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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边公园,寒风阵阵,相拥的两人却不觉得冷。
倪初夏将脸整个埋进男人脖颈,紧紧抱着他,就是不愿撒手。
厉泽阳站在那里,手搂住她的腰,任由她抱着。此时,深邃的眼底点缀了笑意,显然对她毫无预兆的表白很受用。
“说到流氓,谁能比得过你?”男人的嗓音有些暗哑,贴在她耳边说出的话像是带了魔力,令她不想反抗,也无从反抗。
倪初夏唇角上扬,孩子气的‘吧唧’亲了他的脸庞,哼,流氓就流氓吧,流氓一下能吃到他的豆腐也值了!
良久,倪初夏松开手,“我困了。”
“回去吧。”
“我走不动了,你背我。”倪初夏可怜兮兮地望着他,眼睛一眨一眨的,势有你要是不背,我就哭给你看的架势。
厉泽阳无奈抿唇,弯腰公主抱将她抱在怀中,知道她昨晚没睡好,轻声说:“累了就睡吧。”
倪初夏脸上堆着笑,鼻尖萦绕属于他的气味,耳边是他胸口强有力的心跳声,眼中倒映地也是他的侧脸。现在,她只希望回去的路能长一点,再长一点。
许是真的累了,刚开始她还坚持睁眼望着他,到后来他的怀里实在是舒服,眼睛眨了眨,闭眼就睡了过去。
回到倪家,倪程凯还没有睡,迎了上去,“姑爷……”
厉泽阳打断他,压低声音说道:“今晚在这住下,你也去休息吧。”
倪程凯连连点头应下,看着他的背影,眼中含了泪水。活了大半辈子,他是看出来厉泽阳真的疼倪初夏,或许他的疼爱比大少爷还要深。
回到房里,他小心翼翼将她放在床上,轻轻抚上她的脸颊。
见她睡得熟,厉泽阳起身观察房内的布局,灯光暖黄,贴了粉色蒲公英墙纸,衣柜是空的,他走到书桌旁,桌面上摆放了封面花哨的书籍,《总裁大人轻一点》、《晚安我的亲亲老公》……看到这些名字,他就没了翻看的*,也不会理解她为什么会喜欢看这样的书。
抬眼,便看到窗台上摆放了照片,相框是新的,照片却很老旧,一男一女站在一片花丛里,男人手中抱着一个孩子,女人长相美丽动人,站在那里连背景的花丛也逊色了,她的眉眼与倪初夏很相似,应该是她的母亲。
厉泽阳的手轻触那个孩子,薄唇挽起,小丫头,以后你的人生由我接管了。
……
半夜,岑曼曼醒来,看着富丽堂皇的房间,才想起是在舒城的酒店。
觉得肚子有些饿,她掀开被子起来,许是起得太猛,头有些晕,缓了好久才轻手轻脚地走到客厅,转悠了一圈也没找到食物。
“你在干嘛?”
啊——
猛地身后传来的男声,岑曼曼吓得大叫起来。
厉泽川将灯打开,手中端着杯子饶有兴味看着她。
“你走路不出声啊,吓死我了。”岑曼曼轻拍胸口,反应过来说话的是厉泽川时,她解释道:“我的意思是老板你走路真轻盈,哈哈……”
厉泽川静静看着他,倒了杯水,“是你太投入了,找什么呢?”
“呃……我肚子太饿了,想找吃的。”岑曼曼汗颜,吃过中饭之后就没进食了,又开了一下午的车,饿得浑身都没劲了。
“这里没吃的。”厉泽阳喝了水,将水杯放在桌上,转身走到沙发上坐着。
岑曼曼灌了两杯水,才打算回房间,路过厉泽川,见他还在用电脑看着什么,好意提醒,“老板,工作是放在那不会跑,睡一觉起来做也是一样的。”
厉泽川抬眸看向她,目光隐晦,难辨其中意味,继而开口,“你对谁都这么好心?”
