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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8章 十年前的遇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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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很害怕。”乔夏低着头,全身都飘着一股很惆怅心酸的气息,“我从小就一个人,是你说要陪我一生一世,是你说我是你这辈子唯一的红玫瑰,可突然又出现一个人,我在你身上看到了我从未见过的激情,我在你身上看到了你对她的关心,爱护,我怕失去如今拥有的一切。你以为她死了,你才会和我在一起,如今她活着回来,我一直在想,是不是我和你就结束了,我就像一个可耻的第三者,介入了你们之间,我痛恨这种感觉,特别是早上他们那种明晃晃的眼光都在提醒我,我应该让位了,这个房子真正的女主人回来了。我心里就像被人打成了筛子,千疮百孔,难以忍受。如果我一直是一个人,习惯了孤独,从未认识过你,我不在乎再变成一个人,再一次孤独地活着。可我认识了你,你把我宠上了天,如今却要拉我下来,我怕自己摔得粉身碎骨,穆凉,你还记得我曾经问过你,你如今捧着我上了天,假如有一天我摔了,真的会粉身碎骨,顾西西为你付出那么多,你们又有那么多我不曾知道的过去,我……我只是舍不得……舍不得你。”

    乔夏纠结了一天,彷徨疲倦,心里像是有一股火在燃烧,分不清这种焦灼是嫉妒,还是恐惧,她并不是内心藏得住事的人,却一直都记得一件事,夫妻情侣之间,真诚才是维系彼此的桥梁。

    她把自己剥白在穆凉面前。

    顾西西爱穆凉。

    她也爱穆凉。

    她迟到了几年,付出并不如顾西西,并不代表,她爱穆凉的心就少了一分。

    “是的我错。”穆凉轻轻地抹去她的眼泪,“不管我说过什么,做过什么,如今西西回来,你如此自乱阵脚,都是我给你的自信不够。”

    “穆凉,不是,是我……”

    “乔夏,我一直没告诉你,为什么我对你宠爱有加,呵护备至,你想知道原因吗?”穆凉问。

    乔夏点了点头,这是她早就困惑的事情。

    这世上不会有无缘无故的恨,更不会有无缘无故的爱。

    爱一个人,需要积攒太多的好感。

    “我第一次遇见你,在埃及的平凉。”穆凉陷入了回忆中,他轻轻地抚摸着她的手,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把玩着,“你想起来了吗?”

    乔夏并不是存心要忘记那段回忆,只是太过伤心,她有意压抑着那段记忆,久而久之,她就真的忘记了,仿佛这样子就能永远埋葬在心底,“你是当初和我一起逃命的大哥哥?”

    “可算想起来了,我们朝夕相处了一个月。”穆凉微笑说。

    那一年,穆凉刚满十五岁,乔夏快十一岁,他们在埃及平凉一阵炮火中相遇。

    穆凉对那一年的记忆,非常深刻。

    因为是他这辈子的一个污点。

    那一年烽火集团崭露头角,穆凉去埃及和当地一名重武器设计师交涉,遇上了武装军队爆发,接着又遇上了三个南美雇佣兵团的围剿。

    当年,他年轻气盛,太过自负,本以为能够迅速逃离平凉,他拖着那名设计师在平凉中躲藏,说来也算是太过巧合,有一个雇佣兵团的特工和这名设计师有杀女之仇,穆凉千算万算都没想到,为了复仇,那人把整个平凉都陷于生化武器的危机之下,穆凉受了重伤,并且伤了眼睛,在遭受三个雇佣兵团的围剿中遇上了乔夏一家,并给乔夏一家带来了灭顶之灾。

    乔冠当时为了保护几个年轻的孩子失去了生命,穆凉在爆炸中也失去了意识,等他醒来,眼睛意外地好了,乔家却只剩下乔夏一个人。

    穆凉带着伤心欲绝的乔夏千里逃命。

    当年整个平凉镇内都是武装分子在搜查他们的下落,烽火集团鞭长莫及,当时也没有那么大的势力能够救穆凉,一切都靠穆凉自己,还要带着一个拖油瓶乔夏。

    那一个月内,他无数次想要抛下乔夏。

    他一个身怀绝技的小少年,若是没了乔夏,早就脱困了,可做了无数次决定,最后还没带着乔夏,若是当年他抛下乔夏,乔夏早就死了。

    整整一个月,两人都在一起相依为命。后来,穆凉被流弹所伤,差点毙命,整个平凉镇当时都弥漫着生化武器的毒气,中毒的人面目全非,并且没有任何医治手段,镇中没有中毒的人,不超出十个人,穆凉和乔夏就是那其中的十个人。

