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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出门时在宿舍穿衣镜前好好收拾一番。
身后的席辰隐蔽地瘪了瘪嘴巴,看他那副嘚瑟的样子, 忍不住挑剔道:“嗨呀,你这条裤子跟上衣一点都不搭啊,鞋子又是另一个风格……品味真是堪忧。”
元琪托了托眼镜,露出一个甜蜜的笑容,“周持说他喜欢我的风格, 特别,跟别人不一样。”
说完拎起跟男友同款的运动包走了出去。
席辰憋了一肚子气, 低声咒了句:“等着你被甩。”
走出宿舍楼的元琪, 远远看到贺也朝着这里走来, 眼睛一亮, 小跑跑过去。
“周持!”
教学楼离着元琪宿舍楼很近, 陶之阳刚提了个话头,就看到元琪大老远喊了一声跑来, 只能将剩下的话暂时咽下去。
[收到能量:7点。]
等元琪来到近前,贺也含笑摸摸他的发顶, 元琪突地脸红如血。
“怎么还这么害羞?”贺也调笑一句。
[收到来自陶之阳的黑暗能量15点。]
陶之阳咽下胸口的厌恶感,微笑着跟元琪打招呼, “元琪,好久不见。”
元琪这才发现贺也身边有人, 而这人竟然还是陶之阳。
脸上的红色瞬间褪去, 变得苍白, 他不安地瞄了眼贺也, 不知道自己的“男友”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贺也将胳膊搭在元琪的肩头,看向陶之阳。
“学长,我们要去吃饭了,你、也、要、去吗?”
最后一句,他几乎是一字一顿地说。
是人就听得出他语气当中的不满。
[收到黑暗能量20点。]
又有能量进账,莫卡精神奕奕。
陶之阳咬了下牙根,平静地说:“元琪,你能回避一下吗?我有话跟周持说。”
元琪立刻有些慌张,看向贺也。
贺也微微蹙眉,“学长有什么话直说就是,怎么这么婆婆妈妈的。”
接二连三被堵,陶之阳再也维持不住笑容,脸色冷了下来。
原本想先告白,可有元琪在场,他只好改换话题,说:“元琪追着我跑了接近2年,你知道吗?2个月前被我教训过一次,又追了我半个多月才消停。”
他目露怜悯,“据说他就是那时候喜欢上你的。”
贺也眉头紧缩,“你到底要说什么?”
陶之阳讶异于他的迟钝,“喜欢我2年,见与我在一起无望,转头就去追你,这样的人……”
他冷冷盯了眼黯然低头的元琪,跟贺也说道:“这种人,这种廉价的喜欢你竟然也不嫌弃吗?”
他故意用这种挑拨的语气,他不信,周持会看得上这种人。
果然,对方眉心锁得更紧了些,不悦的神色溢于言表。
“所以呢?”
对方不耐的语气竟然直直冲自己而来,陶之阳完全没有意料到。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贺也微带嘲讽,“怎么?少了一个追在你屁股后面跑的追求者,学长开始觉得不习惯了?还是突然悔悟,察觉自己喜欢上元琪了?”
“不劳您费心,元琪以前喜欢你我早就知道,我可以告诉你,我根本不在意。”
说罢,贺也揽住怔怔盯着他的元琪,错开陶之阳,往餐厅走去。
陶之阳半天没回过神来。
太不对劲,他明明是打算来告白的,怎么会发展成情敌见面互怼的状况?
他会喜欢元琪?
一股无法忽视的厌恶感涌上喉间。
[主人!收到黑暗能量50点!主人威武!]
莫卡欢快地贺也身旁转动。
贺也扬起唇角,松开元琪的肩头。
元琪双眼亮晶晶地盯着他,“周持,刚才谢谢你。”
贺也说:“没什么。”
他的平静另一方面说明了他不在乎、不喜欢。
元琪眼神黯淡下来。
对方不喜欢自己,能够和对方交往四周已经很好了。
不能贪心。
他这么告诉自己。
“元琪。”
“嗯?”
元琪抬起眼睛,面前的男人嘴角含笑,告诉他一个冷酷的现实:“不要喜欢我,我不值得你喜欢。”
元琪:“不……”
贺也打断他:“我在利用你。利用你挡住其他追我的人。”
“……我知道。”
“那么,如果你不愿意,我们可以提前终止,我会向他人澄清,我是被你甩了。”
“不,我愿意。”
元琪干脆地说。
“挡箭牌嘛,我愿意的。”
有些人想做挡箭牌还没得做呢。
有这样的机会靠近周持,他已经很满足了。
贺也唇角笑容加深,缓缓说:“谢谢你。”
二人相视而笑,这一画面刺痛了不少人的眼睛。
“周持哪里都好,就是眼光……”
“那个人又丑又土,以前还追着陶学长到处跑,周持到底看上他哪点啊?”
“癞□□还真吃上天鹅肉了……啧啧。”
……
陶之阳听着路人的嘀咕,心脏重重的往下沉了沉。
癞□□、天鹅……
一时的挫败感立刻被汹涌的征服欲反扑。
癞□□应该有多远滚多远!
