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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暗道一声不好,眼看那黑衣人行动之间无声无息,两只惨白的大手眼看就要掐在马泰来的脖子上了,他却一点感觉都没有。
此时我又势必不能出声提醒他,不然我们俩暴露了行踪,被这一院子的黑衣人群起而攻,会死的更惨。
情急之下,我抄起手中的棒球棒,快走了两步,抡圆了朝黑衣人的脑袋上砸去。
说时迟,那时快,我后发先至,没等黑衣人得手,已经一棒子放倒了他。
只是这黑衣人的脑袋简直比石头还硬,我双手虎口都被震的麻酥酥的疼,连棒球棒都握不紧了。
马泰来听到响动,回头看了一眼就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忍不住低声骂道:“刘老六这个老王八,我还以为他是有道的高人,说什么咱们只要带上符箓,一般的鬼差根本发现不了,我看简直就是扯淡。”
马泰来越说越气,从衣服里翻出来刘老六给他的符箓就要撕掉。
我赶忙一把按住他,说:“咱们自从进了院子也没被发现,估计刚才是这个黑衣人无意之中看到的,有骂刘老六的功夫,倒不如看看能不能从这个黑衣人的嘴里套出点话来。”
听了我的话,马泰来气呼呼的把符箓从新揣回兜里,赌咒发誓的说,回去一定要让刘老六请顿好的,刚才这一下就吓死了他两万多脑细胞。
我说:“老马你可得了吧,你什么时候有那么多脑细胞了?赶紧过来和我搭把手。”
这黑衣人身材格外高大,此时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死沉死沉的,我和马泰来费了好大劲才把他拽到墙边。
我怕别的黑衣人发现,就让马泰来在一旁帮我放哨。之后我把绑在小腿上的英吉沙小刀抽了出来,以防万一。
之前我问过刘老六,他说我这把英吉沙小刀,受过佛门高僧加持,应该算作是法器一类,用来杀鬼再顺手不过。
如果一会黑衣人醒过来,再暴起发难,也就别怪我张某人心狠手辣,捅他个魂飞魄散。
准备妥当之后,我一把撕掉黑衣人脸上蒙着的黑布,却吓了一大跳。
只见这人的脸上根本没有五官,光溜溜的皮肤上,只是被人简单画了几条线条。
不过这手法也太粗糙了一些,简直就像是不识字的顽童随手涂抹的一般,只能大概看出这是张人脸。
马泰来等了一会,见我没有动静,凑过来一看,吃惊不小道:“这他妈是什么怪物?”
我说:“你问我,我上哪知道去,反正做都做了,且不如看看这到底是个什么鬼东西。”
说罢我用手碰了碰黑衣人的脸,却发现软软的,下面好像是空的一样。
我越发觉得惊奇,干脆用英吉沙小刀在上头滑了一下,反正这东西不是活人,吃了这一刀,兴许还能醒过来也未尝可知。
英吉沙小刀虽然短小,可是刀刃确是锋利无比。
随着我轻轻的划过,黑衣人那张没有五官的脸皮竟然无声无息的开了一个大口子,露出了里头一张毛脸。
马泰来道:“我操,里头藏着一只黄鼠狼!”
我定睛一看,果不其然,这张长满了黄毛的脸上,顶着一个黑乎乎圆溜溜的鼻子,尖鼻子尖嘴,两边还有几根胡子,正是黄鼠狼的脸。
被我刚刚一棒子砸中,此时黄鼠狼已经七窍流血,死的不能再死了。
等我用小刀把黑衣人整个面皮都割下来之后,这才发现,原来黑衣人的脑袋和腔子都被掏空了,剩下的躯壳正是这只死去的黄鼠狼操纵的。
我突然想起来以前听过的一个奇谈,当下就同马泰来讲了一遍。
刚解放那会,东北之地巫风盛行,人们平时更是迷信,有病有灾的根本不去医院,只找神汉巫婆。
这些神汉巫婆也当真有些本事,每次给人消灾解难的时候,都要先请黄大仙降临。
黄大仙来无影去无踪,每次降世邻凡都是凭空出现,吃够了供奉的鸡肉美酒之后,或者赐下灵丹妙药,或者为人消灾解厄。
一时间黄大仙名声鹤立,这些神汉巫婆也收敛了无数的钱财。
直到后来全国破除封建迷信那会,这些人的伎俩才被当地的民警识破。
原来这些神汉巫婆,平日里专挑刚下葬的无主孤坟下手,挖出来新鲜的尸体后,挖空了脑袋,再放一只黄鼠狼进去,装成黄大仙。
我当时听来的时候,觉得多半是无聊之人杜纂出来,吸引人眼球的,不过此时真正亲眼所见,才知道并非空穴来风。
马泰来点头道:“这事我在老家那边也听说过,内容差不多。”
顿了一下,马泰来又说道:“我看这城隍庙中就算有城隍,也多半不是善类,既然这院子里的黑衣人都是黄鼠狼,咱们兄弟还怕他个球?”
