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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辛从来没有想过,自己重生归来,最后却发现原来自己曾经最想保护的人才是这一切罪恶的根源。
他与百里无垢虽说不是同母兄弟,但百里无垢自幼对他万事上心,即便是亲兄弟也不过如此,在百里辛的心中,他原本是最纯粹的一个人,就像它的名字一般,无垢无垢,纯白无垢,是百里辛最不愿伤害和怀疑的一个人。
揉揉阵痛的额头,百里辛深吸一口气,突然轻笑出声。他曾极度痛恨背叛者,他曾经以为那个人是夏侯淳,枉费他自认为聪明剔透,却原来他才是被蒙在鼓里的那个。
曾经穿越过无数位面,也碰到过无数善待自己之人,可在那些人的眼里,自己是另外一个人,他们的眼中,他还是那名原主。
“夏侯将军,我曾听四儿说过,你在自家府上是非红珊瑚不枕,这红珊瑚你便拿去用吧。”百里辛下定决心,终于两手从红珊瑚上拿下,他拿下来的动作很慢,却也十分舒缓并不沉重,像是放下了什么担子。
夏侯淳原本一直坐在百里辛身后不远处看着他的背影发呆,听到百里辛的话“嗯?”了一声,站起身接过红珊瑚枕头,“大殿下送的,二殿下就这般忍痛割爱?”
“非我所爱,何有割爱一说,赶紧拿走,看着就烦。”百里辛皱眉瞅了那红珊瑚一眼,不耐烦地挥挥手,将夏侯淳赶了出去。
夏侯淳回到房中,手上灌注内力在四四方方的红珊瑚上滑动几下,那原本有些棱角的红珊瑚就从中间断成了两截,掉出了一个红珊瑚打造而成的小盒子。夏侯淳打开盒子,便露出了里面的枯草模样的植物来。
将枯草放在鼻尖嗅了嗅,夏侯淳眼中突然闪过一道杀意,“*草?”*草味道清香,却是剧毒之物。初闻会神清气爽,以为是提神之物,却不知道此物是在一点一点蚕食人的生命和意志力。
这草嗅闻久了会让人上瘾,若是一旦离开,便会头痛欲裂,出现幻觉,痛苦万分,性情大变,残暴不仁。
若是再严重些,这些枯草还会磨人性命,形消影吊,活不过几年。
红珊瑚性温,可自产温度,将*草放在其中,梦中香甜的气味便进去体内,悄无声息,吸食一夜*草的香味,次日醒来,只会觉得神清气爽,以为是红珊瑚枕有提神奇效,却不知其中藏了这等害人的物什。
百里无垢这是看到自己被百里辛叫到了身边,已经狗急跳墙了啊。
将盒子拿出来,夏侯淳将分成两瓣的红珊瑚枕重新合上,只见他的手对着接缝处抹了一下,当手离开时,那条本来裂开的痕迹消失了,而断成两瓣的枕头也重新接成了一个。
将红珊瑚枕随手扔在床上,夏侯淳拿起那个小盒走到一边,他从怀中掏出一个空的小瓷瓶,将*草装进小瓷瓶后这才把红珊瑚小盒丢在一边。
做完这些,夏侯淳冷笑一声,从床底下拿出一个包袱。
他打开包袱,里面赫然是一身夜行衣。
……
百里无垢今日起来,格外神清气爽。
他看着天外明朗的天空,伸了个懒腰坐起身。
不知为何,因为这两日诸事不顺,昨夜睡下时还十分疲倦,如今一夜过去,心情豁然开朗。
见百里无垢起身,服侍的四个宫女走上前,恭恭敬敬为他洗漱穿衣。
“可有什么人求见?”百里无垢在宫女的服饰下穿着紫色华服,修长的后背勾起一个漂亮的弧度。
为首的宫女脸微微一红,娇羞道:“启禀大殿下,奴婢正要启禀您,二殿下天降降鱼肚白时来过,不过那会儿您还未起,二殿下便回去了。”
“奥?辛儿有说为何事而来吗?”
