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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谷先生仍旧稳坐如山,指尖轻轻拂动着琴弦,一阵悠扬的琴音流泻出来。
南宫咬着牙:“你以为,我不敢杀你?”
……
“你真的不怕死!”
……
鬼谷先生仍旧一言不发,低头拨弄着琴弦,他的指尖越来越快,琴音也越来越急,渐渐的,那悠扬的琴音化作了一连串急促的旋律,仿若暗夜惊魂,听在耳中也带着一种说不出的紧绷感。
我隐隐的感到了什么。
而南宫,此刻的眼中也闪过了一道寒光,他的手慢慢的往回一收,突然剑光四射,长剑势如疾风,猛的朝鬼谷先生的脑后刺去!
剑锋所致,一阵寒气袭人!
“不要!”
我大喊一声,正要冲上前去,突然,一道剑光猛的从眼前闪过,只听“当”的一声脆响,剑刃交击火光四溅!
定睛一看,是一个人影猛的从屋顶飞落而下,一剑挑开了南宫的攻势!
好险!
我的心都快要跳出来了,就看见一个漆黑的身影慢慢的落下,站在大堂中央,长臂一展,三尺长剑从黑袍中露出,直指向南宫!
鬼面?!
一看到他,不知为什么我悬着的心落了下来,连余鹤,似乎也松了口气。
可这时,鬼谷先生慢慢的抬起头看着他,目光闪烁:“你为何还不走?”
鬼面只站在那里,一言不发。
“你不该回来!”
我立刻明白过来,鬼谷遭劫,鬼谷先生将所有的童子和侍女都遣散,也将自己的这个徒弟送走,却没想到他还是折了回来。
这时,南宫已经慢慢的走了上来,他的目光看向那张毫无表情的面具,眼中闪过了一点危险的神情,看着他,沉声道:“你是谁?”
“……”
鬼面没有说话,手中的长剑毫无颤迹,指着南宫的眉心。
“你也是鬼谷的人?”
“……”
“凌少扬在哪里,说!”
那双隐藏在面具后的眼睛似乎闪烁了一下,过了好一会儿,一个苍老而枯涩的声音慢慢的响起——
“赢我手中的剑,就告诉你。”
我一下子睁大了眼睛!
这个人,怎么如此狂妄,就算他的武功过人,就算这里是鬼谷,可南宫毕竟是南宫,哪怕失去了月魂,他仍旧是那个剑术卓绝,武艺超群的天之骄子,鬼面的武功,他和凌四对峙的时候我已经见过了,实在有限,如何与南宫比剑!
但这时,已经来不及说什么,南宫的眼中寒光一闪,手中的长剑如同苍龙出海,猛的朝前穿刺而去。
鬼面翻身一跃,黑袍掀起了一道黑色的旋风,将整个人隐匿翻飞,南宫长剑所至,剑气逼人,瞬间将那黑袍撕裂开来!
就在这时,那宽大的长袖猛的一挥,激起一阵旋风,长剑随风而至,在黑色的长袍中闪过点点荧光,如同一道闪电,刺向南宫的眉心!
好快的剑!
眼看南宫回腕一挡,剑尖刺上他的剑身,发出当的一声脆响!
而在这同时,他的手腕翻飞如蝶。长剑已经挽出几个剑花,带着呼呼风声劈向鬼面,鬼面连连持剑抵抗。
这两个人——我看着他们,身如蛟龙,势若惊鸿,两把长剑虽非神兵利刃,然寒光四溢,剑气逼人,时而穿刺如蛇,时而横斩如风,剑气所过,周围的房梁木柱上被击出道道沟痕!
好强的剑气!
琴音铮铮,还在耳边响着,伴随着那长剑如舞,周围所有的人都被这一场突如其来的对决惊得目瞪口呆,甚至连余鹤也睁大了眼睛看着他们,而我在旁边,看着他们的一招一式,心渐渐的沉了下去。
鬼面,他的每一招每一式,将南宫所有进攻的路数全都封死了!
这是,专门克制南宫家剑法的招数?!
恍惚间,我仿佛感觉到一个人影出现在了眼前,他一身白衣如雪,轻轻的环着我的腰,抚着我握剑的手,一招一式的牵引着我,每一个动作,每一个姿态,都是那么的熟悉……
可是,定睛一看,却是鬼面。
他,为什么会凌少扬的剑法?!
