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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德福。”
楚煜忽然唤着阴德福。
阴德福连忙进来,脸上堆着笑意问:“皇上有何吩咐?”
“朕要洗手。”楚煜绷着一张脸,阴德福见圣上的脸色不好看,不敢有半分的迟疑,连忙应着:“奴才就去打水。”说着一溜烟跑出去,青烟在外面等着,见他出来小声问着:“皇上和娘娘用完膳了吗?”
“唉!”
阴德福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吩咐珠儿先去打盆温水来,同时对青烟说道:“青烟,我瞧着又不好了,皇上和娘娘似乎闹矛盾,皇上的脸色不好看,以往用膳的时候,皇上都会帮娘娘把一盘虾和蟹的壳都剥完了,他自己才会开始吃的,我刚才进去看到那虾蟹还有很多都没有剥呢,就要洗手了……唉,你说皇上和娘娘这是闹哪样呀。”
四年来,皇上隔一段时间都会被娘娘气到,虽然不是暴跳如雷的那种,却也是郁闷的,皇上心情不好,他们这些在皇上跟前当差的就得小心脑袋了。
青烟一听阴德福这样说,也担忧起来,“刚才瞧着还是好好的呀。不过娘娘从马车上下来后就不对劲,还吩咐我关门不要让皇上进来呢。”
阴德福蹙着眉深思片刻,低声说道:“一会儿你问问娘娘怎么回事,我们要知道皇上和娘娘是闹哪样,咱们才能帮着化解,否则依娘娘的个性,她可以十天半月都不理皇上的。”四年来,小夫妻俩每次闹了矛盾,都是皇上先低头,娘娘从来没有主动低过头。
那是因为皇后心里根本就没有皇上,因为不在乎皇上对她的态度如何,所以皇后不会低头。
皇上就不同了,皇上一颗心都落在皇后身上,闹了矛盾后,皇上就会在乾真宫发脾气,似是度日如年的,最后为了见娘娘一面,皇上的帝皇傲气总会被丢到姥姥家。
青烟点头,“我会问娘娘的。”
珠儿打来了一盆温水,阴德福接过了那盆温水后,青烟帮他推开了门,让他捧着那盆温水进去。
“皇上,水来了。”
阴德福堆着笑走过去。
楚煜没有应声,等到阴德福捧着水近前了,他把两手伸出盆里清洗干净了双手。
许仪见他清了手,就知道他不会再帮自己剥虾皮的了,她也不在意。他生她的气,她也知道,她也不介意,只要他不再想着她侍寝就行,她的灵魂是三十好几了,可在这里的身体还不足十三周岁,既然要借着这具身体继续生存下去,她就要好好地爱惜自己的身子,身体是自己的,如果连自己都不爱惜,谁会帮你爱惜?
楚煜是洗了手,倒是没有拂袖而去,阴德福微微地松了一口气,他最怕的就是皇上会被娘娘气得拂袖而去,那样的会乾真宫的奴才就得提心吊胆。
许仪望望楚煜,楚煜瞪了她一眼后,就板着脸吃他的饭。他吃饭很斯文,每道菜,他都是只夹一次,如果遇着特别好吃的,也会夹第二次,许仪陪着他吃了四年的饭,知道他吃饭的时候,同一道菜最多只夹三次,绝对不会超过三次的。
楚煜自顾自地吃他的饭了,许仪也就放下心来,没有人体贴地帮她剥虾皮,她就夹过了虾子,连虾皮一起吃,一盘的虾,她也能吃光抹净,就连蟹,她也是吃得津津有味的,不过吃蟹的时候,她就要自己动手了,她不像楚煜那般用手剥壳,而是用嘴咬的。
眼角余光一直留意着她吃食的楚煜,越发的郁闷了。
没有他的体贴,她依旧吃得津津有味的,对她来说,有他和没有他都是一样的吧?
在她心里,他到底有没有地位的?
