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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生母原本是章姨娘,从寒光寺回来后,母亲和祖母倒是说过将章姨娘抬为平妻,可是礼仪程序并没有举行,相应的文书也没有在邢斯府备案,说起来还算不上是正经的嫡女,念惜不敢逾越!”
一句话说完,乔念惜的头低垂的更沉了,刘海落下来将她眼底划过的一抹冷笑遮挡住,没有人看见。
话音刚落,林氏脸上的表情猛然僵住,扭头难以置信的看着乔念惜,喉咙之间涌上一股腥甜。
正要说话,却听边上有人开了口。
“哎呀,之前在丰元宴会的时候,这孩子还是庶女,怎么突然就成了嫡女呢?”
“是啊,虽说深究起来,这孩子也不是配不上嫡女的身份,可现在这事儿明显是镇国侯府在欺骗啊!”
“这孩子真是可怜,从小在寒光寺受苦,好不容易回来又让人当枪使,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人群中有不少参加过丰元宴会的,当时乔念惜跟皇后的对话让众人记忆犹新。
若是林氏将章水心抬为平妻,众人不会反对,可听着襄阳侯夫人的话,林氏这番作为便让人不齿了。
听着众人的议论,林氏心里砰砰砰直跳,双手死攥着直哆嗦,本能的想要解释,可还没有开口,便听到襄阳侯夫人恼恨的声音传进了耳朵。
“原本以为你们镇国侯府是值得相交的,想不到竟然这般背信弃义,我们嘉诚是堂堂襄阳侯世子,配你们的嫡女绰绰有余,你们还真把自己当成天上的仙女了?也不看看够不够身份!”
襄阳侯夫人在众夫人嘴里大概也听到了太子对镇国侯府献殷勤,所以才会这般着急的想要他们一个准信儿,刚刚还松了一口气,却不想他们竟然刷阴招,简直是欺人太甚!
林氏脸色一僵,抬头瞧着众人目光往乔初颖脸上瞟,一股羞辱感从心底迅速上窜,腾地一下憋红了脸,眼睛就跟着瞪了起来。
“你说话注意点分寸!当年的娃娃亲我们没有否认,这嫡女可没规定非得是我生的,章姨娘抬成平妻的事情已经定了,礼仪程序文书马上就会落实,这哪里算是失信?你以为你们世子有多优秀?”
这个问题已经是关系到两府的面子,林氏身为当家主母自然是不能这样忍受,一时间也炸了毛。
这边两个身份尊贵的侯夫人吵得脸红脖子粗眼看就要上手了,可刚才还是一脸紧张的乔念惜却在众人没注意的时候躲到了边上。
躲出去还不算,这姑奶奶现在还一脸事不关己的斜倚着桌边看戏,甚至还时不时伸手从旁边的果盘里拽下一颗葡萄往嘴里送!
庆王妃在不远处看着乔念惜这股嘚瑟样儿,不由得勾起了唇角。
刚才就看到这丫头脸上透着一股子机灵劲儿,果不其然,刚才的怯懦都是装出来的,真是有趣的紧。
本来林氏谋划这事儿的时候,并没有预想到想在这么严重,大不了让人识破稍作解释便好,可谁曾想到出口的话就像是开了刃的刀,你来我往就收不住了。
加上众人围观,这两个侯夫人怒火冲脑也不管平常的稳重端庄了,掐起来就像两个泼妇一样,要不是边上几个夫人拦着,这就要动手撕了。
正在一片混乱不可开交的时候,远处的走廊上传来一声清冽的斥责,将众人的注意力瞬间引了过去。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简直是不像话!”
襄阳侯没认出林氏来,却看清楚了另外一个是自己的妻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撒泼,简直是丢脸至极!
襄阳侯夫人扭头看到襄阳侯过来,就像是找到了主心骨,脸上狰狞一敛,瞬间多了几分委屈。
“老爷,你可算是来了!”
襄阳侯夫人挣开拽着她的人,转身走到襄阳侯跟前,眼泪就下来了:“这么多年咱们拿镇国侯府当至亲一样,却不想他们竟然背信弃义,不把咱们放在眼里啊!”
镇国侯府刚才是跟襄阳侯商量事情,如今也在旁边,听襄阳侯夫人这样一说,脸上一紧,转脸朝着林氏看过去。
林氏被众人拉着,头发散乱,一脸恼怒的等着瞪眼睛,看得镇国侯府不由得拧起了眉头,定了定神转身看向襄阳侯夫人:“嫂夫人,您这话从何说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襄阳侯夫人只顾着跟襄阳侯委屈,刚才没有看清楚襄阳侯身边跟的是谁,如今听到声音转脸看过去,脸色又是一沉,没好气的冷哼一声。
“你还有脸问我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们镇国侯府多大的本事,当年两家嫡子女定下娃娃亲,如今你用个庶女来糊弄我们,还要不要脸了!”