“启禀大殿下,并没有。”
百里无垢继续穿衣,伸展开双臂由着侍女为自己系上腰带,别上玉佩,“昨晚点的什么香?甚是清香好闻。”
“启禀殿下,是陛下上次的白云木香。”
百里无垢深深吸了口气,“不错,今晚再点这个香罢。”
“奴婢遵命。”
百里无垢收拾好用完早膳后便去了百里辛宫中,可等到了宫门口,得知百里辛一早便离开了皇宫,想了想他便带着返回自己宫中。过了大概一刻钟时间,百里无垢也离开了皇宫。
百里辛昨夜一夜未睡。
他一早起来,天还未亮便披着斗篷都在后花园中。明明是漫无目的地走着,可不知怎地,走着走着便来到了百里无垢的寝宫。
天色还早,天空昏昏暗,百里辛在百里无垢的宫门前站了一会儿,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了千万年前和百里无垢的许多回忆。
那些回忆,不属于陆雪斐,不属于苏青,不属于任何一个他的任务对象,而是真真切切,属于他百里辛自己……
真真切切,实实在在,存在的自己。
百里辛从外面回来时游荡回来时,魂不守舍,他刚走回自己的行宫大门,便听到划破空气的“唰唰”亮剑之上。循着声音走到宫殿后花园,刚跨过拱门,百里辛就看到了在院中清晨舞剑的男人。
一身蓝色粗布麻衣,表情淡漠,眼神中却带着凌厉的杀气,寒剑在他手中钩挑拨转,好比天上的鸿雁一般洒脱流畅。
百里辛怨恨了夏侯淳千万年,如今一夜之间角色互换,竟是让他不知用何种表情面对夏侯淳。
他活了这千万年,才突然发现,夏侯淳一定意义上竟然是自己的恩人。
当年他对夏侯淳恨之入骨,因着这股不甘心想要救国的恨意,硬生生接下了位面系统的任务,撑到了和帝迦相识。
仔细想想,夏侯淳三番四次救自己,自己却对他恶言相向,真是有点恩将仇报的意味啊。
“咳咳。”百里辛站在拱门前,干咳了一声。
与此同时,夏侯淳随手挽了个剑花,将剑收在身侧,他表情浅淡,慢慢走向百里辛深浅,张口的同时口中呼出一道朦胧的白雾,“参见二殿下,二殿下起的好早。”
“昨夜睡得不太踏实,醒着也是无聊,便出来逛了逛。”百里辛点点头,想了想道,“额,夏侯将军练完功了?”
“小练片刻就好,已经完了。还请殿下莫要怪罪,臣见了殿下,这才想起殿下昨日曾命令臣禁止清晨练功,臣已经练功深深烙入骨骼之中,竟然忘了。”
“奥,奥,没关系,既然烙入骨子里,那就好好继续练着吧。”百里辛干笑一声。
哎,妈的,好尴尬。
“那臣便多谢殿下了!”
“不谢,不谢。那什么……夏侯将军啊,等下换上衣服,一同来用膳吧,用完膳再陪我外出一趟。”
“臣遵命!”
昨日因为有百里辛在,大事尚未谈起,今日百里无垢便又来到了黄员外府上。
黄员外这次特意嘱咐管家谁都不见,这才悄悄引着百里无垢进了书房。
“大殿下,我给您的东西可还满意?”
“我已将红珊瑚枕送给辛儿,不过那*草藏于枕中,真的有用吗?”
“殿下信我便是,自然妙不可言。大殿下要取二殿下的性命,但口中还依旧用十分亲密的语气称呼二殿下啊。”
“转换称呼难免会露馅。一个称谓而已,就如同我称呼当今皇后为母后,那她便真是我的母后吗?不过是偷了我母后东西的女人罢了。”
“大殿下能屈能伸,实在让人敬佩!”黄员外拒了一礼,“那草民便提前恭贺大殿下,万岁万岁万万岁了。”
百里无垢似乎颇为欣慰这个称呼,他笑着点了点头,想了想道:“辛儿也真是命大,当日的惊马都没有伤及其要害,也是他福大命大。”
“主要是那夏侯淳太碍事了,若当日没有夏侯淳在,二殿下如今说不定已经在鬼门关前等待轮回了,要是没有这夏侯淳便好了,不如让草民帮殿下您……”黄员外弯身做了个手起刀落的动作,眼中冷气森人,十分诡异。
百里无垢原本温和微笑的脸倏地一寒,“放肆,黄员外,你太高估自己了。”
黄员外浑身一震,猛地跪在地上。
“我们这个雪国,我和辛儿死任何一个,都不会动摇雪国根基,但若是夏侯将军有什么三长两短,雪国战线受损,便会给虎视眈眈的迦楼国趁虚而入的机会。虽然雪国可以内战,但若是面对外敌,我宁可舍小我,保大我。你以后莫再有这种对夏侯将军不利的想法!况且夏侯将军武功天下独绝,无人能近其身,你以为你想刺杀便会刺杀成功的吗?辛儿受刺那事没做好,已经引起了辛儿和夏侯将军的注意,若是再出一次差错,你便等着收尸吧!”
黄员外低着头看向地面,“草民愚昧!是草民狂妄了,大殿下教训的是!教训的是!”
百里无垢低头用看蝼蚁一般的嫌弃目光看了一眼黄员外,淡淡道:“我此次前来是要告诉你,如今不论城中还是宫中都是戒备森严,别有什么小动作,让你的那帮手下也老实点,别给我闯祸。”
“是!是!是!等下草民便去警告他们。这么多年,也多亏大殿下一直帮草民在与各位官员从旁周旋,黄家才有了如今景象,到了这种关键时刻,草民一定不会拖殿下后腿的。”
百里无垢点点头,“你知道便好,我不能出来太久,没什么事便先回去了。”
“恭送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