楚煜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不过他始终忍着没有冲许仪发脾气。他摸清了许仪的脾气,如果他对许仪发火,这个小东西以后看到他,绝对会绕路走的。
虽然恼她这样把他往其他女人那里推去,终是不想被她害怕。
这一顿饭,许仪依旧吃得饱饱的,楚煜胃口就差了点。
他只用了半碗的饭,喝了一碗的汤,吃了些许的菜就放下了筷子。
许仪看他一眼,说他:“皇上吃得真少,怪不得只长个子不长肉。”现在的楚煜目测有一百八十五公分吧,不胖也不瘦。许仪特别羡慕他的身高,她现在才一米五,站在他面前她依旧是个小东西,怪不得他老是把她吃得死死的。
都不知道是谁把谁吃得死死的呢。
楚煜冷冷地说道:“朕无人体贴,无人关心,胃口不好。”
许仪:……她眼珠子一转,落到阴德福身上,立即板起小脸训着阴德福:“阴公公,你是皇上跟前的人,皇上说无人体贴,无人关心,影响了胃口,这就是你的失职了。”
阴德福腹诽着,他的关心,皇上才不稀罕呢,脸上却惶恐地应着:“是奴才的错,奴才该死。”
楚煜瞪了许仪两眼,站起来说道:“朕走了。”
许仪眼里闪过了欢喜,人跟着站起来,恭敬地福着身:“臣妾恭送皇上。”
听说他要走了,她眼里闪过的欢喜,楚煜都捕捉到了,他的心越发的不爽,甩了甩袖后,他背着单手就走,可走了几步后他倏地折回来,许仪刚站直了身子,见他折回来,连忙又福着身子,这一次她还没有开口说话,就被他有力的大手捉住了两边的手臂,接着她被他抓入了他的怀里。
他胸膛很硬,力道又大,许仪撞入去碰得鼻子有点痛,她抬头想抱怨一句,眼前黑影罩来,接着便是唇上一热。
许仪总算明白楚煜去而复返的目的了,就为了非礼她。
可怜的她,就凭她现在小小的身板子,如何抵挡得住楚煜沉重的身躯压制,又哪能抵挡住他有力双手的钳制,她除了瞪着大眼睛瞪着他之外,只能承受他霸道的强吻。
楚煜也是睁着眼,许仪瞪他的时候,他也在瞪她。
不过唇上的攻势没有半点缓慢,反倒带着惩罚一般,啃咬起来,许仪吃痛,试图挣扎,察觉到她的挣扎,他反倒吻得更用力,许仪的唇瓣都麻麻生痛了,在心里骂他是狗,居然咬她!
阴德福傻了眼。
很快,他就回过神来,赶紧转过身去,小心地缩到角落里,尽职尽责地当一个隐形人。
一吻之后,楚煜松开了许仪,垂眸盯着她被他啃咬得红肿的唇瓣,他力道是大却也控制得很好,并没有咬破她的唇,只不过现在这样子,任谁都能猜到刚刚发生了什么事。
许仪喘着气,身子有点发软,脑里也有点晕晕的感觉。
“记住,你是朕的皇后,朕想临幸你,就临幸你。最多……朕可以等你及笈后再让你怀孕。”这是楚煜的退让。
他可以不让她太早怀孕,但要她侍寝的计划不变。
等她满十三周岁后,他就要了她。
他等得太久了。
四年呀。
再让他等下去,他会憋疯的,特别是尝过她小嘴儿的甜美后,他恨不得现在就要了她。
许仪霍地抬头,对上楚煜垂下来的视线,她用力地咬了咬下唇,然后做了一个让阴德福大惊失色的举动,就是用力地推开了楚煜,撒腿就往外跑。
“娘娘。”
阴德福叫着。
楚煜被她推了一把,本来有点怒的,见她跑出去了,他心一揪。
她刚刚那抬头的一眼,眼里有着对他的不满及无声的指责,活像他是个十恶不赦的坏人似的。
他要她侍寝,对她来说就那么难以接受吗?
楚煜被这个认知气到了。
想他堂堂的一国之君,她还是他的皇后,他要她侍寝本就是她的义务,她倒好,还敢不满,还敢对他进行无声的指责,更敢推开他往外跑。
“阴德福,回乾真宫。”
楚煜没有去追许仪,而是黑着脸命令阴德福跟着他一起回乾真宫。
“皇上,娘娘……”
楚煜黑着脸不说话,阴德福察颜观色,不敢再说什么。
青烟和珠儿看到自家娘娘从屋里跑出来,两个人本能地就跟着许仪走。
许仪跑出了凤仪宫,没有目的地继续往前跑,后面两名宫女一边追着她一边叫着:“娘娘,娘娘。”
许仪本想去静宁宫的,在皇宫生活了四年,她已经认得去静宁宫的路,不过跑了几步后,她又停了下来,转身往小围场而去。她认路是不好,对于自己每天都要去的地方,她倒是能够记住了去路。
等楚煜主仆俩出来的时候,早就没有了许仪的身影。
楚煜在凤仪宫门口顿了顿,终是有点担心,叫来一名宫女问着:“可曾看到皇后往哪个方向而去?”