天鹅……越高傲、越难以征服,越令人兴奋。
·
贺也的大学生活十分忙碌。
在专业课之外,他还是班长,需要帮助辅导员跑腿安排组织工作,另外,他还是文艺部、宣传部的干事,还参加了篮球社团,几乎每天都有会议或者活动或者其他琐事。
乌思蔓经过之前那件事之后,与贺也刻意保持了距离。
下学期在大四毕设之前,学校要举办一次预热性质的作品展览。
也就是说,在大四学长学姐们展示毕业设计之前,先由其他年级的学生展示作品算是热场。
乌思蔓是设计系服装设计专业,其他同学都陆陆续续找到了专属模特,有的是服装表演专业的同学,有的是从别校请来的外援。
乌思蔓想了想,找到了贺也。
将来意道明后,贺也很痛快地就答应了。
他知道乌思蔓喜欢自己,可惜他不会给她回应。
其实这些天,一直有人来找他帮忙,贺也都没有答应。
之所以答应乌思蔓,是因为,在周持之前,乌思蔓是陶之阳的女朋友,这姑娘心地不错,曾劝过周持不要泥足深陷。
与乌思蔓约好时间量完尺寸之后,两人互相交换了联系方式。
接下来,贺也每日忙得连轴转。
数次会议以及活动之后,他交了不少朋友。
这些朋友们无一例外,都是与他特意表现出来的性情相近的。
大多家境很好,在大学里属于玩票性质的那一批,吃喝玩乐懂得比谁都多,玩得比谁都野。
其中最玩的来的是同届的几人,他们组建了一个乐队,缺一个键盘手,邀请贺也参加。
贺也犹豫。
主唱戚凡勒着他的脖子,跳到他身上撒野,“参加或者必须参加,二者选一!”
贺也直接扯住戚凡的臂膀,给了他一个过肩摔。
戚凡惨烈呼痛,顺势讹上了贺也,“靠!谋杀啊—!坚决不能放他走!”
其他人忍笑拥过来,贺也无奈地应下,“我排练时间不多,到时候丢丑可别赖我。”
戚凡立刻起身,揉着屁股呲牙笑道:“没事,你脸到了就成!你这张脸就是王牌!”
一晃四周就到了。
贺也寻了个周末,满足元琪的要求,与他去游乐场玩了一天,又吃了一顿散伙饭。
元琪很满足。
贺也送他到宿舍楼下,两人告别。
元琪临走前跟贺也说:“如果你还想要挡箭牌,还可以找我的。”
此时已经初秋,习风阵阵,昏暗的灯光下低沉的男声传来一声轻笑。
元琪无端红了耳朵。
“薅羊毛也不能总逮着一只薅啊,进去吧。”
元琪慢吞吞磨蹭到门口。
“元琪!”
他猛地回头,那个高高大大的身影跟他比划了一个手势,“你很好。”
对方嬉笑着后退两步,随即潇洒地转身,很快融入黑夜中。
元琪只觉得胸口发酸。
回到寝室,席辰从窗户那挪开视线,落到他身上,“元琪,你被甩了?”
他话语中的幸灾乐祸有点明显,其他舍友的目光看好戏一样在两人间来回扫。
元琪很平静,将跟贺也商量好的托辞说出来,“我们是分手了,不过是我甩了他。”
席辰简直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唉,别嘴硬了。”
元琪淡淡道:“爱信不信。”
第二天,贺也失恋的消息传了出来。
据说是其亲口承认,自己被男友甩了,因为他太花心。
席辰好几天阴阳怪气的,元琪一点不在意,他确定下自己参展的作品究竟画什么了,每日刻苦伏案画画。
被甩?
陶之阳这一段也很忙,当他终于腾出时间来准备撬墙角,顺便打击元琪,却没想到听到了这个消息。
他本能地不相信。
自认为是自己的话起了作用,两人才分手的。
可接连几天,听说周持每天喝得烂醉,一副失恋的痛苦模样,便由不得他不相信。
陶之阳又一次拦住了贺也。
一个月未见,对方换了个发型,两鬓剃短,发顶蓬松,发丝盖住眉弓,使他看起来更平易近人一些,侵略性没有原先那么强。
衣服换成了宽松的带帽卫衣,两手插在灰蓝仔裤,斜背的运动包搭在胸前,一副休闲懒散的样子。
“啧,陶学长?”
贺也嗤了一声,态度傲慢略带不耐地说:“这次又有什么事?”
陶之阳直白道:“周持,我喜欢你,跟我在一起吧。”
贺也故作诧异,稍抬眉尾,上下打量一番陶之阳,讽道:“吃错药了?”
