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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车子停在了南华路刘老六侦探所的门口,我才彻底松了口气。
不过林若雨却仍旧躺在我的怀里,任凭我怎么掐人中,仍旧是脸色惨白,双目紧闭,呼吸也是微弱不已。
我付过车费,和马泰来一起扶着林若雨下了车子。
马泰来抬头看了一眼挂在门上的简陋牌匾,对我说道:“不是我说你,小凡,你脑子是不是吓傻了?你女朋友昏迷不醒,咱们不去医院,怎么还跑侦探所来了?”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而且这地方看着就这么不着调呢,既然是侦探所怎么也应该得用狄仁杰做logo吧?再次也得是柯南呀,这家倒用了个太极图,不会是无证经营吧?”
我哪有闲工夫和马泰来解释,扶着林若雨,三步并做两步冲进了侦探所内。
和我上次来的时候一样,侦探所里除了刘老六之外,一个人都没有,古色古香的装修显得分外静谧。
见我这番模样,刘老六也是吃惊不小,赶忙关了店门,和我一起把林若雨扶进了之前我躺过的房间。
安顿好了林若雨,刘老六这才开口问我:“师弟,发生什么事了?”
我平复了一下心情,尽量言简意赅的把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讲了一遍。
刘老六拍了一下大腿,叫了声‘不好’,随即吩咐我道:“小师妹这是被鬼气夺了命灯,师弟你速去准备香案供品,我得开坛做法,慢了师妹可就是性命不保!”
我让刘老六吓了一跳,又听说林若雨还有性命之危,心里早就乱成了一团,不过我在心里告诉自己,越是这个时候,就越不能乱了阵脚。
好在刘老六本身就是茅山派传人,开坛之物店里就能凑齐,我当即强定心神,招呼马泰来和我合力抬了一张桌子进来。
又翻箱倒柜的找齐了一切应用之物,虽说我现在也是茅山派传人,不过如何开坛做法,我却一窍不通,只能按照电影里看来的样子,依葫芦画瓢的摆了个大概。
这么会的功夫,刘老六已经换了一身行头,只见他头顶道冠,身穿一袭象牙白的道袍,前胸后背都刺有阴阳双鱼图案,脚上也穿了一双清净无忧屐,端的是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
从道袍领口后抽出了一把桃木剑,刘老六一脸庄重道:“茅山当代大弟子开坛,闲杂人等尽皆避让。”
刘老六说完,拿眼神瞄了我和马泰来一眼。
马泰来本来还想留下来看个热闹,见刘老六发话了,这才不情不愿的和我一起离开了房间。
我心里挂念林若雨的安危,干脆就直接坐在楼道里等着,马泰来一个人没法去前头店面里,也就挨着我一屁股坐了下来。
我扔给马泰来一根烟,自己也点了一根,使劲抽了两口,这才对他说:“老马,你相信这个世界有鬼没?”
马泰来大大咧咧道:“信啊,怎么不信呢?在我们东北老家,哪个屯子还没有两个厉害的萨满?不过是这年头信的人少了而已。”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于是又问道:“老马,实不相瞒,自从上次你在界龙宾馆碰到我那次,我就开始相信这世界上有鬼了,可是今天我是用秘术开了天眼才见到了牛头怪,你是怎么看到它的?”
马泰来说,这话说起来就长了,不过哥们现在还没想好从哪开始讲,就直接告诉你得了,我这眼睛小时候让我们村子的萨满开过光,所以总能看到一些不干不净的东西。
我对马泰来挑了挑大拇指道:“你这心理素质还真是过硬。”
见我夸他,马泰来浑身的肉都抖了起来,拍着胸脯道:“这话倒是不假,要不是差了五百多分没考上清华,哥们也不至于混成现在这个鸟样,他娘的成天在工地搬砖,眼看奔三张了,还没有个妹子暖被窝。”
我灵机一动,心说马泰来天生就有天眼,而且身材魁梧,外加一副敢把天捅个窟窿的胆子,不做阴阳侦探这行实在是太可惜了。
虽说这行风险有些大,不过有句话说得好: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舍不得媳妇套不着流氓,这年头没点风险,哪来的回报?