“娘娘往小围场的方向跑去。”
楚煜没有再问话,阴德福挥挥手,示意宫女退下。
等宫女退下后,阴德福见皇上已经走了,他连忙跟上楚煜的步伐。
“皇上,娘娘毕竟还小,那种事也急不来。”阴德福现在是清楚帝后闹什么矛盾了,原来是皇上想让小皇后侍寝,可是小皇后拒绝侍寝,所以帝后闹了矛盾。
阴德福是不理解许仪的,他觉得进了皇宫的女人,就要做着随时献身给皇上的准备,更不要说小皇后还是皇上的后,皇上等了小皇后四年,眼看小皇后渐渐长大,皇上想让皇后侍寝也是正常的,小皇后就不应该拒绝。要知道,后宫的女人是没有资格拒绝帝皇的临幸的,除非是不方便。
不过想到皇上把小皇后宠在心尖上,阴德福不敢说小皇后的不是,便替许仪说着话。
“就算她现在十五岁,二十五岁,她都会拒绝朕的,她就是不喜欢朕碰她,她嫌弃朕!”楚煜阴阴地挤出话来。
许仪不过是以年纪小为由来拒绝侍寝。
真正的原因是她不喜欢他。
顿住脚步,楚煜扭头问着阴德福,“阴德福,你老实告诉朕,朕是不是很难看?”
阴德福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皇上怎么可能难看呀,除了许三公子,皇上是奴才见过最好看的人了,连苏丞相都不如的。”
苏俊枫也很俊美,不过在阴德福的眼里,还是皇上更好看一点,当然了,对上已经被封为京城第一美男子的许长卿来说,皇上和苏俊枫都要往后排。
许长卿和皇上是同年的,今年也二十有一了,还未娶妻。许驸马心急他的婚事,吩咐宫燕帮他留意着合适的人选,许长卿却说还在军中的两位哥哥都未成亲呢,他是最小的,他急什么。
许驸马和宫燕不得不先帮许大公子他们挑选合适的女子,准备选好了,等两位公子回京时,去女方家下定,早点成亲。
说许长卿二十有一还未成亲,苏俊枫这位年轻丞相,今年都二十九高龄了呢,也是没有成亲,府里连侍妾都没有,老相爷夫妻俩着实忧虑得很。
宫里的张太妃忧虑的则是还在南蛮的恒王,都四年了,恒王还没有征服琉璃吗?琉璃跟着楚恒回南蛮的第一天,就有了情敌,玉家的二小姐玉屏姑娘。
玉屏是铁了心要进恒王府做楚恒的女人,楚恒和玉老爷子又是忘年之交,楚恒在南蛮有今天,与玉家的帮助脱不了关系。他是答应了许仪,他会只有琉璃一个女人的,可面对玉家隐隐的施压,楚恒也无奈。
这样一拖,楚恒未能拿下琉璃,两个人都二十四岁了,而横在他们中间的玉屏也熬成了个老姑娘,今年二十岁的她亦是玉家的心病,因为她是为了楚恒而熬成老姑娘的,玉家便更想让楚恒把玉屏迎入府里,哪怕是只做个贵妾也行。
现在玉老爷子都拉下了老脸,与楚恒谈论着玉屏入府的事,楚恒既要坚持许仪的向他提出的要求,又要顶住好友的施压,他头痛得很,偏偏琉璃知道玉家的意思后,越发的疏淡他。
四年来,琉璃在楚恒的地盘里,可以说是如鱼得水的,她潜心钻研厨艺,厨艺突飞猛进。她不露面,却在南蛮城里经营了两家大酒楼,生意极其火爆。
表面上,她还是恒王府的一位特殊的厨娘,实际上是两间大酒楼的老板。说她是恒王府特殊的厨娘,那是因为她真的是厨娘,负责王爷的每天三餐,说她特殊,便是她住在只有王妃才可以居住的蘅芜苑,还有丫环妈子侍候,连三宝公公见到她都琉璃姑娘长琉璃姑娘短的。
