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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下得越来越大,从梁王府参加完赏梅宴之后秦澜心和钟逸没有回恭亲王府,而是直接进了对门的公主府,虽说秦澜心不常在这里住,但府里丫鬟管家一应俱全,也时常打扫。
齐俊安也跟着到了对门,刚才的赏梅宴可以说是梁王妃为他一人准备的,那些贵夫人言语之间的暗示再傻的人都能听得出来,就现在还有两三个不舍得离开的呢。
“齐大哥,你都躲进我这公主府了,怎么还往后看,放心她们不是豺狼虎豹追不过来的!”三个人进入了公主府正殿的书房内,丫鬟们奉上茶就出去了,秦澜心见齐俊安还一副担忧的样子,就笑着说道。
“这些女人可比豺狼虎豹还要可怕,我看我要去寺庙住一段时间了。”齐俊安无奈一笑说道。
“你该不会是要出家当和尚吧,其实,我看有几个姑娘还是不错的,辅国公府的嫡小姐温婉娴静,应是位贤妻良母型的女子,还有张家的姑娘,李家的小姐,还有……”秦澜心开始将刚才宴会之上觉得印象不错的几个女子提了出来。
“心儿,你别说了,这些女子他是不会选的!”钟逸笑着说道。
“为什么?”秦澜心有些奇怪地问道,“该不会是齐大哥他心里真的有心上人了吧?我认识吗?”
“澜心,你别瞎猜,我没什么心上人!”齐俊安笑着说道。
“不对,你们之间一定有什么事情瞒着我。齐大哥,怎么说我也是你的义妹,王妃她拿我当半个女儿看待,你都没看到她为了你的事情愁得头发都快白了吗!”秦澜心可不会被蒙骗过去,她看不懂齐俊安,可是钟逸的眼神她却是能看懂的。
“澜心,我知道你是好心,不过我……真没什么心上人,你还是担心担心钟逸吧,他这个习惯领兵的人马上就要当官了。”齐俊安笑着说道。
“当官?什么官?”秦澜心看向了二人。
“心儿,还记得你之前对我说过的话吗,你说回京都之后皇上会派我去兵部或者刑部,没想到真让你猜对了,皇上让我去刑部任职,在刑部尚书周武周大人身边做个特设的查狱使。”钟逸端起茶轻轻饮了一口,他没想到秦澜心还有这方面的先见之明。
“那可是正一品的官职,有实权,而且比周武这位‘三殿阎罗’还要高一个品级。皇上这是打算摆擂台打擂呢,如今户部、刑部、兵部可都在李岩文这位左宰相的管辖之下,户部多名官员都是他的亲信,刑部侍郎之子娶得是李家的女儿,而这刑部主管刑狱查案的监官鲁大人和恭亲王府还是亲家,兵部也是皇上的人,这一次杜峰的胜算可不大。”齐俊安笑着说道。
“皇上的算盘是打得挺好的,他让夫君去刑部应该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做吧。大魏朝律法严明,王子犯法尚与庶民同罪,杜峰这只老狐狸这些年背地里肯定做了不好的恶事,只要证据确凿,以国法严惩他,不但能平民怨,还能趁机除掉晋王的左右手,是够高明。想着,除了杜家,应是还有西平王府吧。”秦澜心笑着说道。
齐俊安和钟逸没想到秦澜心轻轻松松几句话就将齐佑的心思摸得十成十。
“这些都是你告诉她的?”齐俊安看向了钟逸疑惑地问道,他们夫妻感情也太好了吧。
钟逸却是淡然一笑说道:“我都还没来得及告诉她,她自己就猜出来了,你也知道她比你我想象的都聪明!”
