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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过崔妈妈!”
乔念惜朝着崔妈妈浅浅行一礼,脸上神情平静,似乎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给三小姐请安!”崔妈妈福身还一礼,目光落在了乔念惜身上。
含胸垂目,腰杆挺直,右手压左手交叠放于左侧腰旁,动作力道都让人挑不出毛病来,崔妈妈心里宽慰,她只纠正过乔念惜一次,她就做得十分标准,这孩子是往心里学的。
两人受了礼,崔妈妈说话之间从台子上往下走,声音缓和了几分:“三小姐可真是守时!”
“祖母定下的时间,自是不可迟到,崔妈妈平常在祖母身边伺候,事务缠身,来早了又怕让您心急,所以就掐着时间点来的。”
乔念惜抿嘴浅笑,跟着崔妈妈往里走,聊天一般的话,却让崔妈妈听着心里暖呼呼的。
闲聊之间,两人到了后厅。
折腾了一上午,加上早晨生闷气没吃饭,现在乔初怜已经没有了力气,有些软趴趴的坐在椅子上。
“乔念惜,你还敢来!”
乔初怜见到乔念惜的瞬间跟打了鸡血一样,蹭的一下从座位上站起来,伸手指着乔念惜的鼻子就骂:“你这个恶毒的女人,都是你害的我!”
话音刚落,进门的几个人都变了脸,这二小姐平常被高氏惯坏了,虽说别的院都不跟她一般见识,可她也不看看这是在哪里?太岁头上都不能动土,她在老夫人这里大吵大闹,显然就是不长脑子!
崔妈妈眼底添了一抹厉色,正要说话,却被乔念惜接过了话茬。
“二姐姐这话我听不明白!若说昨日二姐姐是因我落水,我不无可辩解,可恶毒这个词我可承受不起。”
乔念惜话说一半,撩起眼皮朝着乔初怜看过去,见她瞪大的眼睛里多了几分慌乱,抿了抿唇角,又继续:“昨日到底怎么回事,大家心里都清楚,二姐姐还是不要提了,对你不好。”
这话说完,旁白的几个妈妈丫鬟忍不住捂了嘴笑,心想这二小姐也太不要脸了,事情没查清楚也就算了,可明明她自己都承认了还污蔑别人,这个智商也真是让人着急。
乔初怜被堵了嘴,瞬间恼羞成怒,带了刀子的目光朝着众人扫过去,吓得众人紧忙收敛了表情。
“你!”
乔初怜瞪着眼睛,一脸泼妇打架的架势,随着她的动作,脑袋上的金簪珠翠叮当乱晃。
“要不是你,我也不会被祖母罚!若不是你把我弄进水里,凌王殿下也不会那么对我!都是你,都是你这个扫把星!”
崔妈妈面上一冷,声音多了几分严厉:“二小姐请斟酌言辞,这样的话若是传进老夫人的耳朵里,你可是要上板子的!”
乔初怜愣住,这才想起当日老夫人确实说过这样的话,转眼朝着乔念惜瞪一眼,再也不敢乱嚷嚷。
在崔妈妈跟前,乔念惜也不跟乔初怜一般见识,跟着崔妈妈往里走,脚步稳重不紧不慢,虽动作不尽标准,可那天生的高贵也让人不敢小瞧。
考虑到乔念惜对府里的规矩和高门的礼仪没有基础,崔妈妈便从最基础的立,坐,行开始,一个动作一个动作的教。
这些对于乔初怜来说,根本就是不用学的东西,闲得无聊,这心思便又转到了乔念惜的身上。
“两位小姐,请走一遍。”
崔妈妈将完了走路注意的事项,转身点名让她们实践。
乔念惜没有多想,手里的绢帕扬起,抬脚朝着前面走。
乔初怜故意的慢了半步,见乔念惜走出去,在崔妈妈转脸的瞬间,快速的朝着乔念惜的后膝盖撞了过去。
原本,若是没有防备的情况,撞击后膝盖,即便是很小的力量,都会轻易的让人跪下。
乔初怜从小跟姐妹们闹不好的时候就喜欢用这招,这一次更是看准了前面的路上有些石子,乔念惜若是跪下去,膝盖肯定要见血了。
可是,事情出在乔念惜的身上,似乎就从来没有照着她们的预想进行过。
就在乔初怜的腿撞上乔念惜的膝盖时,她猛然感觉到一股反作用力,非但没有撞得乔念惜跪下,反而将她自己弹了出去!
“啊!”的一声,乔初怜往后退出两步,身边没有丫鬟撑着,生生让她平躺着摔在了地上!
“这是怎么回事?”
崔妈妈不过转个头的瞬间,回头却看到乔初怜躺在了地上龇牙咧嘴疼得都流出了眼泪,眼睛一瞪带出几分厉色。
原本乔初怜就是选了一个石头多的路段动手的,如今这一趟,整个后背都压在了硌人的石头上,加上昨日被老夫人抡的一拐杖还肿着,那种疼可就直接钻了心了!
“哎呀,二姐姐这是怎么了!”
