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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场雪的半个月后,京都迎来今年的第二场雪。
第二场雪就不像第一场雪那般稀薄了。
洋洋洒洒,下了两天一夜,把整个城市都覆盖了。
处处银装素裹,田地里敛了繁华,只剩下素净。
触目白茫茫。
温锦给薛湄下帖子,请她去踏月楼喝酒、赏雪。
踏月楼之所以叫这个名字,是因为它高。它是目前京都最高的楼,足足有四层,约莫十米。
安诚郡王请了能工巧匠,才可以把楼盖得这么高。
“连四层楼都算稀罕事,古代啊。”薛湄叹了口气。
她要不要把水泥弄出来?
要不要提升下冶铁技术,把钢筋也弄出来算了?
如果她把这些想法告诉安诚郡王,小郡王肯定愿意投钱去研究,他是个很有长远目标的生意人。
薛湄这边想着,换了她的厚重风氅,去赴约了。
温锦定了临湖那边的雅间,人坐在楼上,可以俯瞰穿城而过的河流。街道覆盖积雪,三三两两行人路过。
薛湄带着丫鬟红鸾,怀里抱着她的猫,上了雅间。
温锦早早等候。
“湄姐姐,你来得好早。”温锦笑道。
雅间里只有三名少女,正在喝茶。
她们多半和薛家一样,门第落魄,靠祖宗的荣光活着,家里既无权势,也无钱财,才肯和商户女温锦来往。
这些贵女,不会狗眼看人低。
薛湄进来时,她三人站起身,恭恭敬敬给薛湄行礼:“县主。”
温锦愣了下。
“湄姐姐,我忘记了这茬,我要补个礼吗?”温锦问。
众人失笑。
薛湄也笑了,让大家赶紧入座,都免礼。
而后又陆陆续续来了三人。
加上温锦,一共七人,年纪都比薛湄小一点。
她们彼此是相熟的,很快就有了话题。
薛湄安静坐在旁边。她不过分热情,也不冷漠。
温锦特意把话题往她这边引,薛湄也会说上一大串;大家谈论的,薛湄感兴趣,也会插上几句。
气氛很是融洽。
“……县主,听闻您和宝庆公主有些不睦?”有位长脸少女实在忍不住了,询问薛湄。
她们这些人,是没资格和宝庆公主结交的,故而也不怕得罪她。
地位太低,根本无从得罪。
“这倒没有。只不过,我与公主打赌,陛下也在场,我赢了她。”薛湄道,“公主不太高兴,肯定是有的。”
众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温锦都知道此事不妥:“湄姐姐,宝庆公主不喜欢输的。”
“我当时也是好胜心切。好在陛下瞧见了经过,陛下替我做主,公主不会如何的。”薛湄笑道。
众人松了口气。
大家热热闹闹笑话、用膳,就听到外面传来吵闹声。
温锦先坐不住了,走到门口去观望。
其他少女也纷纷挤过去。
外面似乎要打了起来。
薛湄隐约还听到了安诚郡王的声音。
她没动,她怀里的猫反而跳了出去,又去赶热闹了。
薛湄:“……”
瑞王爷这么八卦,他自己知道吗?他是不是做了猫就随心所欲,把从前那些好奇心都补了回来?
片刻,争吵休止了。
安诚郡王瞧见了温锦,与她打了招呼。听说薛湄也在,他特意进来,和薛湄见礼。
“难得见县主出来,等会儿小王送县主回府。”安诚郡王道。
薛湄:“那就多谢王爷。”
两个人客套一番,就分开了。
猫重新回到了薛湄怀里。
少女们很惊讶,不过并不是很上心。
安诚郡王和温家关系很好,只是他与温家有生意往来,是仅限于老夫人知晓的秘密,温锦不太清楚这位郡王的真实身份。
因过分低调,安诚郡王在贵女们心中的存在感不高。
有些人甚至不太认识他。
他进来打招呼,少女们没有太过于兴奋,反而是议论起方才的事。
“那个是贺方,瑞王身边的副将。”一少女道。
“打他的,好像年纪不大,是谁啊?”
“你连他都不认识,他是成家的七少爷。”
“他有多大?不是说成将军的小儿子才几岁吗?”
“不止,他十四、五了吧?”
温锦也很好奇:“他为什么要打人?还那么凶,好像人家跟他有大仇一样。”
另一名穿银白色短襦的少女似乎很清楚内幕,立马说:“因为他真的跟瑞王有仇!”
薛湄听到这里,抱紧了自己怀里的猫。
说到了萧靖承,她真怕这货不讲究,仗着自己是只猫,伸爪要挠人。
“瑞王跟成家,不是至交?成老将军是瑞王的师父。”
“瑞王还跟成家小姐订过婚。”
“可是成家小姐死了。”那位穿银白色短襦的少女,压低了声音,“可惨了,是被匈奴人糟蹋了。
救回来之后,她就自尽了。成家不怪瑞王,但成家小少爷在外说,是因为瑞王没保护好他姐姐。”
薛湄听到这里,一手抱紧了猫,另一只手轻轻撸它的下颌,非常担心它再次出爪伤人。
成兰卿的死,对萧靖承而言,可能不仅仅是伤痛,还有羞辱吧?
那是一场人祸。
他在那场祸事里,失去了他的未婚妻,还要被人非议。
他似乎一听到有人当他面说成兰卿和他的事,就要暴怒。
薛湄站起身:“我下去走走,你们先聊。”
她抱着猫出去了。
出了雅间,薛湄发现萧靖承很安静落在她的臂弯,并没有生气。
它眼皮虚搭着,露出一点沉重。
薛湄慢慢舒了口气。
她轻轻抚摸着它的脑袋,想安慰他几句,又不是很清楚当年内幕,说出来的话肯定驴头不对马嘴。
她只能沉默了。
温锦的宴请快要结束时,温钊来了。
当场少女里,有三人看到温钊就红了脸。
这群颜狗!
薛湄也觉得温钊的颜杀伤力很大,就连她都不能免俗,要多看他几眼——真赏心悦目。
“我都不知你来了。”温钊对薛湄道,“若是早知道,我就早早过来了。你下午去做什么?”
“回家。”
“别回了,咱们去玩。”温钊道。
薛湄懒洋洋的:“去哪里玩?”
“你想去哪里?”温钊反问。
这种约女孩子、却不提前做好功课的,都属于作死行为。
薛湄不惯他这毛病,笑道:“我想回家睡觉。”
温钊:“……”午膳结束,众人离开时,薛湄这边却发生了一点不大不小的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