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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你最近似乎很闲,总是待在家里,这可不符合你这个大明星的身份哦。”
安雪七坐在台阶上,看着荼蘼花架下的井观月发呆。
井观月翻过一页剧本,回头看了她一眼,过了好一阵子才问:“如果你深爱的人欺骗了你,你会怎么做?”
“为什么问这个啊?”安雪七站起身,走到他旁边坐下,“那要看是善意的还是恶意的。”
“恶意的,想置你于死地的那种欺骗。”
“怎么会?怎么可能爱上这样的人呢?”
“万一爱上了呢?”
“那就只有继续爱,因为一旦爱上了,就再也脱不了身了。”
“真想不到,你这样的人居然可以说出这样的话来。”
“喂,什么叫我这样的人啊?!”
安雪七明显很不服气,嘟起嘴,气鼓鼓地质问。
井观月侧过脸,将视线落在她莹润的脸上,打量了她好一会儿问:“如果你知道最心爱的人欺骗了你,你做什么反应?”
也许是看剧本看得无聊,他打算逗逗面前这个丫头。
“装做什么都不知道。因为害怕失去,我会对他更好。”
井观月一怔,他全然没想到她的答案居然是这个。他以为她会叫嚣着“锤扁他”“PIA飞他”“人道毁灭他”这类答案。
井观月摇了摇头,似有不解:“世上怎么可能有这么卑微的爱情?”
“有的,”安雪七眼神一黯,清明的眼睛淡淡看向他那边,“只是你不知道。”
“那只是女人的想法,男人不是这样子,我真有些不懂剧本为什么会这么写。”
“可以给我看一下吗?”
“喏,你看看。”
安雪七接过剧本,细细看了下去。
看完这段,安雪七已然了解王和王后的感情纠葛。
“其实很好理解,我来扮演里面的王后,和你对戏。”
“你?”
“是的。你可以想想那个王的处境。一方面,如果揭穿了是王后背叛他,出卖了军情,那王后就只能一死;而另一方面,如果他不揭穿王后,那他势必要杀掉一个忠贞于他的臣子。所以,一定要有个矛盾的表现。再看,王后是他最爱的人,然而他现在知道王后其实是他对手的情人,那肯定是很愤怒很痛苦的,平息了这种愤怒和痛苦,他看向王后的眼神应该是敏感的,充满乞求和卑微的,因为那个女人彻底征服了她,让他在一念之间输掉了尊严。”
“似乎有些道理。”
“那现在你可以试着把我当成戏里的王后,我现在闯进你设的陷阱中,你一看到我就已经明白所有的真相,然后凭借几个简单的眼神把你的感情变化说明清楚。”
“把你当成王后?不行,我怕会笑场,哈哈。”井观月话还没说完,已经笑了出来。
“喂!”安雪七愤愤把剧本扔回他手上,“你有没有职业道德?”
“哈哈……有会爬梯子的王后吗?有爱吃冰糖葫芦的王后吗?”
“这只是演戏!你这么说是想证明自己没演技吗?”
“我如果能把你当王后,我肯定能拿奥斯卡……”
“你!”
安雪七敢发誓,如果对方不是井观月,她一定狠狠地揍他一顿。她重重地哼了一声,气急败坏地大步走回了客厅。
刚走回客厅,客厅里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她没好气地接起电话:“喂……”
“雪七,是我。刚才澈打电话给我,向我要你的电话号码。”
“那你给他了没有?”安雪七连忙问道。
“当然给了。”
丸子打算试探一下雪七的口风,要是她的反应不那么激烈的话,她一会儿就告诉澈她的号码。
“哎,要我怎么说你才好?他知道了我的电话,就会很快找到我,那我的计划还怎么实施啊?”
说到这里,安雪七有些气恼。
“喂,你这人很没良心耶,难道你不想看到澈吗?”
“不是这个意思,你知道澈很反感我和井观月在一起,他如果知道我现在的情况,凭他的脾气不知道要闹成什么样呢!”
“你明知道澈和我都很反感井观月那自命不凡的家伙,你为什么偏要和他在一起?难道你真的和那些浅薄的花痴一样,被他的漂亮外表迷惑了吗?”
“这个……我想我不需要解释。如果你一定要以为我是被他外表迷惑,那就这样吧。”
安雪七黯淡了目光,语气淡漠地说。
无论别人怎么看她,她都会坚持自己的做法,毕竟,为别人活了这么久,也该为自己活一次了。
“雪七……你不要这样说嘛,你这样说我感觉很怪!说真的,你应该给澈打个电话,他很想你呢!”
“我给他打过电话,但那个号码停机了。我想他是换了韩国的号码了吧。”
“嗯,你记下这个号码,打个电话给他……”
安雪七默默地拿笔记下那个号码,盯着它,一时失了神。
“喂,我不和你说了,李俊基出场了,88!”