岑曼曼愣了一下,不明白他的意思,“我只是顺口提醒。”无关好心假意,只是觉得应该这么说这么做而已。
“对岑南熙也是这样?”厉泽川扬眉继续追问。
岑曼曼眼里划过惊恐,双手紧紧握拳,他果然是知道的,沉默一会儿,说道:“他不需要我提醒。”
她对尚且不熟的人都能出口关心,但对待岑南熙却做不到,或许心底是觉得他做什么都是对的,也或许是从心里觉得无论她说什么,他都不会听。
“岑曼曼,你该庆幸自己交了值得交的朋友。”否则,他说什么也不会弃她而不用。
“是啊,初夏真的很好。”
学校有人欺负她,是倪初夏冲在前面保护她,岑家有人辱骂她,也是倪初夏帮她教训那些人,甚至于如今她和岑南熙的事情被人知晓,也是她在善后。她曾经问过倪初夏,她性子怯懦,是什么让她愿意交自己这个朋友,而她却笑着说,哪有那么多为什么,你好呗。
厉泽川细细看着她,皮肤白净,眼睛大大的,不像是大学毕业,倒像是高中生。察觉出她的异样,拧眉问:“你怎么了?”
站久了,只觉得头好晕,对着厉泽川摇摇头,扶着墙缓了一会,“我没事,可能就是太饿了。”
厉泽川放下电脑走过来,握住她的手腕,眸中一怔,“你在发烧?”
发烧吗?
岑曼曼眨了眨眼,眼里一片茫然。
“回房躺着。”厉泽川将她带到房内,用被子将她盖了严实,伸手贴在她额头上,满脸无奈。
温度这么高,自己还不知道,真是傻的可以。
深更半夜,厉泽川换上衣服,开车在不熟悉的舒城街头找24小时药店。这一晚,注定不会安生。
翌日。
岑曼曼醒来,看厉泽川趴在自己床头,惊了一身汗。看床头柜上放了退烧药,心里一阵恍惚。
“醒了?”听到动静,厉泽川醒来。
岑曼曼点点头,小声问:“厉总,谢谢你啊。”
她看这药也不像是酒店备用的,竟然让老板大半夜去买药,真是罪过罪过。
厉泽川轻“嗯”一声,动了动略有僵硬的肩膀,起身说道:“昨晚你烧糊涂一直在叫岑南熙,我就自作主张打了电话给他,他现在应该快到了。”
岑曼曼:“……”
待她反应过来,厉泽川已经离开房里。
想到岑南熙会过来,岑曼曼心里就害怕,她该怎么解释自己为什么会和厉泽川一间房?!
……
昨晚倪初夏睡得很好,今早上班也就元气满满。
和方旭在电梯口偶遇,她还开心地与他打了招呼,笑得很甜。
方旭狐疑地看着她,见她没任何异样,悬着的心也就放下来,看来倪明昱说的果然不错,这丫头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只要不是她特别讨厌的人,一般她是不会记仇。
看来,他很荣幸,成为她不是特别讨厌的人。
倪初夏刚到办公室没多久,快递小哥手里捧着一大束香槟玫瑰上门,“倪小姐,请你签收。”
“谁让你送来的?”
“花店。”
“我是说买家是谁?”
“不知道,我只负责送花。”
倪初夏:“……”问了也是白问。
签收后,倪初夏捧着花沉思,没有卡片,也不知道订花人是谁,难不成……是厉泽阳送的?
无声哼了哼,想不到这货还挺上道的嘛!
倪初夏欢喜地将花放到一边,拿出手机给他发了短信。
——香槟玫瑰太素,下次我要红玫瑰!
此时,厉泽阳已经到达临市,正准备上台做军事分析报告,看到这条短信令他恍惚了一下,旋即回了一条。
倪初夏看到短信只有一个‘好’字,趴在桌上瘪嘴,无趣的男人,难道就不会多说两个字吗?
转念想到他可能在工作,哼,这次就先放过你,将手机收起来,也投身到工作中。
期间,方旭从办公室出来交代工作,看到她桌上大束的玫瑰愣了一下,问道:“谁送的?”
“除了我老公还能有谁?”倪初夏白了他一眼,伸手拍开他的手,“不许乱碰,花瓣掉了怎么办?”
方旭看着还没完全绽放的花,一阵无语,他就碰一下这花还能谢了不成?
