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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简素衣尖叫不休,手忙脚乱地抵御着。
可严甯来势凶猛,完全就是一副玉石俱焚的凶狠模样,简素衣的抵抗成效不大。
霍冬就算身手再好,可面对两个像疯子一样厮打在一起的女人,这会儿也真是有种无从下手的挫败。
他想先把简素衣拉开,可严甯死也不松手。他想用蛮力让严甯松手,却又怕不小心会伤了她……
而就在他犹豫的当口,简素衣已经挨了严甯好几脚,被踹得早已没了前一刻的优雅淡然。
混乱不堪的现场一片狼藉,战火升级。
眼看本不似那些千金小姐般手无缚鸡之力的简素衣被严甯打得毫无还手之力,霍冬的头更痛了。
他一个大男人,总不能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两个女人为了他拼命,现在蛮不讲理不依不饶的是严甯,看来他只能对严甯出手了……
“严甯,我叫你放手你听到没有?!”霍冬面罩寒霜,目光冷厉地瞪着严甯,极具威慑性地切齿怒吼。
严甯置若罔闻,浑身弥漫着一股浓烈到让人胆儿颤的戾气,不止不松手,反正把手中的发丝绞得更紧。
没有!没有!她什么都没听到!她也什么都听不到!!
她在异国他乡苦苦思念着他,为了他甘愿承受长达两年多的煎熬和孤独,在她一个人孤零零的在国外想着他的时候,他却与别的女人在恩爱缠绵……
她为什么要打简素衣?
她明明应该打负心汉对不对?
对!她应该打负心汉!
但她也绝不放过白莲花!!
霍冬人高马大身强体壮,她现在打他讨不到便宜,所以她要先对付白莲花!
都说女人何苦为难女人,这种事错的是男人,要算账也应该算在男人头上。
其实她也是这样想的,所以一开始动手时,也是冲着霍冬去的,只是她挥出去的手被他半空抓住了。
当然,她也并不是因为打不到霍冬才把矛头对准简素衣的。
简素衣错就错在不该惹她。
她本不想对简素衣动手,可简素衣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她,她怎能忍?
抢了她的男人,她可以认,毕竟是她自己瞎了眼爱上一个薄情寡义的男人,是她活该!
可把她的男人抢走了还嘲笑她、奚落她,甚至在她面前装白莲花……那就不行!!
满心欢喜地回来,得到的却是足以致命的背叛和伤害,她已经委屈愤怒到极致,又岂能再容忍情敌的恶意挑衅?!
所以,简素衣这朵有眼无珠的白莲花,她怎能放过?
至于负心汉……
不急,等她把白莲花撕了,再去跟他拼命!
骗她什么都可以,但骗了她的心……
不行!
答应过会等她回来,却半路失言?
不行!!
说过会给她一个机会,现在不给了?
不行!!!
敢让她不好过?行!那大家都别过了!
此刻的严甯,被霍冬的“女朋友”三个字刺激得完全失控,怎么偏激就怎么想,怎么极端就怎么做。
打人不对?
无所谓!反正她这辈子就没对过!再错一次又何妨?!
眼看严甯打红了眼,根本不听他的招呼,一副非要把简素衣打残的架势,霍冬终于忍不住了。
霍冬倏地一把抓住严甯的手腕,心一横,狠狠用力一捏。
“严甯!!你疯够了没有?!”
伴随着他愤怒的吼声,一股剧痛袭上手腕,像是腕骨已被他捏碎一般,严甯顿时痛得冷汗淋漓,不由自主地松开了五指……
简素衣的发丝,终于得以自由。
当严甯松手的下一秒,简素衣就立马躲到霍冬的身后去,同时霍冬也用身躯挡在她们中间,摆明了是不许严甯再对简素衣动手。
严甯握住剧痛无比的手腕,冷眼看着自己深深爱着的男人为了维护别的女人而对自己怒目相视,不由得怒极反笑。
唇角勾起,冷笑蔓延,她在心里狠狠嘲笑自己的愚蠢。
这就是她爱的男人,这就是她甘愿付出一切也想要嫁的男人,这就是那个两年前向她许诺会等她的男人!