“呃……”
还没来得及说话,丸子那边已经挂断,安雪七很容易想象她看见帅哥恶羊扑虎的表情,于是笑了笑,也挂断了。
安雪七出神地盯着纸上那个鲜红的号码,澈熟悉的一言一笑浮现在她眼前。她最疼惜的澈,就在这个号码的另一端孤独着吧。
伸出手,在电话上拨了一串号码,可是按到最后一个时,她的手却开始颤抖,犹豫了片刻,再次将电话挂断。
她又何曾不想他呢,他们是生死相连的姐弟呵。只是她现在不想听到澈的声音,因为她怕一听见,就会流泪。
2、
从噩梦惊醒的时候,天还没亮。
安雪七下意识地将踢到一边的被子抓紧,抱在怀中。惊魂未定的她看了眼四周,白色蕾丝窗帘在夜风中起伏不定,膨胀出恐怖的轮廓。窗户上新挂上去的风铃发出尖锐冷清的碰撞声,不紧不慢却步步进逼。
很久都没做过噩梦了,忽然魇住她的是内心深处那团最挥之不去的阴霾——死亡,她梦见了自己正在参加一场葬礼,葬礼上的人都是她认识的,但是那些人仿佛都不认识了她一般,冷着脸从她身边走过。她拽住从自己身边走过的丸子,但是丸子却从她指间消失了,她惊惶地回头,却蓦然发现自己的黑白照片正挂在墙上。
她参加的是自己的葬礼!
打开台灯,骤然而来的灯光刹时将一切阴影扫去,她喘了口气,立刻拿起床边的电话,下意识地拨通了澈的号码。那串号码,已经如烙印一般深深印在她的脑海里。她知道,在这个时候还会为她开着电话的人只有澈。
“澈!”电话一接通,她就迫不及待地低呼。
“是……”电话那边的人稍微一迟疑,语气还是睡梦初醒时的迷茫,等他反应过来是谁的时候,整个人一下清醒过来,“姐姐吗?”
朴正澈不知道为什么她会在这个时候打电话给他,既惊喜又害怕。他听出了她语气中的不安,连忙翻下床,跑到阳台上。一推开阳台的门,一股清冷的风便悠悠扑面而来。
“澈,我刚才做噩梦了,梦见我死了,我好害怕……”
澈的耳朵里全是她语无伦次地述说,搅得他的思绪也混乱起来。
“姐姐,你现在什么地方?”
朴正澈一把握住窗台上的铁栏杆,让自己冷静下来,然而,一种不祥的感觉却迈着诡异的步伐向他探出了双手。
“我梦见我死掉了,梦见你们都在我身边笑,却不理会我。”
“姐姐,你不要害怕。就算全世界不理会你,我也不会。”
朴正澈在电话这端坚定地说,他恨不得立刻出现在她身边,安抚她的恐惧。是的,他绝对不会让她出一点事!就算摧毁一切,背叛一切,他也要挡在她前面,决不让她感觉到一丝一毫的不安。
“澈,你知道吗,我就快死了。”沉默了半晌,那边才传来一句低低的呜咽。
“姐姐,你在说什么?”
朴正澈顿时如遭雷击般,胸口一堵,握在手机上的十指渐渐收紧。
电话那端,安雪七忽然失了言语,只是断断续续的抽泣,这声音低低的,含着他从未听过的惧怕,在静夜里听来,于他是那样的惊心动魄。
“没……只是,只是刚才做梦,梦见自己就要死了。”
安雪七的语气全是犹豫,还有一种他所不能容忍的搪塞和欺瞒。
“姐姐一定有什么事瞒着我对吗?”
夏天的凌晨,天还未亮,风吹来有些细微的寒冷。若非是这样的寒冷,朴正澈一定以为自己是在一个噩梦里。
“没有,澈,姐姐很好,现在很幸福……只是,只是有些想你。”
安雪七用掩住了口,将听筒放远了些。她忽然有些憎恨自己,憎恨自己总是沉不住气,总是在一次次打破澈的安宁后用谎言搪塞他:“澈,我只是想听你唱歌,唱那首《雪之花》好吗?我很喜欢。”
她一手捂着嘴,浑身剧烈地颤抖着,放任脸上的泪水蔓延。
过了很久,那边终于传来一声重重的“嗯!”
澈故作轻松地清了下嗓子,眼底却泛起一层落寞,她永远都不会把她的痛苦告诉自己,她永远都不肯让自己走近她的内心。他明明知道她是在转换话题,明明知道她一定有什么隐瞒自己,可是……在一次又一次承受她的欺骗后,他已经习惯将这种欺骗锁在眉上。他其实多想告诉她,他紧张,不安,不想歌唱,但他最终还是没出息地点头妥协:“我找一下调子……”
将手机移开,他望向远方,深深地吸了口气,他不能让她听见自己的颤抖:“现在望着今年的初雪花瓣,这一个瞬间,我想将我所有的一切都给亲爱的你……”
从未有一首歌,他唱得如此艰难。
从未有一首歌,他唱得如此伤感。
“我是为了某一个人而活着,无论什么都想为她去做,原来这就是爱……”
“澈,你哭了吗?”
听到“我是为了某一个人而活着,无论什么都想为她去做,原来这就是爱”这里,安雪七明显听到电话那边传来一声压抑的哽咽。
“姐姐……我很想你。让我一直在你身边好吗?”