    政府完全放弃了这个小镇,没有药品,没有食物,武警封路,不准进出,为了果腹,乔夏找遍了小镇上所有的活物,后来实在没什么东西吃了,两人只敢喝水。

    原本穆凉打算等他伤好就带乔夏离开,当时那群雇佣兵也怕小镇内的毒气传染,没有再追杀他们,穆凉却没熬到自己伤势好,政府就打算秘密把小镇夷为平地,一了百了。

    穆凉当时带着乔夏,包括小镇上仅存的几个人,一路杀出一条血路,单枪匹马挑了一个警察营,抢了一辆直升机带着乔夏离开。

    他们离开没多久,小镇就发生了核爆炸,气流还波及到还没起飞多远的直升机,两人被气流卷到密林里,反而侥幸逃生,乔夏被大使馆的人接走,没多久送回国,他也被陆柏等人带回美国医治。

    在没有食物,没有医药,还有遭受攻击的环境下,他们能活下来,全靠两人的意志力。

    穆凉印象最深刻的是有一天傍晚。

    红霞漫天。

    小镇内的河流,半江瑟瑟半江红,宛若盛放了一江的玫瑰花。

    乔夏坐在河边,夕阳映着她的脸蛋,宛若一个天使,她说,“大哥哥,如果我死在这里,请你一定要记得我。”

    当时,别说乔夏,他都以为,他们死定了。

    山穷水尽。

    最后一只猎物都吃完了,整个小镇上因为毒气,已经找不到吃的东西。

    因为受伤,乔夏每次都把食物多半留给他,她自己饿得面黄肌瘦,营养不良的,脸上也是一片脏兮兮的,他却觉得很美,当时他就在想,这样的小姑娘本来就应该在父母手上娇宠长大,若不是倒霉遇上他,又怎么会知道生离死别,又怎么会在那么小的年纪就知道什么叫死亡。

    小小的乔夏坐在河边,满天红霞下宛若一个天使。

    当时,穆凉就在想,这是他的天使。

    假如她不是他的天使,又怎么会出现在他的生命力。

    这个念头,几乎成了日后的执念。

    一个不食人间疾苦的小姑娘,在那一个月内,学会了杀生,学会了打架,学会了逃命,学会了偷盗,学会了各种逃生技能,他心疼又觉得很有成就感。

    她一心一意照顾着他,却不知道,她所有的苦难和生离死别,都是他带来的。

    “原来是你!”乔夏不可置信地看着他,随着穆凉说起往事,那段有意被遗忘的记忆宛若雨后春笋破土而出,记忆顿时鲜明起来。

    她曾经以后,她会死在异国他乡。

    那一年的平凉镇内,哀鸿遍野,尸骨满地,喝水都带着一股尸腐味,触目都是死亡。

    死亡和硝烟,如影随形。

    宛若地狱。

    是穆凉带着她,从地狱回到了人间。

    “那一年后,我身边的事情太多,也出现了太多变故,所以我没去找你,我本该早去找你。”穆凉看着乔夏,一字一顿地说,“你从来不是谁和谁之间的第三者,你就是你,是我十年前就打算一生呵护的人。”

    这是乔夏听到过,最美的告白。

    她以为这辈子要穆凉嘴里听到一句告白难如登天,没想到在TVE的办公室,一点都不浪漫,一点都不温柔,却那么的震撼。

    原来,有人把她放在心底这么多年。

    “穆凉,为什么你不告诉我?”

    十年了,她忘了他。

    他难过吗?

    “你忘了,说明你不想有这段悲伤的回忆,所以我不说,于你而言,那是一段不太美好的往事。”于他而言,却是一段甜蜜的记忆。

    血色的浪漫。

    他之蜜糖,她之毒药。

    他又怎么舍得,用他的甜蜜唤醒她的痛苦。

    乔夏突然抱住他,一时难过极了,“都怪你,不早点来找我。”

    “是,我的错。”穆凉从善如流,“我以为你的家人会把你照顾得很好,假如知道你这几年,过的很辛苦,我早就把你带在身边。”

    形影不离。

    乔夏突然不想去问穆凉,你爱顾西西吗?

    在你心里,我和顾西西孰轻孰重。

    话已说到这份上,再去比较这份爱的轻重,显得太过肤浅,也没有意义。

    女人一谈恋爱,占有欲就会变得很强。

    顾西西于穆凉,想必也是很重要的人,这种爱是旁人无法取代的,也是他无法割舍的。

    可那又怎么样。

    穆凉也爱她,这就够了。

    原来,他们之间也有过这样浓墨重彩的经历,她也陪着穆凉,同甘共苦过,这么一想,乔夏心里都是满足。

    “我们会这样一辈子的,是不是?”乔夏问。

    “是!”穆凉坚定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