他吼她,你疯够了没有……
疯?
嗯,他用词很贴切,她就是疯了,她现在完全就是一个疯子的行为,她知道。
可她疯……还不都是他逼的吗?!
她看着他,他也看着她,两人冷冷对视,全然没有久别重逢的喜悦。
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火药味,气氛越发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突然,门外传来脚步声,几名身穿警服的年轻男女出现在门口。
“先生,需要报警吗?”为首的警员站在门口,看着一片混乱的屋内,公式化地问道。
霍冬狠狠拧眉。
目光投射出去,只见门外不止是几名警员,还有左邻右舍在探头探脑……
显然是刚才严甯和简素衣的打架声惊动了邻居,邻居担心闹出人命,所以就擅自报了警。
“不需要,谢谢!”霍冬冷冷说道,同时朝着门边大步走去,欲把门关上。
她偷跑回来已是罪无可恕,如果再闹到警局的话,六少和四爷必定会重重罚她的。
“需要!!”
然而,他话音刚落,就听见身后坚定果断地飘来两个字。
是严甯。
“……?”霍冬顿住脚步,狠狠拧着浓眉回头看她。
她疯了?
就真那么想死吗?!
他寒着脸狠狠瞪她一眼,然后转眸看向门外的几名警员,冷厉的语气饱含着不容违抗的强大气场,“我们不需要,你们走吧!”
为首的警员犹豫,看现场,明显是虐心三角恋,这种情感纠葛如果当事人选择不报警,而又没有人员伤亡的情况下,似乎他们想管也管不了。
而就在几名警员准备撤离时,严甯朝着门口走去,且一字一顿地冷冷吐出三个字,“我、需、要!”
霍冬的脸色黑到无以复加。
本已转身的警员回头,微拧着眉头看着严甯,“小姐,你要报警吗?”
一个说不报,一个说报,到底是想怎样?
“对!我要报警!”严甯昂首挺胸,态度坚定地确认道。
“严甯,你非要把事情闹大不可吗?”霍冬气急败坏地怒瞪着严甯,狠狠切齿。
严甯抬眸,看着霍冬冷冷讥笑,“你怕啊?!”
怕?
霍冬呼吸一窒,被她那极具挑衅意味的三个字给气得说不出话来。
……
警局。
严甯非报警不可,即便霍冬威胁她“别闹了否则就打电话给你哥”她也不为所惧。
所以半个小时后,他们就坐在了警局的审讯室里。
当然,他们并没犯罪,不需要被审讯,是严甯向值班警员提出要求,说需要一个安静的空间。
带他们回警局的警员刚开始并不认识他们,否则哪敢管他们的事,后来他们到了警局,终于有人认出了严七格格,对她提出的要求自然不敢怠慢。
封闭式的审讯室里,只有严甯和霍冬,空气中飘荡着一股堪比三九寒冬的冰冷气息,让人如同置身冰窖一般。
霍冬双手插袋,一动不动地伫立在门边,表情冷漠地看着几步之遥的小女人。
严甯双臂环胸,姿态慵懒地坐在桌沿,若有似无地勾着唇角与他冷冷对视。
两人谁也没有说话,整个审讯室静谧无声,飘荡在空气中的寒气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更加深重。
严甯终于明白,从天堂到地狱,大喜大悲只是一瞬间的事,欢喜成了反噬的毒,沁入她的四肢百骸,让她痛不欲生,却连喊痛的资格都没有。
是她蠢,是她笨,是她有眼无珠看错了人,是她愚钝无知错付了真心,所以今日的耻辱和伤痛,都是她咎由自取,自作自受。
只是……
“霍冬,你失忆了吗?”
一片死寂般的沉默中,终于还是她忍不住先开了口。
她没有发怒,语调出奇的淡然,再也不见刚才那咄咄逼人的气势,平静得仿若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嗯,他一定是失忆了,一定是忘记了对她的承诺,不然他不可能会这样对她,不可能的!
