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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观陈华遥肩膀极宽,腿极长,大理石雕塑一般的面容在昏黄的路灯下冷峻非凡,仿佛年年拿奥林匹克数学竞赛奖的三好学生那么骄傲的神气。
纵使穿着土气,也足足要比吴雄赏心悦目一百倍,就像是萧峰与江南七怪的区别。
那个先前坐周文迪车尾的寒姐也不吐了,从前常看无聊的言情小说打发时间,这时心中就莫名其妙冒出一句话:“好一个落难王孙,翩翩浊世佳公子!”
叶成宁碰到陈华遥两次,每次都是见他坐在车上显不出身材,这会儿长身而立,若不是农药t恤刺目了一些,倒真的像书上形容的“玉树临风”,暗赞不已。
吴雄压着火气说:“不凭我难道凭你?你泡得到许苏杭?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样子!”
陈华遥挖着鼻屎,翻了翻白眼,说道:“我就是这个样子,照样能泡得到许苏杭。”
那个十分不雅的动作落在寒姐眼中,又想:“落拓不羁,帅!”这同一个动作若在换到别人身上,只怕要变为“龌龊不堪,丑!”
吴雄大声道:“老子还真不信邪了,以下周盛世嘉年华为限,谁约得到许苏杭谁是老大,你若输了就退出乌衣会,别天天赖在这里碍眼,我若输了……”
陈华遥打断他的话:“你若输了,也不要怎么样,打往后老远见到我,必须停下脚步,弯腰三鞠躬,恭恭敬敬的叫一声老大好。”
“好,就是这么办!”
叶成宁意欲阻止已经来不及了,暗想就算你陈华遥身材出众,当今这个年代泡马子看身材吗?
人家望的都是人民币。不说别的,出去约会在公园凉亭一坐两小时,当人家美女是傻子呢?
现在谁不是去高档场所,到名品专卖店一转悠,看中哪样买哪样。
你陈华遥花钱比得过玉楼基金创始人的公子吗?就怕到时候被强迫退出乌衣会,上哪找这么好的人才应对春华大学的挑战?
当下微笑道:“大家开个玩笑且当做凑趣,至于赌约什么的就免了吧。”
“不行!老子输人输钱就是不输这口气。在场各位都是见证,我到时候看你怎么收场。”吴雄说着钻进附近一辆汽车,狠狠摔上车门。
大家见到这个情形,也都纷纷告辞,不欢而散。周文迪叫道:“阿莹,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我坐我叔叔的车。”张末莹没看他。她谈不上对陈华遥有好感,但总强过了被周文迪纠缠,善于利用挡箭牌,历来是这些青春期小女生的拿手好戏。
陈华遥要走,被叶成宁叫住了,有几分惋惜的说:“你怎么这么冲动呢!非要跟吴雄比泡妞。他那个人向来睚眦必报,心眼小得很。你这么落他面子,我怕他将来报复你。”
“你不知道我是拳王争霸赛的冠军?”
张末莹在旁边插嘴:“你?拳王?”暗忖他那天在“火凤凰”量贩ktv一拳打飞阿枫,混个拳王想来不是什么难事。
叶成宁叹气道:“跟你说不太清楚,他爸爸跟黑道有关系,是黑风帮老大李建明的结义兄弟,人家管你什么三脚猫功夫的拳王,随便叫几十个人拿刀弄棍,堵在学校门口,你能讨得了好?黑风帮做什么的知道不?专门召集一帮小混混打打杀杀,到处收保护费,人家砍过的人比你见过的人还多。”
“这么严重?难道政府都不管吗?”陈华遥摸着下巴明知故问。
“管!象京那么大,管得了这么多?任何一个地方不是有白的一面也有黑的一面?算了,跟你说也不太懂,以后要是有什么事就找我,凭我叶成宁的名头,他吴雄不敢乱来。”
陈华遥心想这家伙倒是有几分好心。
叶成宁又说道:“等周文迪转账过来,我就把钱给你,你是我介绍进来的,不能亏了。”
“好说好说。以后再有这等劫富济贫的好事,记得叫我。”
等叶成宁走后,陈华遥看看张末莹,扔过去几块钱:“你自个打车回家吧,今晚有央视的模特大赛泳装总决赛,我得赶紧回去。”
“你、你什么意思啊!丢下我一个女孩子孤零零的就不管了?”张末莹一听,气鼓鼓的把古奇小挎包甩到他车斗上。
“上次在火凤凰见到你跟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块,现在又跟乌衣会的暴发户拉拉扯扯。”陈华遥道,“你一个高三学生,真有那么闲?”
“喂,你不是吃醋了吧?我学习压力大,跑出来放松放松不可以?你到底送不送我回家?亏我奶奶每天还念叨着你呢。”
陈华遥想起可有一阵子没去看望张老太了,那老太太对自己热情得紧,去走一遭也无不可,道:“上车!”
