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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看到防盗章, 因为购买不足50%所以要等48小时,请谅解。 苏盈笑得更加灿烂, 露出一个俏皮的表情,“我怕嫲嫲以后不舍的给吃了嘛。”
梁美英松了口气, 是惦记老婆子东西而不是真的想着老婆子, 挺好。
苏盈之前没融入这个家,整天一副冷淡模样,这会儿知道穿进书里,一生气也放开束缚不再矜持,戏精附体,笑得说不出的甜美可人。
梁美英看得有些闪神,摸摸她的头, “我嫚嫚长得真好看, 等你有弟弟了,弟弟也要跟你一样好看。”
苏盈故作不知,“小弟弟在哪里啊?”
梁美英神秘一笑。
这时候老苏头背着粪筐从外面回来,他把粪筐丢在南墙根下, 洗了洗手进屋, 恰好听见苏盈的问话。
他难得地露出一丝笑模样, “你当然会有弟弟,和雪梅一样!以后也有人给你仗腰子!
苏盈瞅着他, 老苏头从外面进来, 逆光, 脸色黑乎乎的, 让他满是褶子的脸看起来有些模糊。不过苏盈发现他难得的居然带着笑模样,原本要耷拉到脖子上的法令纹这会儿居然向上移。
看来老苏头也笃定会有孙子啊。
就这么敢保证?
苏盈知道未来,可他们不知道啊。
随即苏盈就明白,估计这是预备着一定生出儿子为止呢。
之前她觉得老苏头沉默、勤劳、善良,虽然重男轻女,有着根深蒂固的传宗接代的观念,可人其实还是很不错的。
她甚至对老苏头还有过同情,出门玩儿都被有孙子的老头嘲笑排挤。
可后来她觉得自己神经病,人家未必排挤他,定然是他先入为主,自己瞧不起没有孙子的自己,就以为全天下的人都瞧不起他呗。
知道了未来以后,苏盈更被老苏头的一些豪言给惊呆。
梁美英来年生了儿子以后,村里流言四起、议论纷纷,尤其苏向东再一次被结扎,就差有人直接上门指着鼻子笑话梁美英借种生儿子了。
老苏头在那样的情况下,居然顶住压力,一改往日沉默、低调、愁苦的模样,变得乐观、高兴、健谈起来,专门要往人堆里凑,每次都要大声地谈论他的大胖孙子,话里话外都是对那些没有孙子人家的嘲讽。
那嘴脸,也没谁的。
以至于有人恨不过,讥讽他孙子也是给人家养的。
老苏头立刻就梗着脖子,得意地道:“当然是我老苏家的孙子,母马在哪里,小马驹就是哪里的。谁敢到马棚里认驹子不成?”
“谁敢到马棚里认驹子”、“有儿遮百丑,没儿才最丑”,成了老苏头的名言,也是村人们茶余饭后说笑的谈资,一说就是几十年,老苏头死后、孙子们长大的每个阶段都有人背后嘀咕。
所以,这也是没谁了!
早饭氛围不算好,可苏盈不在乎,全程微笑脸,脑子里却想怎么把种马给赶出去。
吃过早饭,曹木匠先领着老苏头和梁美英修屋子,苏盈则跟着章婆子在东间做草盒。
章婆子手很巧,就算没做过的东西,只要说得出章程,她摆弄半天就能做出差不多的。
很快她就摸着窍门,甚至还在木盒的底部和四边加上薄木片,这样可以增加承受力,木盒也更加挺括。
苏盈看了看,“真的不错呢。”
她把一些针线剪刀的装进去,“嫲嫲,是不是挺好用的?”
这种草盒可比细藤条编得精致细腻。
章婆子也觉得不错,她已经做出手感来,“拿那些带色的来。”
苏盈就帮她把已经染好色也沥干水的彩色麦草搬过去。
章婆子用一块木尺当刮板,在炕桌上专心编起来,很快就出来一个草盒底。
“那咱们这个草盒子卖多少钱?”苏盈问她。
章婆子盘算了一下,“……不带色的咱要五分钱,带色的七分?”
苏盈盘算了一下,草辫子一盘二十米才卖两毛,还是草盒子赚一些。
苏盈:“拿集上去试试看。”
转眼到了赶集的日子。
章婆子已经编了三个原色五个彩色草盒,有方的有圆的,还有红绿原色相间的,特别好看。
另外,他们还缝了两个草帽子当样品。
章婆子看了看,不是很满意,“我再试试盖上和边上弄点花样出来,以后去集上试试。”
所谓花样就是用不同颜色编出花色和字来,比如说弄个喜字、福字之类的。
苏盈挺佩服章婆子的钻研精神,她把草盒子收拾好,吃过早饭背去雪梅家。
到了集上,王货郎已经占好地方。
等摆好摊,傅民友把草盒拿给王货郎看,“老王,你看怎么样?”