而且某种意义上来讲,我也算是为茅山派做了一些贡献,毕竟现在茅山派存世的传人,只有我们三个而已。
想到这里,我把心里的想法同马泰来讲了一遍。
马泰来见我同他推心置腹,也未免动了感情道:“实话不瞒你说,这段时间哥们我做梦都想着能够发财,没钱的日子我算是过够了,处处受人白眼不说,还得眼看着水灵灵的大美妞都让穿的西装革履的斯文败类拱了,我这心里别提多着急了。”
我点头道:“老马你的话虽然糙了一些,不过道理却是不错的,老话说人的命天注定,我这段时间竟被命运牵着鼻子走了,也时候反抗一把了,他妈的,真恨不得现在就有不开眼的鬼魂出来,让我解一解心头这口恶气。”
我们俩越说越投机,不知不觉的抽了大半盒烟,房间的门才轻轻的打开。
刘老六的样子吓了我一跳,道冠歪歪扭扭的挂在后脑勺上,几缕头发被汗水打湿黏在了额头上,原本干干净净的道袍上也弄得脏兮兮的,简直就像拾荒的一样。
我赶紧上前询问林若雨的情况,刘老六似乎累的够呛,一屁股坐在我们身边,摆摆手道:“幸亏你们回来的及时,师妹的性命已经暂时保住了,只可惜为兄修为不到,没办法彻底夺回师妹的命灯。”
马泰来此时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经过,心里很是愧疚,见刘老六这般说,他在一旁道:“刘师兄的意思是没干过那个牛头怪?你放心,咱们哥们这就动身去一趟城隍庙,不把它的泥胎砸的粉碎,我就把姓倒过来写。”
刘老六被马泰来说的尴尬不已,拿袖子胡乱擦了擦脸上的汗水道:“实在是惭愧呀,不知这位怎么称呼?”
我在一旁接过话,正式给他们两个做了个介绍,又着重说了马泰来有天眼,我想让他也进侦探所工作的想法。
刘老六当即拍板,道:“既然如此,为兄倒是非常高兴的,如今我们茅山派也算得上是人才济济,复兴之路,指日可待呀。”
我对这类空话、套话向来不感冒,见刘老六还有继续讲下去的意思,赶紧打断他的话问道:“不知道师兄所言,师姐她被鬼气夺了命灯是怎么回事,如今到底怎么才能治好?”
刘老六叹了口气,道:“自从师伯失踪之后,门内又遭了一场祸事,所有典籍尽数遭毁,你们又是新进的门人,不知道也是正理。”
组织了一下语言,刘老六给我和马泰来讲了起来。
传说凡人身上都有三昧真火,头顶双肩各有一盏。
三盏真火又名命灯,以人体阳气为源的无形灯火,气运越衰落,德行越败坏,灯火就越弱。
另外受到惊吓、睡眠、动作激烈的时候灯火也会变弱,妖魔鬼怪只有在人身三昧真火最弱之时,才能侵犯。
鬼魅唤人姓名同其余方式作祟一样,其实只是为了吓得人心神不宁,三昧真火熄灭,如此才能够害人性命。
而林洛雨此番,也是头一次见着了鬼差,心情激荡之余,又被鬼差身上的鬼气所侵,头顶的命灯便被夺了去。
我们所见的牛头怪,是本地城隍坐下鬼差,想来此时林若雨的命灯已经被压在了城隍庙中,城隍神像的座下。
怎奈刘老六法力微薄,只能开坛做法,用五鬼通灵之术,暂时遮盖住了林若雨的气息,又用秘法续了她的命灯,这才暂时保住了林若雨的性命。
马泰来听的摩拳擦掌,道:“照我说的话,管它什么城隍还是蚂蟥,凭着咱们兄弟这身下海能擒龙,上山能伏虎的本事,还怕了他不成?干脆就直接砸了城隍庙,取回师姐的命灯才是正理。”
我摇了摇头:“虽说咱们兄弟并不怵他,可是孙子兵法说得对,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咱们如今俩眼一抹黑,就这么打上门去,怕是不妥。”
刘老六点点头道:“张师弟所言不差,不过虽说不能硬碰,智取倒也未尝不可。”
我见有门,赶紧追问刘老六怎么个智取法。
刘老六沉吟片刻,道:“据我所知,城隍庙中鬼差,每日夜里十二点都会出来搜寻游魂厉鬼,那时候庙门大开,倒是进去的好时机。”
我和马泰来都是急脾气,说干就干,当即就拍板决定,就在今天夜里,去城隍庙找回林若雨的命灯。
刘老六点了点头,让马泰来跟着他去准备应用之物,又嘱咐我,让我进去照看一下林若雨。
我正有此意,起身推门进了房间。
刘老六刚在房间里开过坛,显得有些乱,林若雨此时正安静的躺在单人床上,头顶放了一盏古色古香的铜灯,里面燃着一点黄豆粒大小的灯火。
林若雨脸色惨白,没有一丝血色,脸上似乎还笼罩着一层黑气,看上去恍恍惚惚的,好像隔了一层毛玻璃一样。
看到林若雨这般模样,我心里不由得一紧,眼圈也有点发酸。
自从第一次看到林若雨,所经历的点点滴滴,都似乎变成了一帧一帧的慢镜头,不断的在我的脑海里回放。
虽然我们认识的时间很短,可是我打心里已经认定了,将来一定要把林若雨追到手,让她做我的媳妇。
我低下头,轻轻的吻了她的额头一下,心里已经打定了主意,他妈的,就算刀山火海,哥们我也要去搏上一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