到了张末莹家里,张老太本来已然睡下,又起来了,反正老人睡眠不好,躺着也是翻来覆去睡不着,索性起来聊天唠家常。她骨折还没愈合,出院后一直在家静养。
老太太看陈华遥是和张末莹回来的,很是意外,不过念及他的人品,却是十分放心,偌大一个象京市,除了陈华遥还有谁敢在大马路上扶起摔倒的老奶奶?心想孙女跟他在一起再怎么着也不会往坏处走。
聊了半个小时,尽是家长里短,又央他以后代为管教孙女,陈华遥这才告辞回家。
周二的课程是仍旧是论人的集体性心理,已经上到第三讲了。
“人的心理很大程度上要受到集体的影响,而个体的特性也会反过来影响集体。举个身边的例子来说,我们走在一尘不染的街道上,通常会克制住乱扔垃圾的恶习。而一旦有人开了个坏头,在别人面前扔垃圾,别人也会效仿他,从而导致垃圾堆积如山,形成一种坏的效应。”朱教授对着讲义照本宣科,在讲台上侃侃而谈。
就如同演员在观众的热烈鼓掌下会特别卖力的表演,面对毫无反应的观众则会心灰意懒,表演也不甚起劲。讲台上的教师何尝不是这样?对着一群麻木的学生,纵是吃了兴奋剂也提不起精神。
朱教授说得几句,汤世恒在台下嗤笑道:“人会受集体的影响?我不信!”
“这位同学,你有什么疑问?”朱教授看了他一眼。
汤世恒索性站了起来,大声说:“我以前念高中的时候,大家都在认真学习,就我一个人听歌玩游戏,为什么我没受到大众的影响?这个理论不正确!”还得意的朝附近几个漂亮女生挤了挤眼睛。
朱教授说:“我在上周已经提过,人有共性与个性之分,当个性强过共性的时候,会显得比较突出。”
“你说我突出?我也是这么觉得的。不过也不也说明了你的课有点前后矛盾?”
几个和汤世恒平日玩得比较好的男生便在旁边拍桌子笑得比较夸张,故意以这种无聊的方式吸引别人注意,好像反驳老师的话让他们显得很有魅力。
朱教授耐心解释道:“我并没有前后矛盾,都是你不认真听讲,人的共性与个性是相辅相成的……”
汤世恒打断他的话,说道:“我管不了那么多,你的课就是没什么道理!大家说是不是啊?”他的死党开始吹口哨助威。
朱教授敲敲桌子道:“你如果觉得没有听课的必要,尽可以出去。”
“我为什么要出去?我可是交了学费的。每个学生都有上课的权利和义务。”汤世恒昂然得仿佛就义的烈士,直让朱教授气得面皮铁青。
陈华遥刚刚隐蔽地吞掉一个小笼包,几天不来上课,没料到课堂纪律败坏到这等程度,见那男生闹得实在太不成话,课也没法上了,说:“朱教授叫你出去,别在这里胡搅蛮缠。”
汤世恒在别的选修课上闹了几次,故意整得任课老师下不了台,还是第一次碰到有同学触自己霉头,当下便指着陈华遥道:“你算什么东西?叫我走我就走,那我岂不是很没面子?”
两个死党低声骂道:“好拽啊,以为打过拳王争霸赛就真成拳王了?还不是跆拳道社长故意让他的!”
原来甘牧野在比赛中落败,抹不开面子,让社员们散播谣言说自己当日身体不适,故意输给对方。他那天状态低迷,表现极其糟糕,这番话说出来倒也有大半人愿意相信。
陈华遥朝朱教授歉意的一笑,说:“你扰乱课堂纪律,让你滚蛋已经是很给面子了。我给你三秒钟时间,别到时候自讨没趣。”
陶强先前昏昏欲睡,这时已经完全清醒,见双方争执,心中充满异样的快乐,巴不得陈华遥与汤世恒言语冲突,彼此的不愉快再闹得大一点。
同学一个月有余,陶强早已知道那叫做汤世恒的男生从军训以来就是个刺头,说话又牛又冲,讲不到三句就开骂,还和计算机系的一名男生因为在饭堂插队问题打过一架,十分蛮横,想来在原高中也是一路混上来的无赖角色。
陶强不由得心想:“你陈华遥跳舞跳得厉害,想必挨不了人家一顿拳头。嗯,最好是在郁金香眼皮底下被揍得鼻青脸肿,跪地求饶。我胖子适时出面劝导几句,大不了日后请汤世恒喝几顿小酒,还营造不出在美女眼前的光辉形象吗?”
“干!你说什么?有种再说一遍!老子哪点扰乱课堂纪律?我分明在和朱教授友好探讨,你下课给我等着!”汤世恒一下怒不可遏,情绪被彻底点爆。其他同学都被吓住了。
陈华遥斜斜靠着,手指有节奏的敲打着桌面:“你在课堂上大呼小叫,提出的问题颠三倒四,毫无科学性可言,屡次打断老师的发言,影响他人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