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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过奖了!”苏青鸾淡淡道,“并非我通透,不过是有前车之覆,我已经看到一次结果罢了!不过,我想说,天道恢恢,这一次,有受害者家属在,他们想必是逃不过该有的报应!”
李如海的眼睛直了直,又亮了亮。
“你的意思是……”他欲言又止。
“正如大人所想!”苏青鸾利落答,“愤怒的家属,不管做出什么来,我想,都不过份吧?”
“的确如此!”李如海笑,“自家粉雕玉琢的孩子,到头来再见,只剩下可怜的一小堆白骨,白发人送黑发人,何等惨痛?这么多受害者家属,他们想做什么,本官便由得他们宣泄便是了!”
“如此,甚好!”苏青鸾向他点点头,“那么,有劳大人了!”
“王妃真是太客气了!”李如海看着她,“今日之事,我可半点也不辛苦,倒是王妃太辛苦了!一个柔弱女孩子,功夫还被废了,面对着一屋子的饿狼,到最后,居然还赢了,王妃,下官,佩服之至!”
“不过是些下毒害人的小把戏……”苏青鸾扯着唇角强笑,“大人过奖了!大人过去忙吧!再晚些,宫里得了信,您就来不及了!”
“王妃不必担心!”李如海笑,“皇上这两日身子不太舒服,一直是皇后娘娘照料着,是不会让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扰了圣上静养的!”
“如此说来,今日倒真是天时地利人和了!”苏青鸾扬起唇角,“恭喜李大人!”
“同喜!同喜!”李如海大笑。
他是真正开心舒爽。
能让明王府难看,又把一直想拉的势力,拉到身边,这就意味着,太子这东宫之位,坐得更稳了些。
而他这国舅之位,更是稳如磐石。
李如海难掩得意开怀之意,那笑声在整个密室之中回荡。
萧长安听到笑声,抬起头来,默默的看着两人相对而立的身影,神情阴郁。
萧影看到苏青鸾和李如海在一起相谈甚欢的模样,虽然听不到他们到底在说什么,但那颗心也一阵阵的往下沉,一直沉到谷底。
在今天之前,他一直以为,王爷和王妃很快就要和好了。
毕竟,他们看起来都还是余情未尽。
王爷就算恨她,却也一直尝试着找回与她的记忆。
他看得出来,他喜欢她。
那种喜欢,跟他之前对顾思瑶的喜欢不同,那是一个男人发自内心的对一个女子的痴恋。
而王妃呢,虽然一直抗拒萧长安的亲近,但心里应该记挂着往日旧情的吧,不然,也不会出手为萧长安治疗头疾。
两个人,原本都是有情亦有意,假以时日,也许能修补关系,重温旧梦也说不定。
可现在……
变故来得如此之快,令每个人都猝不及防。
他没想到苏青鸾会突然发疯,破坏招魂祭典。
他更没想到,萧长安会如此震怒,会让菩提寺的惨剧再次重演,拿苏青鸾行活人祭。
当然,他更更没想到的是,苏青鸾早有准备,早有预谋,这么快,便引来了明王府的死敌,在短短一瞬间,便将王府中人,一网打尽!
所以,他和她之间,到底,是什么状况?
萧影现在也糊涂了。
之前他看到的,所确认的事,在这天这场招魂仪式中,全被推翻了。
萧长安翻起脸来,狠辣暴戾,手段残忍。
他是要置苏青鸾于死地的。
而苏青鸾呢?
她反击起来,也是刀刀见血,拳拳见肉,也不曾给萧长安和林清远留一点退路。
所以,这才是他们的真面目?
而之前那些温情脉脉的画面,不过是,对手间的伪装和试探?
是为了骗取对方信任,让对方放松警惕,以图一击即中的烟雾弹?
萧影想得头大如斗,心乱如麻。
其实不管是是萧长安还是苏青鸾,在他心里,都是他敬佩和喜欢的人。
他打心里不愿意相信他们是这么虚伪的为杀死对方而不择手段的人!
可是,现实摆在这里,却又让他不得不相信。
这两家的仇怨,也许会注定,他和她,是这样的不死不休的结局吧?
萧影叹口气,垂下眼敛,看向萧长安。
“殿下,属下背您上去吧?这里太闷了!还有这么多……”
他的目光在那堆白森森的骷髅上掠了一下,又飞快移开去。
那颗心却不自觉颤抖起来。
如果事实真如苏青鸾所说,那么,王爷的母后,还真是……
“你也觉得很残忍,很可怕,是吧?”萧长安突然开口。
萧影轻咳一声,垂首回:“王爷,眼下并无确证……”
萧长安咕咕笑了一声,闭上双眼。
“殿下,我背您上去……”
“不用!”萧长安费力摇头,“就让本王在这里多待一会儿吧!也多看一会儿!”
“这……有什么好看的?”萧影咕哝。
“不好看吗?”萧长安闭着眼,“闭上眼,本王都能看到,那么多孩子被扔在这里时的情形……萧影,那是一幅……怎么样的情形啊!”
萧影难过的拧开头。
“简直不敢想像……”萧长安喃喃道,“简直不敢想像……”
“殿下,调查结果还没出来,这是何人所为,眼下也还未定……”萧影竭力想要安慰他,可说到一半,突然觉得这安慰连自己都不相信。
人人都有一双眼睛,人人都会看,会分析,会思考。
他从未见过孝宁皇后,可是,他见过林清远。
刚刚,他又亲眼见证过一场诡秘可怕的招魂仪式。
为了招魂,他们可以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行活人祭。
那么,还有什么奇诡可怕的事,是那位林大人做不来的?
萧影立在这密室之中,想像当年曾在这里发生过的一切,身上汗毛,一根根竖起来……
“萧侍卫,请让一下,我们要清点孩子们的遗骨了!”
身后突然响起苏青鸾冷漠如冰的声音。
萧影扭头看了他一下,伸手要把萧长安背走,却遭萧长安阻止。
“本王不要走!本王要在这里看着!”
“王爷想看什么?”苏青鸾满面嘲讽,“看您母后留下这精彩绝伦的作品吗?这么多白骨,还全是孩子的,全由她一手造成,这作品,真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身为她的儿子,王爷一定感到,由衷的骄傲吧?”
萧长安本来正紧闭双眼愣坐着,听到她的声音,缓缓睁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