莫卡悄悄提醒主人:[收到能量:3点。]
贺也脚步迈开,从陶之阳身边越过,即将擦身而过时,陶之阳突然出手握住贺也的臂弯。
“我认真的。我喜欢你。”
莫卡就见主人嘴角几不可见得提起,然后往后退了一步。
贺也微微眯起眼睛,颇有压力地盯着陶之阳。
后者面不改色,深邃的眉眼忧伤而又多情地看着他。
似乎,他的拒绝,将带给对方无与伦比的打击,他的回答很重要。
贺也唇线动了动,末了,疏懒一笑,说:“好啊。先跟我去玩一场再说。”
玩一场?
陶之阳来不及多想,只能跟上对方的步子。
两个大油头,头发一缕一缕,给人看起来像挺久没洗头了一样。
对方家长重视这场见面,李蔺心中是满意的,哪怕是对方有些用力过猛。
李继瑜这还是头一次见未来的“嫂子”,见惯了自己亲哥那张脸,再看高俊,心里颇有些落差,她眼睛滴溜溜转动,总算找到高俊外形上的一二优点。
皮肤白、屁股翘。
“嫂子。”她笑眯眯地上前一步喊高俊。
后者脸一僵,极度不适应这个称呼。
高父心里却很高兴,连忙摸口袋里的红包塞给李继瑜,“这孩子长得真好,性格也好。”
李继瑜捏着被硬塞到手里的红包有些傻眼,贺也拍了下她的脑袋,“长辈给的就拿着吧,还不谢谢伯伯。”
李继瑜当即喊道,“谢谢伯伯!”
双方入座,点完菜之后,李蔺与高父开始互夸对方的儿子。
夸了一阵之后,就开始吃吃喝喝,等差不多时,开始打开话匣讨论其婚期,以及结婚前的准备。
首先是婚礼。
“不办婚礼?!”
高父一声怪叫,他讪讪地抿了抿嘴巴,“这结婚,一辈子一次的事情,怎么可以没有婚礼?这让亲戚们怎么想?”
贺也英挺的眉微微蹙起,解释道:“结婚是两个人的事情,只要我们两个人得到了家人的祝福,其他那些人参与不参与又有什么干系?你说呢,高俊?你希望办一场盛大的婚礼,请一堆记者,宣告地满城皆知吗?”
在原来的李继衡的人生当中,当然是办了一场婚礼的,虽然没有他说的声势浩大,但是也并不低调,就因为这个,高俊不高兴了好久。
贺也不想办,目的当然并不是为讨好高俊,纯粹是不愿与这人举行结婚仪式。
他与人类不一样,人类看重一纸婚约,他更看重仪式。
高俊本来就在愁婚礼的事,他不想办,更无法忍受与一个男人作为主角出席这样神圣的仪式。
将自己赤/裸/裸地暴露在众人面前。
尤其是,出席的必定还会有他的亲戚、同事。
听到贺也的话,他立刻深情回应道:“我也是这样想的。”
自己儿子这么不配合,高父憋了一口气。
“那彩礼呢?”他语气生硬,“不会也打算一毛不出吧?”
李蔺见状同样落下脸来,在一旁只做壁上观,盯着高俊的反应不言语。
被对面三口人注视着,高俊脸涨得通红,拧了高父一下,给他使眼色。
“男人和男人结婚还有彩礼这一说?”
贺也端起茶壶,给李蔺、李继瑜添了些茶水。
“你什么意思?”
高父横眉怒目,“亏我还觉得你是个好的,要小俊别太和你计较,合着你是想不拔一毛就把我家小俊娶回家?你家这不是涮人玩儿呢?!”
“小俊!我们走!是爸对不住你!看错了人……”
高父风风火火地要走,高俊却觉得事情不见得是这样的,而且都走到这一步了,一点好处都没得就走了,这段时间的吃苦受累岂不是白受?
“爸……你先别急,再听听继衡怎么说的……”
父子俩一个红脸一个白脸配合那叫一个默契,高父最终不情不愿地留下,趾高气昂地说:“那我就再听听你的解释,继衡,你还有什么话说?”
贺也不见任何异样,从容不迫地说:“伯父,您先别急,我的意思是,嫁妆彩礼是男女结婚的习俗规矩,并不知道男人和男人结婚还有这样的说道,既然您说有,刚才也说了高俊是‘嫁’到我们家,虽然是男媳妇,但男媳妇也是媳妇,媳妇该有的就应该有。”
嫁娶跟两个男人搭伙过日子是不一样的。
前者有彩礼、嫁妆一说,更重传统和家庭性。跟异性结婚一样,嫁、娶就有种自此媳妇就是夫家人了,这样的意味。
后者则没有这些规矩,就是领证、两个人住到一起生活,甚至有些夫夫间自始至终都是AA。
高父脸色稍霁,哼了一声。
贺也看向高俊,高俊也回视过去。
不知怎么,高俊总觉得对方此刻的眼神,有些怪异,好像带着点凛冬的寒气,可再细看回去,就发现还是那双深邃迷人的眼眸,格外黝黑的瞳仁深情而专注地盯着他,好像将他装进了他的眼睛里。
高俊心脏突地漏跳两下。
“高俊,你也是同意的,是吗?我指的是,做我李家人,当我李继衡的媳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