看着远方晦明沉郁的夜空,他仰起脸,望着天际那抹萌动着的,挣扎着的光明喃喃说:“姐姐,就让我们像小时侯一样,永远不分开好吗?”
“小时候?”安雪七怔了怔。
小时候,那时的记忆好遥远。
那时候,他们住在孤儿院里。
那是一个很荒凉的地方,颜色也很单调,仿佛被上帝遗忘一般,寂寞。那里的孩子,都有着值得悲伤的命运,被人用悲悯的目光垂怜。
“可是,澈,我们已经长大了。”
安雪七疲惫地坐在地板上,一手握着电话,一手轻轻在地上画着圈,一圈又一圈地涂鸦着,良久,她说:“我们再也回不去了。”
电话那边安静了很久,窸窸窣窣的杂音让她听出了瞬间的怆然。
“澈,谢谢你,我感觉好很多了。你再去睡一觉吧,我也累了。”
电话那边仍然是该死的寂静,这样的安静让她觉得自己是在被审判。
“再见。”她试探性地说。
“……姐。”过了好一阵,朴正澈才开口,“再见。”
3、
摁断电话,安雪七起身,蹬掉脚上的拖鞋,蹑手蹑脚地爬上二楼。
轻轻地依靠在井观月的房门外,她安静地闭上双眼。
清爽的晨风透过对面的阳台的窗户拂过,撩着她的白色睡衣,一脉蔷薇花的香气若有若无地在她鼻端流荡。她就这样安心地靠在他的门外,等待天明。她知道,屋子里躺着的那个人,是她此生最初的光明,是她永不言弃的信念,在光明与信念的门外,她再无所畏惧。
只是,只是为什么,越是当她想要微笑的时候,鼻子里却越是酸涩。她转过身,将脸贴在他的门上,用食指轻轻地在门上画着:观月、观月、观月。
就在她快要迷迷糊糊贴着他的门睡去时,一阵转动门锁的声音忽然在耳边响起。她的眼睛倏地睁开,刚想逃,不料还没来得及抬脚,门已经大开了,她整个人毫无防备地向屋子里倒去。
“啊……”
一声低呼后,吓得半死的她发现自己并没有像想象的那样摔在冰冷的地板上,而是落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这是什么状况?她的脸貌似正贴在某人半走光状态的胸口,不但能闻到淡淡的香味,还能听到某人有力的心跳声。
她悄悄睁开一只眼睛,扫了下周边的状况:完了完了,她在他门口鬼鬼祟祟的行为被逮了个现形不说,居然还胆大包天地占大美人的便宜,玷污大美人纯洁无暇,被无数人觊觎的左胸!
死了死了……她一边在心里惨叫,一边飞快地盘算怎么应对。还没容她盘算完,她的衣领已经被拎了起来。井观月像拎一只猫那样,嫌弃地将她扔到了一边。
“安雪七,大清早的你在搞什么?!”
声音果然比寒冰还寒冰。
安雪七双手往前一伸,机械地转过身去,慢吞吞地往楼梯口走去,一边走一边用低沉迟缓的声音说:“我在梦游……我在梦游……”
井观月眼部抽搐了一下,直接无语。
安雪七象征性地梦游了一圈后,无比镇定地摸进了自己的房间。片刻后,闹钟响起,她故意打着呵欠,好像大梦初醒的样子,懒洋洋地从房间里出来。
井观月冷冷地坐在沙发上看她演。真看不出来,这家伙演技居然比他还好嘛,井观月简直快被她气爆。
“早啊,主人,今天怎么起这么早啊?”
井观月看着她那“恬不知耻”的笑容,眉微微一挑,一字一句地回答:“因为,我在梦游。”
“……”
为了化解客厅里神奇的氛围,安雪七光速逃进厨房准备早点。
当她将早点端上桌的时候,井观月瞥了她一眼。她的样子看上去很残,头发乱七八糟地绾着,脸色憔悴得很,双眼也暗淡无光,整个人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昨晚没睡好吗?”
餐桌上,井观月一边切牛肉一边不时拿眼睛瞟安雪七的表情。
“还好了。”
安雪七懒洋洋地用叉子戳了戳盘子里的煎蛋,挑起一块,放进嘴口,才一嚼就马上吐了出来。
“天哪,怎么会这么咸,你那份也是这样吗?”
她连忙站起身,一脸歉意的说。
“除了煎蛋以外,都还能吃。”
安雪七这才放下心来:“你今天要出门吗?”
