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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没有猜错,这位便是霄阳郡主吧?”
说着话,明远大师朝着乔念惜,眼底神情微微起了变化,随即双手合十,朝着她行了一个郑重的佛礼。
“明远大师不必如此!您折煞弟子了。”
见明远大师对着自己行礼,乔念惜一时间也有几分受宠若惊,紧忙还礼。
“施主是近佛之人,此礼自然受得!”
明远大师随着乔念惜的声音起身,面上依旧带着几分郑重,与看众人的目光不同,看着乔念惜的目光更添了几分肃穆。
看着明远大师这般,老夫人眼底神情微微变化,似是想起什么,插嘴:“明远大师所说近佛之意,莫不是因为念惜曾经在寒光寺的缘故?”
近佛这个词可不是随便说说的,那得是与佛有缘,或者常年侍奉佛祖,才能称得上近佛。
听着老夫人的话,明远大师轻轻摇头,目光在乔家众人脸上扫过,眼底神情随着看向不同人面上的瞬间,跟着变化。
面由心生,明远大师如今已经是九十多岁的高龄,阅人无数,只一眼便能看得到众人的脾性。
陆氏看着明远大师的表情,眼底神情微变,下意识开口:“难道,明远大师是说念惜霄州救百姓于苦难的事情?”
明远大师一顿,随即点点头,赞叹一声:“霄阳郡主乃我瑞朝之奇女子,只是没有想到如此年纪,此次得郡主亲临,真是令我圣德寺蓬荜生辉!”
听着明远大师这般夸赞,乔念惜还真有点不好意思了:“大师过奖了,念惜惶恐,不敢担您如此圣言。”
这倒不是乔念惜谦虚,而是前世每一次出任务,都会有拯救和牺牲,也许是看惯了这些,对于拯救来说,只觉得是自己应该做也必须要做的事情,让人因此捧上天还真是有些不习惯。
乔宏远站在边上听着乔念惜的话,忍不住直撇嘴,心说这明远大师也太不开眼了,这简直就是个女魔头,你竟然说她是救世主!
然而,这话乔宏远也就是心里想想,别说不敢说出口,脸上都不敢表现出来!
明远大师听乔念惜说话这般,点点头,转过脸看向老夫人:“此女前途不可限量,乃贵府金光所现。”
听明远大师这样说,老夫人脸上瞬间张开了一朵花:“是是是!明远大师所言甚至,这孩子确实是鸿福呢!”
自从乔念惜回来,老夫人屋子不是进钱就是进些个珍奇的宝贝,可不是鸿福呢嘛!
老夫人得了好处,别人可都没觉得好,特别是林氏母女和乔宏远,脸上神色随着明远大师的话就拉了下来。
还金光呢!自她回来镇国侯府顶上的乌云就散过!
明远大师看着众人表情变化,触及乔初颖的瞬间,眼底神情一滞,双手合十一句:“阿弥陀佛!”
乔初颖愣住,刚才明远大师夸乔念惜心里正不痛快,突然见他转向自己,怔楞瞬间脸色又多了几分得意。
我才是天命女子,身负凤命,岂是乔念惜这帮凡夫俗子能相媲美的?
心里这样想着,明远大师还没有开口,乔初颖脸上先多了几分谦羞,张嘴还没来得及开口,却听明远大师先开了口。
“施主本是富贵之命,今生福缘得之不易,保持本心方可守住今生缘分,我佛慈悲……”
几句话说完,明远大师双手合十,手中念珠缓慢转换,不再说话。
乔初颖愣住了,本以为明远大师会说什么赞赏的话,可这听起来,非但没有夸赞,似乎还有几分警告的意思!
明远大师这叫提点,可听在乔初颖耳朵里就成了警告,越想,便越发感觉明远大师跟乔念惜是一伙的,趁着这个机会迷惑老夫人!
心里想着,乔初颖袖下的双手死死地攥了起来。
众人也是不太明白明远大师这话,正想着,却见明远大师扭头又转向了乔宏远。
乔宏远一顿,心中莫名的多了几分紧张,毕竟明远大师被人成在世真佛,能得他点化,也算是今生修得造化。
然而,就在乔宏远心里胡思乱想的时候,却见明远大师一扭头,走了!
跟他没话可说!
乔宏远一愣,腾的一下身上的血往上涌,脸色瞬间憋成了紫红色!
心里气恼往上涌,乔宏远只感觉心口有股气噔噔噔往上撞,可对方是连皇上也礼让三分的活佛,他有气也不敢说!
