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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暗暗一惊,因为我在来这里的路上曾手机上网查阅,并未看到和这条新闻相关的跟进报道,也就是说,现在媒体还没有报出失踪者已经找到并确认死亡的事件。
也就意味着杨洪军此刻所掌握的信息,并非是公众信息,而是他警方内部的消息来源,至少目前对外是封锁保密的。
杨洪军说:“刚才凯子也说了,这个案子当中两名死者的举动都非常古怪,其中这个女人更是几乎完全和早前那个华裔女孩如出一辙。既然并非什么妖魔鬼怪,那么我们姑且可以先假定出一个犯罪嫌疑人,以这样的方式导致受害者死亡,在刑侦学上,其手段称之为:模仿犯罪。”
这个词我倒是听说过,大概就是说犯罪嫌疑人以已经存在过的犯罪手段为基础,模拟重复一次。此处模仿的,可能不完全是犯罪手段,也许是一些看似稀奇古怪并能够引发他人关注的事实,例如那个华裔女孩的事件就是如此。据说在那事后警方曾经多方面调查,最终在其失踪的酒店顶楼水塔之内,找到了华裔女孩没穿衣服的尸体。而警方得出的结论是,这个华裔女孩有比较明显的自闭、抑郁、狂躁等心理病症,所以排除他杀,定性为自杀案件。
但由于这件事在全世界的范围内广泛流传,大家也众说纷纭,其怪异的死法和耐人寻味的失踪过程,被想象力丰富的吃瓜群众们无限地夸大与戏说。这样一来,一些心理变态的杀人犯,的确是有可能模仿这样的方式,伪造成自杀,其实是他杀。
杨洪军说:“如果这个凶手用了某种手段让两名受害者死亡,而我们除此之外根本不知道凶手的任何信息,这就属于高智商犯罪,他犯罪的目的难以确定,很有可能是随机作案,并且他杀害对方,或许是为了满足自己心理上对于先前案件的一种所谓致敬的方式吧。”
马天才对杨洪军说:“可是杨警官,这件事怎么会落到你手上来?这看上去不关咱们的事吧?又不是我们这里发生的案件,我们参与其中,趟什么浑水啊?”我点点头,其实这也是我最不解的地方之一,如果说杨洪军因为先前破案目前正在春风得意,也不至于去干预其他省市的一个无关案件吧,想立功挣表现,可以有很多选择才是。
杨洪军摇摇头说:“这个案子前几天只是在警察内部流传这视频文件,当地警方也向全国发出了协查通知,是我主动去招揽过来的,因为我觉得有可能…只是有可能跟咱们接触的那个神秘组织有关。”
我问杨洪军此话怎讲,杨洪军再次打开视频,一路快进到那个女人从电梯里走出,转身进了一个看不见的区域的时段,让我们注意看这个男人的举动。就好像先前说过的那样,那人一个侧躺,接着双手高举过头,做出了一个开花的动作。这个动作在舞蹈当中是极为常见的,就连我小时候参加学校的小小艺术团,我还跳过类似动作的舞蹈呢。
杨洪军说:“首先以犯罪分子的角度分析,如果他选择了让这对男女出现在视频的这个位置,他是不可能不知道此处又监控录像的。一般来说犯罪都会偷偷摸摸,寻找监控的盲区,但此人偏不,堂而皇之地在监控之下表演。这说明他的表演是希望被人看到的,也就是希望被传出来,让我们警方,甚至是社会大众看到他的这个杰作。”
杨洪军接着说:“你再看这个男人的姿势,想必你们也猜到了,这看上去很像是在开花,开的是什么花?这种花瓣朝上的,会不会就是莲花?”
他此话一出,我才恍然大悟,原来杨洪军主动去揽下这个案子,是因为这开花的动作他怀疑和那个莲花堂的组织有关。但我有些不认同,认为这个理由看上去似乎太过于勉强,也许是杨洪军太想要查出这个莲花堂的背后脉络,以至于有些不理智了。正打算劝说他一下,他却对我伸出手掌,那意思是让我先别说话,听他说。
于是我闭嘴,只听杨洪军说道:“从咱们先前经手过的两个案件来看,第一个案件凶手虽然没有在现场留下什么关于这个莲花堂的信息,但是却在两名死者的死状上,做了些文章。两个死者的死亡方式,都是以一个双手合十,两脚呈交叉状死去的,这会不会是被我们忽略掉的,第一个凶手故意留下的犯罪迹象呢?而第二个凶手就更加明目张胆,直接留下了标记进行挑衅,这两者之间,难道不是有一个共通点,就是这个组织的犯罪分子,总是会在犯罪完成之后,留下组织的印记,以宣誓始作俑者吗?”