王货郎看得啧啧称奇,“真不糙,真不糙,怎么编的?”
他左看右看,用手撑撑,发现挺结实。
苏盈道:“大爷,能卖吧?”
王货郎点点头,“当然能,这几个先卖卖试试。”
他决定原色卖八分,彩色一毛。
居然好些妇女来问,觉得拿回去当针线笸箩或者放点什么都可以,家里缺盛具。
苏盈:“我嫲嫲买了放针线,可好用了呢。”
雪梅:“我娘也买了。”
壮壮:“我有个专门放糖块!”
几个妇女看了三小只一眼,尤其壮壮实在是招人稀罕。
“这孩子真俊。”
壮壮:“当然,我每天都吃糖吃细面呢。你看她吃黑面就黑。”他指了指雪梅。
苏盈:你真是见缝插针地黑你姐姐。
几个妇女被他们一说,有人也嘀咕起来,“过年的时候放果子瓜子的,挺好。”
“放糖块也挺好。”
“给俺儿子放锅巴,更好。”
几个妇女攀比着说,加上苏盈和壮壮在旁边煽风点火的,立刻就有人表示要买。
最后一人买一个,还有个买了俩要送给娘家一个。
他们一共带了八个草盒子,全都卖掉。
卖完以后,王货郎给了苏盈五毛钱,按照原色五分一个,彩色七分一个收。
这也符合老太太的预期,苏盈答应了。
“大爷,你还可以提要求,我们也能编的,这个东西去城里卖肯定受欢迎的。”她虽然没去过这里县城和市里,但是她用肯定的语气,别人听着就受鼓舞。
傅民友道:“反正咱们过些天要去赶城里的集,要不就带上一些试试看。”
苏盈笑道:“要是你们进的多,那我们可以原色的五分不变,彩色的可以六分一个。”
让人家多赚点,人家才乐意多进货卖得积极呢。
王货郎当即一样定了二十个。
傅民友表示自己也要定几十个下乡试试。
有傅民友帮衬,小生意做得挺顺利。
苏盈看时候还早,她就揣着钱,领着雪梅和壮壮去逛逛。
逛了一圈,发现除了粜粮食的就是捣腾吃食的,再不就是卖乌货、烟丝之类的。
还有卖窝窝头的,看着是高粱面的,其实是豆面掺地瓜面的,又苦又涩。但是有些没饭吃的人家,就会想办法拿家里的东西来换吃的。
居然没有卖零嘴的!
“怎么没有卖肉包子的啊。”苏盈问。
一听说肉包子,雪梅和壮壮也一脸向往。
壮壮:“我知道供销社那边有卖的,爷爷领着我吃过。”
公社没有国营饭店,但是靠着供销社和屠宰组有个公共食堂,有时候也对外出售饭菜。
主要是一些包子、面条之类的。
苏盈:“走,去看看。”
雪梅:“咱们没有钱,还是不要去了。”
壮壮一拍胸脯,“我有钱,我请小姐姐吃。”
雪梅翻了他一眼,“你快滚吧,你就二分钱,能买什么?”
每次赶集嫲嫲都给壮壮两分钱,基本都被他买自己家糖块吃了。
苏盈:“我有,走!我请你们吃。”
穿来这么多天,她必须犒劳一下自己才能有力气赚钱。
壮壮顿时星星眼看着苏盈,漂亮的小姐姐请吃包子,嗷嗷嗷嗷!!
雪梅:“嫚嫚,你好不容易挣几分钱,不要乱花,你留着买铅笔本子上学。”
苏盈:“我不用上学。”
带你俩孩伢子就够我受的,还去上学?一屋子熊孩子?
omg,放过阿姨吧。
再说,家里怎么可能让她上学?反正包工头、个体户也不需要文凭。
当然,有机会她也乐意上学,一边上学一边赚钱嘛。
到时候看情况再说。
她和傅民友说一声要逛街,就领着姐弟俩跑了。
集也不是很大,而且这时当地还没有拐孩子一说,孩子们都是满地跑,没人会死盯着。
三小只去了供销社旁边的食堂,快到晌午有人来这里买吃的,食堂窗口对外开放。
白面大包子,热气腾腾,跟壮壮的脸蛋一样胖嘟嘟的,惹人垂涎。
苏盈问了一下,大肉包子居然要六分一个还得要粮票!