说实话,我对鬼怪之流谈不上害怕,只是始终心存敬畏,但是我却不怕黄鼠狼。
马泰来又说道:“只恨之前不知道底细,不然买上几十只烧鸡来,随便往院子里一扔,不就能大摇大摆的进大殿去了?”
我收好了英吉沙小刀,对马泰来道:“战略上咱们轻视敌人,不过具体战术上还是要谨而慎之,咱们虽然不怕他们,可是林若雨的命灯却还在他们手上。”
我从花池子中随便拔了些花草,遮住了黑衣人的尸骸,这才同马泰来一起,顺着围墙继续往大殿方向走去。
谁知,越走越是心凉如冰。
刚才大殿亮起灯火的时候,我拿眼睛看,撑死不过几十米的距离。
可这会我们俩走了都快二百米了,前方的灯火仍旧是豆粒般大小,黑暗中也不见大殿所在。
马泰来停下脚步,对我说:“老张,别走了,咱们又走回来了。”说罢用手指了指脚下。
顺着老马指的方向,我低头一看,只见墙边的阴影中躺着一个黑衣人,他的身上还盖着我从花池子里拔下来的花草。
我定了定心神,对马泰来说:“老马,怕是咱俩着了道,已经进了敌人的埋伏圈,你有没有感觉哪里不对劲?”
马泰来想了想道:“要说不对劲还真有,那些煮尸体的黑衣人怎么都没了?而且你往我脑袋上吐吐沫干什么?”说完拿手抹了一下脑袋。
我说:“其实刚才停下来的时候,我就发现那些黑衣人没了,不过不带你这么骂人的,我他妈又不是长颈鹿,怎么能把吐沫吐在你脑袋上?”
我刚说完,忍不住脱口道:“坏了,咱们头顶上有东西......”
话音未落之际,我头顶突然响起‘呼呼’的风声,凭感觉应该是有个体积不小的重物落下。
来不及多想,我运气发力,重重的一脚踹在了马泰来的肚子上。
马泰来压根没想到我会踹他,毫无防备之下,踉跄着向后退了六七步才站住。而我也借着这脚的反弹之力,向后退了老大一段距离。
几乎就在这一瞬间,一个厚重的大棺材砸在了我们俩刚刚站着的位置,我暗暗心惊,如果刚才不是见机得快,这会恐怕早就成了棺下之鬼了。
此时也顾不上那么许多了,我随手抄起棒球棒,快步绕过棺材,见马泰来只是跌坐在地上,并无大碍之后,这才放心不少。
马泰来惊魂未定,胡乱擦了擦脑门上的冷汗道:“以前老听人说天上掉下个林妹妹,他奶奶的,我第一次看到天上往下掉棺材的。”
借着月色我看了几眼,第一个感觉就是这棺材也太大了,少说也有四米长,两米宽的样子。
而且棺材上头铮明瓦亮的走了十八道朱漆,明晃晃的简直都快能当成镜子用了,一看就是没有入过土的。
我特意抬头看了看围墙,只见上头疏星朗月,空空荡荡的根本连个鬼影子都没有,可是这口棺材到底是怎么来的?
我越想越觉得诡异,后脊梁不免出了一层白毛汗,但是开弓没有回头箭,更何况林若雨此时还奄奄一息的等着我取回她的命灯呢。
想到这里,我一扬手道:“此地不宜久留,咱们赶紧冲进大殿,找回林若雨的命灯再做道理!”
哪知我话音刚落,棺材中突然传来一阵咿呀不清的含糊声和敲击声。
马泰来道:“里头该不会有人吧?老张,别看着了,赶紧救人要紧。”
我心说这口棺材来的实在诡异,里头怎么会有活人?只是不等我阻拦,马泰来已经上前一步,咬牙切齿的开始推棺材盖了。
我怕老马有闪失,无奈之下,只好掏出英吉沙小刀,站在他旁边,万一里头出来的不是活人,免不得要吃我一刀。
这棺材盖子虽然看着沉重无比,可是马泰来只是稍稍用力,就发出一阵倒牙的‘咯吱咯吱’声,划开了一小半。
我奓着胆子往里一看,只见一个穿了一身大红色凤冠霞帔做新娘子打扮的女人,正似笑非笑的看着我和马泰来。
没等我俩开口,棺材中的新娘子,突然‘咯咯咯’的怪笑一声,随即张开血盆大口,冲我们俩咬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