楚煜郁闷地说道:“仪儿见到长卿的时候那是发自内心的开心,见到朕时都是虚以委蛇的。”如果许长卿不是许仪的堂哥,两个人有着血缘关系,楚煜仅是吃外甥的醋就能酸死他。
阴德福是太监,他不懂得爱情,不过他是旁观者,他看得清清楚楚的,“皇上,娘娘心里有结吧,皇上应该找到娘娘心里的结,帮娘娘把心结解开了,说不定娘娘就能喜欢皇上了。”
楚煜一下子不说话。
许仪不喜欢他的原因就是嫌他女人太多。
“臣女叩见皇上。”
温婉动听的请安声轻飘飘地传来,楚煜回过神来,望向前方便看到了苏心瑶正在向他行礼,看着她那张与许仪有五分相似的脸,楚煜的脸色和缓了些,上前两步站在苏心瑶的面前,虚扶苏心瑶一把,嘴里难得温和地说道:“心瑶起来吧。”
“谢皇上。”
苏心瑶谢过了楚煜便站了起来,略略地抬眸发现楚煜离她很近,她脸微红,但并没有后退,依旧站在楚煜的面前,就是微微地垂着头,显得温婉动人,又带着几分的羞赧。
楚煜看着在他面前温顺可人的苏心瑶,沉默了片刻,问苏心瑶:“在宫里住得可曾习惯?”
苏心瑶恭敬地答着:“还算习惯。”
“嗯,若缺什么,就派人告诉阴德福。要是无聊了,就去找你姐姐说说话。”楚煜后宫里的女人,缺什么东西了,貌似都是楚煜吩咐阴德福去置办及安排,并没有让许仪处理后宫之事。
不是楚煜信不过许仪,而不想让她那么累。
后宫杂事繁多,如果让许仪管理后宫,那些女人遇着鸡皮蒜皮的事都会拿去烦许仪。由他偶尔管管,后宫就很平静,没有人敢轻易来烦他。
苏心瑶浅笑:“谢谢皇上的关心,臣女什么都不缺。”
楚煜专盯着她那张脸看,苏心瑶和许仪相似度达到五成,许仪对他却是恭敬中带着疏离,而苏心瑶对他则是发自内心的恭敬。虽不见得刻意亲近他,亦无许仪的疏离。
“陪着朕在御花园里走走。”
楚煜可能是心里烦闷吧,第一次让苏心瑶陪他。
苏心瑶有点意外,抬头看向楚煜。她被皇上留在皇宫四年了,皇上对她不见得好,但也不差,偶尔会来看看她,但仅限于庆福宫,出了庆福宫在路上遇到了,皇上对她的态度都是很冷的。
今天皇上居然让她陪着逛御花园,苏心瑶意外之后,不敢拒绝,温顺地点点头。
于是,楚煜和苏心瑶在前面走着,阴德福以及苏心瑶的宫女跟在两个人的身后走着。
现在是初夏时节,御花园里的景色很好,花开得鲜艳。
苏心瑶始终与楚煜保持着一步的距离,并不敢与楚煜并肩走,她虽与皇后娘娘长得像,毕竟不是皇后娘娘,她甚至不能说是皇上的女人,因为皇上没有给她名份。
“平时都在做些什么?”楚煜一边走着一边问。
“臣女无事时就看看书,练练字。”苏心瑶恭敬地答。
楚煜哦了一声,“你还识字?”
苏心瑶温婉地回答,“臣女的爹娘极疼臣女,所以请了老师教臣女读书识字。臣女琴棋书画都精通的。”她爹娘如此的培养她,其实就是想让她嫁入高门大户,好为她的父兄前途铺路的。
只是,她最后却进了皇宫,进了皇宫还不能为父兄带来半点帮助。
不知道爹娘知道她进宫四年,依旧得不到皇上的宠幸,连个名份都没有时,作何感想的?
