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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到如今,你让我怎么好好说?”
“如果不是你,我会沦落至此吗?如果不是你,我会虐待云君和小至吗?你精心策划的这一切,你现在就来收场!”
聂盛低吼着,不知道从哪里弄出来一截麻绳,套上了刘敏的脖子。
“啊!啊!”刘敏吓得脸色卡白,拼了命的挣扎,双手死死的握着绳子,不让他收紧,“聂盛,你有话好好说……你要钱,我都可以还给你,都还给你……”
聂青青还被绑着,没有办法动弹,也早就已经吓得腿软。
这个时候除了哭,已经不知道能做什么。
聂盛一屁股坐在刘敏的腰上,双手勒住绳子,猛地收紧。
“聂盛!”刘敏惊恐的大叫出声,双手用尽力气,可还是被绳子磨破了。
此时此刻的聂盛,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整个人都处于彻底癫狂的边缘,只要再往前一步,便是你死我亡的万丈深渊。
他的力气出奇的大,绳子在他手中一点点的收紧,再收紧。
“呃……”刘敏的手全都被勒破了,很痛,可是她却不敢松手,两只手仍然紧紧的抓着绳子,挡在自己的脖子前。
只要她一松手,就必定会被勒死!
“聂盛!你别这样……”刘敏的声音像是卡在嗓子眼里,挤出来的一般。
她就快握不住绳子了……
手指在一点点的被收紧,终于……刘敏的手指蓦地一松,那麻绳就勒住了她的脖子。
呼吸刹那间被制住,刘敏被勒的两眼翻白,脸色都变了。双脚狂蹬,一开始力道还大,渐渐的就减弱了下去。
就在她以为自己要就这么死了的时候,忽然脖子里的绳子一松,新鲜的空气顿时又灌进口鼻。
接着,有什么温热的液体滴在了她的脸上,一滴一滴,隐约间透着淡淡的腥味。
再然后,便是聂盛重重的身子压下来。
刘敏被压的几乎昏过去,连连翻白眼儿。
下一秒,聂盛就被人弄至一边。
“敏敏?”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刘敏整个人都被人拉了起来。
她慢慢醒转,看清眼前人,顿时哭出声来,“国耀,国耀你来了。”
她的嗓子受伤,说话的声音粗嘎难听,一开口就牵扯了嗓子生疼。
“聂盛,聂盛……”刘敏转头去寻找聂盛的身影,一眼就看见四仰八叉倒在床上的聂盛,满床的鲜血,他已经昏死过去,后脑勺的伤口还在不断的流血。
刘敏吓了一跳,“他……他怎么了?”
猥琐男冷哼了一声,“我用瓶子砸破了他的脑袋!”
“什么?!”刘敏震惊,看见聂盛还在汩汩冒着血的伤口,“快打电话叫救护车,快!”
猥琐男却一把握住了她的手,皱紧了眉头:“敏敏,你难道想让所有的人都知道,你跟我偷.情被聂盛发现,之后演变了这么一出狗血的剧情吗?”
“……”刘敏犹豫了。
几乎刹那间,她就冷静了下来。
不!决不能!
要是打了电话叫了救护车,这件事情就闹大了。
况且聂盛已经知道了她这么些年,悄悄挪走了他很多的钱财。要是他康复了,回过神来把自己一告,到时候就真的是人财两空空,什么也没有了。
她好不容易才跟国耀在一起,绝对不可以再让人夺走她现在所拥有的一切!
“对,对……你说的对,”刘敏忽的站起身,“走,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
猥琐男给聂青青解开了绑住手脚的绳子,三个人一起离开了聂家宅院。
聂青青走的很干脆,哪怕那倒在床上的男人,是她叫了十几年爸爸的人,哪怕聂盛把她当成亲生女儿一样宠了十几年,哪怕他现在受了重伤还在汩汩冒血!
人性凉薄,不过如此吧!
——
“轰隆!啪!”