就在我猛然想起的时候,南宫与他又是一招相抗,两剑交击,两个人都仓皇的推开了七八步,鬼面甚至撞上了柱子,才稳住身形。
南宫看着他:“你——如何会克制我的剑法?!”
“……”
“你到底是谁?!”
“……”
这一刻,我也睁大眼睛看着那张面具,我的心似乎也和南宫一样,震惊和差异同时涌了上来,这个男人到底是谁?他为什么会凌少扬的剑法?他为什么会出现在鬼谷?
太多的不解,都在这个男人身上。
而鬼面,仍旧隐藏在那张面具之下,目光深沉,一言不发;南宫看着他,突然冷冷道:“不说?那让我看看你的脸,摘下你的面具,看你到底是谁!”
鬼面一下子睁大了眼睛。
就在这一刻,鬼谷先生指下的琴音突然变了,铮铮琴音气势如虹,带着穿云裂石之力,我甚至感觉自己有些承受不住了。
而随着这琴音而来的,是一阵轰隆隆的闷响,仿若旱雷滚过头顶,甚至连整个大堂都隐隐颤抖着。
突然,周围所有的人全都睁大眼睛,看着周围。
不,不是感觉,这一切都是真的!
大堂真的在琴音中摇晃了起来,脚下的地板也在颤颤发抖,不,是整个鬼谷都在颤抖,仿佛山崩地裂一般剧烈摇晃起来,我惊恐的睁大眼睛,看着周围的人惊慌失措的模样,有些人甚至大喊了起来。
这时,南宫和鬼面同时回头,看向了我。
“我——”我下意识的抬头,正想开口,大堂中的八根柱子根根断裂,发出剧烈的声响。
周围的哭喊声顿时响成一片,我甚至看到奚玉樱疯狂的朝外跑去,一条横梁轰的一声砸下来,将大堂隔成两边,激起阵阵尘土,也将她的身影吞没了。
鬼谷先生仍旧坐在那里,那张苍老的脸上满是决绝的表情,翻飞的十指一刻不停,琴音穿透了所有人的呼喊,还在耳边响着。
就在着一瞬间,鬼谷先生的右手猛然一挑,只听铮的一声锐响,琴弦断裂,房梁和屋顶顿时朝着我们头顶铺天盖地的倾倒下来!
“不——!”
“行思!”
和我的惊呼声同时响起的,是两个男人的怒吼,鬼面和南宫,他们同时朝着我飞奔而来,大手一伸,抓住了我的手臂!
就在这时,鬼谷先生大喝一声:“走!”
话音刚落,我们的脚下突然出现了一个黑洞!
一阵猛烈的失重感袭来,我还没来得及开口,已经被这两个男人用力的抱住,一下子跌落下去,顿时一阵漆黑袭来,我一下子昏厥了过去。
好痛。
即使昏迷,好像也能感觉到全身的疼痛。
不知在那无边的黑暗中挣扎了多久,我终于慢慢的张开嘴,发出了一声低低的呻吟。
立刻,耳边响起了熟悉的声音——
“行思!行思!”
我用力睁开了眼,一点淡淡微弱的光出现在眼前,也照亮了眼前这张熟悉的,俊秀的脸,沾染着一点伤痕和血迹,紧张的看着我:“行思!”
“……”我挣扎了很久,终于轻轻道:“南宫……”
他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点淡淡的喜色,双手用力的抱着我孱弱的身子,低头埋在我的颈项间:“太好了,你醒了……”
我整个人宛若无骨,被他软软的抱在怀里,听着他的声音带着一丝颤迹,好像很害怕,害怕我不会再醒,连他抱着我的手,也是微微颤抖着,抱得那么紧,好像想要将我融入他的血肉中。
感觉到那一份感情,我的心里也涌起了酸涩。
南宫……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慢慢的放开我,让我躺回去休息。
这个时候,我才有机会看清眼前的景象,也不免微微吃了一惊。
这里,竟然是一个巨大的石室,仿佛是从地底开凿的,周围高大的石壁上满是潮湿的青苔和蔓藤,头顶竟然还有钟乳石柱,空气中也满是微凉的生冷水气。
地面上,也是怪石嶙峋的石滩,他脱下长袍为我垫在身下,将我抱在怀中,冰凉的肌肤熨帖着,体温透过单薄的衣服慢慢的传来,似乎让我也染上了他的气息。
这,并不是第一次,却那么弥足珍贵。
多久了?我和他之间的冷漠和冷淡,自从大渡口那场“骗局”大白天下,我们之间那种微弱的恨意,刻意的对峙,还有心底的痛都在折磨着彼此,可到了最后,却不知到底是在恨谁,对抗谁,又到底是谁在痛。
可就在刚刚,命悬一线的一瞬间,他终究,扑向了我!