“你们要夸人就好好夸,我本来就不笨!”秦澜心笑着说道,“怪只怪晋王在康王谋反被诛之后,表现得太过显眼,让人心里不得不疑惑。”
“没错,要不然皇上也不会让我从西北尽快赶回来。”在秦澜心他们离开西北没多久,钟逸就接到了齐佑的密信,让他将西北事务暂交凌知府几人处理,速赶回京都,“说来也是奇怪,晋王这些年一直变现得很是安分守己,只是没想到他的心也变大了。”
齐俊安这时却站起来走到房内的暖炉边添添炭,说道:“不是他心变大了,是他身边的女人野心太大了,皇甫家的女儿还真的不能小看,谁能想到皇甫暖香一个不起眼的庶女嫁到晋王府之后,前后转变竟然会如此之大。”
“我总觉得这个皇甫暖香奇怪的很,刚才皇甫家的九姑娘皇甫暖蕊暗示我她和皇甫暖香也是站在一边的,我总觉得这两个皇甫家的女儿要致皇甫家倒台,总有些说不过去。她们嫁人之后,不是应该期盼着娘家势力越强对自己越有利吗?为什么她们会反其道而行之呢?”秦澜心现在手中得到的信息太少了,她相信等到杨婆婆和重鹰那边有了足够多的调查,对于皇甫姐妹的做法她会有进一步的理解。
“这个的确是奇怪,而且今天似乎是西平王妃一直在撮合皇甫家那位九姑娘和我的婚事,难道西平王府并不知道皇甫暖香她们想要扳倒郡马府?都是晋王的人,会不会他们之间有了问题?”齐俊安心中也是疑惑的很。
“不管谁想扳倒谁,晋王府、杜家、西平王府、郡马府这四家目前是联合在一起的,必须全部都除去,这也是皇上的意思。”当着自己妻子和好友的面,钟逸也觉得没什么好隐瞒的。
“我担心的是这四家背后还有人,纵然皇甫暖香心机缜密的很,单凭她一个不出后宅的妇人,想要帮助晋王争位总显得太过单薄了些。”秦澜心直觉认为事情会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复杂。
“还有人?那会是谁?”齐俊安问道。
“不知道!”秦澜心摇摇头,京都这一团迷雾也是有待揭开。
差不多雪停的时候,秦澜心和钟逸才从公主府往恭亲王府赶,虽然皇上新赐了西北王府,但是两个人现在还是住在恭亲王府里,一日不见三个孩子,贺芳晴那可是受不了的。
在回去的路上,夫妻两个坐在马车之内,钟逸见秦澜心还在皱着眉头想心事。
“还在琢磨皇甫家人的心思?”钟逸握住了她有些冰凉的手笑着问道。
“总要想明白了才能对付他们,我虽然也想要皇甫家付出代价,但却不能不明不白地被他人利用,想清楚了其中的关联和厉害关系,才能用一个更好的办法来解决这件事情。”秦澜心说道。
“此事也不急于一时,皇上和我都派了人去查,相信很快就会有消息的,既然皇上不想再发生康王那样的事情,那么就会快刀斩乱麻,将晋王的行动扼杀在萌发之前。另外,睿王现在有消息了,他在褚州。”钟逸突然说道。
“褚州?那不是晋王的封地吗?他终究还是没去过自由自在的生活,即便是贬为庶民,依旧心系国事。”秦澜心想着齐尧的现状叹道。
“睿王一直认为康王之乱本可早点避免,高将军也不必死,只是因为他的原因才造成这样,虽然孙太妃已经畏罪自杀,但他自觉难辞其咎,这次晋王的事情他希望能帮上忙,或许完成了这件事情,他就会真的放开了吧!”钟逸一直都觉得睿王是个有才智的人,可他偏偏不喜庙堂只爱江湖,而心中又放不下百姓,他的矛盾让他的生活也变得起起伏伏难以平静。
“希望如此!对了,刚才说到齐大哥婚事的事情,你眼中分明在告诉我他有些不寻常,他自己反倒是否认,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秦澜心今日在赏梅宴上被梁王妃单独叫去说话,言语之间都是希望她能帮忙牵个红线,齐俊安的婚事已经成了梁王妃的心病,她是真怕自己的儿子喜欢的不是女子。
“我的眼睛也能说话吗?”钟逸笑了。
“在我这里是能的,呵呵,快说吧,他是不是真有心上人了?”秦澜心也不想看着齐俊安一直形单影只,他们都有了孩子过得和乐,反倒是他孤单的很。
“这三年我们都在西北,对于他的事情我知道的并不多,而且皇上一直都有派他看管硝石之类的重要之物,你可知那硝石所在之地是哪里?”钟逸抹了一下额头说道。
秦澜心摇摇头,这硝石之地和齐俊安的心上人有什么关系?