他是个光明磊落的男人,更是个言而有信的男人,他不会无缘无故这样的,所以他一定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对不对?
霍冬依旧沉默,除了眸光微微闪动了一下之外,再没有其他丝毫反应。
她看着他,一瞬不瞬地看着。两年多未见,明明是那么想念,可此时此刻,她却希望自己不曾那么努力……
如果她不那么努力,不提前回来,或者干脆这辈子都拿不到毕业证,就让她一辈子留在澳洲没脸回来找他兑现承诺……就好了。
如果没有回来,她的心中依旧怀揣着希望,怀揣着美好的期待,她憧憬已久的幸福不会破灭,亦不会被如此伤害……
可这世间,没有如果!
他的沉默,让她心痛,更心寒。
“在我离开前你曾对我说过的那些话,你全都忘记了吗?”她轻轻的,又问,有气无力的声音充满着凄楚和哀伤。
“我没忘!”霍冬冷冷开口。
严甯的心,狠狠一紧,她定定看着他,急切又不解,“既然没忘,那为什么要对我失言呢?你答应过我的啊!你说过你会等我回来的啊!男子汉大丈夫,说得出就要做得到不是吗?”
他既然答应会等他回来,那他就应该信守承诺啊,就算他真的无法喜欢上她,那他也应该兑现了他的承诺等她回来之后再跟别的女人在一起啊!
她还没回来,他就已经跟别的女人在一起了,这对她来说,就是羞辱,就是欺骗,就是背叛!!
她这么爱他,他却连这点最基本的尊重都不能给她吗?!
他又沉默了。
严甯终于红了眼……
她的心里,除了痛就是委屈,她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她明明那么努力,为什么得到的却是这样的结果!
在简素衣的面前,她就算再痛也不肯让自己落泪,因为她不想流露出自己的脆弱任情敌嗤笑。
可这会儿,在这个封闭式的审讯室里,只有他与她,她终于忍不住红了眼眶……
除了她自己,没人知道她的心里有多难受,除了她自己,没人知道她的心里有多委屈,除了她自己,没人懂她,没人理解她,没人心疼她……
仿佛她活在这个世界上,就只有她自己。
“我一直以为,你是那种说一不二的男人,霍冬,难道真的是我看错你了吗?”她幽幽吐字,唇角泛起一抹笑,悲凉又凄苦。
霍冬薄唇紧抿,揣在裤袋里的双手,攥紧。
她红着眼,凄怨地看着他,委屈哽咽,“你说过会等我的啊,你说过会给我一个机会的啊……”
“我骗你的!”他突然又道,冰冷的语调冷酷又无情。
严甯的心,狠狠一震。
她瞠大双眼,错愕又狐疑地看着他,“你说什么?”
“严甯,我对你说过的那些话,我都记得,但是——”霍冬面无表情,眼神亦是冰冷得没有一丝感情,在微微停顿了一下之后,暗暗咬了咬牙,接着说道:“那全是骗你的!”
真相她迟早会知道,与其她从别人那里知道,还不如由他自己向她坦白。
他说,我对你说的那些话,全是骗你的……
骗你的……
“……”严甯的脸色瞬时一片惨白,她不可置信,心如刀绞。她胡乱地轻轻摇头,颤声呐呐,“我……我不懂……”
与其说是“不懂”,倒不如说是“不愿接受”……
这么残忍的真相,任谁,也是接受不了的吧。
“为了让你出国。”他言简意赅,却字字如刀,狠狠剜着她的心。
严甯整个人都懵了。
她站了起来,无力地垂着了双手,目光黯淡、神色颓然,仿佛所有的生气都在一瞬间被抽走,只剩下一副没有灵魂的躯壳……
她看着他,仿佛突然就不认识他了一般,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他如此坦诚,大大方方地承认自己欺骗了她,可他一定不知道,他的坦诚对她来说有多残忍?
不!或许他是知道,只是他无所谓……
她心痛与否,她难过与否,于他而言,统统不在乎!