谢谢你,南宫……
我在心里轻轻的说着。
这时,脑海里突然闪过了一个情景——刚刚,千钧一发的时刻,扑向我的,还有一个人!
我一下子睁大了眼睛,急忙四下看去,却见石室的另一头,是一条悠长阴暗的山石狭道,一个人影正站在那里,静静的看着我们,我一眼就对上了那双眼睛,隐藏在面具背后,静默得如同永夜。
鬼面!
感觉到我身子一僵,南宫也慢慢的抬起头,看向了那个漆黑得和周围的环境几乎融为一体的男人。
看到他的一瞬间,我突然想起他扑向我,紧紧抱住我的一瞬间,那种温暖,那种紧迫,一切都好像那么的熟悉,好像曾经在我的身边发生过,印刻在了我的生命里。
他……
就在这时,南宫已经站了起来,一步一步朝他走去。
“南宫……”
我正想叫他,我怕他还不甘心,还想对鬼面动手,可他走到鬼面的面前,却只是冷冷的看着对方的眼睛。
鬼面的眼睛,看不出任何温度,也冷冷的看着他。
他们两,只是这样对视着,并不像之前在鬼谷大堂上那种刀剑环伺,以命相搏,可不知为什么,看到这一幕,我反倒有一种寒冷入骨的感觉。
两个人,同样的身负绝技,同样的傲然不羁,甚至连眼中那深深的敌意,似乎也在空中激起了火花。
这一刻,我只想到了四个字——虎兕相逢!
就在他们冷冷对峙的时候,我突然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这生冷的空气中,似乎隐隐传来了一阵淡淡的香味——
可是,环视周围,这里好像根本就是一个地底的山洞,怎么还会有香呢?
想到这里,我慢慢的扶着山石站了起来:“鬼面先生……”
南宫眉间一蹙,看着他,目光像是在说:你叫鬼面?
鬼面看了我一眼。
“这里是什么地方。”
他沉默了一下,开口道:“……鬼谷地下城。”
鬼面的声音格外暗哑,在这样晦暗难明的地方,听起来有一种说不出的诡异,我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鬼谷,竟然还有一片地下之域!
我下意识的回头一看,来时路早就已经看不清了,被隐匿在一片藤蔓当中——想来那是鬼谷先生早就准备好的一条退路,用琴声为引,将我们送到这里,躲避开了奚玉樱带来的人,可是,他自己呢?
这样一想,我急忙想要往回走,南宫立刻知道我要做什么,走过来拦住了我:“行思!”
“鬼谷先生他——”
他的目光微冷,没有开口,倒是身后的鬼面沉默了许久,眼睛似乎有些发红,但也并没有太多的伤感流露出来,只是沉默了一会儿,才用暗哑的声音道:“这是他自己的选择。”
自己的选择?
我一下子想起了这位老人沉静如水的眸子,耳边似乎还响着那铮铮的琴音,不仅烈,似乎也带着他决绝的心情,这就是他的归宿吗?
那么,余鹤呢?
鬼谷的这一场浩劫,他还能活着吗?奚玉樱他们的命运,又是如何?
感觉到我的颤抖,南宫低下头,双手捧着我的脸,看着我泪光浮动的眼睛,过了很久,才轻轻道:“没事的。”
“……”
我看着他,看着那张俊美的脸上一如既往的轻松,甚至,他的唇角微微一挑,又是一抹熟悉的笑意,在这阴暗冰冷的地方,恍如一阵温暖的春风,吹进了我的心里。
“至少,你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