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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蓁是怎么知道她和太爷爷的真实关系的?”
那一晚,在太爷爷讲的故事里,只说了二爷爷和二、奶奶双双溺水而亡,而那时的郁蓁只有几岁而已,是不可能会懂得其中隐情的。
那么,后来又是谁告诉了郁蓁,她和太爷爷的真实身份的呢?
云裳双臂环胸,优雅而高傲地冷睨着跪在茶几边上瑟瑟发抖的冬嫂,目光阴冷,犀利无比。
“是……是我……”冬嫂低着头,无措地绞着双手,畏怯地呐呐。
云裳蹙眉,“你又是怎么知道的?那个人告诉你的?”
“嗯……”冬嫂怯怯点头。
其实,最初的时候,“他”也不能确定郁蓁到底是不是老祖宗的女儿,是“他”让她试探一下郁蓁,进而找出真正答案。
所以在接到“他”的命令之后,她就收买了两个年纪大的老佣人,让那两个佣人躲在暗处假装聊到当年郁蓁父母跳江自杀的事,让刚好成年的郁蓁经过听到佣人说的那些八卦……
果然,成功勾起了郁蓁的疑心。
然后郁蓁就找机会取得了老祖宗的血液,偷偷去做了亲子鉴定……
当郁蓁得知自己和老祖宗是父女关系后,性格就变得更为乖张,以此丑闻要挟老祖宗,在郁家和嵘岚横行霸道。
“大少奶奶,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了,您放过我女儿一家吧,求求您了……”冬嫂心系女儿安危,急得对云裳磕头求饶。
卑微可怜的模样与往日的目中无人大相径庭。
云裳扯了扯唇角,溢出一抹无声的冷笑,故作漫不经心地抿了抿唇,慵懒而优雅地缓缓说道:“你放心,我虽然不算善良,但也不至于伤害无辜的人。当然,前提是你必须得乖乖听我的话!”
“我听我听,我一定听!大少奶奶您想让我做什么您尽管说,我一定照办,一定照办。”冬嫂点头如捣蒜,连连答应。
云裳冷冷瞥了冬嫂一眼,然后优雅起身,拿起茶几上的孕妇手册,姿态倨傲地朝着楼上径直而去。
琇嫂亦步亦趋地跟随在云裳的身后。
偌大的客厅里,剩下狼狈跪坐在地上的冬嫂,害怕恐慌得半天都站不起来……
……
晚餐的时候,琇嫂忙前忙后地布菜,冬嫂却站在一旁,时不时地看一眼坐在首席的郁嵘,纠结地皱着眉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如此反复了几次之后,郁嵘一边垂着眼睑喝汤,一边淡淡开口,“冬嫂,你想说什么?”
“那个……”冬嫂的目光闪烁不定,低着头磕磕巴巴地呐呐,“老祖宗,我我……我想……”
“想说什么就说,别吞吞吐吐的!”郁嵘放下汤碗,微微皱着眉头看了冬嫂一眼。
冬嫂只得硬着头皮说:“我最近感觉身体不太舒服,想辞工……”
正从琇嫂手里接过汤碗的云裳冷飕飕地瞟了冬嫂一眼。
感觉到云裳的眼神投射在自己身上,冬嫂心脏一颤,脸色不受控制地微微泛白。
“辞工?”不待郁嵘说话,云裳就抢先开了口,温柔的声音饱含着关切和困惑,“冬嫂,做得好好的为什么要辞工啊?你说你最近身体不太好,你的工作我不是已经让琇嫂分担大半了么,你工作清闲了怎么反倒想辞工了呢?”
“我……”冬嫂目露惊慌地匆匆看了云裳一眼,手心渗出冷汗。
自己罪行败露,还呆在郁家只会时刻都提心吊胆,所以她想试试,看能不能先离开郁家……
“还是说你在不满我把厨房交给琇嫂?”云裳勾唇,笑意渐冷,故作不解地问。
“不不不,不是这样的,我没有那个意思……”冬嫂惶恐,忙不迭地猛摇头。
“那冬嫂你是觉得自己身体不好没做好分内的工作不好意思领这份薪水?”