“厉先生第一次送你花吧?”方旭见她眸光一闪,笑着说:“你这样子就像是八百年没收过花,我知道也不奇怪。”
呵呵……
倪初夏瞪着他,摆在办公桌上的双手握拳,“我怎么以前没发觉你嘴巴这么毒呢?也对,你和倪明昱能成为朋友,自然不会逊色!”
方旭朗声大笑,临走了刻意碰了摆在桌上的花。
贱人!
倪初夏恨得牙痒痒,随后目光移到桌上的花上,单手撑着脸发呆,谁说她八百年没收过花?她以前不知道多受欢迎,后来……也就是倪氏出事之后,那些人生怕连累自己家中的生意,就慢慢淡了。
纤细白皙的手指划过花瓣,慢慢弯下眼睛,那些纨绔子弟她也看不上,哪能和他相提并论?!
临近下班时分,云辰来到倪氏。
“宝贝儿,本少爷在锦海订了位置,中午一起去吧。”
人还没看到,声音便传来。
倪初夏扶额颇为无奈,她倒是把这个祖宗给忘了。
“哟,单独的办公室,混的不错啊!”云辰推门进来,没正行地坐在桌上。
“云少爷,没看到我还没下班吗?”
“就差五分钟了,反正倪氏是你家的,不用怕。”云辰咧开嘴露出小虎牙,视线扫了一圈最终落在那束香槟玫瑰上,随手拿起来,“又是哪家想巴结你的少爷送的?”
“才不是。”倪初夏抢过来,眼神警告他不许乱来,“你先出去等我,我马上就好。”
“……”云辰看她如此宝贝那束花,眼底划过一丝疑虑,却也没说什么转身离开。
云辰将自己的车丢在倪氏,死乞白赖坐上倪初夏的车。
“我给曼曼打电话,你订的锦海哪间包间?”车子刚启动,她便拨通了岑曼曼的电话。
云辰把包间号报出来,并没在意。
电话接通,倪初夏开口说:“云辰请吃饭,一起吧。”
岑曼曼愣了一下,看了眼身边开车的男人,问道:“在哪?”
“地址等会发给你。”
电话挂断没一会,就收到了地址,岑曼曼看向窗外,指着前面说道:“我和初夏约好一起吃饭,在那把我放下吧。”
岑南熙将车速加快,很快路过她所指的地方,没有停下车。
“南熙……”
“我送你过去。”
“哦,好。”
岑曼曼应道,车内陷入安静。
从舒城回来,一路上两人的对话也只是寥寥几句,每每想解释,但见他并不在意,也就作罢,或许他根本就不关心。
车子停在锦海餐厅,岑曼曼解开安全带,轻声说:“那我先下去了。”
岑南熙坐在车内,望着她的身影渐行渐远,脸色变得阴郁。
云辰永远是最活跃的,见岑曼曼进来,热情打招呼,“哎呀,这不是我小老婆吗?真是越来越漂亮了。”
岑曼曼神色无异,好笑看着他,“你还是万年不变。”
小老婆这一说法,是在高中文理分班的时候,他们三个被分到了一个班,因为倪初夏,她和云辰逐渐走近,那时候男女稍微互动就会传出绯闻,他们自然也不会例外,她自然是极力解释,撇清和云辰的关系,但云辰皮从小就厚,直接宣布她是他小老婆,以至高中三年她的外号都是‘云少爷的小老婆’。
她虽然是笑的,但眼底却没有光彩,倪初夏觉察出,担心问道:“哪里不舒服?”
“昨晚淋了雨,有点低烧。”岑曼曼老实交代,即使现在不说,之后也会被她问出来。
“吃药了吗?不行,等会吃完饭还是陪你去趟医院。”倪初夏知道她的体质很差,别人感冒发烧熬几天就能痊愈,但她却不行,必须要去医院挂水。
“我下午还要上班呢,吃点药就行了。”岑曼曼摇头拒绝,目光看向云辰,想向他求救。
云辰看到笑着说:“小老婆,你和本少爷也就半年没见,就学会撒谎了,昨晚哪里下雨了?”