不过,秦澜心很快就知道答案了,钟逸告诉她,硝石之地就在楚家堡不远处。
楚云初是钟逸的四师兄,齐俊安又是钟逸的好友,虽说这些年楚云初一直和欧阳正平在文渊国,但也因着彼此的牵连,让齐俊安和楚家堡的关系近了一些。
楚云初有一个胞妹叫楚雨霏,也就是在钟逸和秦澜心去西北的第一年,她与江湖盟主的儿子喜结连理,只是在成婚当天出现变故,直接就被休回了楚家堡。
自觉无颜的楚雨霏回家的路上就打算寻死,刚巧被齐俊安给救下,并被他安全送回了楚家堡。
“那之后?齐大哥就喜欢上了人家?”秦澜心好奇地问道。
“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四师兄在给我的信中写道,他回到大魏朝之后,才得知自己的妹妹竟然在庵堂里带发修行,而且俊安他每三个月都会去见她一面。师兄说,如果俊安真的喜欢他妹妹,就不要再蹉跎光阴,他父母现在是宁愿女儿嫁人为妾也不希望她与青灯古佛相伴一生。”这些事情,钟逸还是从楚云初最近一次给他写的信中知道的。
“那四师兄的妹妹今年有多大了?”秦澜心问道。
“小时候我见过她一面,算起来应该有二十岁了吧!”钟逸想了一下说道。
在古代,女子十七八还不出嫁那就算是“剩女”了,而这楚云初的妹妹不但嫁了人,还是被休回家的下堂妇,如今更是庵堂里带发修行的尼姑,如果齐俊安真的喜欢她,以后京都怕是会有不少风言风语的,梁王妃她会同意吗?
“夫君,你能确定齐大哥他喜欢四师兄的妹妹吗?还有,人家也喜欢他吗?”秦澜心觉得弄清楚彼此的心意比较好。
“四师兄在给我的信中讲到,他妹妹之所以带发修行,就是因为庵堂的主持说她心还在红尘中,而且他也试探出来,自己妹妹不是不喜欢俊安,而是自觉配不上他,不想耽误他的大好前程而已。”
“那齐大哥呢?你有没有问过他对人家是什么意思?”
“俊安自小就喜欢把心事藏得很深,你别看他整日里对谁都态度温和,除非让他特别在意之人,否则不会引起他的任何关注。依我看,他每三个月都要去见人家一趟,这本身就是不寻常的,也绝非普通朋友的情谊。”
“夫君这么了解齐大哥,想来说的也没错,这样看来明明就是郎有情妾有意,可是谁都没有踏出第一步,过两天,咱们再单独把齐大哥叫出来问问吧。”
“怎么?你又想当红娘了?”
“如果是一段你情我愿的好姻缘,为什么不呢,真要是错过了不是可惜。我总想着,齐大哥他一直不娶妻也不纳妾,是不是就因为这位楚姑娘呢!”
“可能是吧!”
秦澜心和钟逸夫妻两个说着话就到了王府里,这些日子虽然大主子不在家,是由管家来掌家,但是宁夫人被钟怀邵派的人看得死死地,并没有出什么乱子。
钟磊在钟怀邵去西北期间倒也是惹了事情,不过有钟瑜这个皇后在,该打打,该罚罚,他也没讨到什么好处,反倒是钟博用功读书,已经做了进士,现在外放做了官。
自打秦澜心和贺芳晴他们回来,因为君哥儿他们三个王府里又热闹起来,下人们也都看清谁才是真正的掌家人,即便是偶尔三房和四房的人来王府里闹,也都是能躲就躲。
“不是说妙远大师该回京都了吗?怎么还不回来?这三个孩子的族谱到底什么时候能上?”晚上在曦晴院吃饭的时候,贺芳晴看着钟怀邵有些抱怨地说道。
“晴儿,你别着急,我不是对你说过了,寺里的人说了,最迟明年二三月里,大师一定会回来的,这族谱肯定是会上的,皇上那边的敕封圣旨也就等着添上一个大名了。”钟怀邵还不知道贺芳晴的性子变得这么急。
“我不是担心有什么变故吗!”贺芳晴有些不踏实地说道。
“能有什么变故!你以为还是逸儿那时候,那时候你是巴不得逸儿不上钟家的族谱,这时候倒是着急的很了。”钟怀邵笑着说道。
“儿子和孙子能一样吗!”贺芳晴瞪了他一眼。
而一旁和秦澜心和钟逸假装没听到,一边喂着三个孩子吃饭,一边等着争吵结束,他们已经习惯了每次吃饭的时候贺芳晴和钟怀邵斗嘴,这也是生活的一种情趣不是吗。