“……嗯。”冬嫂沉默了几秒,才特别憋屈地承认。
郁嵘和郁凌恒沉默用餐,不动声色地看着云裳和冬嫂的互动,均没有插话。
“冬嫂啊,你在郁家帮佣几十年,就算没功劳也有苦劳的,就凭你伺候了太爷爷几十年这一点,哪怕你现在什么也做不了了,你领这份薪水也是受之无愧的。”云裳低头喝了口汤,然后又慢悠悠地继续说:“年纪大了,有点小病小痛的很正常,我们能理解的,所以你就别有什么心理负担了,也别想什么辞工不辞工的,身体不舒服就回房歇着吧,等你好了,我就让琇嫂把属于你的工作还给你,管家之位啊还是你的!”
云裳的语气听着很温和,实则透着不容忽视的霸道气势,清楚地拒绝了冬嫂想要辞工的请求。
“谢谢大少奶奶。”冬嫂知道自己走不掉了,声音低沉无力,低着头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
虽然早就有心里准备,可意识到自己或许会为过去的贪心而付出惨重的代价时,冬嫂的内心还是非常恐慌的……
“嗯,回屋去歇着吧!”云裳挥了下手,淡淡道。
目光淡漠地看着冬嫂沮丧地走出餐厅,云裳眼底划过一丝冷笑。收回视线,随意转眸,当看到太爷爷正夹起一块咸排骨时,她想也没想就抓起筷子去打掉太爷爷夹着的咸排骨。
“太爷爷,这个您不能吃!”她急喊。
一时情急,她都顾不得这样的行为有多么的不礼貌。
郁嵘和郁凌恒默默地看着她。
“琇嫂!”云裳朝着厨房的方向喊。
正在厨房里忙活的琇嫂连忙跑出来,“大少奶奶,你叫我啊?”
“我不是叫你少放盐吗?你怎么还做咸排骨?”云裳皱眉不悦。
琇嫂嘴角抽了两下,“呃……我是觉得你跟大少爷喜欢吃……”
云裳却没心情听她解释,筷子点了点其中几个菜,说:“还有这几个菜,我刚尝了一下,也咸!”
“咸吗?不会吧,我已经放很少了。”琇嫂纠结了。
“再少点!跟你说了,饮食要清淡——”
“还不够清淡吗?”
云裳话未说完,一直默不啃声的郁凌恒轻轻冒出一句。
微微一怔,云裳转头看着一脸狐疑的郁凌恒,猛然惊觉自己好像太激动了……
“你口味怎么突然变了?”郁凌恒瞅瞅云裳,又瞅瞅桌上的菜,好奇又不解地问道。
桌上的菜,已是他吃过最清淡的菜式了,不是清蒸就是清炒,要不就是烫菜,他还以为今天吃斋呢!
她以前可不是这样的,在吃的方面一向比较重口,怎么今天的菜都这样了她还嫌不够清淡?
面对郁凌恒饱含狐疑的目光,云裳强装镇定地抿了抿红唇,抬头挺胸理直气壮地说:“我怀孕了啊,然然交代过要吃清淡点,食物太重口对宝宝不好。”
他挑眉睨她,“那你不吃就行了呀,太爷爷又没怀孕,你为什么也不让太爷爷吃?”
“……”云裳哑然,被质问得哑口无言。
“嗯?为什么?”郁凌恒眼底精光乍现,微微眯着双眸盯着无言以对的郁太太,咄咄逼问。
“人要注重养生,虽然太爷爷现在身体还‘很健康很硬朗’,但也不能什么都不忌口的!”云裳临危不乱,义正言辞地说道,还刻意强调太爷爷的身体状况。
然而,她的刻意强调倒有种欲盖弥彰的感觉……
郁嵘目光复杂地看着云裳。
感觉到太爷爷正看着自己,云裳为了掩饰心虚,转眸看向太爷爷,带着点撒娇的口吻,嘟嘴问:“太爷爷,您说我说得对吗?”
郁嵘看了看桌上的菜,嘴角泛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点头,“对!”