倪初夏微愣,还真是关心则乱,昨晚她还和厉泽阳去江边散了步,的确没有下雨。
“我昨天在舒城,那里雨下得很大。”
岑曼曼的话刚落,包间门被推开。
岑南熙跨步走进来,扫视四周后,嘴角勾起,“我就是过来蹭饭的,你们继续。”
云辰笑嘻嘻看过去,挑眉说:“来,叫一声大哥听听。”
岑南熙回视过去,眼里染了嘲意,“做梦。”
“呵……本少爷还不想听了。”云辰看了他一眼,移开落在岑曼曼身上,“小老婆,你去舒城做什么?那里好玩吗?”
“给老板送文件。”她抿唇苦笑,“到那雷雨交加,还是晚上,一点都不好玩。”
没有玩的,云辰失了兴趣,干脆起身出了包间催促服务员上菜。
岑南熙脸色骤然阴沉,小老婆?怎么听都觉得刺耳!偏偏她竟然还应下了。
“你不是在设计部上班吗?给老板送文件怎么落在你头上了?”倪初夏疑惑问出来。
她的问话也正是岑南熙想知道的,他看过来,眼底带了深究。
“文件是在我手上出的岔子,所以只能我去了。”岑曼曼简单说明原因,没有提李娜故意刁难的事情。
同事之间的摩擦和为难,她并不想带到生活中来,况且这里还有岑南熙,要真说了原因,估计厉氏的工作就不保了。
倪初夏若有所思,看了岑南熙不算太好的脸色后,凑到她耳边说道:“你是为了工作上的事生病,你老板没负责吗?”
岑曼曼一噎,不自在地喝了一口水,“他给我放了一天假,吃过饭就可以回去休息了。”
倪初夏点头,这才像样。
由于两人放低声音,岑南熙听不到她们说话,心里略显烦躁,不耐烦地瞪了倪初夏一眼。所有的事情都是这个多事的女人搞出来的,要不是她,岑曼曼也不会离开岑家,更不会去厉氏上班。
他刻意派人打听过,厉氏的设计部人员很杂,其中单身的男人就有六个,且年龄都不大,这些人整天和她在一起,难保不会起什么歪心思?!
吃饭过程中,有云辰在,自然没有冷场。
岑曼曼身体不适没吃几口就放下了碗筷,安静地听云辰和倪初夏说话,直到话题聊到高中发生的事情,她才开始搭话。
“你们记得咱们那个秃头英语老师吗?”云辰问话。
岑曼曼点头,表示记得。
倪初夏歪头想了一会,说道:“就那个每节课都要让你去黑板上听写回答问题的那个?”
“对,就是他。”云辰连连点头,继续说着趣事,“他有一次把我单独叫办公室里,文我说为什么上他的课那么调皮,还总和他作对,你们猜我怎么回的?”
“你讨厌英语?”
“你头太秃了,晃得我眼睛疼。”
“晃得我眼睛疼,哈哈……夏宝贝你怎么这么搞笑?”云辰都快把眼泪笑出来了,过了好久才继续说:“我和他说因为我喜欢咱们班课代表,我要是上课不听话,英语成绩差你铁定会让她给我补课。”
倪初夏看着岑曼曼,突然笑了,“那时候课代表不是曼曼吗?好小子,原来那个时候你就打她主意了!”
“哪能啊,我就是知道他的套路,才先下手的,不然每天放学都要补课了!”云辰一副你们不懂,像是把天大的秘密说出来了。
“怪不得全班都有一对一,就你放学后还能打球,阴险!”倪初夏没好气看了他一眼,早知道用这个方法就能逃脱补课,当时她也跑去和历史老师坦诚说她喜欢历史课代表了。
听到云辰说的话,踩了云辰一脚还不解气,凶巴巴地说:“都是因为你,害得我给别人补课,那个人口气好重的,我整整被熏了一个学期啊!”
这话把云辰和倪初夏逗乐了,两人捂着肚子笑,都以为岑曼曼这种乌龟性子向来逆来顺受不会生气,看来那人口气的确很重啊。
三人忆起高中的事情,自然话就多了。本来就有代沟的岑南熙,这下是完全插不上话了,只能干愣着听他们说。
当他看到岑曼曼脸上的笑,唇角也跟着扬起,她就应该是这么笑着的,明媚好看,就像冬日里的一束阳光,柔和温暖。
期间,厉泽阳打电话过来,倪初夏握着手机,出去接了电话,“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了?”