对面,井观月已经打扮得十分炫目了。
他对此不予回答。
刚喝完牛奶,丽萨一行人已经在门外了。
井观月立时起身,往门外走去。安雪七小碎步跟上他,将他送出门去。
“不知道这次何导召集我们开会有什么事情,最好不要出现什么变故。”丽萨一脸严正以待。
井观月点了点头,忽然顿下脚步,看了眼安雪七:“今天我一天都不会回来,你……你不需要那么忙。”
雪七不由一怔,有些意外地看了眼面前清俊无比的他。他专门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先前看自己没有睡好,所以让自己好好休息一天吗?还是……
还没有等她弄清楚他话里的意思,他已经扭头走掉了。
美人的走姿永远都是那么不紧不慢,气质非凡,雪七望着他的背影,慢慢的,慢慢的,一丝窃喜漫过心间——他居然会在百忙之中为自己顿下脚步。
那后来的一个上午,她就一直在床上翻来覆去,从床头拱到床尾,不时傻笑,为脑残一族又添一名重量级成员。
4、
井观月果然到很晚才回来,回来时,他的情绪并不是很好。他一路走一路脱下外套,然后皱着眉,满脸不耐地坐在沙发上。
安雪七想都不用想就知道井美人肯定是受气了。
她非常贤惠地奉上鲜榨果汁,他接过去喝了,将目光落在电视上。电视上正在放那部很经典的电影《舞出我人生》。
安雪七知道今天此人的情绪不稳,所以坐在离他比较远的位置。本来她应该更明智地躲进屋子的,但是对她来说,《舞出我人生》这种电影看一百遍都不会嫌多的。
“我的演技……有那么差吗?”冷不丁的,井观月开口了。他的表情有些失落,眸子里内容空洞。
安雪七其实很想不厚道地说,他确实没什么演技,不过像他这样的人,不用演技,不用气质,光靠张脸也可以换收视率的,所以他完全没必要这么纠结。
为了安慰他,她搜肠刮肚地想出某本杂志上的一句话,安慰他:“我记得有本杂志上说,如果帅也可以当饭吃,井观月足可以养活一万人。你的外表太耀眼,所以他们看不到你的演技,也是很正常的了。”
“外表、外表、外表!”井观月有些狂暴地起身,背对着她,声音颤抖地说:“所有人都只看得到我的外表!”
“主……观月。”安雪七有些失措,“那个,其实你很努力了……”
井观月没有回答,径直上了楼。
安雪七有些委屈地往嘴巴里塞了一个棉花糖。她有点担心井观月的状况,想了想,只好拨通丽萨姐的电话。
从丽萨姐那里听到消息,上次去试镜,何导对观月的表现不是很满意,之所以暂时没有换人,是因为制片方考虑到观月的超高人气可以带动票房。为此,何导和制片方闹得很不愉快。本来观月还不知道这一点,但是散会后,一直和观月竞争的朱哲浩不怀好意地叫住了观月,用一副蔑视的口吻说何导非常不满意观月的演技,打算换他出演男二号。
有些惆怅地挂断电话,安雪七的情绪也跟着低落了下来。这种事情,换任何人都会有些接受不了吧。
安雪七忐忑了一个晚上,她希望经过一个晚上,观月的情绪会好些。然而,第二天一早,某论坛居然出了一个标题为“其实朱哲浩和井观月是一对,有图为证,腐女乱入”的帖子。发帖的人昨天在××大酒店抓到了一张照片,照片上,朱哲浩很轻佻地勾着观月的领带,坏笑着在说些什么,气氛超级暧昧。
当然了,雪七知道,这张看起来无比暧昧的照片背后火药味十足。但是,在这个“腐”时代,两个绝色美少年近距离接触的照片顿时引得帖子下的腐女们狼血沸腾,短短一个上午就有了一万多条回复。还有想象力超强的影迷剪接了他们两个的影片,做了很多MV,一时间,“浩月王道”居然成了热搜关键词!
安雪七还是接到丸子的电话才知道这件事情的,等她上网一看,那个主贴的回复已经过两万了!
雪七本来打算好好谴责一下发帖的楼主的,可是看了一下那些华丽的MV,不自觉的,她那颗微腐的心开始荡漾、荡漾。
于是,她一边在心里谴责楼主,一边兴冲冲地回帖,回帖内容为:
观月和朱哲浩根本不对盘好不好,不过视频看上去真的好搭哦。抛开别的不说,其实观月的女王属性还蛮高的……
发完贴,她还呵呵地傻笑了一下,继续蹲楼看八卦。
就在这时候,她忽然感觉有人在扯她的衣领。
她一边笑着一边摘掉耳机,刚一回头,就见还穿着睡袍的井观月神色不妙地盯着电脑屏幕。接着,他在她背后俯下身,打算看那张帖子的内容。
安雪七做贼心虚地去关帖子,没想到井观月的动作很快,伸手,无比准确地从她爪下夺过鼠标,然后一只手撑着桌子,一只手滑动鼠标,用从背后半包围安雪七的姿势看帖。安雪七完完全全僵住了,一颗心怦怦地跳着,如果有镜子,她相信自己这种大脑当机的表情一定很有喜感。
“安同学,淡定啊淡定……”
井观月似乎还没有意识到他现在这种姿势对安雪七来说意味着什么,想想吧,刚刚还在MV里活色生香,让人浮想联翩的男主角忽然出现在自己背后,离自己不到一公分距离,这不是赤裸裸地诱人犯罪是什么?
为了不让自己想入非非,为了不让自己化身为狼,安雪七再瞟了他无数眼之后正襟危坐,打算想点别的什么,一开始,她很顺利地想着早点吃什么,看什么电影,逛街买点什么……慢慢的,思绪挣脱了理智的缰绳,一些乱七八糟的念头全出来了,背后那个人用的是什么香水,背后那个人的手为什么那么修长莹润,背后那个人的睫毛为什么那么卷翘,背后那个人的眼睛为什么那么清亮,背后那个人的锁骨怎么那么精致……呜呜呜……
等到井观月把帖子看了个大概,直起身来的时候,安雪七大脑里已经天人交战三百回合了。
“这个‘猴子捞月’是你吧?”
