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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我有事在公司逗留了一会。”他告诉我,从公司离开时,已经接近凌晨,当时准备直接回家的,突然觉得肚子饿,就想着去周围的小摊上买点吃的。
那是一条他从没见过的小巷,兴许是平时太忙,走过路过,给忽略了。
为什么那晚却偏偏注意到了?原因就是一碗卤肉面。
“那卤肉真香啊!”赵川这辈子都没闻过这么香的肉,光是闻着味儿,就让他的牙齿开始痒痒,肚子开始咕咕叫。
他朝着小巷走去,看着远处昏黄灯光的小摊子,一直走一直走,走到最后发现,巷子竟然越来越小,越来越暗了。
“喂,你挡着我们的道儿了……”
一个老人在他身后说,他回头看去,那个老人脸色发青,双眼泛白,猛然出现,吓了他一跳。
他赶紧让开,老人缓缓过去,走到摊前,伸长了脖子,只闻着香气,那嘴便吧唧吧唧的,一脸享受的模样。
他也赶紧跟上去,站在摊子前,闻着那味儿,口水喇子都要落在了地上。
“老板,给我来一碗卤肉面。”赵川说。
“好勒。”
很快,面就上来了,他看着这一晚油光蹭亮的面,再看看那肥瘦相宜的卤肉,开始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那个面,闻着真的很香,但吃起来,却一点味道也没有,开始,我以为是老板没放盐,等我回头去找老板时,那儿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个小小的无名牌位,而我面前,竟然是一碗发霉、长蛆的面条……”
说着说着,他受不了了,跑到我洗手间去吐了一吧。
别说他了,就连我听到,也有些受不了。
回来后,我给他倒了杯水,他接着说:“当时我也顾不得害怕了,捂着墙就吐了起来,吐完之后,我就赶紧跑回了家,想去洗漱,当我洗澡出来后发现,家里的电视机开了,灯却莫名的关了,可我洗澡前,明明是开着灯,关着电视的。”
当时他以为家里进贼了,拿着一个棒球棒子走遍了客厅、房间各个角落,打开了一扇又一扇柜子,奇怪的是,家里压根就没有人。
他想,会不会是记错了呢?
或许真是记错了吧!今晚本就邪门,还是别自己吓自己了。
他安慰自己,快速钻到了床上,今晚,他一个大男人,竟然吓到要开灯睡觉。可是,无论他怎样疲倦,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
有一种感觉,在他心里不断、不断地涌出来。
家里有人!
“我不知道怎么形容,那晚很安静,我一个人躺在床上,听见客厅有人在轻微地走动、碰过茶几、开过窗户,我有好几次听到,那个人就在我门外徘徊,扭动了门锁,又退回去了。”
如果是一般人,早就吓得报警了,可赵川是什么人?他是奕先生的助手,不能那么丢人,他不断暗示自己,家里一定是进贼了,那个贼刚才躲得很隐秘,隐秘到连他这个主人也没能发现。
后来,实在忍不住了,他将头从被子里伸了出来,手里抓着一个烟灰缸,悄悄走到门口,正当他准备开门冲出去时,客厅里突然传来一阵歌声:“我等着你回来~我等着你回来~你为什么不回来~你为什么不回来……”
那是黑胶唱片里的歌声,一首老上海的名曲,他好像在哪儿听过,却又想不起来了。
“我的脑子吓得一片空白,大晚上的,家里突然放起歌来,吓死人了!而且,我家根本就没有唱片机,也没有唱片!那歌是怎么来的?”他咕噜咕噜喉头一抖,将整杯水咽了下去:“我还没想明白,门把手就被人扭开了。”
“开门后,你看到了什么?”
“什么都没看见。”
他当时,吓到了极限,想着,不管是人是鬼,死就死吧!
结果冲出去后,家里一个人也没有,歌声是从电视机里传来的。
他关了电视,拔了插头,把家里所有的灯都打开了,才放心地回去躺下,被折磨了一整晚。
“我还听到马桶冲水的声音,太吓人了!”他叹了口气:“后来,天快亮时,我实在撑不住就睡了,刚睡着,我就梦到一个穿着旗袍的女人,走进了我的房间,低下头,就在我面前,盯了我一整夜……”
我突然觉得,莽子这次做得有点过了。
没想到那招魂幡,竟然招到了那么厉害的女鬼。
事不宜迟,我赶紧带上家伙:“带我去你家看看。”
“好!”
赵川的家,是老城中的一处小院子,院子位于小路的三岔口,犯了路冲煞,风水本来就糟糕,更何况带着招魂幡回来。
进家之前,我反手摸了摸门后,还好,只有阴气没有冷霜,还不算太严重。
“你,去把昨天穿的裤子拿来。”
“外裤还是……内裤?”
“外裤!”
“好。”
我把裤兜里的招魂幡摸了出来,他看着这堆白纸,愣了半天:“这是……”
“别问那么多,我给你一道化煞符,赶紧拿去最近的十字路口烧了。”
“好!”
支走了赵川后,我走进他的屋子。
门,嘭的一声,自己关上了,我回头一看,门后贴着一面镜子,镜子就在我眼前起霜了。
电视开了,阴冷的光照在沙发上。
“我等着你回来~我等着你回来……”电视里开始放这首歌,听得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我看着沙发上缓缓凹陷的一团印记,用照妖镜一照,便看见了一个穿着深红色丝绒旗袍的美艳女人。
好淡定的鬼,我心里想。
一张椅子哗的一声,拉到我的面前,似乎在示意我坐。
哟,还是个懂礼数的鬼。
我坐下,电视机里的歌声也结束了,冒出了阵阵雪花。
一张烫着波浪头的脸出现在电视机里,只不过,那张脸却是被抠掉的,只有一片白。
我对着那张大白脸说:“大姐,你也闹了他一夜了,是时候离开了吧!”
电视机里,传出一阵笑声,笑过之后,冷冷地问:“你收了他多少钱?”
“嗯?”
“我给你双倍,让你滚!”
“大爷的,我这火爆脾气!”我抓起朱砂就朝电视机砸去,那女的惨叫一声,整个屋子一秒变得亮堂起来,刚才的阴气消失不见,就像那女人从未出现过一般。
但我知道,她仍在屋里,只是躲了起来。
她以为,躲着我就拿她没办法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