“中途出来吃饭。”厉泽阳握着手机,另一只手插进军裤裤兜里,正倚在窗户边,“吃过了吗?”
“正在吃呢。”知道他是抽空打电话,倪初夏心里欢喜,眼里一直含着笑,“你什么时候回来?”
厉泽阳回:“大概后天。”
临市的天空与珠城一般蓝,气候与温度也都相近,但他来到这里却不适应,收到她的短信之后才明白,这里没有她当然不会适应。
倪初夏的眼睛眨了眨,后天啊,还有两天才能见到呢?!
“去吃饭吧,晚上给你电话。”
寥寥几句,他便把电话挂了,进了提前订好的包间。
“泽阳,来我这边做,叔叔可是很多年没见你了,越发有你爸的气度了。”包间里有人率先说话。
“是啊,这么一看和老厉没差啊!”
“你爷爷和奶奶身体还好吧?”体型微壮的中年男人问话。
厉泽阳知道这些曾经都是爷爷的部下,点头答道:“他们身体不错。”
“这些年因为任职的原因,都没回珠城,一定要抽时间去看看二老。”中年男人沉吟片刻,问了大家都关心的问题,“泽阳还未娶妻吧?”
有人接话,“咱们这样的人,多得是三十岁单身的,我手下还有不少呢。”
“可不就是说,不过像厉少将这样少年英雄不愁娶不到老婆。”也有人说奉承的话。
中年男人见他不说话,继续开口,“泽阳啊,我那位妹妹家的女儿比你小三岁,趁这两天你在这里我帮忙安排见一面?”
“哎呦,大哥家这位可是个女博士啊,听说自己买车买房,厉害得很。”
“长得也好看,我看和厉少将正相配!”
……
众人你一言他一语,似是要把这个连面都没露的女博士夸上天。
厉泽阳眉头紧蹙,婉言谢绝。
“泽阳,这事不能拖,你身份特殊,又没时间接触到女性,叔和你保证,人绝对非常可靠。”中年男人还在努力劝说,他打心底里欣赏他,自然不愿意他单着。
“有劳你操心,不过家里那位要是知道我接受你的介绍,要和我闹的。”厉泽阳坐在那里,不为所动。
“家里那位?”中年男人疑惑开口。
“嗯,我已经结婚了。”
打消众人的媒婆心,他才松了口气。
以往不想做军事分析也有这方面原因,毕竟被一群大老爷们问东问西,心里多少觉得别扭。
吃完饭,云辰借车停在倪氏跟倪初夏一起离开。
岑曼曼想打车回厉氏,要和艾琳交代她的车子目前还在舒城,老板会派人送过来,却不料岑南熙坚持送她。
无奈坐上车,岑曼曼开口说道:“不去厉氏了,送我去临海苑吧。”
岑南熙眉头皱起来,最终没说什么,开车送她。
路上,他一直在想怎么开口和她提今早的事情,偏头看她时,发现她在垂头玩手机,气得又不想再说话。
岑曼曼在微信里找了艾琳,略去了昨晚在老板套房里睡下环节,把事情说了一遍。
艾琳:昨天你走后我就问了设计部的人,知道是李娜从中作梗,等厉总会来我会告诉他,不用担心会背黑锅。
岑曼曼莞尔一笑,回了微笑的表情。
准备退微信,设计部的群里进了则消息,之后群就炸开了。
林东升:真的假的?厉氏竟然提供员工宿舍了,那我能省租房的开销了!
陶宇:看清楚,是要钱的。
林东升:那也比在外面租房便宜啊,关键离公司很近,能晚起一个小时。
宋清:感觉还不错,可以填单子申请了。
许娇:那个……弱弱的问一句,我们没转正的可以分到吗?