“以前我在你心中是比不上儿女,现在是比不上孙子、孙女,唉,什么时候你也能对我上点心就好了。”钟怀邵有些哀怨地说道。
“你说什么胡话呢,也不怕孩子们笑话!”或许是一趟西北之行改善了两个人的关系,再回到恭亲王府里,贺芳晴也没像以前那样和钟怀邵对着干了,似乎也已经慢慢习惯了现在和他相处的日子。
“我看哪个敢笑话!”钟怀邵瞪了一眼钟逸和秦澜心,其实他心里乐的很,虽然他和贺芳晴之间不是你侬我侬的那种感情,但是这样的相处方式也是一种温情吧。
到了第二天早朝,皇上把钟逸招进了宫,在大殿之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封他为正一品的特设查狱使,主管刑狱查案,而且可行驶先斩后奏之权。
消息传回恭亲王府的时候,贺芳晴和秦澜心正坐在屋子里的暖炉边和三个孩子玩耍,小家伙们非要出去玩雪,贺芳晴不让,担心他们受了冻。
“皇上这到底是怎么想的,逸儿他最擅长的是训练士兵,去兵部还有个用武之地,怎么让他去刑部了,他会查案吗?”贺芳晴觉得齐佑有些胡闹。
“正是因为他看起来不会查案,所以皇上才让他去的,出其不意,说不定能查出几个大案要案呢!”秦澜心笑着说道。
“你还真当逸儿他是什么都懂呀,呵呵!刑部那是周武的天下,逸儿在刑部品级比他还高,但查案办案的能力却比不上他,这刑部里的官员有哪个会信服他。”贺芳晴还是很担心。
“娘,以前夫君也不会做封主,在西北的时候还不是把西北五州都管理的好好的,我这个封主的事情可都是他全包的。您可别小看您的儿子,他能力强着呢,我还想着有个神探夫君呢!”秦澜心开玩笑地逗着贺芳晴。
“呵呵,我看也就是你对他有这么大的信心了。你们这些人的心思,我现在是一个人也猜不透了,我也不想猜,我就想守着我三个宝贝孙子,看着他们健健康康地长大,其他的事情我可不管。”贺芳晴笑着说道。
连自己的亲娘都对钟逸在刑部任职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更不要说京都里的其他人了,很多人都认为钟逸并不能完全胜任刑部查狱使的职位。
“周大人,皇上让西北王爷到刑部任查狱使,还给了他先斩后奏的权力,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呀?”早朝之后,刑部后堂里,鲁大人一脑袋的雾水。
“皇上自有皇上的道理,刑部最近也的确是缺人,而且皇上命我去褚州查案,这京都里以后就交给钟王爷,鲁大人,你可要好好地从旁协助。”褚州突然发生连环的灭门惨案,震惊朝野,齐佑特派周武前去查清事情真相。
“卑职遵命!”怎么说鲁家现在和恭亲王府也是秦家,鲁大人还是知道分寸的。
另一边,西平王爷和宰相杜峰也在京都一处隐秘的茶馆雅间见了面,说起的同样是钟逸在刑部任查狱使的这件事情。
“宰相大人,皇上这决定太突然了,而且他越来越任意妄为,官员的意见听都不听,就随意地给人指派职位,这样下去,朝堂岂不是要打乱。”西平王爷眼中精光闪过。
杜峰却是微微一笑地说道:“王爷难道还没看出来吗,皇上今日此举可不是在钟王爷身上,而是周武周大人身上,派他去褚州才是关键。”
“宰相大人,难道说皇上已经对晋王起了疑心?”西平王爷问道。
“恐怕是早就有了疑心,只不过康王在的时候,晋王就显得低调了些,如今康王不在了,晋王最近的行为又实在显眼了些,想不让人怀疑都难。”杜峰冷笑一声说道。
“唉,我早对王爷说过,让他做事更为稳妥一些,只是现在他根本就不听我的。”西平王爷渐渐在晋王跟前有一种无力感,他本想与晋王结好,借着他的势力找回自己的“齐”姓,可如今晋王选的路和康王一样,他也已经是一条船上的人,如今想撇清那是根本不可能了。