马天才一拍桌子说道:“没错,就跟那些恐怖袭击一样,炸死了人杀死了人,总会有什么组织站出来宣称对这个事件负责一样。”杨洪军点点头说道:“正是如此,而本案中这个男人的开花举动,双脚互相交叉侧躺,其实某种程度来说是和我们先前了解到的犯罪手法多少有些贴近的,尽管我们还没有足够的证据去证实,但这正是我们要去求证的内容。”
杨洪军把头往前凑了凑,然后对我说道:“凯子你想啊,倘若真是有关联的话,咱们如果能够破获这个案子,会不会就距离查明这个组织的幕后真相更进一步了呢?就算是咱们的误判,这根本就是一场单独作案的犯罪,那我们抓住凶手,算不算也是还了死者一个公道,替社会伸张了正义呢?”
放在以往,伸张正义这种听上去很伟大的事,和我毫不沾边。而如今杨洪军这么说起,无疑就是把我架在一个道德的高度上,让我无法拒绝,否则就下不来。于是我思考了片刻,然后点头说道:“好,我和老马都听你安排,这件事你打算怎么开始调查?”
杨洪军一听大喜,于是说道:“目前两名死者的尸体并不是在酒店顶楼的水塔里发现的,因为这栋酒店采用的供水系统是集体供水,没有水塔。不过却是在酒店的排污系统里找到的尸体,尸体也都是脱得精光,而且两名死者的手上都握着一把尖刀,脖子上都有一个被刺入的伤口,那是致命的伤口。也就是说,这两个人好像是互相约好了一样,在排污管道里一人拿着一把刀,然后同时刺向对方的咽喉,达到杀死对方,也让对方杀死自己的目的。”
我一听更奇怪了,这不太可能啊,就算是邪教组织,那想要杀死自己的方式也很多啊,为什么要选择这么一种方式?简直太残暴了。杨洪军说起初找到尸体的时候大家也怀疑过会不会是什么邪教洗脑,造成集体自杀的案件,但后来经过分析,发现可能性不大,因为此二人头一天还高高兴兴地回家看望父母,没理由第二天就相约死去。
杨洪军告诉我们,所以这当中,八成的可能是有一个犯罪嫌疑人,他用了某种我们目前还无从得知的手段来达到杀人的目的,同时还不脏了自己的手。而且这二人究竟是不是互相杀死对方,还是被犯罪分子分别杀害后伪造成一个耐人寻味的现场,这都还有待考证。
杨洪军还说,由于这件事是跨省调查,所以必须严格保密,除了参与本案的一些相关人员,其他人一概不能得知。而我们三个必须得去一趟事发当地,跟本地经办的警察同志碰头详细了解一下,然后再暗中调查。咱们在那个城市是生面孔,没人认识咱们,查起来会比较安全。
安全?这隐含的意思,就是说还是有可能遇到危险?当然我没好问出口,尤其是在马天才的面前,我不能让他觉得我某些时候其实比他还怂。
马天才说道:“杨警官,这事儿我跟着去还有意义吗?我在那边又没什么关系网,我去了能顶什么用啊,再说了,咱们亲兄弟得明算账啊,我跟凯爷平白无故掺和这事儿,师出无名的,这算什么呀?”
我本来以为杨洪军要发飙吓唬一下马天才,谁知道他却笑着说:“你放心吧,这次是对方省份下拨经费,不会少了你们的。不过你们记住,了解到的任何情况,除了我之外,不能跟任何人提起,即便是你们有什么疑问需要寻求当地警方帮助的,也不要亲自去找,一切都通过我来,从你们答应这件事开始,我就是你们的直属上司,单线联络人。”
见状,我和马天才都答应了杨洪军。马天才的家庭情况我是不清楚,但是我接下来得回去跟父母好好说明一下这件事。于是我们跟杨洪军约好,两天后的下午就在火车站碰面,我们除了乘车买票的证件和生活用品之外,别的都不用带,当地警方会全部安排的。
这期间的两天时间,不知道为何,我竟然还有点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