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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份直接干脆的保证,听的捧琴稍稍安静了些许,目光避开李老爷,冲田太太不停的磕头。
“我问你,汤里放了什么?”
“回太太,奴婢不知道,是姨娘放的,姨娘说这药是好东西,姨娘说她常给老爷吃,姨娘说没事,说这是大补的药,男人吃了大补,只要奴婢给大爷吃了,大爷就再也离不开奴婢了,奴婢不知道!奴婢真不知道!求太太饶命!大爷饶命,捧琴做牛做马,衔环结草……”
李思浅听的目瞪口呆,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这个捧琴,这也太……那个啥了!
李思明无语的两条眉毛耷拉成了个正八字,他更关心‘常给老爷吃’这句,捅了捅李思浅:“哎!就阿爹这样,真象是吃了药中了蛊,这种蛊我听说过……”
李思明迎着李思浅横过来的目光,伸了伸脖子,把后面的话硬咽了回去,他忘了,这事不能跟她探讨,只能跟小高研究。
“你这贱奴!竟敢污蔑姨娘!背主的贱奴!”李老爷羞怒交加,跳起来对着捧琴连踢带打:“贱货!把她拉出去!打死!立刻打死!贱婢!”
不过这屋里都是太太的人,满屋子的人看着太太,干答应没人动。
“老爷急什么!”田太太冷笑不已:“清哥儿也就算了,在老爷心里值不得什么,可这药,要是哪个贱人真给老爷吃了,这就是天大的事!不能不查清楚。来人!”
田太太一声呵,下面齐声应诺。
田太太却又没了吩咐,只盯着李老爷眯眼笑道:“姨娘就是事主,老爷若信得过,这事儿我就一力担当,一查到底。老爷若信不过……”田太太拖长声音,李老爷紧张的盯着田太太,等她说这第二个方案。
“老爷若信不过,那就请京府衙门过来审理好了!”
田太太一句话把李老爷气的仰倒,这事请京府衙门来审,他这官还做不做了?!
“你你你!你这是要看我的笑话?李家的脸面……”
“呵呵呵!”田太太一脸讥讽,干笑几声:“原来老爷还知道脸面两个字!呵呵!老爷心里只有脸面和姨娘,可我,这辈子就守着这三个孩子,旁的我都能不计较,可若谁敢害我的孩子,我就跟他拼命!”田太太咬牙切齿,吓的李老爷连往后退了好几步。
“命都不要了,还要什么脸?来人,去报官!”田太太一声令,外面立即应诺。
“回来!这是家事!家家家事!你查!查!你是当家主母,你查!”李老爷急的都口吃了。
“请家法!去把那个贱人拿来!”
“等等!”李老爷还是有几分急智的,急的站起来拦在了田太太面前:“这贱人满嘴喷粪!背主的贱人!不能光听那贱婢一面之词,背主之人岂可信?柳氏识书达礼,纵有……必定是贱奴们在中间做的手脚,柳氏必定一时失察……”
“一时失察?”田太太截过李老爷的话:“那好,她不察,我替她察!来人,给我搜桃花筑!里里外外,挖地三尺!给我搜干净!看看那贼窠子里到底还有多少毒药毒物!把桃花筑的婆子丫头统统拿到刑堂,一个个给我审!”
李老爷嘴唇动了动,却没敢再多话,田氏这个疯婆子正疯的厉害!只要柳氏没事,至于丫头婆子……丫头婆子而已,这一批没了,再换新的就是了。
李思浅兴奋的两眼放光,一把揪过金橙:“快快快!去跟乔嬷嬷说,别管是不是桃花筑的,该拿该撵的,统统拿下!一个别漏了!”金橙提着裙子跑的飞快。
李思明放下帘子,掸了掸衣襟:“阿娘要是打仗,也是把好手,攻其必救!有谋有勇,这就叫雷霆手段!这下好了,赫赫扬扬桃花派,从此就是江湖传说喽。”
“嗯。”李思浅随口应了一声,继续盯着帘子缝。
李思明愣了半愣就反应过来,急忙贴过去,对啊,阿娘还没发落那个捧琴呢。
“把这个贱人!拉出去!打死!”李老爷一腔怒火眼看要全部宣泄到捧琴头上,捧琴吓的面无人色。
“阿爹,这些小事您就别管了,刚门房递了信进来,说工部宋侍郎请工部同仁在樊楼吃酒联诗,问您可得空过去?”李思清恰当无比的给李老爷递了架梯子。
李老爷威严的重重咳了一声,抬脚就走。
“你也看到了,这府里你是留不得了。”田太太看着捧琴,声音淡却温和。
捧琴只顾磕头不已。
“这样吧,”田太太回头看了眼快晕过去的大常:“你和大常也算有缘份,大常为人本份,踏实能干,你就嫁给他吧。”
捧琴抖若筛糠,不愿答应,可又不敢不答应。
“别不识好歹!”旁边一个婆子开腔了:“丫头大了,哪个不得拉出去配小子!要不是太太恩典,就你这样的贱货,能配得上大常这么有出息的?”
捧琴吓的一头呛在地上,连连磕头,连连答应。她想起了打了板子被发卖出去的沈婆子和钱婆子,听说两个人出府后,都没能活几天。
“大常是个重情重义的,他这病,虽说由你手得,可如今也算由你得治,你也算偿了这债,往后好好和大常过日子,你不辜负他,他必不会辜负你。”李思清温言安慰。
捧琴喉咙里咯咯有声,拼命忍住几乎要冲喉而出的嚎啕,伏在地上不敢抬头。
“可怜大常,老黄,这事交给你安排,赶紧让他们成亲吧。”田太太一边吩咐一边站起来。
黄婆子痛快的答应一声,让人架着大常,拖着捧琴,一脸八卦的走了。
李思浅拍拍手,满足的出了香樟院,走了没几步,突然停住,扭头看到金橙,俯耳过去,笑眯眯交待:“找个机会,把今天这事说给青莲听。”
青莲是宋叶文身边的大丫头。
金橙眨着眼:“又是我多嘴,又是大娘子不知道喽!”
“嗯!那是,你家姑娘我从不八卦!”李思浅一脸正义严肃,金橙和丹桂对视一眼,齐齐冲李思浅翻了个白眼。
李府上下直忙了一夜,桃花筑的婆子丫头十不余一,这些丫头婆子你咬我、我攀你,把翠梦阁的丫头婆子也牵扯进去一大半。
柳姨娘哭天呛地,乔嬷嬷只装听不见,李思汶泼口痛骂,没骂两句,就被乔嬷嬷关进黑屋子败火,李思汶怕黑,吓的尖叫,出来就躲在自己屋里,任谁被抓,只一声不出。
李老爷是个聪明人,明白事情至此,他就算撕破脸,也不一定能拦下田太太的清理,想想柳氏的眼泪,又实在让人头痛,作为一个自认坦荡不问琐事的高雅仕宦,聪明的李老爷在工部同僚饮酒联诗结束后,又寻到相熟的伎家喝酒听曲,第二天一早,干脆让人回府取了官服,在伎家换上,直接去衙门了。
第二天,朝阳出来时,桃花筑已经旧院开始换新人。
柳姨娘病倒了,这回病的结结实实,如假包换。
李老爷这下更烦了,一连七八天,不是歇在外书房,就是寻相熟的伎家解闷,从进了京城,他的曼柔就一天比一天不懂事,净给他惹事生非让他心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