“他也不会听我的,如今你我二人的把柄都在晋王的手中,除了听命与他还能有什么办法,反正进退两难,倒不如搏上一搏。”杜峰怎么也没想到,他筹谋了这么多年,最后会栽在晋王手里,不,应该说是栽在他身边的那个小女人手里。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西平王爷有些着急地问道。
“还能怎么办?皇上让周武去褚州查案,我看明着去查案,暗地里是想查晋王谋反的罪证,咱们还是要帮着遮掩一番才是,至于京都这边,刑部没了周武,和一个无主衙门没什么不同,钟逸还是太年轻,让他领兵打仗可以,让他查案估计是小孩子玩耍。他和福慧公主刚没了五州的封地,这时候赏他一个官做做,多半是安抚而已。”杜峰认为,现在最重要的是褚州那边,如果晋王出了事,他们也跑不了。
“宰相大人说的是,这两年京都安静的很,也没什么大案之类的,那我立即启程去褚州吧?”西平王爷现在也没什么职位在身。
“那就辛苦王爷走一趟了,无论如何都要注意周武的行踪,必要时,可让他不必再回京都,没了周武,皇上也少了一条臂膀,咱们行事更方便。”杜峰阴冷一笑说道。
“明白!”西平王爷端起茶杯笑着说道。
等到二人走出茶馆没多久,一道隐藏很深的黑影也随之消失,往恭亲王府的方向飞去。
钟逸和齐俊安一直在恭亲王府里坐着,之后许久不见的钟丰出现了,然后在钟逸的耳边嘀咕了两句就又闪身不见了。
“怎么样?”齐俊安想着应是杜峰那边有了消息。
“鱼咬钩了!”钟逸微微一笑。
在离新年还有不到十天的时候,忙着为新年做准备的秦澜心,终于在这天晚上见到了重鹰,此时钟逸在刑部查案还没有回来。
“事情调查的如何?”从西北回来之后,秦澜心只见过皇甫暖香和皇甫暖蕊两姐妹,而且据她查到的消息,目前皇甫百川还不知道韩氏和叶寒还活着,云莹郡主把这个消息压了下来。
“回公主话,属下都已经查清楚了!”重鹰这次是和丰和牙行的蓝元合作来查皇甫暖香这个人,而且依照秦澜心所说的他与杨婆婆分为明暗两路。
“说吧!”秦澜心早让人守在门外不让其他人进来。
“回公主话,杨婆婆查到这些年皇甫暖香在皇甫家一直活得十分地卑微低调,不过她背地里也做了不少的事情,当初皇甫暖玉的名气都是她在背后出谋划策,包括皇甫暖玉成为郡主的事情,最后她一步步从一个不受重用的卑贱庶女成为了如今的晋王侧妃。卑职则查到,她嫁到褚州之后,这两年暗地里与吴越国南宫家的人有来往,不仅如此,郡马府现在也有吴越国的奸细。”重鹰能查到这些还要多亏蓝元相帮,否则单凭他培养的那些人不可能短时间内就查清楚这些事情。
除此之外,重鹰还告诉秦澜心,在郡马府,皇甫暖香以前是利用皇甫暖玉,而现在则是利用皇甫暖蕊,采取的方法都是一样的,那就是抓住她们的弱点让她们全身心地听自己的话,并替自己办事。
皇甫暖玉是心系睿王,而皇甫暖蕊则是虚荣和贪欲,就连现在的晋王妃也在皇甫暖香的控制之中。
“你有没有查到皇甫暖香与南宫家来往的证据?”秦澜心的大脑也在高速地运转,她觉得自己已经渐渐地能理清一些头绪。
“皇甫暖香做事非常小心,不过属下已经有些眉目,应该很快就能拿到证据。”重鹰有些愧疚地说道。
“好,你继续查,查皇甫暖香,查晋王府,郡马府这边你先不用管。”杨婆婆和皇甫暖香都在郡马府里安插了人,她现在正好可以用到。
等到重鹰离开之后,秦澜心在第二天偷偷见了杨婆婆说的那个绣娘管事,从她嘴里知道云莹郡主和皇甫百川都有一个密室,秦澜心让她把郡马府的简易方向画出来。
当天晚上,重双和重喜一身夜行人在郡马府里穿行,其中一人找到了云莹郡主的密室,去翻看有什么重要之物,而另一个人则是去了皇甫百川的密室里。
子时过后,两个人一前一后都回来了,为了避免打草惊蛇,她们并没有拿密室里的任何东西,不过这一趟也是收获颇丰。
