她之间分道扬镳渐行渐远的悲伤。
我在沙发上独自坐了一会儿,排遣着心中的愁绪。忽然,手机的铃声响起,上面显示的是曾峻的名字,我的心里咯噔一声,接通了电话,另一端传来了他欢快的声音:“温婉,你忘了,今天初五,要来我们家吃饭呢!大家都来了,就等你了!”
春节期间,当初大院的那帮人,都会相互走动,每年初五的时候固定会到曾峻他们家,我今天几乎要忘了这一茬,赶紧挂了电话赶过去。
到达曾峻家的时候,他们家里已经是人头攒动了,有温如玉、蒋梦如、蒋庭庭、楚非凡、梁澜,还有唐琳。康明过年期间将唐琳带到家中,是正式向家人宣告她的身份。康明虽说并非曾叔叔亲生的,但从小收养,被曾叔叔视若己出,早已是家中的一员。
楚非凡和曾峻两个人在客厅里玩着XboxOne游戏主机上的《使命召唤12》。见到我进来了,曾峻扭头向我打了一个招呼,又继续专注地拿着枪“突突突”地战斗着。而楚非凡一直盯着电视屏幕,对我根本视若不见。
我自顾自地找了一个地方坐下来,从小到大我们两家走动很频繁,来他们家我就像到自己家一样熟悉,根本不用任何人招呼。
梁澜笑脸相迎地将手上剥好的橙子递给我,蒋庭庭则跑到我的身边,和我坐到一起,闲聊了起来。我这才知道梁立没来是因为他回香港过年去了,而小方则坚持留在医院里陪着老爷子。
曾峻的妈妈和保姆在厨房中忙碌着,她们端出一大桌子饭菜。大家纷纷落座,举杯庆贺新的一年。
大家坐在一起,表面上其乐融融,实际上却各怀心事。只有温如玉和曾叔叔两个人你一杯我一杯,喝得酒酣耳热,感慨一下老爷子的病情,追忆一下当年一起在部队的光辉岁月。
曾妈妈不停地给唐琳夹菜,看唐琳的眼神,就像是在看自己儿媳妇的眼神。
曾叔叔看着一大家子欢聚一堂,心情也是格外高兴,他放下了酒杯,颇为欣慰:“康明这小子终于找到媳妇了,我也就放心了一大半,等你们结婚了,我对你老爸也就有交代了。”
康明开心地伸手揽住唐琳,傻乐着,唐琳脸上的神色有些不自然。
我扫了一眼曾峻,他正在专心地剔着鱼刺只顾着吃,曾叔叔顿生恨铁不成钢之感:“曾峻,你看看,你哥哥都找到女朋友了,你也得抓紧找个女朋友了。”
唐琳忽然捂着嘴巴,冲到厕所里面吐了起来,曾妈妈关心地陪着过去,拿纸递水。等唐琳收拾干净回到座位上的时候,大家纷纷关切地问唐琳哪里不舒服,唐琳笑着搪塞过去。
曾妈妈是过来人,观察了一会儿说:“你该不会是……怀孕了吧?”
霎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唐琳的身上,唐琳见瞒不过去,只好羞涩地点了点头。
“恭喜恭喜!”大家喜笑颜开,送上祝福。
“康明,好小子有你的啊,平时看起来挺老实的啊。”温如玉也打趣地调侃着。
康明却一点高兴的意思都没有,笑容一点点地冷了下去,任谁都能看得出气氛有点不对劲。因为他握着筷子的手开始颤抖,像是在竭力忍耐自己的怒火。忽然,他将筷子一丢,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酒杯和盘子叮当乱飞,康明注视着唐琳,目眦欲裂:“说,是谁的孩子?!”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唐琳低着头沉默不语。
“你知道的,我一向尊重你的意愿从来没有碰过你,所以,这个孩子绝不会是我的。”康明咬牙切齿地说,“平时你总是去认识一些其他的男生,只要不做得太过火,我都能忍,但这件事我绝对无法忍受,说,孩子是谁的?!”
大家的目光落在唐琳的身上,似乎受不了这无声的压抑,唐琳终于开了口:“是曾峻的。”
这轻轻的一句话不啻一声惊雷,把所有人都震得头晕眼花。曾峻脸色唰地一下白了,脱口而出:“怎么可能?!”
