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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子大骂道:“狗日的,胖爷在他昏迷的时候还背过他,这小子一点道义都不讲,跑的比兔子还快。”
我没有力气好回答他的话,但是心说:人在最危险的时候,往往想到的是自己,有些人好还能激发出自己的潜能,虽说这样的情况并不多,但这小子绝对少数人中的其中之一。
终于,回到了最初进入的墓道中,一时间我都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仅仅就是一夜的功夫,我们居然从规模这么庞大的成吉思汗陵跑了个来回,正是有如神助啊!
在见到第一缕阳光的时候,我眯着眼睛适应了一下,已经看到岳蕴鹏躺在地上跟死了似的,而我立马就朝着身后去看。
此刻,虽然我已经逃出生天,但是里边还有两个人,他们还能出的来吗?
很难了,因为整个地面都开始微微地颤抖起来,营地里边的人都朝着这边冲来,盲天官已经在其他人抬着,一脸迷茫地跟了进来。
等到他们到了我们旁边,我们六个人都看着盗洞口,任凭他们问什么我们都没有回答,因为实在是没有力气说话了,唯一的力气就是看着,看着……
呜呜……
在盗洞口塞的只剩下一半宽的时候,岳蕴鹏终于忍受不住心里的悲伤,直接哭了起来,我不知道是他从爱情上失去了韩雨露,还是因为韩雨露再也不可能出来而哭泣。
盲天官被抬到我的旁边,一把就抓住了我的衣领问:“你师兄呢?”
我心里的某根敏感的弦被拨动了,可是什么都说不出,只是用手指了指盗洞里边,算是给了他想要的答案。
松开了我之后,盲天官陷入了呆滞状态,他很难相信地看着越来越小的盗洞口,忽然就好像发了疯似的,拼了命地往盗洞爬,他本来昨天刚刚受伤那么严重,那么一挣扎伤口立马开裂了,但是还是没有放弃,留下了一道很长的血痕。
我一看这样下去不行,霍子枫说让我好好照顾他,他估计爬不到盗洞口便会把伤口撕裂的更大,然后由于失血过多而一命呜呼。
“官爷!”
我艰难地站起来追上他,然后叫道:“妙灵,胖子,快来帮我。”
其实即便我不喊,他们两个已经站了起来,胖子帮我拉住盲天官,黄妙灵开始给盲天官重新缝合伤口,而盲天官整个人就瘫躺在我的怀里。
“疯子,疯子……”
一个年近五十的男人,嘴里不断地重复着这两个字,我看到他连眼睛都没眨一下,但是眼泪已经流淌到了脸颊之上,仿佛失去了最为重要的东西。
我曾经见过盲天官在陈文敏生命最后的关头,他虽然也哭了,但是没有这次这么的无力和沮丧,他给我的感觉就好像天塌了一样。
我一度认为,霍子枫是为了单纯的报恩,而盲天官则是一直在利用这种报恩,可是我完全没有想到,他们这两人的关系,并不是想象中的那么样,兄弟之情已经不能形容,估计说是父子也不为过。
在场的人,看着都忍不住潸然泪下,大家都知道这两个人的关系,也知道他们两个还因为过一件冥器的,闹得霍子枫叛离了七雄,而我现在终于知道了,他们都是为了彼此。
盲天官想把陈文敏娶过门,给霍子枫做嫂子,俗话说长嫂如母,让这个孤儿真正有家的感觉,而霍子枫为了不让盲天官误食丹药,所以才会那样做,他们都是在为彼此做事情。
在这一刻,我终于想明白了。
岳蕴鹏也不哭了,大概他也对盲天官得知霍子枫死鱼墓中流露出的真情,而感到诧异,正用发呆似的眼神看着我们这边。
可是,在盗洞即将完全坍塌的时候,一道消瘦的靓影闪了出来,所有人都是一怔,连盲天官也坐了起来,只见韩雨露浑身都是伤,一步步朝着我们走来。
盲天官又激动了起来,非要站起来,我和胖子只好扶着他,他伸出颤巍巍的手,问:“韩雨露,霍子枫呢?”