秦澜心无心睡眠,一直在等着她们回来,钟逸就在一旁陪着她,查案破案这种事情本来是刑部的事,但秦澜心对于皇甫家的事情敏感的很,所以他也就由着她。
“你们发现了什么吗?”秦澜心问道。
重双和重喜在云莹郡主和皇甫百川的密室里都找到了一些机密的信件,这对于揭发他们做下的恶事自是很重要的证据,不过重喜还发现了一个更重要的事情。
“公主,奴婢在皇甫百川的密室里发现了一个藏得很隐秘的木盒子,盒子里有几封信,奴婢打开看了一下,乃是别人与皇甫百川的通信,奇怪的是这些信很像是家信,更奇怪的是,这些信上的笔迹与叶大将军的笔迹很相似!”重喜在西北的时候曾经见过叶寒的笔迹,所以认得。
“重喜,你是说你看到的那些信的内容和心儿舅舅的笔迹很相似?”钟逸赶忙问道。
“回王爷话,是的,简直是一模一样,而且其中还提到了吴越国和南宫家,很像是通敌叛国的书信。”重喜照实说道。
“没想到他们打得竟然是这样的主意。”钟逸神色严肃起来,看来晋王是故意要舍弃郡马府了。
秦澜心也有些明白钟逸话里的意思,等到重双和重喜两个人离开之后,他们都披衣起床了。
“夫君,皇甫百川密室中有与舅舅笔迹相似的书信,郡马府里还有吴越国的人,一旦人证物证齐全,世人得知舅舅与皇甫家的关系,那么是不是就坐实了他通敌叛国的罪证?!我现在终于明白皇甫暖香为什么要扳倒皇甫家了,她是在弃卒保帅,她和晋王要扳倒的不仅是郡马府,还有舅舅这个大将军,还有我秦家,通敌叛国乃是诛九族的大罪,就算有丹书铁券也是无法保命的,这一招还真是毒。”终于弄明白了皇甫暖香的最终目的,秦澜心心中实在是恼恨,也多亏她让重双和重喜今夜去了皇甫家的密室里查探。
“恐怕不只是这样!”钟逸也严肃起来,“西平王妃极力撮合郡马府和梁王府的婚事,很显然皇甫暖蕊也是一颗棋子,她的作用恐怕和那些书信一样,就是为了日后来陷害梁王府。当今圣上在皇族之中最倚重的就是梁王府,而且梁王府还掌管着皇家军械库,如果梁王也通敌叛国,哪怕只是空穴来风,也会让帝君产生疑虑不再重用。他们是想用一个郡马府除掉皇上身边最可用的人。”
“哼,事情哪有他们想的那么简单,真是把别人都当成了傻瓜一样,现在他们的底牌已经被我们知道了,接下来这场赌局该怎么来,可不是由他们说了算。”秦澜心冷哼说道。
“心儿,你是不是有什么好办法?”钟逸问道。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虽然秦澜心不屑于用什么阴谋诡计,但不表示她不会,做了那么多年的商人,她该有的手腕可是一样也不会少。
随着新年的脚步踏出一天又一天,云莹郡主心里总是不安的,自从叶家二爷叶立泰死了之后,她就觉得暗中有好多双眼睛都在盯着自己,无论是念多少经文都不能安心神。
“祖母,您还好吧?”每天清晨,皇甫暖蕊都会来给云莹郡主请安,今天她看起来心情特别地好。
“很好,暖蕊你回去好好练琴吧,过几日宫中会有元宵宴会,你现在可是咱们郡马府的希望呀!”郡马府现在虽有一个风头正盛的晋王侧妃,但是云莹郡主始终对皇甫暖香不放心,她看不透这个孙女,也拿捏不住她,所以郡马府的命运绝对不能寄托在晋王身上。
幸好,没了皇甫暖玉,还有一个皇甫暖蕊,就算她不能被皇帝看中,有机会进入梁王府也是好的。
“是,祖母!”皇甫暖蕊笑盈盈地从云莹郡主房里出来之后脸上已转瞬变成了冷霜,只要过了今夜,她便不用继续呆在这个外强中干依靠“卖女儿”存活的郡马府,她会有另外一个身份,尊贵非常。
夜半时分,郡马府静悄悄的,犹如暴风雨之前的宁静,皇甫暖蕊在静静地等待着来接她的人,她已经完成了皇甫暖香交代的事情,尽力助秦澜心查清楚了郡马府内的罪恶,剩下的便是享受她应该得到的了。
突然,一个黑影闪过立在了皇甫暖蕊的面前,只见她并未惊慌,而是笑着说道:“是不是姐姐让你来接我的,太好了,我什么都准备好了,咱们走吧!”