说话之间,襄阳侯夫人伸手朝着乔宏远一指,脸上的狰狞之色又现了出来。
乔宏远也是个要面子的,被襄阳侯夫人当众窄面子,脸色就沉下来了:“嫂夫人这是说得什么话?念惜是嫡女这是板上钉钉的事情,怎么就糊弄了!”
众人听着乔宏远这话忍不住咧嘴,脸上也不由得多了几分轻蔑,事实摆在明面上,还强词夺理,难怪人家襄阳侯夫人这样了!
到了这个时候,襄阳侯也明白了,本来也感觉到了乔家不对劲才紧忙提及这事儿的,不料想他们还真是存了诡异。
本来还想顾着两家的面子拉进屋里再解释,却不想连乔宏远也这样不要脸,襄阳侯眼睛一瞪,火气也窜了上来。
“当年定下婚约的时候,我爹和你爹定的可是嘉诚和你夫人生的孩子,所谓嫡女可不是你随便抬起来的孩子!如今我们回来你随便找个孩子充数,这能一样吗?你简直是欺人太甚!”
襄阳侯说话之间,伸手就拽住了乔宏远的衣领,眼珠子鼓着带了血丝,显然是气坏了。
众人跟前被人提了衣领子,乔宏远老脸铁青,一边伸手掰着襄阳侯的手,一边强拽着理由解释:“念惜是章老将军的外甥女,论出身并没有辱没你们嘉诚,你何必说得这样难听?”
“你还有脸提章老将军?”
襄阳侯张嘴就给乔宏远啐了一口,眼珠子都气红了:“你从后门抬进章老将军的女儿已经是没脸了,竟然还无情无义的将孩子扔进寒光寺,你有什么脸提章老将军?”
之前听说这事儿还不相信,如今看着他把两家事办到了这个份儿上,也就没什么不信的余地了。
众人原本还不知道镇国侯府家里这么热闹,如今听襄阳侯一说,看着乔宏远的眼神都带了一抹鄙视。
当众被襄阳侯指着鼻子骂,乔宏远脸面也挂不住了,涨红了一张脸破罐子破摔的一甩袖子:“念惜就是我们镇国侯府认可的嫡女,你若是不同意那就取消婚约!”
“放屁!”
襄阳侯大怒,指着乔宏远就喷一口:“这门亲事交换了信物,皇上那里也备了文书,你想取消就取消?你这般欺人我定不会饶你,走,跟我面见皇上!”
说话之间,襄阳侯拽着乔宏远的衣领子就往外走,边上有几个过来劝解的小官,被他一胳膊扫到了边上。
众人在边上围着,看得出襄阳侯这是真的怒了,有心劝也不敢开口只瞧着两人拉拉扯扯的往外走。
刚到月亮门处,襄阳侯的脚步停下来,转脸瞧着旁边站着的乔念惜,眼底怒意平静几分:“丫头,你也过来!”
乔念惜看似正在愣神,被襄阳侯这一声唤吓了一跳,侧目瞧着林氏冲她摇头,只当没看见。
“哦……”
怯怯的一声回应,乔念惜低垂着头朝着襄阳侯跟前走过去,小步带着一丝慌乱,任谁看了都是一个被吓坏了的小白兔。
庆王妃在边上瞧着不说话,却在乔念惜踏出月亮门的时候弯起了唇角。
御书房内。
皇上正襟危坐于黄花梨木的桌案之前,正厅中间站着御史秦贺,户部尚书张健还有吏部尚书李向前。
今近日的边防滋扰和延边地区的灾情,着实让人头疼。
皇上正拧着眉头批阅几位大人的折子,门口急匆匆进来一个小太监,凑近曹德跟前说了几句话。
曹德一愣,跟着小太监出去,片刻回来,眉头是拧起来的。
“皇上,襄阳侯求见!”曹德凑近皇上跟前,唯恐惊扰了圣驾,特意压低了声音。
皇上正看得认真,心知襄阳侯刚回来没多久定不会有多大的事情,头也没太就回了一句:“没看到朕与众位大人商议要事吗?让他等着!”
曹德瞧着皇上脸上的表情,咧了咧嘴,琢磨片刻还是开了口:“皇上,过来的还有镇国侯,两人在殿外瞪眼竖眉毛的,等会儿说不定就打起来了!”
这话一出,不光皇上,边上站着的极为大臣也变了脸色。
襄阳侯和镇国侯都是一品侯府,而且两家世交向来关系融洽,这要是在御书房跟前打起来,那可就有的看了。
皇上抬头冲着外面瞄一眼,眼见着似乎是有两个人在纠缠,眉毛挑了挑正要说话,却见御史秦贺抱拳走到了正对面。
“启禀皇上,襄阳侯离开皇都十五年,如今刚回,正是御史考核,手中笔欲落的时间,不如让他们进来说说就到底怎么回事!”
说话之间,秦贺稍稍垂了头,一脸严肃犹如他手中的笔一般,方方正正。
皇上挑了挑眉毛将手里的笔放在笔架上,没有说话,反而转脸看向曹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