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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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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厚重的窗帘把光线挡在了外面,整个房间暗沉无比。

    门的左手边是厕所,恰好把床给挡住了。

    姜姗的鼻尖充斥着浓郁的血腥味,有些事情心里早已明了,但不那么容易接受,她的每一步都走得无比沉重,宛若有千斤的石头绑在她的脚上。

    “小澄,你待在这里不要进来看。”姜姗对郑澄叮嘱道。

    如此浓烈的血腥味,里头的情况不会太好。

    郑澄见了这种场景,难免会留下阴影。

    “我不进去。”郑澄答应道。

    姜姗想了想道:“你注意下走廊,一有情况,马上跟我们说。”

    她往里走了几步后,左边的大床映入了她的眼帘,情况比她想象中的惨烈,洁白的大床上,染上了沉沉的红色。

    床的正中间,躺着夏栋和汪静兰,头部被砍了几刀,血肉模糊,根本看不出原来的样子,有红红白白的液体流出。

    而他俩的四肢怪异地扭曲着,腿骨向上弯曲,而手则反向折叠着,衣服上都是血。

    大抵是凶手用某种钝器把他俩的骨头给砸碎,再摆出了这样的怪异的姿势。

    床单是暗沉的红色,血液已经凝固,看样子他们已经死了很久。

    汪静兰皮肤青白,睁着眼睛,深棕色的瞳孔没有了神采,嘴巴微张在无声地说着什么。

    汪静兰死前在说什么呢,是在向凶手求饶,让其放过她自己和夏栋?还是在求救,这一切已经无从得知了。

    姜姗见到了眼前的惨状,手微微发抖着。

    这是她在现实世界里,第一次如此直观的见到死者。而且这死者,和她同住一屋,几个小时前还有血有肉在和她商议着事情,忽然就成了俩具冰冷的尸体。

    年轻鲜活的生命,永远留在了阴冷偏僻的别墅里。

    一想到有人悄无声息的在楼上死去,而他们却无知无觉,姜姗的心里就一阵阵发冷。

    就在这时,顾恒握住了握住姜姗的手,掌心温暖厚实。

    姜姗身体一滞,瞧着顾恒骨节分明的手指坚定地抓着她的手,不知他的用意。

    未等她开口,顾恒眼神深邃,道:“你没事儿吧。”眸子里是浓浓的关心。

    “我没事儿。”不过是眼前看到的场景,让她一时难以接受。

    他的手握得更紧了,似是要给姜姗力量,“有我在,不会让你受到伤害的。”

    他盯着她,深邃的眸子里似有万千星辰,散发着璀璨的光芒,有那么一刹那,那光在她不经意间,窜进了她的心里,躲无可躲。

    她的视线从他的眸子上移开,这手到底是没挣脱,任凭他握着。

    即使这一刻,她并不需要力量促使自己坚强。

    她缓过来了,接受了这个残酷的事实。

    陈永福见到这个场景,手撑在墙壁上,表情痛苦地干呕起来。

    姜姗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希望他能好受点。

    陈永福浑身如筛子般抖着,面色白的骇人,念叨道:“我的梦成真了,第一家死的是夏栋,之后就轮到顾恒了,然后,”他的语调诡异,定定地看着着姜姗的脸幽幽道:“就是你了。”

    姜姗的心仿若被狠狠地攥住一般,竟然有些呼吸不过来,实在是他的目光太骇人了。

    她重重的呼吸了一口,身子才放松下来。

    陈永福不去看她,被眼前的场景被刺激到了,魔怔道:“我们逃不了了,我们都会死。”

    随后,这个身高将近有一米七五的男人,疼苦的掩面,竟然哭了起来,那呜咽声让人心里堵得慌。

    顾恒正要上去安慰鼓励这个脆弱的男人,就看到姜姗毫不含糊地抬起脚,朝他腿上狠狠地踢了过去,没有防备的陈永福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在地上,裤子上有一个很明显的鞋印。

    “就是为了你儿子,也得好好振作起来,”姜姗一个眼刀子朝陈永福甩去,“梦的本质是潜意识在作怪,你的内心太悲观了,才会做这种梦。”

    陈永福如梦初醒般,喃喃道,“我的陈瑞还在这儿,拼了我的命,也要保护他。”

    他的眼底重新燃起了小火苗,为了孩子,他的求生*变得无比大。

    刺激性的语言,比安慰要好用多了。

    姜姗朝床走近了一步,“床上只有夏栋夫妇的尸体,是否代表夏楚楚和余璐还活着?”

    他们一进门就被床上的惨状给摄住了心魂,等消化了这个事实后,才反应过来这屋里除了夏栋夫妇,还住着他们的孩子,以及余璐的妹妹余婷,现在她并没有看到孩子的影子。

    “活着就好,活着就好。”陈永福稍稍放松了些。

    “怕也是凶多吉少。”顾恒皱眉道。

    凶手的作案手段如此残忍,和一个变态无异。

    实在不敢确信,他对小孩子会有什么优待。

    “天杀的阿郁,先是打晕余璐,现在又杀了夏栋他们,是不是要把我们都杀光才肯罢休。”陈永福双手握拳,捶了捶墙壁,发出沉闷的碰撞声。

    他认定了所有的事情,都是阿郁一个人干的。

    “我们尽早找到那两个小孩吧。”姜姗道。

    “去往哪里找?”陈永福有一瞬间的迷茫,又陷入了绝望之中,“我们连凶手是从哪里进来的都不知道,他神出鬼没的,”他沉郁道,“万一我们没去找他,他趁我们熟睡的时候,找上来了该如何是好?”