“是可以走了!”只见黑影冷笑一声,举剑朝她刺来,说时迟那时快,又有一道黑影出现,救下了皇甫暖蕊。
突然的变卦令皇甫暖蕊措手不及,一个要杀她,一个要救她,哪个才是来接她的人,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原先要杀她的黑影已经被另一人擒获,然后她也瞬间失去知觉。
模模糊糊之中,皇甫暖蕊听到了凄厉的喊声和对话之声,然后一个虚弱的声音传来:“我说……我说……是晋王侧妃和灵蛮公主指派我来的,她们说皇甫暖蕊已经没用了,留下她也是祸害。”
“据我查探,郡马府里有吴越国的奸细,他说皇甫暖蕊应该是南宫家遗留在外的女儿,灵蛮公主怎么会杀自己的亲妹妹呢,不说实话,就再斩断你一个手指!”这是一个犹如钢刀的男声。
“我说,这些都是晋王侧妃和灵蛮公主故意编出来骗皇甫暖蕊的,说她爱慕虚荣又够贪念,只有这样她才肯死心塌地地替她们办事,现在她们的目的已经达到,留着她已经没用了!”
……
渐渐清醒的皇甫暖蕊恨的咬牙切齿,可是她心中还是有疑问,想着会不会是什么人在诈她,自己可千万不能上当,睁眼看着三面墙一面铁栅栏的牢房,她的心变得越来越沉,喉咙里像灌了铅,喊不出来。
就在这时,隔壁牢房又传来很大的喊叫声,而这声音她是熟悉的,那是她曾经的姨娘现在郡马府的当家夫人,她以为是养母的女人。
那个女人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但是她还是听清楚了,她说,自己是她怀胎十月生下的女儿,根本不是什么南宫家流落在外的女儿,还说皇甫暖香一直在拿自己的性命威胁她……一时间皇甫暖蕊觉得自己的脑袋里乱乱的,她被骗了,被皇甫暖香给骗了。
“啊——皇甫暖香,我要杀了你,杀了你!”都是因为听信了皇甫暖香的话,她才做下了蠢事,将一些致郡马府于死地的证据交到了秦澜心的手里,她是郡马府的儿孙,没了郡马府,她什么都不是,也什么都没有了。
听着监牢里皇甫暖蕊的声音,站在不远处的秦澜心眉头挑了一下,今夜注定是不平静的,皇甫暖香等人以为这场设好的局是为秦澜心准备的,却没想到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皇甫暖蕊将会成为指证皇甫暖香最有利的人证。
同一时刻,京都城里的一处偏僻宅院里,灵蛮公主南宫月正在等着传来的好消息,她想的是皇帝看到那些证据一定会恼羞成怒将叶寒一家和秦澜心都给控制起来的,可左等右等却什么都没等到。
突然,有一个黑影负伤归来,猛地推开门喊道:“公主,快走,大魏朝的官兵很快就到了!”
“什么?”南宫月惊得眼珠子瞪得很大。
“公主,不知道怎么回事,今天刑部的人去的不是郡马府,而是西平王府,并且从西平王爷的密室中搜到了大将军与他的通信,全是密谋造反的证据。公主,快走吧!”那人着急地说道。
“我……”南宫月怎么也没想到事情突然就变成了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