井观月的眼光果然很犀利,一下就把她的马甲扒了。
“……”
“女王属性是什么?”
“……”
“看样子你很闲,这样吧,你帮我写一篇关于‘三观’的论文吧。”
“唔,什么是‘三观’?”
“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论文也不用写多长,三万字就OK。”
“……”慢慢地,慢慢地,安雪七粉嫩的嘴巴就嘟了起来。
“你看样子有点不服气?”
“不敢……”
“知道为什么要让你写这篇论文吗?”
“因为你们教授要,你没时间写……所以抓我当枪手。”
“我还不至于自毁到找你这种水准的人当枪手,你好好学习下什么叫做三观,不要自甘堕落,跟那些三观不正的人为伍。”
“……”
于是,一大清早的,安雪七就体验到漫画里乌鸦从头顶“哇哇”飞过的感觉。
本以为被罚写论文已经够囧了,没想到接下来还有更囧的事情。
丽萨姐他们显然看到了那个影响力很大的帖子,颇具危机意识的丽萨姐很快就带人赶了过来。进门的第一句话就是:“观月,你必须有一个女朋友。”
正在擦地板的安雪七,顿时把嘴张成了“O”字形。
而正在喝果汁的井观月也险些被呛到:“咳……咳……必须有个女朋友?”
“是的,你必须要有个绯闻女友了,不然明天各大门户网站和小报肯定又要发你是GAY的稿子了。”丽萨姐这次显然是不想妥协了,她在观月对面坐下,坚决地说。
“又不是第一次发这样的新闻……”井观月淡定地继续喝果汁。
“这次不一样。”丽萨姐有些着急了,“这次网上那些人似乎很希望你成为真的GAY,你也知道的,媒体肯定会按照读者的意愿杜撰新闻。如果我们一直不澄清,那些正常的粉丝很可能会接受不了。同时,人气远不如你的朱哲浩这次正借着你上位呢!”
安雪七在心里狂点头,丽萨姐说的很有道理。
抿完杯中最后一口果汁,井观月很自然地将杯子递给安雪七,示意他还要喝。然后,他悠然开口:“那么,你打算让谁当我的绯闻女友,怎么曝光呢?”
“有两个候选人,一个是刚和你拍完《燕尾蝶》的卢捷儿,一个是你的师妹金璇。”
听到这里,井观月不自觉地微皱起眉。
丽萨知道他不喜欢卢捷儿,因为此女很喜欢耍大牌,外表清纯但是很假仙,金璇的话,貌似还不错。想了想,丽萨又补充道:“明天有个时尚晚宴,你可以从她们中间选一个女伴,高调亮相,多些小动作就行。接下来一段时间,你们可能要经常泡在一起。”
“噢?”井观月忽然不知所谓地笑了,“那你觉得卢捷儿和金璇谁更适合呢?”
丽萨一时有点摸不透他在想什么,顿了顿,她说:“其实都不是很理想,但是我们考虑了一下,差中选差,就她们两个比较合适了……”
“那不如选她……”
丽萨话还没有说完就惊讶地看到观月将手指向了端着果汁的安雪七。
气氛瞬间僵住了,数道眼神“嗖嗖嗖”地射向端着果汁,一脸无辜表情的安雪七。
“既然要选个绯闻女友,那不如选一个所有人都想不到的,这样才更加真实可信,才更具有爆料的价值。”井观月懒得看所有人的表情,抱臂坐在沙发上慢慢地说,“所以,不如就她好了。”
“哐当”一声,那杯果汁很没用地掉在了地上。
当安雪七搞清楚状况后,她开始不断眨巴眼睛,她无比镇定地蹲下身去收拾碎片,然后在心里狂喊“人品爆发啊人品爆发”,然后她决定一会儿就去买彩票。
“小心你的手。”井观月侧脸看了她一眼,“我不希望我的女伴手指上贴着胶布出镜。你去收拾一下,去买一些衣服和首饰。”
安雪七想了想,内心好像在做什么激烈的挣扎。
她的表情一向都逃不过井观月的眼,他盯了她好一会儿,判断她在想什么。他列出了几种可能性,第一种,她对穿什么没谱;第二种,她为晚上的宴会感到忐忑;第三种,她在害怕明天的新闻。想到这里,他缓缓伸出修长白净的手,打算拍拍她的肩膀安抚一下。这时。她忽然开口了——
“那个,买衣服和首饰的钱算不算公费报销?”