乔念惜似乎也是被那一声尖叫吸引了注意力,转过脸看乔初怜的时候,满脸惊诧。
乔初怜疼得动不了,正要挣扎着坐起来,听乔念惜这一声,险些吐了血!
怎么了?她不是最清楚吗?
“你少装!”乔初怜咬着牙挤出两个字,强撑着站起来,伸手朝着乔念惜一指:“刚才是你故意绊我,欺负到我头上来了,我要告诉祖母!”
乔初怜强撑着想要站起来,可手臂嗝得升生疼,根本使不上劲儿,刚刚撑起来的身子一晃,又栽了下去!
听乔初怜这话,乔念惜索性转过了身,清冽的目光在乔念惜身上流连一圈,双手环抱在胸前:“刚刚明明是我在前面,二姐姐现在是往后躺着,难不成你是说我膝盖长在了后面去绊你?”
乔初怜愣住,嘴角抽了抽却说不出话来,眼睛死死瞪着乔念惜,还没想到怎么圆,却又听她继续说。
“而且,崔妈妈可在边上一直看着呢,比起二姐姐的这空穴来风的话,我相信崔妈妈更相信眼见为实。”
一边说着,乔念惜转脸朝着崔妈妈看过去,面上添了几分委屈。
这句话,就像一把利刃直接戳了乔初怜的心窝子,瞬间嗓子里堵了一口血。
刚才是她想作弄乔念惜,所以才算好了时机确保崔妈妈看到的时候自己已经抽身,却不想本以为聪明的一点却反被乔念惜利用了!
“你!明明是你害得我!”乔初怜气得直哆嗦,可现在的情况她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瞪着一双眼睛朝乔念惜剐。
刚才崔妈妈的确是转过了脸,听到声音的时候两人已经离得很远了,就像乔念惜说的,眼见为实,只凭看到的,谁都不能说是乔念惜动的手。
然而,崔妈妈毕竟是在后院呆了这么多年的人,心里也有几分衡量,知道这件事跟乔念惜脱不了关系,可怪只怪乔初怜自作孽,谁叫她一大早陈吵着闹着找不自在呢?现在正是给她警告的时候!
想着,崔妈妈脸色唰地一下就黑了:“二小姐跟着奴婢学规矩,走个路都能摔着,看来是极为不愿让奴婢教的,奴婢不敢为难二小姐,定会将实情一五一十禀告给老夫人。”
“别!”
一听崔妈妈要禀告给老夫人,乔初怜立马急了,顾不得浑身疼痛,上来抓着崔妈妈的手,话也软了下来:“是我看三妹妹先走了一步着急想追上她,所以才不小心滑倒了,崔妈妈可千万别多想。”
别看平常老夫人一脸的慈爱,可惩罚起人来,那手段直叫人后槽牙打颤。
乔初怜服了软,崔妈妈也不好揪着不放,收敛了目光没有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
看着乔初怜的目光又转向自己,乔念惜眼珠子转了一圈,厚着脸皮来了一句:“二姐姐不用跟我道歉,以后注意就行了,毕竟这是祖母的院子,磕到花花草草也是会让祖母心疼的。”
乔初怜瞪大的眼睛几乎要爆出血管,一口腥甜卡在了嗓子里,上不去下不来,憋得心口发疼!
“乔!念!惜!”
乔初怜咬牙启齿的挤出这几个字,一张脸气得发青,可偏偏这个时候又不敢造次,真是一股毒火往心口上攻!
崔妈妈唇角一抽,伸手用绢帕捂了嘴,平常那张严肃的脸上强忍着笑,险些就忍不住笑了出来。
二小姐向来嚣张跋扈没人敢惹,如今却栽在了三小姐手里!
再看乔念惜,明明是厚脸皮的一句话,她却一副宽宏大度的模样,可就是这样,还让人说不出一个不字,这三小姐,还真是不一般!
收敛了目光,崔妈妈这才转向旁边一直站着的几个妈妈:“还不快去将二小姐扶起来!”
几个妈妈上去扶,却不想,伸手拽着乔初怜的胳膊,又是一阵吱哇乱叫的哀嚎,刚才那一下子着实摔得不轻,从胳膊到整个后背,再加上腿,碰哪里哪里痛!
妈妈们吓得一跳,也不敢再碰,只侧脸看着崔妈妈,等她拿主意。
斜眼朝着乔初恋瞄一眼,崔妈妈便清楚了几分,这二小姐是在装蒜想逃避学规矩呢!
“将软娇抬过来,送二小姐回去!”
崔妈妈收回思绪,转身朝着旁边的妈妈吩咐一声,见人应声离开,又转向乔初怜:“二小姐以后走路可要稳重一些,若是真的摔出什么伤,可就麻烦了。”
乔初怜躺在地上直哼哼,听崔妈妈这话,又是一股腥甜往上涌,可又只能压着火点头,真是再憋屈不过!
乔念惜坐在院子里的圆桌旁边端着一杯茶浅抿,瞧着几个小厮将乔初怜抬出去,眼底闪过一抹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