前方有一个凉亭,楚煜便朝那个凉亭走去,进了凉亭后,他坐下,苏心瑶不敢坐,楚煜没有马上让她坐下,而是吩咐着阴德福:“阴德福,去拿一套文房四宝来。”
阴德福应了一声,转身便走出凉亭。
等到阴德福拿来了文房四宝,楚煜对苏心瑶说道:“心瑶坐下来写几个字给朕瞧瞧。”
“是。”
苏心瑶坐下来后,自己磨墨,自己铺平了宣纸,执起笔,在宣纸上写了一首诗,诗作得好不好,先不管它,她的字写得是挺好的。
写完了后,苏心瑶拿起了纸张,待到墨迹干了,她才把纸张递给楚煜,楚煜接过来看了看那首诗,诗说不是上是好诗,但也很工整。“字是写得挺好的。不过还是仪儿的字更好看点。”
楚煜说完便放下了那张纸,人跟着站起来,淡冷地对苏心瑶说道:“朕走了。”
苏心瑶实在捉摸不透这位年轻君皇的心思,见楚煜要走了,她连忙站起来,有点着急地叫着:“皇上,能否让臣女说几句话?”
楚煜已经走到了凉亭的入口处,听到苏心瑶的叫声,他扭头,“你想说什么?”
“皇上,臣女什么时候可以回家?”苏心瑶鼓起勇气问了这个困扰了她四年的问题。皇上并非喜欢她的,留她在宫里干嘛?她都被留了四年,难道皇上打算留她一辈子吗?
楚煜盯着她那张脸,声音转冷,“朕什么时候让你出宫,你就什么时候出宫。”说了等于没有说,他也不管苏心瑶眼里一片失望,转身大步地离去。
苏心瑶站在凉亭底下,望着远去的俊挺身影,紧紧地咬住了下唇,手里的帕子绞成了麻花。
皇上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既不给她名份,又不让她出宫。
“姑娘,婉嫔娘娘来了。”
一名宫女瞧见了向这边走过来的苏婉儿,连忙告诉苏心瑶。
苏心瑶敛起了自己的委屈,平静地坐回桌子前,重新铺开了宣纸,专心地练着字,看书写字能够修身养性,她能熬过这四年,就是靠着看书和写字熬过来的。
在这四年里,后宫是很平静,没有什么风浪,但不代表这些女人就死心了。她们的眼睛还是很利,耳朵还是很长的。皇上一出凤仪宫,各宫主子便知道了。
皇上遇到了苏心瑶姑娘,又让苏心瑶陪着逛御花园,诸位美人知道后,都嫉恨不已。这位苏心瑶在皇宫中就如同恒王府的琉璃一样是个特殊的存在。
说皇上不在意她吧,皇上却不让她出宫,隔一段时间就会去庆福宫坐坐,赏赐给庆福宫的东西并不比她们少,甚至比她们多,仅次于凤仪宫了。特别是皇上和小皇后闹矛盾的时候,皇上必定会去庆福宫看苏心瑶。
大家亦明白皇上这样对苏心瑶,不过是苏心瑶长了一张与皇后相似的脸。
但假的变不成真的,真的假不了,真凰还在宫里,苏心瑶这个假凤就是一个摆设。
皇上的心稳稳地落在小皇后身上。
苏婉儿走进了凉亭。
“婉嫔娘娘。”
苏心瑶的宫女恭敬地向苏婉儿行礼,苏心瑶也停止了写字,站起来朝苏婉儿福了福身,温声细气地叫着:“婉嫔娘娘。”
“妹妹不必多礼,快快请起。”苏婉儿对这个族妹表现得很亲昵,嘴里说着不必多礼,还是受了苏心瑶一礼,她才上前扶起苏心瑶,姐妹俩在石桌前坐下,瞟见桌子上的文房四宝,苏婉儿便拿起了纸张来看,“妹妹的字写得挺好看的。”
苏心瑶浅笑,“娘娘过奖了。皇上刚才还说我的字不如皇后娘娘的好看。”
苏婉儿把纸张放下,说道:“皇上宠爱皇后娘娘,就算娘娘写得再丑,皇上也觉得她的字好看。”小皇后进了上书房念了四年的书,凌太傅都高看皇后几眼,直说如果皇后是个男儿,必成为国之栋梁。
苏婉儿没有看过许仪的字,许仪在凤仪宫是不怎么写字的,她只听说过凌太傅特别的喜欢许仪的字,想来是写得极好吧,否则得不到凌太傅的赞赏。