明远大师不管乔宏远,扭头将安排的事情交给自贤,自己转身入了内殿。
众人心中所想不一,可又不敢跟明远大师说一句相悖的话,目送着离开,转身跟着小和尚往禅院的方向走。
乔念惜看着乔宏远一脸懵逼羞臊的模样,撇撇嘴跟着老夫人往内院走。
圣德寺内,众人心里紧张还来不及,自是不敢有什么多余的心思,这一夜倒也算是太平。
次日清晨,正是还愿典礼,众人早早起身,随着引路的小和尚去了光明殿。
原主在寒光寺长大,乔念惜对这套流程自是熟悉不已,一套流程下来,没有一丝压力。
反倒是乔初颖,在家庙修行这么长时间,临近出门又恶补了一段时间,到了这个时候跟起来还是有几分吃力。
手中的燃香插入金香炉之中,众人对着佛祖金象三叩拜,还愿的礼仪算是整个走完了。
老夫人礼佛多年,难得来一次圣德寺得明远大师接待,自是珍惜这次机会,待礼典过后,便以解惑为由向明远大师探讨佛法。
乔念惜跟在边上听着,也不多说,只有老夫人或者明远大师的问的时候才回答一二,看起来娴静乖巧。
明远大师回答老夫人的问题,目光不经意看向旁边的乔初颖和乔初喜,眼底神情微微变化,话锋一转。
“人之所幸,欲念不可长存,所谓人之洒脱,知足为上。”
说着话,明远大师看了乔初颖一眼,随即转向乔念惜:“不知郡主作何想?”
明显的看到明远大师看向乔初颖的目光,乔念惜自是隐约明白其中道理,唇角一勾,扭头对明远大师一礼。
“世人皆欲,求之以其道,此为之幸,得之以背道,此为之歹,因果相承。”
这句话倒不是原主在寒光寺所悟,而是乔念惜在乔家这么长时间的相处内心而发的想法。
她从来不会与人为难,可有人找不自在,也从来不会忍受,种什么冤得什么孽,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明远大师一顿,随即点点头:“听郡主一言,受益匪浅,如此情怀,实乃霄州百姓之福分啊!”
“大师谬赞!”
乔念惜清眸纯净,没有乔初颖的谦羞,也没有众人的怯懦,只是平常颜色没有任何变化。
老夫人听明远大师对乔念惜夸赞,自是得意不已,下意识地将乔念惜的手拉住。
众人看着老夫人这般,忍不住直撇嘴,可又不敢多说,只将满肚子的不屑化作带刀子的目光捩向乔念惜。
说着话,已经到了该回去的时刻,众人收拾好东西准备出发。
刚出圣德寺的门槛,明远大师又拦下了乔念惜。
乔念惜一顿,扭头看着明远大师似乎有话说,也不多问,跟着明远大师到了边上。
“临行之前,贫僧有几句话赠与郡主。”明远大师手中念珠不停,清明双眸之间带着几分深意。
乔念惜微顿,抬头看着明远大师眼底的凝重,下意识多了几分郑重:“多谢大师!”
明远大师看乔念惜一眼,手中念珠转动:“郡主此行福祸相伴,倘若掌握生命堪忧,若处理得当,受益匪浅,其中分寸,还望郡主自行斟酌。”
乔念惜微顿,看着明远大师眼底的深沉,点点头:“多谢大师提点。”
“阿弥陀佛!”明远大师双手合十。
转回身往马车的方向走,乔念惜扶着祭月的手刚要上车,扭头看着乔欣雨依旧站在边上,面色一顿。
“我还想跟着三姐姐一起走。”
乔欣雨脸上带着几分紧张,倒不是她想着沾光这郡主的马车,而是跟着后面车里几个人,心里实在不自在。
乔初喜那张嘴一路上不闲着自是不必说,乔初颖虽然不说话,可周身散出来的阴森感也会让人打心里不舒坦。
乔念惜洗头看着乔欣雨,闲着明远大师的话,稍稍多了几分迟疑,可又想着,大家都是在一起,若是刺杀,身边有祭月反而能护着她,这样一想,心里稍稍松了一口气。
“好,那欣雨就跟三姐姐一起走吧!”说着话,乔念惜伸手将乔欣雨拉上车。
众人不知道明远大师跟乔念惜说了什么,只还愿又得了明远大师的点化,心中高兴,返回的路上气氛更加轻松自在。
只有在外面骑马前进的乔宏远脸色多了几分阴沉。
明远大师的的本事,乔宏远自是不敢多疑,可听他对乔念惜赞赏,心里便有种说不出来的苦闷。
这个女儿是他最不在意的,不光不在意,到现在很多时候甚至恨不得掐死她,可明远大师偏偏说她是乔家的金光,这让人心里烦闷不已。
一路上,众人一路走一路说笑,眼看着就出了丛林,刚入官道岔口,众人的马车突然停了下来。
马车减速停下来,乔念惜心里咯噔一下,随即伸手掀开车帘往外看,见众人全都往前看,眼底神情多了几分凝重。
“看好了欣雨!”乔念惜扭头交代祭月一声,抬脚从马车上跳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