5、
既然有公费报销,安雪七当然不会客气,直杀各大品牌的旗舰店。第一站,她直奔传说中LV,不过当她站在LV的招牌下,看着进进出出的时尚人士的华服霓裳,再看了下自己的短裤、人字拖,不免有些自卑。因为她听不可靠人士说,逛这种店之前一定要把自己打扮得珠光宝气,全身上下一定要足够闪,左手还要挽一男的,头一定要秃,还不戴假发那种;腰一定要粗,横竖一个长度那种;手上戴满了金戒指,一个指头至少带两个那种;脖子一定要短,脖子和脑袋成梯形那种。然后,自己走路最好要扭,表现得全身没有骨头,开口必然是充满霸气和贵气的台式颤音:“达令,咱买几吨LV吧。”
她犹豫了一下,为了表现得很大牌的样子,她开始设定最淡定,最有气质的购物方案:
方案一:学《天生购物狂》里殿堂级购物狂的样子,昂着头走进去,若有所思地迈着猫步走一圈,然后用纤纤玉指指点一圈:“这个,这个,还有这个不要,其余的全给我包起来,送到我的飞机上。”
方案二:昂着头是必须的,手插口袋也是必须的,装作特不屑的感觉,眼睛都不正视工作人员,然后一路走一路摇头。最后懒洋洋地指着其中一件,用尖端的嗓音说:“就这个了,账单寄给井观月。”
……
刚想到第五个方案,安雪七已经有“自挂东南枝”的想法了。
最后,她咬了咬牙,一口气冲了进去,一路瞄着标价过去。在看完一圈后,她又一口气冲了出来。她还是好肉疼,肉疼得要命,为什么那么一个看上去像编织袋的东西,标价后面居然有N个零,为什么那双感觉走几步就会断的“鞋脆脆”就等于这个城市某些白领一年的薪水。尽管她知道井观月的钱多到花不完,可是她就是天生的管家婆命。
她考虑了一下,决定去买仿版,不过又怕丢井观月的脸。纠结了一上午,她终于还是买了一件性价比很高的正版裙子,而且那件裙子还送项链,整体的效果非常好。东西到手后,她欢天喜地地赶回了家。
进门时,井观月正微微歪着头倚在沙发上小睡,剧本散落在沙发上。一头微翘的头发在午后阳光下折射出璀璨的光芒,衬着他完美无瑕的容颜和弧线优美的颈部,整个人如同一幅静默的油画。
“真是搞不懂男人怎么也会美到这样子,也不知道他家是什么基因。”安雪七在心里嘀咕着。
想了想,安雪七决定在他醒来之前换上刚买的裙子,让他也这样花痴地盯着自己看一把。于是,她蹑手蹑脚地闪进更衣室。换上那条粉色稠面曳地长裙,蹬上银色高跟鞋后,她足足在镜子前自恋了十多分钟。
考虑到不要吵醒井观月,她决定脱掉高跟鞋。当她一手拎着高跟鞋,一手拎着裙子在井观月面前俯下身时,井观月刚好醒来。
他下意识地微皱了下眉,然后半梦半醒地坐直身体,就在他睁开眼睛的那一瞬,他意外地发现一张莲瓣似的脸正在自己的脸上方,他连忙避闪,但是唇还是轻轻地从她的鼻尖擦过。他下意识地往后一躲,脸上顿时浮上一层薄绯。而安雪七仿佛被定住了一般,还保持那种姿势,愣愣地看着他。那一瞬间,一束金色的眼光落入他宝石般的黑眸中,安雪七只觉得他的双眼有种把人吸进去的魔力,所以她决定在他推开自己前,再放肆看几秒钟。
不过这次井观月没有那么暴力地推开她,只是往后退到一个比较远的距离,然后上下打量了一下她。
粉色的长裙衬得她的皮肤吹弹可破,古希腊式的设计衬得她的脖子修长优美,使得她整个人看上去格外典雅。她手拎着银色高跟鞋的样子,用迷迷瞪瞪但又纯净无伤的眼神看自己的样子很像童话里的仙度瑞拉。井观月有一瞬间失神,周围的气氛也有些梦幻了。
良久,井观月意识到气氛不对时,才收回眼神,有些尴尬地拾起剧本:“你穿上鞋子走几步看看。”
“嗯?”