她以为,他只是违背了诺言,可原来,从一开始就是恶意的欺骗!
严甯全身发抖,一步步向霍冬走去,双眼,已红得滴血。
她想让自己别抖,可她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心里那股巨大的悲痛如同一张密不透风的黑网,把她死死笼罩,让她窒息,让她绝望……
她宛若一条刚刚变成人形的美人鱼,每向心爱的王子靠近一步,双脚都如同走在刀刃上一般,身与心,都剧痛无比……
明明那么痛,她却执拗的不肯放弃。
终于,她走到了他的面前。
他还是那么高,她依旧只能仰望他,深深看着他始终没有任何表情的帅气脸庞,明明是夜夜入梦的那张脸,此刻她却觉得陌生得可怕……
“你说你是骗我的?”她轻轻地问,仿佛怕声音稍大一点,就会震碎心里那最后一丝希望。
她希望,他只是跟她开了个玩笑……
霍冬犹豫了一秒,只是一秒,“……嗯!”
承认。
“你让我安安心心出国去读书,你说你会等我回来……是骗我的?”她惨白着脸,忍着心里那钻心刺骨的痛,向他一一确认。
“嗯。”他揣在裤袋里的双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反复抓拳。
“你说等我拿到毕业证,你就会给我一个爱你的机会……也是骗我的?”她轻轻勾起唇角,红着眼噙着泪,笑靥如花地看着他。
“嗯……”
他话音未落,她抬手挥向他的脸……
可她的手,依旧没能成功碰到他的脸颊,在半空被他抓住。
她可以踢他咬他,甚至拿刀捅他都行,他绝不还手。
但唯一一点,他不会让她打他的脸。
手腕被他抓住,她无力挣脱,也不想挣脱。忍了许久的泪,终究是再也忍不住了,如山洪决堤,疯狂地往下坠落……
她泪如泉涌,朦胧的视线中他的脸也变得模糊,她的另一只手紧紧抓住他的衣襟,狠狠哽咽,“为什么?”
他沉默。
“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为什么?”她哭了,泪流满面地望着他,一声声地问着为什么。
其实霍冬的心,并不如他表面看起来那么冷静,或者说,从看到她突然站在自己面前的那一瞬,他的心就已经乱成了一团……
她突然回国,让他猝不及防,在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的情况下,他实在没办法把对她的伤害降到最低。
也或许,不管他坦白得有多委婉,对她来说都是无法承受的痛楚……
他一言不发。
他的沉默让伤害升级,她倏然甩开他的手,用双手抓住他的衣襟狠狠地摇他,流着泪嘶声质问:“说啊,你为什么要骗我?”
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摇他,他却纹丝不动。
其实她已经伤心得根本就使不出力气了。
“霍冬,霍冬,霍冬啊……”她累了,很累很累,用头抵着他的胸膛,哭得泣不成声,“你为什么要骗我啊?”
两年半啊,他知道这两年半对她来说有多难熬吗?她以为自己终于苦尽甘来,可他却用一句“骗你的”就粉碎了她所有的梦和希望……
她抽泣着,絮叨着,像是在向他诉苦,又像是自言自语,“你明知道,我对你的话深信不疑,你说什么我都信的啊,我一个人在那边熬不下去的时候,我都告诉自己,再忍忍,再忍忍,你会等我的,你一定会等我的……
“你可以不爱我,可是你为什么要骗我呢?”
霍冬垂着眼睑,看着抵在自己胸膛的小脑袋,双手攥紧成拳,死命隐忍着想要轻抚她头顶的冲动。
事已至此,他除了狠心到底,已无别条路可走。
不管她问多少遍为什么,他始终沉默。
严甯痛恨霍冬的沉默寡言,无比痛恨!
她终于受不了了。
倏地抬起头来,她一边抓着他的衣襟狠狠地摇他,一边面目狰狞地对他嘶喊,“你说啊!你为什么要骗我?!啊?到底为什么?!”
“我让他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