韩雨露的表情没有丝毫的变化,但是她的眼神中有着不加掩饰的悲伤,朱唇一启道:“他不肯放弃那口棺材,死了。”
本来就是已经成为定局的事情,可是当听到韩雨露亲口说出,还是显得无比的震撼,瞬间盲天官便昏死了过去,而同时盗洞口已经被碎石塞满了。
我们把盲天官用来时的担架抬回了营地,那些骆驼还在一旁无所事事的吃着草,看着我们这些人回来,它们也只是看了一眼,然后继续吃草。
这是生物的本能,就像哭也是人类悲伤的本能一样。
当盲天官醒来的时候,那已经是两天后了,我们早已经决定在他醒来后的第二天就离开,但是盲天官要和我单独谈话,所以我让其他人先离开,直接和他坐在帐篷中。
仅仅两天的时间,盲天官看起来一副老头子的模样,而且还是一个很邋遢的老头,此刻正虚弱地躺着。
盲天官看着我问:“张文,我待你怎么样?”
我愣了愣,说:“很好。”
盲天官点头,继续问:“那你师兄呢?”
我也点头说:“也很好。”
盲天官说:“那我要是倾尽七雄所有的财产把他的遗体找回来,你有意见吗?”
这下我几乎没有犹豫地说:“没有,我们应该把他的遗体找回来,他是我师兄,我们两个从小一起长大,而且他确实是一条汉子。”
盲天官微微苦笑说:“那好,我们收拾一下,一会儿就回家,然后再来。”
在我再度点头之后,他才闭上了眼睛,摆了摆手,我便离开了他的帐篷。
依照做倒斗这行的说法,那就是死在哪个斗中,那便是自己的坟墓,先前陈文敏是这样做的,但由于盲天官又看到了希望,所以才和霍子枫回到墓中把她的遗体找了回来。
本来霍子枫这次也是一样,但是这里毕竟是异国他乡,中国人又讲究一个落叶归根,而盲天官这样的做法,确实也在情理之中,只是这件事情能不能办到那真的很难说。
即便我们倾尽七雄所有的财力,可是这个地方四周全部都是沙漠,即便利用机械过来把他的尸体挖出来,那也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情,更不要这里机械根本无法到达,光是沙子就可以让那些铲车、钩机之类的瘫痪。
我之所以答应了盲天官的要求,因为自己还是多少能体谅他此时此刻的心情,霍子枫的事情对于他来说,那无疑就是丧弟之痛,做任何事情都不会奇怪。
当然,我是希望他先回到北京,这一路上足以让他平复下来,等到我们回去之后,再回来霍子枫的尸体也会腐烂,时间是治疗心灵创伤最好的良药,也许到时候他也就是放弃了。
第二天一早,我们一行人就收拾营地,由于我们用不了那么多头骆驼,便挑选了一些身强体壮的,其他的便放生了,便是离开了驻扎多日的地方。
为了安全起见,我们并没有再从磁山中间的峡谷超越回去,走的而是盲天官他们来时候的路。
虽然会多走十几里,但是这一支由一百多人组成庞大的倒斗队,此刻已经剩下二十多人,我们再也经不起任何事情了。
一路上,大部分时间是两个面熟的人咋照顾盲天官,这两人的情绪也很低迷,毕竟死的人中有他们的一个亲人,再加上他们跟随霍子枫多年,如今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他们哪里还高兴的起来。
但是,凡事都有类外,胖子却是整个回归队伍中最开心的一个,因为这次他摸到的冥器又是最多,而且还有一个价值不菲的帝王战盔,所以他没有理由不开心。
胖子见我情绪不高,喊着骆驼凑近我说:“小哥,你他娘的在这行也混的时间不短了吧?怎么还是这样看不开呢?”
我瞥了胖子一眼,说:“我晚上睡觉的时候,总是梦到霍子枫对我磕头的情景,总觉得当时丢下他,真是太对不起他了。”
胖子撇着嘴说:“你还是把这份怜悯之心收起来吧,等回到了北京,把咱们手里的东西一出手,那可会有大把的钱,到时候保证你萨满烦恼都没了。”
我很羡慕胖子这种乐观主义精神,他总是能把喜悦最大化,而把伤痛抛之脑后,可是我却不行。
一方面因为霍子枫的事情,另一方面就是黄妙灵,此刻她和盲天官走的很近,很像是一个尽心尽责的医生,可是却没有再理会过我。
岳蕴鹏也凑了过来,说:“张兄,胖子,如果你们两个人的冥器想要出手,完全可以让我们岳家来代劳,绝对会给你们一个满意的价格。”
胖子对着倒是挺感兴趣,说:“那成,咱们也不是第一次和岳大少爷合作了,您的为人我们是信得过的。”
他拍了拍头上戴着的战盔问:“你觉得胖爷这个头盔值个什么价?”
作为岳家第三代传人,岳蕴鹏也已经开始接触了家族的产业,所以对于古董的收藏价格,尤其是像这种大件,他甚至比我还有精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