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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们已经出了卫安城了……”瑞珠看了眼桌上的馄饨面,半天没吃东西,她真的有点饿了,忍不住伸手的拿起勺子。
其实,她也不是要跟小姐作对,她一直以为小姐和大人的关系……肯定会嫁给大人,就算大人的身份低微了些,但生米煮成熟饭,今时不同以往,也只能接受了,且可能是住在这里久了,对人对物都有了感情,突然间要离开,一点缓冲都没有,再一次背井离乡的滋味真的很难受,她和小姐在这里住的舒服,也安定久了,真的很难再回到以前颠沛流离的生活。
瑞珠咬了颗混沌到嘴里,嚼了两口差点吐出来,又咸又酸又硬的,这是什么东西啊,好难吃!
檀婉清撇了她一眼,也是费了好大劲才把半颗混沌咽下去,这里可不比卫安的宅子,三天两头都有送来新鲜的菜和肉,品种也相对丰富些,不过,那都是某人用薪俸从军中采购的少数果菜食物里私扣下来,数量不多全都送到宅子里。
像理田村这样的歇脚驿站,自然是没有这方面的方便,而且现在青黄不接的时候,大多农家地窖里保存的新鲜秋菜已经吃完了,檀婉清看了看剩下的半颗,包在面里面的一团黑乎乎,恐怕是干菜与腌菜调的馅。
难怪瑞珠不愿意离开,这还没有离开卫安的地界,就已经开始各种不习惯了。
檀婉清把剩下的半口放进嘴里,叹了口气道:“凑合着吃吧。”
“小姐你不要吃了,还不知道东西干不干净,吃坏肚子怎么办?”瑞珠想到什么眼前一亮,急忙放下勺子问道:“小姐,你刚才说的话,可是要调头回卫安找大人?”住的久了才能知道卫安的好来,天高皇帝远的,不用担心身份问题,而且上头还有大人护着,可比在京城时自由又自在多了,这一朝离开了,路途远不说,光是户籍便难办的很,一路上或许以后还要继续过心惊胆颤四处躲藏的日子。
檀婉清吃了两颗,也决定不虐待自己了,她看了眼正等她答案的瑞珠,淡淡道:“怎么可能。”
“小姐!”
檀婉清摆摆手:“别大呼小叫的,震的耳朵疼。”说完对她笑了笑:“你放心吧,你家大人会过来接你的。”
瑞珠气呼呼的脸立即惊喜起来,因为这句话信息量很大,接她不就是接小姐,不就等于不用离开了?她忙道:“小姐让人捎信给大人了?”
“没有。”
“那怎么知道大人会来啊。”
“他会来的。”
“为什么啊?”
檀婉清收起脸上的笑容,想了想道:“因为他是个极正经的人。”
瑞珠……
檀婉清吃不下东西,又觉得身体乏的厉害,转身后床铺躺一躺,剩下瑞珠还在那里鼓着脸蛋儿生气,以为她拿她开心。
可是她说的是实话啊。
以前的她之所以急着离开,是以为他是那等睚眦必报之人,虽然他的确是。
后来动用了早前檀家未出事时埋的棋子,是因为不想阻了他升迁的路,可前些日子她又想开了,但阴差阳错,想走的时候人没有来,不想走的时候反而来了,她也确实心中存着一股气,是因为这些日子心中也对他存了些猜忌之心。
可冷静下来想想,自己却是片面了些,在感情上,人的智商普遍是低的,檀婉清用这句话原谅了自己。
要想了解一个人,只要彻底了解他的性格,就能知晓他所做事的目的与深意。
她没有说错,谢承祖这个人,是个极正经的人。做事有始有终有头有尾,不会半途而废。
并且,也不知是从父亲还是母亲身上遗传到了痴情专一基因,虽然他在感情上轻易不坦露,但以檀婉清心智,不过是看出来而没有说破罢了。
她猜测,如果当年他十三岁时就恨她的话,那么从他现在为她做的这些事情来看,因恨生情也不过如此。
不要以为用些士兵伪装成劫道的,就真的能骗过她,便是当时看不出来,过后前后联系,也能明白了,她能与瑞珠囫囵的逃出来,也亏得那些“山贼”只砍男不砍女。
恐怕一切都是早有“预谋”。
这样的感情心计,檀婉清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装作不知道罢了,却不想自己也不过动了点心计,他便这般气极攻心迫不急待的让人将她赶出来,还故意选的雨天,便是要让她尝些苦头回去求他罢。
瑞珠让自己回去与他和好,怎么可能,回去了便落了下风,她想告诉瑞珠,男女之间就算彼此心意相通,也存在着各种不公平,一旦落了下风,就代表我要向这份感情妥协,今日的妥协,也意味着日后步步退让,女人可以温婉顺和,可在某些事情上也必需要面子和底线的,不过以瑞珠的思想境界,是不会理解小姐为什么要能跟大人在这种事上一争长短,说出来她也不会懂的。
他家大人是一个掌控欲极强的人,平日宅子里的每件事他都要知道,每日去了哪里,说了什么,家里的吃穿用度也都要明明白白,甚至劳心劳力亲自动手,什么东西都要过问清楚,都要了如指掌。
这样的性情,若要迎娶总督家的明珠,必会将一切安排的妥妥当当,不出一点差错,绝不会这样匆匆赶人出来,连户籍都没有归还。
这意思就极明显了,就是等她吃着苦头,自己回去,可惜,他注定料错了……
坐马车赶车可不好受,才小半天檀婉清就已经疲乏的很了,侧身靠在了木枕上,合上眼晴很快便睡沉,连瑞珠过来给她盖好被子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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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备府议事厅内,左问正瞅着沙漏,雨下了几个时辰,大人就来回走了几个时辰,直到雨小了些,才坐下看起公文,左问让府里打扫的婆子进去将碎掉的瓷器瓦片收拾干净。
可这公文还没看一刻钟,便有人匆匆进了府里,“大人在哪呢?”
左问指了指书房。
来人显然很急,也未敲门,直接推门进去,口中大声道:“大人,不好了,二十里外的张家垒连带附近十里的村子驿站被突然冲出来的几十个骑兵鞑子给屠了,一路上死了不少人……”
本来坐着的谢大人,听罢竟是一下子站了起来:“你说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