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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大她两岁,懵懂地见证过她的出生,青梅竹马,曾经海誓山盟,长大后就做夫妻。
那时虽然年龄还小,但他们是丽城最让人羡慕的一对情侣,似乎他们的婚姻,是从小注定到大的,没有任何悬念。
那时,他最自豪的一件事就是,他与顾佳音是邻居,正因为如此,他才近水楼台先得月,先于所有男人认识了她,并追求到了她。
可是十六岁那年,她突然就从他的世界里消失了。
得知她沉船,他疯了一般乘船去了江上,跟着警方一起寻找,可是找了整整十天,都没有她的踪迹,只打捞上了她带血的衣衫。
当警方判定他们一家三口都丧生在鳄鱼腹中,他觉得他的世界全部塌陷了。
此后很长一段时间,他都痛不欲生。
后来,他毅然选择参军,有任何艰险的任务,都主动请缨,只因血和厮杀,可以暂时让他忘了痛。
他从来都没敢想过,有一天,她居然又活生生地出现在他的面前。
七年不见,她变了,他也变了,唯一没有变的,是他对她的心。
“佳音。”裴念晨的声线沙哑得厉害,较之从前,他太没有底气。
如果是从前,哪怕她在跟他闹别扭,他也会霸道地将她拉进怀里,可现在,他不敢。
顾佳音从天空收回视线,缓缓转身,对上裴念晨那双深邃而黑白分明的眼睛,他有太多情绪,她却被苦难磨得冷静到麻木。
“你爱秦雪瑶?”
“不爱。”
“不爱?那为何她怀了你的孩子?”
“那是一个意外,我……”
顾佳音突然讽刺地扬起了俏脸,她不喜欢听什么意外,“念晨哥,如果因为我死了,你要重新爱一个人,娶妻生孩子,我都会祝福你,但为什么偏偏是我的仇人?”
“佳音,”裴念晨上前一步,想握住顾佳音的手,顾佳音却及时向后退了一步,“不要碰我!”
只要想到他与秦雪瑶做了那样的事情,他在她眼里就再也不干净了,她十六岁以前最珍贵的东西,被最恶心的人染指了,她心里扎了一根刺。
虽然她自己也不干净了,但,那不一样,他可以有过其他任何女人,却不可以是秦雪瑶。
裴念晨的手硬生生僵在原地,他痛苦地看着自己深爱的人,眼眶再次红了,“你嫌我脏了。”
不是疑问,是陈述。
他痛苦地低下了头,“佳音,我不是故意的。”
真的不是故意的,那天他喝醉了,秦雪瑶又趁机给他下了药。醒来后他也并不想负责的,但谁知她怀孕了,迫于家族的压力,他不得不娶她。
顾佳音看着深陷于痛苦之中的裴念晨,终是有些心软了,她静静地看着他,“念晨哥,如果要你在秦雪瑶和我之间,选一个,你选谁?”
“选你。”
“哪怕她怀了你的孩子?”
裴念晨抬起头,坚定地看着顾佳音,“明天,我就将一切都处理好。”
顾佳音深深地望进裴念晨的眼底,看到了真诚,他还是那个,只要她一句话,他就会为她放弃所有的念晨哥,可惜,一切都时过境迁了。
顾佳音感到欣慰,但也深觉遗憾,“念晨哥,谢谢你对一个死去了七年的人,还保留着这些情分。”
“佳音,”裴念晨终于鼓起勇气,握住了顾佳音的手,“以后,我会好好保护你,再不让你受到伤害了。”
顾佳音淡淡地笑了,低头的一瞬间,逼回了欲流出眼眶的薄泪,“好,我等着你处理好秦雪瑶的事。”
在短暂的时间里,她想过了,她还是要找回裴念晨。
一来,真的还有感情在,虽然分别了七年,但十几年的感情并不是说散就能散的。
再者,她孤身回到丽城,也需要强大的依靠,来抗衡盛千驰,她不想再与他纠缠。
得到这句允诺,裴念晨激动得热泪盈眶,一把将顾佳音拥进了怀里,用脸颊摩擦着她的长发,“佳音,谢谢你。”
——谢谢你还活着,谢谢你还愿意再要我。
空间静默下来。
死别七年,恋人重逢,有些语言很苍白。
还能感受到彼此的心跳,彼此的温度,只是总感觉有一种沧桑横亘在中间。
许久之后,裴念晨怜惜地伸手抚顺她的头发,轻轻地问,“这些年,都做了什么,为什么不早一点回来找我?”
如果早一点,他或许就不会和秦雪瑶产生这一段纠缠,他从不会醉,那天是她的生日,他因思念而痛,才会去买醉,才让秦雪瑶有了可乘之机。
他猜到了,她一定吃过很多苦。
“昨日种种昨日死,不想再提。”顾佳音是真的不想再提,一来往事不堪回首,二来真实的身份也不能暴露。
“好,不提。”裴念晨从来都不会为难顾佳音,她不说,他自己会去查,“住哪里?”
“自然是回秦家。”
裴念晨倏然皱眉,“不要住那里,我给你买房子。”
他知道,秦家人不会对她好的。
顾佳音却是云淡风轻地笑了,“那里的一切都是我外公留下的,是属于我的,他们现在鸠占鹊巢,难道我还要流落在外吗?”
“佳音……”裴念晨非常担忧。
顾佳音仰起脸看着他,眸底的笑意加深,却别有一种寒刺,“七年前的顾佳音的确死了,现在的顾佳音,不会任人宰割。”
裴念晨静静地看了她一会,终于妥协了,似乎从小到大,最终妥协的那个人一直都是他,“好,反正我们两家是邻居,有事你叫我。”
顾佳音笑着点了点头,但她是不会叫他的,毕竟秦雪瑶怀着他的孩子。
……
虽然天空下起了雨,酒店内参加婚礼的宾客都已经散了,但守在酒店门口的记者,还都在敬业地坚守着,因为等着堵顾佳音。
今天,是顾佳音回到丽城的第一天,却给丽城媒体投下了一颗重磅新闻炸弹,瞬间名满全城。
为什么呢?
因为她一回来,就抢走了妹夫,还勾走了姐夫,害得秦家两位千金双双失婚。
她的人还没出酒店,网上已经铺天盖地都是关于她的报道,空降热搜榜第一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