安雪七有些不明白他为什么第一反应是让她穿上鞋子走几步看看。但是,她还是很听话地在他身边坐下,穿上高跟鞋,然后起身走了几步。
“再往前走几步。”井观月沉静地在她身后说。
她又按他的吩咐走了几步。
“唔……”
她全然没有想到,刚走出不远,高跟鞋的鞋跟就踩到了有些繁复的裙裾。就在她身体往前倾倒的瞬间,井观月早有防备地从背后拉住了她。
“知道这条裙子为什么会相对便宜一些吗?”井观月问。
安雪七有些委屈地摇了摇头。
井观月却难得地露出了温和的笑颜:“因为这种款式的裙子,长短更适合只到膝盖处。看来,就算是大牌设计师,也有大脑短路的时候……你很少穿得这样正式,穿这样的裙子,很容易在走地毯时犯错。”
安雪七有些懊丧地说:“那现在该怎么办,已经没有时间再去逛街了……要不,我还是不要去吧,不然我肯定会洋相百出,给你丢脸的啦。”
井观月没有说话,默默地打量着她身上的裙子。忽然,他在她面前蹲下身来,轻轻地拉起她的裙裾,若有所思地看了一会儿后,他回更衣室拿了一些DIY衣服的工具,将她的裙子从里面折出不规则的边缘,做成有些蓬蓬裙的感觉固定起来。
安雪七一直怔怔地看着他认真为自己改制裙子的样子,他的目光沉静而温和,动作温柔而体贴,和平日呈现出来的冷漠倨傲样相去甚远。依稀地,她仿佛看到十年前在四叶草园里的那个温润少年。看着看着,她的胸口有中微窒的感觉,一滴眼泪静悄悄地滚落,没入垂在胸前的长发里。
曾经有人告诉过她一个真理,人永远都无法回到过去,记忆中的美好永远都只能存在于过去。但是她始终抗拒接受这个真理,她相信自己总有一天能捉住少年时代的那种感觉。她曾在心里发誓,只有有片刻的重温,她就满足。这一瞬间,她终于捉住了,但她却猛然发现,原来,片刻的重温远远不够。她贪婪地想一直固守这种幸福的感觉,一直……
“好了,这样就很好。”
当井观月站起来时,愕然地发现他的“绯闻女友”眼圈有些红。他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
6、
这次的时尚party是一本著名时尚杂志为纪念创刊十周年举办的。还没到签到时间,形形色色的时尚人士都已经到场,还有很多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大牌设计师也到场了。当烟火燃起来时,重量级的大牌们纷纷开始走红地毯,谋杀了无数记者的菲林。
井观月作为最具人气的新生代偶像,被主办方安排和几位天王天后级的明星在压轴部分出场。
安雪七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阵势,不由自主地抓住了井观月的胳膊,然后睁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四下打量。
井观月周围的那些穿着高贵,性感迷人的圈内人士,一边职业地笑着同井观月打招呼,一边拿眼神瞟安雪七。
一下成为数道犀利目光的焦点,安雪七顿时觉得压力好大,只恨不得当鸵鸟。但是她知道如果自己表现得太“村”的话,肯定会给井观月丢脸。所以,即便她一千万个不愿意、不适应,她都将头昂得高高的,保持着人畜无伤的微笑。
终于轮到井观月走红毯了,他刚出场就赢得了无数fans的尖声欢呼。但是,当所有人看清他身边还有一个陌生的女孩时,那些欢呼声忽然落了下来,变成了窃窃私语声。两边的记者先是一愣,然后,此起彼伏的“卡擦”声响彻全场。尤其是娱乐报的记者更是欢天喜地,他们不但捞到了明天的娱乐头条,还捞到了一个新的新闻人物。
镁光灯的光芒刺得安雪七几欲落泪,她不得不侧面去看身边的井观月。他见惯了这种场合,依然从容不迫,一点不适的感觉都没有。
安雪七知道,要站在他的身边就一定要付出代价,只要能站在她身边,付出怎样的代价她都在所不惜。所以,她也露出一个自然的微笑,向周边的人士挥手打招呼。
“这个女的是谁?应该不是这个圈子的吧?”
“肯定不是这个圈子的。难道是井观月的……”
“不会吧,这种万年玄冰怎么可能有女朋友……不是说他是GAY吗?”
“我感觉这是炒作,肯定是为了掩饰他的取向。”
“我怎么觉得不像是掩饰,我觉得他们蛮配的,看上去很有默契。”
“默契不默契就看能不能过镜头关了,等下我们全方位偷拍他们的一举一动,是真是假,很快就能分出来了。”
……
这时,远处的主持人也发现了情况,刚说了一句“现在向我们走来的是最受欢迎的偶像王井观月,走在他身边的是……”就卡壳了。他身边的女孩完全是张生面孔,不但他不认识,旁边的女主持也不认识,他们对这个人一无所知,主办方也没有事先提供资料,根本没有办法解说。但是,众目睽睽之下,人气王身边有一个很可疑的女性,他们如果跳过忽略不计的话,只怕会被人嘘。
“走在他身边的是……”主持人额头上开始冒汗。
安雪七的额头上也开始冒汗,她最怕面对这种尴尬场面了,她的脚有些发软,险些摔倒。这时,井观月很自然地伸手揽住她的腰,将她整个人拥住。那不是一般的客套性地动作,有着一种自然的熟稔,亲昵。
眼尖的粉丝看到这一幕,都开始尖叫。
这时,一边的女主持反应很快地接腔:“看样子,这搞不好是观月给我们的惊喜,这位很有可能是他今晚的miss right!”