他们三个人,买三个包子……苏盈发现自己钱不够。
再问问素馅的,比如白菜、萝卜的,这个便宜,只需要两分钱一个。
苏盈眼睛一亮,她示意姐弟俩配合她,她扒在窗口,怯生生的,“婶子,我弟弟不舒服吃不下饭,我想给他买个包子吃,可是……我们没有粮票。”
窗口里的大妈瞅了一眼,见是个乖巧俊俏的小丫头,旁边一个黑丫头,还有一个粉白的男孩子,肉嘟嘟粉嫩嫩的,一双黑亮的大眼睛忽闪着,看不出一点不舒服的样子来。
雪梅怼了他一下。
壮壮立刻皱着小脸哎呀,“好饿啊,姐姐我好饿啊,要饿死了。”
窗口里的大妈顿时心都疼了,哎呀这可怜的孩子。
“不要粮票三分钱一个。”大妈小声比划,害怕被别的顾客听见。
苏盈一听有门,立刻拿钱出来。
壮壮踮着脚,举着小胖手,喊道:“我,我有两分。”
听着他中气十足的声音,苏盈赶紧把他摁下去,“你不舒服一边等着吧。”
她示意雪梅把壮壮带走。
九分钱买了三个大白菜包子,虽然没有肉,但是有肉渣!
壮壮用力咬了一口,发现苏盈和雪梅没吃,诧异道:“你们咋不吃?”
雪梅:“谁像你就想着自己个。”
壮壮立刻把嘴边的包子递给苏盈:“小姐姐,你吃。”
家里一顿闹腾。
最后还是年迈生病的外婆看不过眼,顶着压力,不顾舅舅舅妈们的白眼把她留在身边。
外婆虽然脾气不好,却把她好好地养大。
在她心里,外婆就是最最最重要的人。可惜在她读高中的时候,外婆病重不治而去。
从此,她只有一个人。
经过十年打拼,她终于事业小有成绩,成为一家考试培训连锁机构的合伙人兼英语老师,在S城不算偏僻的位置拥有一套跃层公寓,装修成她和小老太太憧憬过的模样。
五天前是小老太太的祭日,按照惯例,一大早她就去老店里买了小老太太最爱吃的大饭豆包,一个人拎着四个大包子在河岸边吃边唠叨自己这一年的点点滴滴。
突然她听到一声惨叫,扭头看到一个女人惊恐地望着水里,喊着“救救我女儿!”
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儿在水里浮沉,粉色的衣裙飘在水面如同一朵莲花。
一开始苏盈就那么看着,心里想着人果然都是生死有命的。
自从小老太太去世以后,她感觉自己的心越来越冷硬、凉薄,自诩已经看惯生死。
谁不会死呢?她也会死,所以没有什么好怕好难过的。
谁知下一刻那妈妈扑通跳下去,可她根本不会游泳,在水里浮浮沉沉地挣扎,拼命地喊救救我女儿。
苏盈的心如针扎般疼了一下,她就看不得父母护犊子,尤其对闺女。
然后……然后她就穿过来了。
她救了女儿,再救妈妈的时候,却被死死地勒住脖子。
她虽然每周健身三次,可力气没有溺水濒死之人大,最后她放弃挣扎。
她发誓绝对没有寻死的念头,她如此淡定冷漠的一个人,事业有成、单身快乐,绝对不可能寻死。
她是枉死的。
可能老天爷也是这样想的,等她醒过来就变成这个细白瘦弱,眼睛水灵的漂亮小姑娘。
死后穿越重生,本该心怀感激,苏盈却觉得难过。
一是原主小小年纪就那么莫名死了太可怜。
原主那几天一直头疼,跟她娘梁美英说了,可梁美英没当回事。再说也只是给她揉揉亲亲,要么就空虚诺等哪天带她去公社卫生所看看。
结果那天晚上睡下以后原主就开始发烧,加上窗户透着冷风,被子太过单薄,妹妹睡觉不老实还抢被子,她冷得要命半夜的时候就死了。
反正苏盈穿过来的那一瞬间觉得和自己在水里一样冷。
二是自己一把年纪变成这么点个小孩子,有一种被人揉吧揉吧塞在一个盒子里的感觉,怎么都觉得憋闷不舒展。
她根本不知道怎么做小孩子。
她生怕出错被人怀疑什么,所以这几天多听多看细心观察,很少说话。
好在原主本来就安静不闹腾,且前几天生病,现在没好利索不爱说话也是可以理解的,家里人并不怀疑。
苏盈胡思乱想着,伴随着姐弟俩的斗嘴,他们到了苏家。