李娜:眼瞎吗?都说了是所有厉氏员工。
许娇:哦。
看到这里,岑曼曼退出微信,长期住在临海苑是不现实的,毕竟倪初夏和厉泽阳是夫妻,脑海里想着刚才看到的消息,的确是离厉氏很近的公寓,价格要的也合理,如果能申请到也省的找房子。
“曼曼,身体还好吗?”岑南熙看出她的心不在焉,伸手覆上她的额头,“还有些烫,去医院吧。”
“我想回去休息。”岑曼曼摇头拒绝,她不喜欢医院,或许说是不喜欢一个人在医院挂水,那样的感觉很不好。
“你去临海苑没人照顾你,和我回去吧。”
“不用了,你下午不是还要上班。”回他那里,也依旧是一个人。
“我让阿姨过来……”
“临海苑也有阿姨。”岑曼曼叹了一口气,看着他说:“你不用担心,我能照顾好自己。”
“你要是能照顾好就不会淋雨发烧了?非得在厉氏不可吗?岑家那么多产业,你对哪一行感兴趣我都能帮你安排。”
想到她为了一份破文件开五个小时的车到舒城,最终病倒,心里就不痛快。这要是在他的公司,怎么可能会出现这种情况?!
“南熙,不是非厉氏不可,而是只要不是岑家旗下的公司都行。”她看着他,一如往常眼里带着爱恋,这是她第一次想对他说清楚心中的想法,“我想要的是自由,不是最后作为岑家联姻的工具,我很感激岑家把我抚养长大,也有很多种报恩的方式,可是我不希望是这种,我现在能做的就是慢慢离开岑家,不依赖岑家,到我有能力的那一天再还养育的恩情。”
岑南熙静默了,他将车停在路边,开口说:“谁说会让你成为联姻的工具?”
“我知道你没有这么想,但不代表岑家的别人不是这么想的。”其实,还有话她没有说出来,她还希望有一天能有资格站在他的身边,不是以岑家养女的身份。
“只要有我在,就没人能逼迫你。”岑南熙双手紧握住方向盘,他从不知她的小姑娘心里想的是这些。
“我知道你会保护我,可是如果有一天奶奶以姓名相要挟?爸他拿公司的股份做筹码呢?真正到了那一天,该怎么办?”
“我……”
“想好在回答。”岑曼曼看着他,眸光含情,抿唇笑着说:“所以,我不是和你赌气才搬出岑家,我是为了自己的未来在努力。”
她很清楚林凤英的手段,当年她就是以死相逼让岑奕兆放弃了相爱多年的情人,继而选择和朱琦玉结婚。她不想让岑南熙成为第二个岑奕兆,唯一能做的就是努力让自己变强大,不再受到岑家的牵制。
回到临海苑,岑曼曼疲倦地窝在沙发上。
厉亦航午觉醒来,看到有人回来,开心地跑过来,见岑曼曼精神不振,问道:“曼曼姐姐,你被老板辞退了吗?”
“为什么这么说?”岑曼曼缓慢眨眼,勉强扯出一抹笑来。
“现在是上班时间,你没有去上班,还一脸沮丧。”厉亦航老成地坐在沙发上,想到她是在厉氏上班,笑着说:“曼曼姐姐,你不用担心,等我爹地出差回来,我让她给你加升职加薪。”
岑曼曼看他一脸认真,笑着点头应下来,然后伸手摸着他的头,“叫我姐姐,不怕你小婶婶骂你吗?”
“小婶婶又不在,你不说我不说她就不会知道了。”厉亦航不讨厌她碰他,还主动靠近,小声地说:“以后只要小叔和小婶婶不在,我都叫你姐姐,好不好?”
“好。”岑曼曼是越看他越觉得可爱,这孩子的性格讨喜,真不像是大老板生出来的。
“曼曼姐姐,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帅?”厉亦航认真地问。
“嗯,很帅。”岑曼曼不吝夸赞,小家伙的确很好看。
“那和我爹地比呢?”