这句反问,无异于已经自认其事了。
康明大吼一声冲了过去,将曾峻扑倒拳打脚踢起来。场面混乱起来,碗筷哗啦啦掉落了一地,女孩子们纷纷尖叫着躲闪。只见曾峻并不还手,只是抱着头,任由康明拳打脚踢。
曾叔叔铁青着脸站在一旁,曾妈妈、楚非凡还想上前拉架,但是曾叔叔发出一声中气十足的断喝:“都别动,让他们打!”
这话如同军令一般让人不容拒绝,大家都呆呆地站着看他们两个人打架。康明发狂地拳打脚踢,曾峻抱着头,仍不还手。
只有唐琳不管不顾地冲过去,拦在他们的中间,哭喊着说:“不要打了!”
“走开!”康明怒吼。
“不要你管!”曾峻毫不领情。
唐琳被尴尬地晾在那里,仿佛她才是一个局外人,只能呆呆地看着他们两个在那里打斗。过了半晌,康明总算停了下来,他气喘吁吁地坐到地板上,而曾峻挣扎着从地板上坐了起来,鼻青脸肿,满是血污。
“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康明并不善罢甘休。
曾峻低头默默不语,一脸的悔恨:“那天在楚非凡订婚的婚礼上,我喝多了酒,唐琳扶我去客房休息,然后……然后……”
“不要再说了!”康明发出一声悲鸣,打断了曾峻的话。他猛然站了起来,这样一个高大的男生,眼眶中含着眼泪,目光平静地扫视过唐琳、曾峻,连声说,“好……好……你们真好!从现在起,我和你不再是兄弟,我也不是这个家的人!”
康明拉开门向外冲了出去,屋里立刻传来一声急呼:“康明!”
康明停住了脚步,回望曾叔叔:“曾叔叔,我从来都不是你们曾家的人,从来都不是!对不起,现在我要离开这个家!”
康明毅然决然地摔门而去,冲进夜色中。
“你这个孽子!”曾叔叔怒不可遏,作势要打曾峻,曾妈妈死死地抱住了他。她深知自己的丈夫是真的会下重手,在曾峻已经受伤的情况下,曾叔叔再下手打他,后果就不可预料了。毕竟他们曾家,也就只有这么一个儿子,从小视若珍宝,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曾妈妈是要闹翻天的。此时,温如玉也帮着好言相劝,曾叔叔这才停手。
曾叔叔又羞又恼,偏偏无处发泄,气极之下对着曾峻骂道:“你滚!我没有你这样的儿子!康明走了,你也给我滚出家门,不要再回来了!从今天起,你不再是我的儿子!”
曾峻站了起来,像一只满是伤痕的小兽,向着门外走去,身影是那么孤单和落寞。唐琳伸手去扶曾峻,却被他甩开,他脸上露出嫌恶的表情:“不要碰我!”
唐琳如同被当场甩了一个响亮的耳光,呆立在那里。
任曾妈妈怎么呼喊,曾峻硬是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家门。
曾叔叔颓然坐在椅子上,扫视了一眼房间,先前还是一片全家团圆共度春节的欢乐氛围,转眼间却只剩一地狼藉了。
以曾叔叔要强正直的个性,他也绝不愿让外人看见这丢脸的一幕。所以,我们也都各自默默地散去,只有唐琳不尴不尬地站在那里,最终还是不情不愿地走了。
走出门外,我们连寒暄的心情都没有,情绪低沉,各自怀着心事,相互挥手道别了。
过了两天,我在东四环一栋有些老的小区里面找到了曾峻。在被曾叔叔逐出家门,宣布断绝父子关系之后,他就被断了经济供给,所以才会窘迫地在这里租房子住。
我敲了半天门之后,房门才缓缓地打开。曾峻满脸胡楂,身上散发着酒味,他抬头看了我一眼,眼睛里再也没有平日那种灵动的光彩:“你怎么来了?你走吧,不用你管!”