苏家是村里最穷的几户人家之一,院墙破烂,院门只有两扇烂出窟窿的门板,上头门楼覆盖的麦草已经秃了露出厚厚的黄泥,长出来的茅草已经枯死,在北风里胡乱晃着。
进了门里,是一面墙皮剥落的影壁墙,进去是不大的院子。
西南角是猪圈,里面没有猪,猪圈北边是鸡窝养了四只鸡,旁边是一个草垛和一堆枯树枝。另外堆着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把个小院子堵得很是拥挤。
北面三间正房,窗户很小,屋子只有墙基和屋檐下面有几行青砖,其他都是土坯垒起来的,刮着的白灰墙皮已经大片剥落,露出里面的稻草黄泥墙。
屋顶上依然是发黑腐烂的麦草,上面长满了枯黄的茅草,看起来真是……苏盈也不知道怎么形容才好。
她领着姐弟俩进了屋里,明明是大白天外面阳光亮堂堂的,可屋里阴暗逼仄,采光相当差。
苏盈叹了口气,真是怀念自己的跃层小公寓啊,那一整面的落地窗,呜呜。
苏家人口简单,爷爷奶奶,爹娘,还有一个比她更没存在感的妹妹。
这会儿她爹苏向东正坐在炕上吹牛呢,梁美英在缝缝补补,老苏头不知道干嘛去了,妹妹在东间跟着章婆子掐辫子。
见他们过来,梁美英笑道:“雪梅和壮壮来啦,冷不冷,快上炕热乎热乎。”
然而屋里冷冰冰的,炕上也不可能热乎,因为早饭轮到烧东间锅灶,晚饭才轮到他们屋。
这是婆媳俩的小把戏,互相竞争的结果。
苏向东看着那姐弟俩,笑道:“雪梅,你看你弟弟这么俊,你怎么就这么丑呢?你长得到底随谁?”
苏盈:!!!
卧槽,不会说话你不会闭嘴?有你这样跟小女孩子说话的?
雪梅立刻面色窘迫起来,咬着唇,说什么也不是。
壮壮还在那里笑,“她是捡来的。”
苏向东一副自己很有眼光的样子,“还别说,你看啊,你们爹个子高长得俊,你们娘也挺好看的,雪梅……哎,估计是随舅,外甥随舅。”
苏盈真想给他扔出去,怪不得自己穿来这几天一点也不适应,没有归属感。
实在是……一言难尽。
看着雪梅几乎要哭却又忍着不敢哭怕人家笑话的模样,苏盈感同身受,因为前世她也是被人这么笑话到大的。
什么“你看这姊妹俩,姐姐怎么那么白,妹妹这么黑,姐姐那么俊,妹妹那么丑,哈哈。”
他们以为自己说笑话,却根本不考虑小孩子的自尊心。
一次次,她们听了以后自卑得简直抬不起头来,见了他们自然要绕道走。
结果他们又会说“你看这个孩子,不爱叫人,没礼貌啊”,一来二去的,简直是……
童年噩梦好吧!
她要看看这里的货物种类,以及价格、客流量。
她观察一下,那营业员服务态度是不咋地,还说为人民服务呢,你下巴看人还怎么服务?
再说了,这供销社可是农村合作供销社,是老百姓入股的。
苏盈买了章老太交代的一些东西,三小只就回到摊位上。
这时候傅民友和王货郎在商量年后去赶城的事儿呢。
趁着他们闲聊的时候,苏盈就道:“叔,我看公社就一个供销社,要不咱们开个小卖部呗。”
王货郎好奇道:“小卖部是啥?”
这时候供销社、代销点,还真没有什么超市、小卖部的。
苏盈道:“就是卖糖果、烟酒糖茶、油盐酱醋之类的呗。”
王货郎摇头,“不成,要是那样就跟代销点差不多,咱们拿不到许可,到时候要被查封的。”
傅民友却道:“也不是不行,现在政策放松,你看咱们四处跑货也没人不让。咱们开个小卖部,就当仓库呗,日常还四处下乡卖东西,小卖部里也能卖。”
苏盈想的是这时候只要胆子大,勤快不怕吃苦,脑子活泛点,摆摊也能赚钱。那他们在公社人流量大的地方开小卖部自然更好,毕竟公社有小学校和初中呢。
关键是抢占先机啊,等以后大家回过神来也开的时候,自己家就是老牌小卖部。
先机还是很重要的。
王货郎却觉得不可行,开小卖部有各种各样的麻烦,不像推着货摊儿那么省心,傅民友却上了心。
苏盈的目标就是傅民友,自然不在乎王货郎怎么想。
已经给傅民友埋下种子,苏盈也不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