炸雷在夜幕中骤然响起,驰电撕裂夜幕,外面很快大雨倾盆。
聂云君从噩梦中惊醒,猛地从床上直直坐起,满头的大汗,连呼吸也变得粗重。
男人的手从后面伸了过来,揽住了她的细腰,温暖的臂弯从后面贴上来,“又做恶梦了?”
楚晋炤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慵懒,显然是被吵醒的。
但他依然温柔,没有一点不耐。
“嗯。”聂云君咬了咬唇,盯着窗外的瓢泼大雨,心里忽然没来由的一阵失落,“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像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会不会是小至?他也怕打雷。”
楚晋炤开了灯,温柔的凝视着她的脸,“你要是不放心,我们可以给医院那边打个电话问问。”
聂云君点头,“嗯嗯。”
然后就这么坐在床上,看着楚晋炤拿过手机,拨通一个号码。
一番询问后,里面的人说,“小至已经睡下了,我刚刚去看过,他睡的很好。我们会保护好他的,请楚总和聂小姐放心。”
之后,照顾小至的护士,还特意拍了一张小至熟睡的照片发过来。
看着照片里的小至脸色如常,双目紧闭似乎睡的正香,聂云君才放了心。
“会是什么呢?”她摸着自己的心口,那里依然跳的厉害,她茫然的看着楚晋炤,“我忽然觉得有点难过。”
楚晋炤将她拥入怀中,大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摸着她的头,“没事,只是噩梦而已,或者你难受,别憋着,跟我说。说出来或许就会好一些。”
聂云君靠在他胸膛,心里的不安稍稍减退,“我梦见的都是小时候的事情,有一次青青抢了小至的草蚂蚱,两人起了冲突、青青不小心自己摔倒了,就哭嚷的指着聂云君,跟刘敏告状。刘敏将这件事情告诉了聂盛,事后,他要惩罚小至,我顶了下来。”
她顿了顿,舔了舔干燥的唇继续说:“每一次我梦见聂盛,基本都是吓人的回忆。”
聂盛在她和小至的回忆中,所扮演的永远都是一个可怕的恶魔。
在聂云君的梦里,聂盛就是唯一张牙舞爪的魔鬼。除了他,没有人再会给他们带来那种可怕的伤害。
楚晋炤轻轻抚摸着她的发,“以后有我在,就会好好保护你和小至,还有你腹中的孩子。不会再让你们受到委屈和伤害。”
聂云君往他怀里蹭了蹭,抱紧了他的腰,“楚晋炤,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她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害他,他不是应该一辈子都别理她了吗?
可是他依旧每次,都是最先低头的那一个,最先认输的那一个,最先放下身段来哄她的那一个。
“傻瓜,因为爱你啊。”
聂云君唇角勾起一抹笑意,忍不住仰头看他,“你就不怕我水性杨花,将来结了婚还死性不改,给你戴绿帽子吗?”
“你敢!”
他捏着她的下颌,晃了晃,语气中满满的威胁,“从你跟我一起回来的那一刻起,你就是我的人了。敢招惹烂桃花,看我怎么惩罚你!”
聂云君忽然来了兴致,十分配合的追问:“你要怎么惩罚我?”
他眯了眯眼睛,“这样……”
话音落,蓦地低下头来,吻住了她的嘴。
“楚晋炤你魂淡……”
黑暗中,男人低低地笑声传来,“还有更魂淡的,要不要试试看?”
“啊!我错了我错了……你的手,别乱摸!”
“楚晋炤,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跟你说……停,停下!喂!”
“我要跟你说孩子的事……唔…………”
——
次日一大早,聂云君就被一通电话给吵醒了。
不是她的手机,是楚晋炤的手机。
她翻了个身,钻进楚晋炤的怀里,继续闭上眼睛睡觉。
楚晋炤已经靠起,一只手接过电话放在耳边,一只手把玩着她的头发,语调慵懒,“喂……什么时候的事?”
聂云君就趴在他怀里,明显感觉他浑身僵了一下。
她睁开眼睛,就看见他有些凝重的神情,他也低头看了她一眼,然后跟电话里的人说,“知道了,我们就过来。”
然后,挂断了电话。
聂云君爬起来,“怎么了?”