我走进去,屋里窗帘紧闭,光线昏暗,破败的小房间里面,堆满了酒瓶,沉闷的空气中混着烟和酒的难闻气息。
我拉开窗帘,阳光唰地一下透过窗户照射了进来,房间顿时明亮了起来。我推开窗户,春天的风吹了进来,虽说带着料峭的春寒,但清冽得让人精神为之一振。
我一回头,却看见曾峻已经躺在沙发上,手中拿着一罐啤酒在喝。看见他这么颓废的样子,我冲上前劈手夺掉了他手上的啤酒:“你看看你现在是个什么样子,哪里还有一点像曾峻!”
我想开口骂他,但看见他这个样子,却瞬间心软了,我蹲下身握住他的手:“曾峻,我不喜欢你现在的这个样子,在我心目中我的曾峻哥哥,永远是那个飞扬潇洒的少年,表面不羁,但是正直善良。你不过是无心做了一件错事,你这样自责和自罚,哪里还是我认识的曾峻呢。我希望你赶快振作起来。如果你觉得你做了一件错事,那么你就好好地做好你的工作,做几件好事多抓几个坏人好好弥补就是了。”
曾峻目光复杂地看着我,良久,叹息着自语道:“你不懂的……”
“我有什么不懂的?”我瞪了他一眼,“少在这里装深沉!”
我拉起了他,并将他推进浴室:“快去洗个澡,身上臭死了!”
在我的推搡下,曾峻无奈地走进了浴室。不一会儿,浴室里面传来了哗哗的水流声。希望滚烫的热水能冲去他身上的低迷,让他精神振作起来。
我开始收拾屋里的垃圾,将房间打扫干净。
曾峻穿着浴袍,擦着头发上的水从房间里面走出来的时候,我正在将房间内的所有脏衣服收集起来丢进洗衣机。
他愣了一下,之前昏暗的房间看起来窗明几净,明亮如新,置身这样的环境中,让人的心情也会跟着愉快起来。
我拿出专程买的新衣服丢到曾峻的怀里:“快去换衣服!”
曾峻不发一言地回到房间里面,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服,MA1的飞行夹克、藏蓝色的休闲长裤,一扫之前的颓废形象,看起来英姿勃勃,腿长臀翘,像一个行走的荷尔蒙。
我眯着眼睛打量:“不错!不错!精神多了!以前没觉得,现在看看你还是挺帅的!”
曾峻嘿嘿一笑,翻了个白眼:“是你眼瞎好吗,我一直都帅,和你认识二十多年了,你居然才发现我帅!”
见他还嘴,我知道那个平时总是和我相互斗嘴的曾峻又回来了,虽说被他数落成“眼瞎”,但是心里还是非常高兴,这说明他有点恢复生气了。
“你等着,我去做饭。”我向着厨房走去。
“想不到你还会做饭?”曾峻一脸的疑问。
“没办法,生活所迫啊,我一个人生活,总得会做饭呀,不然早饿死了。”我进了厨房里面搜罗了一番,只找到了面条和几个鸡蛋、西红柿,只好煮了一碗西红柿鸡蛋面端了出来。
热气腾腾中,曾峻连汤带面吃得干干净净,我收拾完碗筷出来看见曾峻躺在沙发摸着肚子打嗝。
“现在洗了澡,精神了,吃饱了饭,也有力气了,也该振作起来了!”
我打开手包,一沓一沓地向外拿钱,放到茶几上:“我知道你一向花钱大手大脚惯了,这是十万块钱,你先拿去用吧。”
“不用。”曾峻果断地拒绝了我,“我不会接受任何人的施舍!我要让他看看,就算离开了家,我自己也能活得好好的。”
见他态度坚决,我也毫不扭捏地把钱收起来了。
“走吧,跟我一起出门。”我拉着曾峻向门外走去。
“干吗?”曾峻茫然地望着我。
“带你去上班,投入工作才能让你的生活正常起来!再不去上班,搞不好你都要被开除了!”
我开车把曾峻送到他所在的派出所门前。下车之前,他忽然看着我的侧脸说:“温婉,你知道你身上最吸引人的特质是什么吗?”
“是什么?”
“善良。从小你就见不得别人受委屈,楚非凡来的时候你第一个和他做朋友,有人受伤了你第一个冲过去。甚至有的时候,宁愿委屈自己,你也不愿意让别人受委屈。”
“谢谢你。”曾峻说,“你的善良很有治愈的力量,所以不用再担心我了。”
曾峻下车离去,看见他潇洒的身影,我不自觉地微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