“我倒是觉得皇上说的是实话。”苏心瑶从苏婉儿手里拿回自己写的字,“皇上是宠爱皇后娘娘,心还是公允的。”
苏婉儿忍不住哼了一声,“公允?如今皇上来后宫除了去凤仪宫,还去过哪里?我们都是皇上的嫔妃,不求皇上像对待皇后那般,也不能冷落成这般吧。”
苏心瑶不好接话,毕竟她还不是皇上的后妃,没有资格说皇上什么。
“妹妹。”
苏婉儿拉起了苏心瑶的手,望着苏心瑶那张与许仪有五分相似的脸,苏婉儿就想抓花它,压下内心的怨恨,她温笑地说道:“妹妹进宫也有四年了,虽说皇上没有给你名份,大家都把妹妹当成皇上的嫔妃看待的了,瞧着皇上的意思也不会让妹妹出宫,妹妹如今也有十九了吧,咱们女儿家到了这个年纪就不小啦,总得为自己未来考虑考虑。”
“娘娘想让心瑶主动去成为皇上的嫔妃吗?”苏心瑶不是傻子,知道苏婉儿的意思,无非就是劝她成为皇上的女人,好隔应皇后娘娘,放眼后宫如今能与皇后娘娘争上一争的也只有她苏心瑶,因为她像皇后娘娘。
皇上不让她出宫,不就是因为她这张脸吗?
苏婉儿笑道:“妹妹是个聪明人。”
她自从被夺了妃位又被禁足三个月后,就学聪明了,不会轻易去招惹皇上,更不会主动去惹小皇后。每天在玉贤宫里就是和丽嫔较劲,有时候两个人又联合起来诅咒着许仪。
皇上是越来越迷恋小皇后了,朝中大臣以皇嗣为由劝皇上要雨露均沾,皇上居然回答他要的是嫡子,也就是在皇后还没有生下皇子之前,后宫诸妃都没有机会怀孕生子,皇上为了防止意外出现,干脆不临幸她们。
诸位美人怎能不嫉恨许仪?
连带地苏心瑶这位像皇后的也被大家嫉恨着,不过苏婉儿还是要利用苏心瑶去与许仪争一争。
苏心瑶望向了远方,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皇上离去前的态度也是明白地告诉了她,她出宫无望。可是让她主动成为皇上的嫔妃,她心底多少都有着抗拒,一来知道皇上并非真的喜爱她,二来她心里还有四年前那个高大俊挺的男子。
她刻意打听过南蛮的消息,知道恒王至今未成亲。
只要恒王还没有成亲,只要她还没有嫁人,她都还有一点点的希望,如果她成了皇上的女人,今生今世都不能与恒王扯上关系了。
太妃娘娘的生辰又快到,苏心瑶听说小皇后格外的想念琉璃姑娘,已经请求皇上召恒王回京帮太妃祝寿。也就是说,恒王很快就会回京,她就能看到恒王了。
“婉姐姐。”苏心瑶改了对苏婉儿的称呼,是以娘家妹妹的身份和苏婉儿说道:“皇上无意让妹妹成为后妃,问题不是出在妹妹身上。婉姐姐比妹妹先进宫三年,是看着皇上如何迷恋上皇后的见证者,虽说妹妹这张脸有几分像皇后,可皇后还在这宫里,皇上又怎么可能真的喜欢妹妹?姐姐觉得妹妹能够成为你的帮手吗?”
苏婉儿劝苏心瑶成为皇上的嫔妃,不过是想多一个帮手与皇后分庭抗礼。
苏心瑶早就看清楚这个后宫的局势了。
皇上对皇后的不仅仅是喜欢那么简单的。
别看每次帝后闹了矛盾,皇上都会来庆福宫看看她,其实皇上每次来了都是拿她和皇后对比,总说皇后这样好那样好。
“瞧妹妹说到哪里去了,姐姐不过是为了你终身幸福着想,难道你就一直待在庆福宫里当个姑娘吗?那还不如出家当姑子呢。”苏婉儿是想利用苏心瑶去对付许仪的,嘴里还是说自己是为了苏心瑶好。
苏心瑶沉默片刻,平静地说道:“如果妹妹一辈子都不能出宫,那妹妹就在宫里的庵堂里带发修发,每天念念经替父母亲人祈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