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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裴风终于到来,贺苍擎背负双手,缓缓落回了湖面上。
相隔百米,一老一少,遥相对峙。
“真没想到,原来这段时间在武道界闹得沸沸扬扬的少年宗师传言竟然是真的……”
贺苍擎凝视着裴风,一字一句沉声说道:“明武村年赛横空出世,技惊全场,杀洪北冥弟子于野塘之中,姑苏南盟武道大会激战琴画双宗,最终胜出,夺‘瑶琴仙子’奚红泪的胭脂天琴,这两件事……可都是你做的?”
裴风望着他,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天山真人’贺苍擎,是吧?你是建康苏家的大客卿?”
贺苍擎脸色倏地一寒,冷冷道:“无礼无矩,无视长幼尊卑!你绝不可能是白鹤门的弟子,说!你到底师从何派?!”
以他的年龄和在武道界的地位,裴风居然直呼其名,这本身就是一种狂妄和大不敬!
裴风笑了:“你我同为化境宗师,何来长幼尊卑之说?呵呵,倚老卖老,句句逼问,一副貌似长者的倨傲姿态……今日你若是能胜我,那我就回答你所有的问题,否则,你连问的资格都没有——在我这里,只有强者为尊,你比我强,我便尊重你。”
说到这里,他扭头看了一眼岸上,淡然道:“你和卫师战了一场,使的又是火行神通,我不占你便宜——你休息一个时辰,我们再战。岸上,还是湖上,地方你选,如何?”
这话,裴风说的在情在理,完全是在替贺苍擎考虑。
仁义道德,公允公平,其实对他来说是不屑一顾的东西。
上一世在仙魔妖界,崛起之前,他的修行生涯可谓是危机四伏,步步惊心。
修魔者心狠手辣,尔虞我诈,修仙者屠魔为荣,斩尽杀绝,修妖者虎视眈眈,视他为案上鱼肉,盘中美餐。
他若是心中还留有半点仁义道德,公允公平,只怕早就死了一万次了。
但这里是地球,并不是仙魔妖界……
对他来说,重生再世地球,也是某种程度上人性的复苏。
这个“天山真人”贺苍擎只是个修法入道的化境宗师,修法入道,重法轻武,这样的对手,他波澜不惊,毫无顾虑,便是让他恢复到全盛状态又如何?
若论术法神通,这天下不可能有人比他更擅长,更所学庞杂,区区火行神通,他有的是手段克制。
反倒是以武入道的对手,若是遇上,他会更重视,更谨慎些。
重生至今,他还没遇到过真正意义上以武入道的宗师对手。
琴画双宗算不上,这个“天山真人”贺苍擎同样算不上。
裴风这话是出于公允的考虑,可听在贺苍擎耳中……却是莫大的羞辱和轻视!
没错,少年宗师是传说中的存在,千年仅见。
此子未来前途无可限量,只要不死,终有一天,必会成为华夏武道界最顶尖的存在!
可是……现在他还只是个初入化境,方为宗师的雏儿,离雄鹰展翅还远得很,居然敢老气横秋地和他平辈而论,还说什么不想占他便宜!
简直是目中无人,无比猖狂!
“放肆!你这黄口小儿,目无尊长,嚣张跋扈之极!”
一股磅礴浩瀚的气劲霎时肆虐了开来,以贺苍擎为中心,方圆数百米的湖面都被强横的气劲压得微微凹陷了下去。
鬓发飘飞,长袍猎猎,贺苍擎脸色铁青,一瞬不瞬地盯着他,一字一句冷冷说道:“对付你这十几岁的小娃娃,一炷香的工夫足够了!老夫今日就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话音刚落,一柄血红长剑出现在了他的手中,甫一出现,长剑便泛起了熊熊火光,化作了一柄气势凌人的火剑!
对裴风,他是真的动了杀心了。
“炎神剑?!”
裴风身后,卫东来神情陡然一凛,失声道:“裴先生,这是天山宗的镇宗法器,古代神兵!这贺老儿……恐怕是对你动了杀意了。”
镇宗法器,古代神兵?
裴风嘴角泛起一抹森冷笑意——斩神就挂在腰侧,本来他是不打算动用它的,可既然这贺苍擎直接拔剑了,那他也没什么好客气的了!
神兵对神兵,就用这炎神剑……祭自己的斩神吧!
“你退开吧,免受波及。”
卫东来微微一怔,也没再说什么,飘然后掠,落在了百米开外。
“这千愁湖是我修行之地,我为主,你为客,既然你自恃身份,不愿调息复力,也不愿选在岸上战斗,那我便将这阵法撤去些,免去你雾气之扰——你是我战的第三位化境宗师,希望不会让我失望。”
话音刚落,裴风左手向天,虚空一握。
霎时间,异变陡生!
四周方圆千丈的浓雾竟宛如风卷残云一般,朝着千愁湖深处滚滚退去了!
这一退就是数百米,千愁湖沿岸近500米之内再也没了半点雾气,阳光照射下,湖水荡漾,波光粼粼,500米外,浓雾就像是一堵无尽高墙,依旧伸手不见五指,遮蔽了深处的一切。
裴风这一手神通手段震惊了所有人,湖岸边苏陆两家子弟目瞪口呆,正在和秦千秋、萧长卿厮杀的苏浩雄脸色剧变,就连贺苍擎脸色都微微有些变了。
太神乎其技了!
这逆天的手段,竟能让如此浩瀚的浓雾“乖乖听话”,连连后撤,简直就像是传说中的法天象地,呼风唤雨,翻江倒海,移星换斗一般,是神仙才能施展的大神通了!
别人不知其中玄妙,可贺苍擎微一思忖便明白了其中道理。
“这湖上的雾阵……是你布下的?!”
“对,以雾遮湖,免得被人扰了清净。”
裴风淡淡应了一句,随即眼中银芒一闪,轻叱一声:“刀来!”
霎时,一声清亮嗡鸣骤然响起,腰间挎着的“斩神”自行飞入了他的手中。
“神兵出世,刀名‘斩神’,这是它的第一战。”
裴风手握斩神,直指贺苍擎,一字一句淡淡说道:“今日,就用你手中那把炎神剑,祭我神兵!”
话音刚落,他骤然动了!
速如疾电,破风斩浪,瞬息百米!
对面,贺苍擎也动了。
动的不是他……而是他手中的炎神剑!
神剑离手,赫然是驭剑之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