岑曼曼对上他乌溜溜的眼睛,毫不犹豫说道:“你帅。”
她本以为厉亦航听到这个回答会很开心,哪知他老神在在地点头,极其淡定地说:“我也这么觉得,毕竟我比他年轻,有发展的空间。”
岑曼曼:“……”的确是这样。
“曼曼姐姐,以后你能陪我吗?”厉亦航眨眨眼,怕她拒绝,赶忙加了一句,“我是说在你有空的时候。”
“可以啊,只要你爸妈不介意就好。”
“我爹地不会介意,在家他都是听我的。”厉亦航很满意地点头,张开双臂说道:“快来抱抱我吧,我很少让人抱的,错过了可就没有了。”
这句话再次把岑曼曼逗笑了,以至令她忽略了,这孩子在刚刚的问话中,至始至终都没有提到他的妈咪。
……
倪初夏到了倪氏,就赶走了云辰,看着他开车离开才回到公司。
屁股还没焐热凳子,云辰的电话来了,“本少爷忘了一件正事,暖暖的生日快到了,她让我邀请你参加生日宴会。”
“嗯,到时候我会去的。”倪初夏应下来。
“你先别急着挂,这丫头以前就喜欢黏着你,可现在都要我来转告,怎么回事?”
经由云辰提及,还真发现云暖这段时间没有找她,是觉得哪里不对,那天吃饭已经把该说的都说清楚,按道理云暖不会再生她的气。
垂眸细想,得不到结论,她随便找了理由,“我想是因为韩立江吧,你妹喜欢他你又不是不知道。”
“妈的,那样的男人哪里配当我的妹夫!”云辰想到韩立江就来气,再想到云暖这么多年一直跟在她屁股后面,更加生气。
“那你就多劝劝你妹,韩立江不是良人,让她别在执着了。”
说起云暖,她没什么感觉,最大的印象就是她喜欢跟在自己和岑曼曼、云辰身后,小丫头一个,没什么心思。
但既然是云辰的妹妹,她自然要多嘴说两句,韩立江不适合她,她该找一个愿意宠她爱她把她当公主一样疼爱的男人才是。
“他妈的那死丫头也要听我的啊,我回来两天了,连面都没见到。”整天围着韩立江转,眼底已经没有他这个哥哥了,他说什么都不管用。
听云辰爆起粗口,倪初夏轻声笑起来,“你也要多关心她,别整天和狐朋狗友混一起,还有,本小姐现在是上班族,以后没事别找我了。”
挂断电话,倪初夏有些愧疚,虽然是以玩笑的语气说出来,但云辰并不笨,现在不明白,以后也会明白她的疏离。
哎……倪初夏看着桌上的香槟玫瑰,眼底泛起点点波澜,厉泽阳,我可是为你疏离了多年的哥们,要是敢对不起我,就把你阉了!
傍晚下班回家,厉亦航乖巧地坐在沙发上。
“小婶婶,曼曼阿姨先睡了,我们吃饭吧。”
“好。”
倪初夏抱着他来到饭厅,两人坐下吃饭。
期间,厉亦航一口一口吃着饭,食不言寝不语倒是做得很好。
吃过晚饭,倪初夏带他进了主卧洗澡,哪知他扭捏半天,红着脸说:“小婶婶,男女授受不亲,我不要你帮我洗澡。”
“你算什么男人?乖乖把衣服脱了进去。”倪初夏没好气看着他,这孩子早熟的厉害,都知道男女授受不亲了。
全程害羞脸红地让倪初夏给他洗了澡,厉亦航握着自己的小浴袍硬是不让她帮他穿衣服了,“我爹地说了,不能麻烦别人的。”
倪初夏觉得像他这样的小孩子就是撒娇哭闹的年纪,非就不依他,直接脱了他的浴袍,威胁开口,“不让小婶婶穿,那你就光着屁股,露着小鸟吧。”
厉亦航:“……”
呜哇,好想哭,好想告诉小叔,他的老婆是女流氓,脱他衣服还言语上调戏他……
倪初夏帮他穿上衣服,满意地拍拍手,觉得自己是母爱泛滥了,要是真有孩子也一定能搞得定,于是豪言壮志说道:“以后洗澡穿衣服都交给你小婶婶了,躺床上睡觉吧。”
“呜哇……”
厉亦航这次是真的哭了,每次都是他自己或者爹地帮他洗澡,男人是不能给女人看身体的。
倪初夏被吓到,手忙脚乱哄着,“怎么了?是小婶婶不好,对不起啊……”
厉亦航抹着眼泪,可怜兮兮地看着倪初夏,就是不说话。
“小婶婶给你讲故事吧,睡前故事,说完你就能睡着了。”倪初夏将他眼角的眼泪擦了,将他抱到床上。
“讲什么故事?”厉亦航吸吸鼻子,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她问。
“嗯,白雪公主的故事怎么样?”
