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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还用想吗?傻瓜。”他故作不悦,微皱了下眉,下一秒却被小女人夺去了所有呼吸……
许久的狂情过后,才正式进入晚餐时间,白小然笑得花枝乱颤,一边为他夹着菜,一边絮絮叨叨地问他出差期间的事,芝麻大点的事都会让她开心不已。
霍子殇回答得言简意赅,倒也没有骗她,去韩国的那几日,他的行程本来就简单得不得了,根本没什么可说的,可当白小然抱怨起自己在冷宅遇到的那些事时,他却沉默不语了。
饭有些梗,明明煮得很软,可却严严实实地堵在胸口,上不来亦下不去。
“子殇,我才知道,你姐姐……”白小然抬眸抿了下唇,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忽又觉得不妥,才怯怯地接着道:“她的心智似乎是个小孩子……还有,我见到了陌陌,他好可怜,都不能在他的孩提时光吃好吃的,玩好玩的……”
霍子殇的表情一凝,良久,他的眉心都没有舒展,只一副心事地望着她。
白小然的气息跟着不平稳,小手紧紧地捏着筷子,佯装笑意,“吃饭吃饭,你看,这些都是那你最爱吃的菜,我今天从早上忙活到中午,可惜你回来得晚,我热了几遍,兴许没那么好吃了,但我相信自己的厨艺。”
“嗯。”霍子殇应了一声,胸口有一丝堵,郁结了这些天所有的纷扰。
若幽的突然出现,然然的身世,爷爷的反对,父亲的病重,这些都要他来背负,在这个小女人面前,他要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不让她有一丝的担忧。
此时,霍子殇口袋的手机震动起来,他皱了皱眉,凭着感觉摁了静音,可是才咽了一口饭,手机依然催魂夺命般响了起来。
是谁打来的,他不用想也知道。
他的筷子在一盘咸肉蒸春笋里一搅,勾了唇笑道:“有些冷了呢。”
白小然急忙放下碗筷,端起盘子便站了起来:“我去厨房热一下,你等等再吃哦。”
“好。”霍子殇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
白小然便去厨房将菜放进微波炉加热,又重新拿了干干净净的盘子,忙碌得不可开交。
霍子殇凝望着她,心里暖暖的,半晌才从口袋里掏出电话去了角落:“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你忍一下,我叫洛阳送你去医院……明天我再去看你吧……可是,那好吧……”
他的声音虽小,可还是能断断续续地听到了一些,那柔和如暖阳的语气还是头一次听到。
白小然端着餐盘的手微微一滞,微微侧过头来看他。
电话那端会是谁?平常一个电话,他万万不是这样关切的语气。
可是今天,从他踏进门口那一瞬,她就觉得哪里不对劲,洛阳明明说他的飞机中午就能抵达K城,可他直到晚上才回来,是被那个身体不舒服的人牵绊住了?
白小然怔怔地望着热好的菜出神,一个转身,端着盘子刚要出去,恰恰碰上进厨房的男人,被这突然笼罩而来的高大身影这么一吓,她的小手不禁哆嗦,餐盘立即摔落在地上,一声“乓啷”的脆响,地上便一片狼藉。
“啊,对不起,对不起。”白小然吓得不轻,忙着道歉,赶紧弯下身来捡碎瓷片,却不小心割伤了手指,鲜血渗了出来。
“笨蛋。”霍子殇立即握住她的手,抽出一张纸巾为她擦拭掉血迹,皱眉责备道:“怎么这样不小心,在想什么呢,这样心神不宁。”
“没事,小伤而已,会自动愈合的。”说完她便转身去拿簸箕和扫帚,却被霍子殇一把拦了下来。
“你去餐桌上坐着,这些我来。”
“那,那我去拿拖把,这一地的油和菜不赶紧弄掉,保不准踩着要摔。”白小然倍感内疚。
而霍子殇整理碎渣的时候,悄无声息地将沾满鲜血的纸巾放入了口袋里。
小妮子依言去阳台处拿了拖把,见他已经将地上的残渣处理得差不多了。
白小然眼眶微红,一声不吭地弯腰去拖,他从身后揽住了她的腰际,小女人整个脊背一僵,便不知所措了起来。
他的薄唇贴到了她的耳畔,轻声呢喃:“我等下要出去,你先睡觉,记得什么都不要乱想,醒来时我依然在你身旁,知道吗?”