“你看你看,太爷爷都认同我的话,你少啰嗦!”云裳立马转头看向郁凌恒,娇喝道。
“好好好,不啰嗦,不啰嗦。”郁凌恒连忙点头,一边应着,一边殷勤地给她夹菜,“来来来,这个好,多吃点多吃点。”
云裳埋头吃菜,心里有些慌,因为她能感觉到,不管是郁先生还是太爷爷,似乎都起了疑心……
……
晚餐后一小时,云裳端着一杯低脂热牛奶来到郁嵘的房间。
郁嵘坐在*边的单人沙发里,正低着头在看什么书。
听到推门声,郁嵘便微微抬起眼睑,从眼镜的缝隙里看了她一眼。
“太爷爷,您的牛奶。”云裳走到太爷爷的身边,把温热的牛奶递到他面前。
郁嵘什么也没说,接过牛奶就咕噜咕噜喝了。
喝完之后,云裳从太爷爷手里接过空杯,温柔乖巧地叮嘱:“太爷爷您早点休息,我和阿恒就在您对面,您如果有什么不舒服的话就叫我们。”
“嗯。”郁嵘低头继续看书,淡淡发出一声鼻音。
云裳拿着空杯转身欲走。
“裳裳!”郁嵘突然轻轻喊道,并未抬头。
云裳停下脚步,回头,“太爷爷还有事吗?”
郁嵘缓缓抬起头来,一边慢慢取下眼镜,一边目光犀利地看向云裳,反问:“你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吗?”
这小丫头,从前几天开始就变得有些古怪,先是突然要搬过来跟他住,现在又要他饮食清谈……
莫不是已经知道什么了?
嗯,应该是,毕竟她那么聪明……
“没有啊!”云裳咧嘴一笑,尽可能地让自己表现得很自然。
可是没人知道,她是在用甜甜的笑容掩饰着心里的难过……
郁嵘盯着笑靥如花的曾孙媳,没说话。
“怎么了?太爷爷。”云裳眨了眨眼,故作不解地问。
“没事,我以为你有话跟我说,既然没有,那你就回去吧!”郁嵘重新戴上眼镜,不紧不慢地淡淡说道。
她笑着点头,“嗯,那我回房了。”
一转身,她脸上的笑靥就染上了一抹浓郁得化不开的哀愁……
走到门边,她正要拉开门出去,身后又响起太爷爷的轻唤——
“裳裳!”
这一声,透着凝重。
云裳立马又强打精神,脸上泛起甜美的笑靥,回头。
她不想每天用愁苦的表情面对太爷爷,更不想每天流露出伤心给太爷爷压力……
换位思考,若她是太爷爷,那她需要的并非安慰,而是希望能维持往常的相处模式,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就算一切已成定局,那她也希望能开心地度过剩下的每一分钟,而不是在亲人的唉声叹气里浪费生命……
而且,她相信好的心情能战胜一切,所以,她一直命令自己,要笑米米地看着太爷爷。
在云裳回头的同时,郁嵘也缓缓抬头,一老一少,四目相接。
郁嵘神色严肃,目光犀利地盯着云裳,说:“不管你知道什么,都先别告诉阿恒,他最近忙,别让他分心!”
云裳的心,狠狠一抽,疼……
“嗯,我知道了。”她慌忙点头,垂下眼睑掩饰着泛红的双眼,强颜欢笑地说:“太爷爷您早点睡,明早我陪您散步。”
“好。”郁嵘收回视线,低头看书。
云裳立刻拉开门,落荒而逃。
出去,关门,眼眶的泪,滚滚而落……
她知道了太爷爷的秘密,而太爷爷也知道了她知道他的秘密,他们却没有戳破对方……
或许,就算坚强如太爷爷,也怕戳破这件事后所要面对的种种负面情绪。
而现在这个时期,他们需要的是正能量,而非其他不好的事情……
所以,就这样揣着明白装糊涂也没什么不好。
嗯,没什么不好!
……
郁先生和郁太太的卧室在太爷爷的卧室的斜对面。
卫生间里。
云裳低着头心不在焉地洗漱,为睡前做准备。
洗完脸抬头,却赫然看到镜子里多了一个人……
“呀!”她吓得一声惊叫,整个人抖了一下,回头就对身后的男人怒喝道:“你干吗啊,吓我一跳!”
被郁太太骂了,郁凌恒也不恼,伸手将她圈在怀里,垂眸看着她气呼呼的小脸,似笑非笑地道:“做什么亏心事了?”
俗话说得好,生平不做亏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门!