“哼,那还女孩子听的。”
“七个小矮人呢?”
厉亦航睁大眼看着她,大笑起来说:“小婶婶,难道你说的不是一个故事吗?”
倪初夏眨眨眼,弯下眼睛说:“原来是一个故事啊。”
见小家伙笑了,她才放下心,和厉泽阳相比,厉亦航实在太好哄了。
“小婶婶,你好可怜哦。”厉亦航拉住她的手,“一定没有人和你讲过故事,那亦航讲给你听吧。”
倪初夏眼眸一怔,她躺下来,点头听他讲故事,他用稚嫩的声音讲着耳熟能详的故事,却令她感动。
故事讲到最后,厉亦航有些困了,他扯了扯倪初夏,小声说道:“小婶婶,我们不能睡一张床哦,你记得把我抱到客房去。”
待她睡着,倪初夏坐在床上发呆,直到厉泽阳电话来了,她才回神。
拿着手机去了阳台,“喂?”
“睡了?”
“没有,刚刚听完小侄子的故事。”倪初夏靠在阳台上,听着他暗哑的嗓音,觉得很开心。
“他讲给你听?”厉泽阳轻笑出来,他是相信她说的,毕竟干出这事的是她。
“对啊,讲的可好了,声情并茂。”倪初夏一阵夸赞,沉默一会,把刚刚他哭的事情说出来,“大哥的教育是不是有些问题,这孩子太乖了,好像什么都懂一样。”
“你都说是好像了,他只是在装老成。”他带过太多的兵,什么样的人没见过,一个六岁的奶娃自然不会看不透,“他只是缺乏安全感,大哥常年忙工作,没时间照顾他,亦航哭闹要妈妈,大哥没办法才会和说他是男孩子,洗澡只能爸爸来。”
所以,当她帮他洗澡的时候,他才会哭,因为这是从小灌输的思想。
倪初夏叹了口气,有些不忍,“他还只是个孩子。”
她和厉亦航一样,都是从小没了妈妈,但是她比他幸运,她有大哥、瑶姨陪着她,可是厉亦航却只有厉泽川。
“爷爷奶奶年岁大了,照顾不了他,我……妈她又忙事业,更不可能照顾他。”厉泽阳知道她难过,却不知该怎么安慰,“别担心,厉家的孩子没那么脆弱。”
“厉泽阳,将来我有孩子了,一定要时刻陪着TA。”她会努力成为一位好妈妈,不给自己留下遗憾。
“没有我你哪来的孩子?”厉泽阳语气有些异样,不自在地纠正,“是将来‘我们’有孩子。”
“好,是‘我们’行了吧。”她的语气虽然是不耐烦,心里却乐开了花,之后又觉得不好意思,转移了话题,“你知道亦航的妈妈是谁吗?她为什么不要亦航?”
厉泽川的内在条件很好,外在条件就更没话说,怎么会有女人生下他的孩子走了呢?难道是……
厉泽阳像是知道她的想法,出声打断,“别乱想。”
“我没乱想,那你说是为什么?”
厉泽阳沉默了一会,说道:“那个女人眼瞎。”
呃……
倪初夏一顿,假笑两声说:“你以后还是别开玩笑了,真的好冷啊。”
两人就这么握着手机,听着彼此的呼吸声,静默不语。
“时间不早了,去睡吧。”
“不许挂电话。”倪初夏喊住他,“你还没说想我呢?”
厉泽阳:“嗯。”
“‘嗯’是个什么意思啊?”倪初夏追问。
“你说呢?”
听着他打太极,倪初夏哼了哼,“那你还没给晚安Kiss呢?”
厉泽阳:“……”
电话里怎么给?
“算了,还是我给你吧。”倪初夏知道他性子冷,肯定不会照她说的做。
“木马~亲爱的,晚安。”说完,她火速挂了电话,脸颊烧红。
脑海中回荡她俏皮的话语,即使在冬天,他也觉得很暖。
他站在窗边,望着黑暗的夜幕,眼底氤氲了柔情,晚安,我的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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