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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媚一头冲到院门口,猛然刹脚,上身摇了几摇才站住,转过身就往回跑。
秋媚一头扎到站在上房门口一脸呆木看着她的冬柔面前,抬手在她脸上拍了一巴掌,“瞧你愣的!走不走?”
“去哪儿?”冬柔被她这一巴掌拍回了神。
“回家!”秋媚愉快的甩着她的小包袱,“万嬷嬷,还有咱们家大爷,带人来抬嫁妆断亲了,你走不走?要走赶紧跟我走,咱们也是嫁妆!”
“啊?”冬柔傻眼了,怎么说抬嫁妆就真来抬了?
“啊什么啊!走不走?你不走我走了!”秋媚一包袱甩在冬柔肩膀上。
“走走走!”冬柔跟在秋媚后面往外跑,其实她一脑门乱浆糊根本没想明白,连收拾东西这事都忘了。
秋媚带着冬柔,出了院门没走多远,又一个急刹脚,冬柔没留住步,一头撞前,却撞了个空,这会儿秋媚灵活的出奇,已经一步斜出,直奔春妍的院子跑过去。
冬柔跟在后面,秋媚拍开春妍的院门,冲一脸惊恐的夏纤呵的一声笑,点着她训斥道:“万嬷嬷带人来抬嫁妆,你们关什么院门?那是咱们家的人来了!真是糊涂!春妍呢?”
“在屋里。”夏纤比冬柔反应快多了,一想也是,这一趟打上门的是万嬷嬷,她们关什么门?拉开的院门也不关了,跟着秋媚往里奔。
秋媚一步三跳,掀起帘子,一只脚踩在门槛上,半边身子探进去笑道:“春妍呢?赶紧走!万嬷嬷带人来抬嫁妆了,咱们赶紧过去!咱们是有脚的嫁妆,不用抬!”
“你真要走?”春妍愕然看着秋媚,秋媚皱起了眉,“这话什么意思?什么叫真要走?我什么假过?你走不走?不走我走了,我告诉你,过了这个村,可没那个店。”
“我……”春妍纠结万分,“秋媚,大爷待咱们挺好,大爷……多温柔……”
“那你留下吧。”秋媚爽快极了,包袱一甩一个转身,“我走了,后会无期!”
“秋媚姐姐!”夏纤急了,一把抓住秋媚,“那我呢?还有我!我呢?”
“你也是嫁妆,要走赶紧走,手松开,别把我衣服揪皱了,衣服皱了回到家不雅相。”
夏纤听秋媚这么说,不用她拍开她的手,松开手就往屋里奔,“秋媚姐姐等我一会儿,我收拾收拾……”
“把头面带上,衣服不要了,咱们家不缺旧衣服!”秋媚掂着脚尖喊了一嗓子,站在上房门口,急的脚尖乱点。
“秋媚,你真要走?咱们都是开过脸过到明路的姨娘,回去怎么办?女人……”春妍扶着门框,纠结无比的一脸泪。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秋媚浑不在意,左脚右脚换着重心,急切无比的等着夏纤。
“秋媚,你得多想一步,咱们破了身子的人,就是在姑娘身边侍候都不行,你得想想……”
“我都想好了。”秋媚转头看着春妍,“你也好好想想,这府里,一个两个,根本拿咱们不当人,大爷也没拿咱们当过人。”
“那大奶奶拿咱们当人了?咱们本来就跟猫狗一样。”春妍驳斥道。
“嗯,就算猫狗吧,那猫狗跟猫狗也不一样,姑娘身边的猫狗吃得好穿得好天天逗着玩儿就行了,这府里的猫狗是要杀了吃肉的。”秋媚随口答道,片刻就等急了,掂着脚尖叫起来,“夏纤你还要磨蹭多久?再不出来我不等你啦!”
“来了来了!”夏纤包袱都没来得及系好,抱在怀里冲出来,冲春妍曲了曲膝,“姨娘,我走了,您保重。”
“快走快走!”秋媚愉快无比的一步跳下台阶,从院子中间奔出去。
“秋媚!秋媚!”春妍从屋里冲出来叫着秋媚,秋媚脆声答应着,却头也不回的跑了。
李桐的嫁妆,还在姜家能看得到的,也就是那些大家俱了,就这些大家俱,能搬得动的也少了不少,少的那些家俱,哪几件在大娘子院子里,哪几件在顾姨娘院子里,甚至哪几件在陈夫人屋里,有的是愿意报信的下人,万嬷嬷让人写了单子,拿给等在二门里亭子里的李信,这些被搬走的家俱,抄还是不抄,这事得大爷发句话。
李信捏着单子一目十行扫过,无语之余,摇头叹气,这姜家好歹也是世袭的伯爵,怎么败落到了这个份上!实在是太丢人了。
李信回了话给万嬷嬷,不用拿回来了,让她把所有没找到的嫁妆另列出来,他要去找姜氏族里说话。
这一天,万嬷嬷看着人将残余的嫁妆抬回李宅,带着秋媚几个,连夜赶回紫藤山庄,李信带着宁海几个则留在京城大宅里,一来丢失的嫁妆还没跟姜氏族里掰扯清楚,二来,吕炎带了话,明天礼部就能有决断了。
…………
天刚落黑,细弯的弦月斜挂在天空,星辉隐在薄薄的不停变化的云层后,城外暗黑一片。
紫藤山庄大门已经关上了,两盏大红流苏气死风灯挂在大门两边,两团红红的亮光给黑夜添了一抹温暖。
十几个护卫、长随围着辆车,在紫藤山庄门口停下,一个长随上前敲了敲门,客气的和探头出来的门房低低说了几句,递了只匣子过去,门房接过,飞奔进去通传。
张太太今天晚饭饮了几杯酒,这会儿正歪在榻上,心情愉快却又伤感的和李桐说着过往闲话,孙嬷嬷托着那只匣子,掀帘进来,“太太,庄子外来了一辆车十几个人,门房说看着很不一般,拿了这个匣子,说是咱们家的旧物,要见太太和姑娘。”
李桐接过匣子,打开,递到张太太面前,匣子里,放着根簪子。
张太太看到簪子,眼睛一下子瞪大,呼的坐起来,一迭连声的吩咐,“是簪子!老孙!你先去!传话,府里所有人都不许乱走,你知道轻重,快去!拿衣服来,阿桐跟我迎出去。”
李桐不知道这只簪子意味着什么,却敏锐的意识到,来的这人,怕是吕相。(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