很少见他有这种表情,怪吓人的。
楚晋炤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先起床洗漱,要去一个地方。”
聂云君没问什么地方,不是不好奇,而是她觉得,要是楚晋炤想说,应该一开始就告诉她了。
他不说,肯定有他的原因。
起床洗漱,早饭都没来得及吃,就上了车离开。
汽车驶了一路,楚晋炤的表情也凝重了一路。
聂云君几次看他,最终还是没忍住,“那个……是不是公司出了什么事?”
“不是……”
“哦……是很严重的事情吗?”
话音刚落,聂云君就看见了车窗外熟悉的景物,眸底闪过疑惑,“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这里是聂家宅院所在的别墅区啊!
车子驶过路口右转过来,驶进了别墅区。
远远的,聂云君就看见了几辆闪着警灯的警车来往,前面不远处,好像还聚集了不少人,闹哄哄的。
“那些人……都聚集在聂家门口做什么?”聂云君这么问,但心里已经隐隐察觉到了什么不对劲。
只是还很模糊,说不出个所以然。
车子开不进去了,楚晋炤就停在了这边,熄了火,握住聂云君的手,“君君,你恨聂盛吗?”
聂云君神情有些木讷,大概是心里头察觉到不好了,所以现在,整个人都处于一种未知的紧张中。
这么多警车,还拉起了警戒线,还有救护车呼啸着从他们的车旁经过……
这个场景,怎么看怎么瘆得慌。
现在,楚晋炤又忽然问这么一个没头没脑的问题,实在是让人毛骨悚然。
“这个问题,跟我们今天要来这里,有什么关联吗?”
楚晋炤点点头,“有,很大的关联。”
聂云君抿了抿唇,“如果真的是我母亲的错,我不恨。”
“不是你母亲的错。”楚晋炤握住了她的双肩,“你母亲跟我二叔,是清白的,他们只是单纯的朋友。”
聂云君呆了一下,“可是聂盛很坚定的说我不是他女儿,小至不是他儿子……”
“他那是被套路了。”
聂云君眼皮跳了一下,“谁?”
“刘敏!”
“……”
楚晋炤继续扶着她的肩,“现在我要告诉你一件事,不管你听了是什么感觉,都要先克制自己,一定保持冷静。知道吗?”
聂云君被他的表情吓到了,扯了扯嘴角,“什么事啊?这么严重?”
难道,是聂盛跟刘敏一言不合大打出手了?
以刘敏的性格,会把场面搞得这么大,也不是不可能的。她最擅长的,就是伪装成最委屈的那一个。
“是聂盛的事。”
“嗯。”聂云君点点头,“你说吧,我准备好了。”
楚晋炤抿唇,稍稍沉默了一会,“聂盛,死了!”
“……”聂云君脸上的笑容,在一瞬间变得灰白。
她眼珠动了动,艰难的吐出两个字:“死了?”
“嗯。”楚晋炤实在有点担心她的反应,双手始终紧握着她的肩膀,生怕她一个踉跄,自己没能照顾好她。
聂云君的眼圈一下红了,吞咽了一下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怎么……死的?”
“被利器伤到了后脑勺,一寸长的伤口,流血而亡。”楚晋炤解释道。
他盯着聂云君的眼睛,“君君,你没事吧?”
“……”聂云君看了一眼聂家的宅院,还是有点置身梦中的感觉,“你确定吗?他死了?”
“嗯。”
楚晋炤刚要说什么,就看见几个医生抬着一个担架走出来。
担架上躺着一个人,一张白布从头盖到了脚,根本看不到那人的样子。
可聂云君还是脚步晃了两下,面色刹那苍白。
楚晋炤怕她站不住,将她拥入怀中,让她靠在他的身上,“你想不想见他最后一面?”
聂云君抿唇,“……”
她的视线一直跟着一声手里的担架,直到那担架被抬上了车。
她忽然转头看向楚晋炤,“我想。”
想见他最后一面,不去想昔日的恩怨情仇,只是单纯的想送他最后一程。
“跟我来。”楚晋炤握着她的手,走了过去。
人群自动分开一条道,有人已经看见了聂云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