她这分明就是心虚的表现。
“……”云裳一窒,无言以对。
“嗯?”他抬手碰了碰她的小脸。
她咬着红唇悄悄咽了口唾沫,装傻地小声呐呐,“不懂你在说什么……”
他噙着笑,默默地看着她。
他的目光犀利,让她有种无处遁形的恐慌,怕自己扛不住露出马脚,便慌忙伸手抵着他的胸膛想要将他推开,嘟着嘴对他嚷,“你放开啦,我要睡觉了!”
然而,无论她怎么用力,他就是纹丝不动。
“不老实交代今天就不让你出去。”他姿态慵懒,手指绕着她的发丝把玩,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
可别看他吊儿郎当的,其实特别难缠……她知道。
默默叹了口气,她无奈点头,“好吧!”
于是,她把冬嫂的事跟他仔细说了一遍。
说完之后,他拧着眉沉默,低垂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一会儿后,他抬眸看她,又问:“还有呢?”
她眨了眨眼,摇头,“没了啊!”
“郁太太,你非要我严刑逼供吗?”他危险地半眯着双眸盯着她的眼,极具威胁性地凑近她的唇边阴测测地呵气道。
“逼供什么呀,真的没了……啊……”
身体倏地腾空,吓得她惊叫一声,转瞬间,她就被他抱起来放在了盥洗台上。
他本是轻轻掐在她腰间的手,顺势从她的衣摆溜进去……
熟悉的挤压感从胸前传来,她又羞又怒,可还不待她发飙,他倒先在她耳边哄了起来。
“嘘!别激动,你现在不能激动。”他噙着一抹痞痞的坏笑,低哑磁性的声音特别好听。
“你知道我不能激动还这样,把手拿出去!”她佯怒娇喝,红着小脸狠狠瞪他。
想干什么他?她怀着孩子呢,前三个月禁止剧烈运动的!
郁先生对郁太太的警告置若罔闻,大手不止没撤离,甚至还变本加厉……
他着迷地盯着她绯红的脸,满足喟叹,“都说女人怀孕了更敏感,还真是……”
她想骂他,却突觉不对。
“都说?你都听谁说的?!”她眯眼,冷光四溢。
“书上啊!”郁先生理直气壮地回答。
得知她怀孕后,他也有抽空去看那些关于怀孕方面的书籍的好不好!
闻言,郁太太在心里默默地说了声好吧……
突然——
“你别掐……啊……”她攥拳打他,羞愤轻叫。
他不止掐,还转……
她顿时浑身乏力,小脸埋在他的颈窝里喘息不已。
“说不说?”他轻咬她的耳朵,哑声威胁。
“你到底要我说什么啦?”她蓦地抬起头来,恼火地瞪他。
他轻挑眉尾,好整以暇地与她对视,慵懒轻吐,“你瞒了我什么就说什么!”
“就冬嫂的事啊,我不都说了么!”她装傻到底。
“只有冬嫂的事?”他睨着她,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郁太太硬着头皮用力点头,“嗯!”
郁凌恒神色莫测地盯着郁太太看,没说话了。
郁太太一口咬定没有别的事,看来他再怎么逼问也是问不出什么名堂的了。
默了默,他作罢。
“呀,你你……你干吗?”突然,云裳又惊叫起来。
他抓着她的小手,贴着她的耳,喑哑低喃,“郁太太,我想你了……”
郁太太秒懂。
“可是、可是……我现在不行啊!”她红着脸,特别纠结特别为难地说。
“我不介意你用别的办法。”他拉起她的小手直接往下一摁。
“……”郁太太呼吸一窒,面红耳赤。
他噙着坏笑凑近她的耳畔,在她耳朵上轻轻咬了一口,坏坏戏谑,“不用害羞,反正咱俩什么都做过……唔……”
“闭嘴!”她羞得连忙用另一只手去捂住他的嘴,嗔怒娇喝。
然而,她捂得住他的嘴,却阻止不了他的手,更阻止不了他接下来的一切动作……
嗯,郁太太怀孕了也没关系,他不能碰郁太太,那就让郁太太“碰”他好了。
非常时期,勉为其难将就一下他还是可以的……
……
后来的一周,过得风平浪静。
或许是太过平静,云裳心里反倒很不安,总觉得这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有时候,云裳很讨厌自己的第六感,而这一次尤为痛恨,因为,她的第六感该死的又灵验了……
郁嵘被警察带走了!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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