    “别说了,”姜姗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大家聚在一个房间,准备好武器,等他就是了。我们人比他多,怕他做什么。”

    “说的也是。”

    姜姗闻言无奈地撇了撇嘴巴,和陈永福相处了几天,她发现这个人不仅性子软弱,没有主见,而且极其悲观。

    “他是从这里爬上来的,你们过来看看。”

    在姜姗和陈永福说话的当,顾恒到了阳台上。

    闻言,俩人走了过去。

    阳台外面,长了一棵又高又粗的松树,松叶早已掉光,只剩粗壮的树干,孤零零的。

    姜姗将头伸出了阳台外,往上探去,发现这颗松树直指三楼。

    栏杆上,还有阿郁的脚印,被雨水冲刷地有些模糊了。

    “那两个孩子,也被他带到外面了吧,”陈永福担心地道,“山上又是风又是雨的,那两个孩子可别生病了。”

    “姐姐,你们快去卫生间看看,”郑澄跑了过来,一副受了惊吓的样子,“我在注意走廊上动静的时候,听到了卫生间里传来了极其细微的声音,我不敢打开看。”

    害怕里头有她控制不住的东西。

    有情况?!

    三人快步走了过去,陈永福顺手拿起了放在桌上的花瓶,而顾恒则操起了凳子。

    姜姗对顾恒道,“待会儿你一打开门,就往边上靠。”

    若是里面藏着阿郁的话,她就要使用总裁之力把他给制服了。

    “好的。”顾恒点点头,明白她的用意。

    三人走到了卫生间门口,顾恒一手放在手把上,一边做着手势,待手势变成一的时候,他猛地把门给打开了。

    姜姗手朝卫生间的方向,正准备开口。待看清了里面的人后,她放下了手,走了进去。

    里面是夏楚楚和余婷,俩人嘴上都被塞了布团。余婷昏睡着,而夏楚楚已经醒了过来,头撞着马桶盖,郑澄听到的响声就是她搞出来的。

    她俩双手双脚都被绑得紧紧,背靠着墙壁而坐,在她俩坐的地方垫了两件棉衣,身上也盖了两件。

    卫生间阴冷,给她们垫盖棉衣是防止她俩着凉吧。

    这阿郁还算有点良心,没有对小孩子下手。

    夏楚楚睁着惊恐的大眼睛,见来人是他们后,眼睛里流出了晶莹的的泪水,大颗大颗的往下掉。

    姜姗和顾恒忙蹲下身子,把夏楚楚和余璐嘴上塞着的布团给取了下来,抚了抚夏楚楚的肩膀已示安慰,“没事儿了啊,我们来救你了。”

    夏楚楚哭得伤心欲绝,醒来时的惊恐,害怕,不安统统化作了泪水,发泄了出来。

    姜姗擦拭着她的眼泪,“别哭了,我把你手上的绳子给解开来吧。”

    这孩子还那么小,没了爸妈可怎么办好。

    阿郁打了个死结,姜姗解不开,心急得背上出了些薄汗。

    “我去厨房拿剪刀。”

    “我跟你一块儿去。”陈永福怕她出事。

    姜姗道:“我巴不得遇到他,”她眯了眯眼睛,“遇到我算他倒霉。”

    顾恒倒是很放心她,正全神贯注地解着余婷身上的绳子。

    说完,她蹭蹭蹭跑到了楼下,从厨房拿了把刀

    姜姗跑到了楼下,从厨房里拿了把剪刀,走到一半又折了回去,把厨房的刀具都收到了一个篮子了,带到了楼上。

    ……

    姜姗把刀分给了顾恒和陈永福,就连郑澄也分到了一把小刀,“你们拿着,以防万一。”

    她用剪刀三两下就把夏楚楚和余婷身上绑着的绳子给剪开来了,夏楚楚哭得差不多了。

    “楚楚,还记得你是怎么被带到这里的吗?”陈永福问道。

    夏楚楚迷茫地摇了摇头,“我醒来的时候,就在这儿了,”她捂着头,“这里疼的厉害。”

    姜姗摸了摸她的头,右侧有个肿块。

    看样子是阿郁趁夏楚楚等人打晕之后,把她俩绑到了洗手间。

    夏楚楚问道:“我爸爸妈妈呢,他们在哪里,怎么没有看到他们?”

    姜姗等人缄默了,不知该怎么开口,告诉她这个残酷的真相。

    她还这么小,来这里不过是想参加一个开开心心的圣诞活动。

    一夕之间,一切都变了,幸福的家庭不复存在了,她的爸爸妈妈只会活在她的回忆里了。

    夏楚楚心一噔,她声音颤抖地问道:“我爸爸妈妈是不是被杀了。”

    恰在此时,房间里响起了一阵欢快的铃声,是汪静兰的手机。

    姜姗对陈永福道:“你看着她俩,我去接电话。”

    说完,她跑到了床头柜边,拿起了响着铃声的手机。

    “喂?”

    “是汪静兰女士吗?我想跟您说一声,路已经通了。你们在别墅里边坐个二十分钟,我们马上就到。”司机把话传达道,就把电话给挂了。

    姜姗看了手机一瞬,这一切就要结束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