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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思浅细细看着那张方子,一共七八样,除了一味墓头珠,其它都是阿胶、肉桂之类的温补之药,这墓头珠是什么东西?她从来没听说过。
李思浅亲自收起方子,只等陆师太从姚世子妃那儿抄来方子,两相对一对,若是一样,就能确定这张就是当年枫大嫂子拿给世子妃,又吃到了世子嘴里的那张宜男方了。
夜深人静,城外一处林子里漆黑幽静,远远的,一阵沉闷的马蹄声踏破夜的静寂,直奔林子而来。
黑山从树枝上站起来,眯眼看向流星一般飞奔而来的十数骑,片刻,纵身跃下,在空中一个翻滚,落在了林子前。
黑山落定,箭一般射来的十数骑也冲近了林子,急勒马停住,最前面的黑衣骑士不等高高扬起的马前蹄落下,就从马上扔下一个人样的包袱,正正扔到黑山面前。
黑衣骑士随即下马,将缰绳扔给后面的骑士,挥了挥手,后面数十骑整齐的退后几十步,跳下马,动作飞快娴熟的饮水喂马。
“这个,就是粮草被烧的原因。”黑衣骑士踢了地上的人形布袋一脚,说话了,原来是红雨,“爷吩咐你把他放给二皇子。”
“是个人?”黑山用脚探了探布袋。
“根本就不是人!是那个太子身边的中贵人!”红雨往袋子上啐了一口。
“审过了?”黑山迟疑的问了一句。
“嗯,说是嫁到南周的宋二姑奶奶想吃汴河的无鳞鱼,捎信给太子,太子就让人装了几车鱼,和粮草一起带到南边五城再送到南周,这个阉货,竟让人捎信给厉大将军,让他过来拿鱼!还说是太子吩咐的!”红雨又往布袋上踢了一脚,“这种丧心病狂的东西!也叫人?呸!”
“行了,”黑山把红雨往后推了推,“爷还好吧?”
“好!山哥,你说太子这算不算丧国之君?他要是真做了官家……咱们在前头浴血奋战,还得留神别被这个丧国之君倒手给卖了……”
“闭嘴!这多嘴的毛病怎么还没改!”黑山一声低低的厉呵,打断了红雨喋喋不休的抱怨。
红雨打了个寒噤,缩着头一句不敢再多说,“那我……回去啦,山哥你小心点。”
“嗯,你路上也要小心,让着,多听多看少说话!”黑山抬手拍了拍红雨的肩膀。
“记住了,我走啦。”红雨退后几步,转身跃起,众黑衣人急忙上马,一行十几人打马如飞,片刻功夫就融入漆黑的夜色中。
二皇子骑在马上,押了辆裹的严严实实的青绸小车,直冲进林相府门,下了马,竟让人抬起小车,大步溜星直奔进林相公的内书房。
进院门时,脚下一绊,矮矮的门槛竟差点把二皇子绊个仰倒。
林相得了禀报,急匆匆赶过来,一进垂花门,就看到二皇子站在廊下,急的团团转。
“出什么事了?”林相公吓的脚下一个趔趄,差点跌倒。
“是好事!天大的好事!”二皇子两眼放光,两颊犯起两抹艳丽的潮红,他这一路紧绷着喜悦,绷到现在,脸都僵了。
“在屋里!你看!”二皇子揪着林相公,将他连拖带扯拽进屋里,指着地上团成一团的布袋,声音都变了:“太子!这回他死定了!哈哈哈哈!”二皇子再也忍不住,放声大笑。
林相公被二皇子颠狂惊到了,也顾不得叫下人,上前就去解那只布袋,布袋猛的弹了一下,把林相公吓的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粮草!粮草!是那个蠢货!那个贱\人!蠢货!”二皇子身子一歪靠到炕沿上,捶着胸口猛咳起来,他激动的太过了。
林相公先镇静下来,扬声叫了心腹小厮进来,吩咐打开布袋,从布袋里倒了下二十来岁的中贵人出来,中贵人嘴里卡着哑木,鼻涕一把泪一把,不分东西南北只管磕头。
中贵人问一答十,没多大会儿,林相公就问清楚了来龙去脉,激动的在屋里一圈圈疾走,这事铁证如山!有了这个,看他怎么……不行,不能这样直接抛出去,这事说到底就是个疏忽,官家这几年特别感情用事,万一再说他敦厚有爱心……不行,这事得好好想想,一定要想好,这一击出去,一定要让他再无翻身的余地!
“二爷,您稍歇一歇,得赶紧回宫,这事发作之前,一定要隐秘,万万不能惊动了对方,二爷,咱们成败在此一举了!”林相公目光灼灼的看着二皇子交待道。
“好!好好!发动要快!明儿就让人递折子上去!”二皇子满脸桃红。
“二爷,老臣刚才有了几分念头,这事若只是上折子弹劾,那就太可惜了……”林相公说着,俯耳过去,低低说了几句话,二皇子目光大亮,用折扇重重敲着林相公的肩膀:“好好好!妙!妙计!若是如此,那可真是一战毕全功!异日我即了大位,相公就是首功之臣!”
枇杷院。
姚世子妃的方子也送到了李思浅手里,和从枫大嫂子手里买来的方子一模一样,李思浅确定了方子,打发乔嬷嬷又走了一趟塘桥。
隔天傍晚,乔嬷嬷赶回来,将方子还给李思浅,带着几分困惑道:“看了好些个大夫,还有位退休的御医,说这方子上都是温补之物,哪有什么宜子的功效?就是这一味墓头珠,都说不知道什么东西,说许是墓头回写错了?这是姑娘亲自抄的,怎么可能错?我就说没错,后来,有个走南闯北的江湖神医,说确实是有墓头珠这个东西,也就在一个叫什么海城的地方有,药典里没收,除了海城人,知道这东西的人极少,他说他年青的进修在海城住过几年,这才知道,还说这不是什么好东西,听名字就能听出来,这东西吃了都不宜人,肯定不会宜子,还说这墓头珠不能和落魂草同吃,同吃要死人的!”
李思浅手里的杯子一抖,茶水洒了一手,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