主持人的措辞很含糊其辞,总算是把这个尴尬摆平了,旁边的男主持人松了口气,简直想要和旁边的女主持击掌庆祝了。
好不容易熬过那条漫长的红毯,安雪七如释重负地随井观月走进了大厅。
“如果你觉得不适应,去后花园拿些东西吃。另外,今天的party有很多主题,你可以去拿一张面具,去A区参加化妆舞会。这样,我想你会自然很多。”
“你……你不去吗?”安雪七有些紧张。
井观月露出一个有些疲惫的笑容,摇了摇头。作为一个艺人,他哪里能像一般人那样潇洒自如,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他必须端着红酒或香槟,加入身后的那片虚假的繁华,笑得温和有礼。
想到这里,他不由自主地回头看了眼大厅,一丝忧悒,落寞滑过他的双眼。
安雪七敏感地抓住他这一瞬间的落寞。她明确地感受到他不喜欢这些应酬,他也并不喜欢当公众人物。因为,他对万众膜拜,万众欢呼总是那么无动于衷。
“观月……”
安雪七忽然开口,声音清冷,低沉。
井观月有些讶然地回首。
“最万众瞩目的地方往往也是最冷的,如果你不喜欢,为什么又要勉强自己呢?”安雪七小心翼翼地问。
“因为……因为只有站在最万众瞩目的地方……”井观月抬眼看了看顶上的星空,满天繁星里,一轮明月寂寂地放出清辉,“才有可能轻易地被找到。”
说完,他转身步入那一屋子的衣香鬓影,觥筹交错中。剩下安雪七一个独自站在热闹与冷清的分界线上,看着他的背影泫然欲泣。她不敢深入地想他话里的意思,她宁愿这十年来,不断守候追寻的人,只有她。
“砰”的一声,一朵巨大的金色焰火在后花园上空绽放出牡丹的形状,安雪七抬头,就见金色的火星往下落。她恍恍惚惚地站在人群中央,愣愣地不知所措,有来往穿梭的兔女郎给往来的客人递送香槟和点心、面具。
很多人认出她就是井观月的女伴,不由对她指指点点,有几个和井观月搭过戏,对井观月有非分之想的女明星对她很不屑。走过她身边的时候,故意发出刻薄的感慨:“没见过世面的小家碧玉以为攀附大明星就变凤凰了……这个世界是有圈子的,不是这个圈子的人,挤进来也不像那么回事。”
安雪七听了,并没有理会,她从来不觉得人和猪,羊那样混迹在一个圈里有什么好值得骄傲的。
这时,一个兔女郎端着盘走到她身边,弯腰鞠躬。她看了眼托盘上的面具和道具,是个面目丑陋的女巫。在这种化装舞会上,很多女性都偏向选那种性感神秘角色,因此,女巫这种面具有些冷门。她迟疑了一下,接过女巫面具。这样一来,就不用面对那些陌生人了。想到这里,她淡淡地笑了笑,一双清澈的大眼中流露出些许与她年龄不符的妩媚,居然有些慵懒而又遗世独立的味道。
这样的的笑容,落入正在和某个名制片人聊天的井观月眼中,他一时有些恍惚——这还是她吗?
她显然看到他了,忽然举起双手,竖起两个手指,在头顶上放着,摆出一个兔宝宝的样子,弯着眼睛笑了起来。
莫名的,他仿似被她的笑容感染,心情也大好起来。
没有眼力劲的兔女郎还问她是不是要来点饮料,她摇头。场地中心舞会已经开始了,音乐是热力四射的桑巴。她忽然有了兴致,稳了稳面具,迈着漂亮的舞步旋进舞池。她的出现就像一团热情而明亮的火焰,潇洒熟稔的舞姿盖过了所有人。年轻的小姐们有些不甘心风头被抢,还企图去她身边和她斗舞,但这个戴着女巫面具,看上去很滑稽的女孩简直就是一个舞会女王,无论是谁靠近她都会相形见绌。
男士们则显得宽容很多,他们热烈地为她鼓掌,有活泼的人还开始冲她吹口哨。这时,有几个名媛从她穿的衣服上判断出了她的身份,她们或多或少地都暗恋着井观月。眼见这个看上去很平凡的女孩居然成了所有人眼中的焦点,她们郁闷得几乎抓狂。
“看样子,她最多也只会跳桑巴而已。我会跳爵士,你会跳西班牙舞,还有你,如果我没记错,你的街舞一直是最厉害的吧?让DJ切歌,我就不信她一个人可以敌得过我们三个!”
其中一个化着小烟熏妆,尖下巴的女生高昂着下巴说。说着,她吩咐自己的管家去操控DJ。
名媛的力量,不,确切的说金钱的力量是无穷的,很快DJ就切掉了正HIGH的桑巴舞曲,换成了一首著名的爵士舞曲。
小烟熏妆美女带着压倒对方的气势上场,她原以为对方肯定要灰溜溜地下场了。不料她只是稍微愣了下,接着就找到节奏,由缓慢优雅的段落自然地过渡到了兴奋激烈的段落。如果说在红地毯上她的表现像只小鹌鹑的话,那么现在,在音乐里舞动的她就是立在鸡群的仙鹤。
小烟熏妆傲慢归傲慢,但她还是蛮识货的,她一看就知道自己差人家不止一点半点,就再没好意思跳下去了。
其他两位还是不信邪,纷纷上场挑战。当然了,精神是可嘉的,结局是惨烈的……最后连DJ本人都不信邪了,他拼命地切歌,换了近十种舞曲,从常见的拉丁舞、芭蕾舞、肚皮舞一直换到冷门的格瓦济舞,安雪七虽非全都精通,但居然全都掌握,并且跳出了自己的味道。
一时间,所有人都叹为观止。包括一直在人群里静静立着看舞的井观月。
当安雪七气喘吁吁地停下来时,一回头就看到井观月带头为她鼓掌。她满是爱意的目光透过炫目的灯光,透过所有人的探究,牢牢地定格在他脸上。那一瞬间,时间仿似凝固,整个世界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人的地老天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