白小然怔愣了几秒,突然意识到了什么,鼻尖一酸,便卯足力气掰着他的手指,岂料他放置在她腰上的手用力一箍,力道更紧了一分。
她什么也没多问,只是强咽下呼之欲出的泪水,被箍得深深一呼吸,他便微哽着声音,低沉道:“不管你听到什么,只相信我行不行?只要你坚守着我们的承诺,不要退缩,我便什么也不怕。”
白小然有些哑口,侧过脸凝着他,四片唇边只差之毫厘,他的深眸闪烁着不容置疑的光芒,让她的小情绪瞬间平静了下来。
“那你吃完饭再出去,你这一路风尘仆仆的,我心疼你。”
“嗯。”霍子殇眼角眉梢蓄满了温情。
不一会,两人重新回到餐桌,也不知是怎么了,白小然眸里含着笑,一个劲给他夹菜。
“我听杨姨说,你最爱吃香酥鸡了,你不在的时候,我就跟着杨姨学,从菜市场选材到杀鸡,真是好辛苦,比做甜品难多了。”
“子殇,你不知道吧?我还会杀鸡哦,杨姨说,做这道菜要用最新鲜的鸡肉才好吃。把剥干净的鸡从脊背开刀,剁头剁爪,撒上一层特制的酱料,蒸好后再炸成现在这个金黄色的样子,味道香喷喷的,闻起来都让我馋得要命,怪不得你儿子一直围着我跳来跳去……”
白小然絮絮叨叨地说着,对面的男人一瞬便蹙了眉。
餐盘里那道香酥鸡,干干净净、整整齐齐地剁成块状,原型摆入盘内,旁边还有喷香四溢的蘸酱,他吃的时候不仅仅觉得美味,而是觉得她这样用心地为自己,让他满心的感动。
他拿着筷子去夹香酥鸡,抬眸看着她明媚皓齿、青春如火的样子,白皙如瓷的皮肤和花儿一般绽放的笑靥,他实在无法想象这样一个漂亮的女人却挽着袖子,蹲在院子里跟杨姨学杀鸡时是什么摸样。
这个笨丫头最怕的就是血,她一定被半死不活的鸡吓哭过,亦或是追着四处乱蹿的鸡满院子地跑,说不定还被溅起的鸡血吓到腿软晕厥,等她哭完了,却还是安安静静地靠近杨姨,学着怎样拿刀杀鸡,这一切都是为了他。
霍子殇的心有些疼,莫名其妙,就像有人拿针扎得他鲜血淋漓。
“白小然。”
他深情款款地望着她,眉头深锁。
白小然还在喋喋不休地介绍着每道菜,听到这一句轻唤,声音便戛然而止,迅速抬起眸,微笑:“怎么啦?”
“谢谢你。”
只简短的几个字,便让她的水眸雾色弥漫。
吃完饭后,临走时她还是抢先跑到玄关处,将他的皮鞋擦得干净黑亮。
他皱眉,拉了她的手攥在掌心,心口异样的酸涩:“我不要你这样,我倒是喜欢你盛气凌人的可爱小模样。”
“可是我想为你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我总觉得以前对你太凶了,哪天你厌倦了我的坏脾气,真的不要我了怎么办?”
白小然微微抽噎着,仍自蹲在角落,将皮鞋恭恭敬敬地摆在他的脚下。
“我晚点回来。”他似乎隐忍了些东西,也不再说什么。
白小然推了门缝目送他出去,望着那俊逸绝尘的背影消失在暮色中,她还是忍不住轻唤:“君……”
他回眸,莞尔。
她亦是嫣然一笑,柔声道:“无论多晚,我都等你回家。”
然后,霍子殇便消失了一晚上,彻夜未归,而白小然抱着恩恩,失眠了一整夜。
她以为醒来后便能看到他,可是,为什么看到的还是空荡荡的四壁?
第二天照常上班,生活中的细枝末节似乎一点也没变,开会、打盹、聊八卦,然后被总监劈头盖脸一顿狠训,但唯独不一样的是,吴月已经好几天没来上班,几个小姐妹也电话问了,说是老家有些事。
但自从那天吴月被人叫做“狐狸精”以后,白语再也没提过那事,似乎办公室里的几人之间隐约形成了一个共识,还是少触及别人的痛处。
早听说儒雅的君子喜欢养兰科植物,霍家的花园别墅里,霍子殇就放了一盆吊兰。
所以,下班时,白小然便在花店看中了一盆价格不贵却又漂亮的紫吊兰,据说不仅能净化空气,还有助于睡眠,可比丘荷配制的熏香有益多了。
怀揣着贤惠小媳妇的心思,直接打的冲到了霍子殇的别墅。
“笃笃,笃笃。”
白小然轻叩了几下门,脸颊红润润,胸口小鹿乱撞地狂跳着,让她不断想象着他捧着吊兰时那喜悦的表情……
敲了半天的门,里面才有了轻微的动静,然后门才被慢吞吞地打开。
白小然抬眸,正要唤出口中那念了千遍万遍的名字,却看到昏暗的光影下,一个面容苍白、长发飘飘的女人。
只错愕地张了张嘴,白小然还是讪笑着挠了挠自己的头发,抱歉道:“不好意思,我可能走错门了……”
可是当她仓惶地后退一步,一侧眸便又愣住了,这一带鲜有像霍子殇这样典雅而奢华的别墅,又怎会走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