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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总能感觉到来自田小甜那桌子上几个女孩偷偷瞟过来的目光,但我最注意的还是田小甜对我的看法,可惜她总是和别的女孩说着悄悄话,就是不敢看我一眼。
这个时候胡作农端着一杯酒过来了,他手里的杯子不大,但也绝不是婚宴上那种特小的玻璃杯,因为农村人喝酒用那么小的杯嫌烦。
胡作农端着杯就要敬长辈酒,按理说现在这个点是晚上的七点多,也是晚饭的时候了,但现在却没上菜,因为按照田家村的习俗,那是要结过冥婚才开席的。
但是农村嘛,坐这里也没的干,早就嗑着瓜子吃着点心喝开了。
作为长辈们,田秋水同桌子上的人都举起了杯,可是跟在胡作农身边的小伙子们赶紧就劝起来,“作农,你这家伙不会喝酒逞啥强,别晚上进不了洞房俺们可不敢帮你呀!”
这几个小伙子还不忘调笑一下胡作农,胡作农笑骂道:“滚蛋,今天咱们村里来了贵客,我当然要意思意思了,谁要是再拉我我和谁急!”
这贵客肯定就是指的我了,我这人也能喝个半斤,连胡作农不会喝酒的人都举杯了,咱再不喝那多没意思,当下给自己满了整整一杯,端起来就说,“胡哥,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我作为远道而来的客人没有准备什么礼物,你不要见怪,只能用我衷心的祝福祝你喜结良缘、白头偕老、将来百子千孙合合美美!”
胡作农没读过啥大书,听的一愣一愣的,半天才回过神来,“就是城里来的人,有文化!干!”
胡作农乐的哈哈大笑,一仰脖子把那一杯酒全干了,当下辣的直吐舌头,我看着就挺好笑,不过想想胡作农这人还真不错,比起外面的人在酒场上推三阻四就是不喝强多了,这里的民风真的很淳朴,我不禁被胡作农的热情给打动了,自己也一口把那酒给干了!
可是没想到这酒特别辣,田秋水笑了,“小天你还不知道吧,这酒是咱们村里自己酿的烧刀子,真他娘的有劲,今天啊你可多喝两杯!”
这酒绝对不下五十六度啊!
胡作农喝完这一杯由和长辈们喝了一杯,我才发现刚才自己喝酒的时候没等长辈们端杯,竟然逼着胡作农多喝了一杯,这么烈的酒他没事吗?
胡作农还真有点晕晕乎乎的,连二叔没喝酒都没看见!
二叔其实就坐在田秋水身边,他们两人做的乃是正席上的正座,大家都看的见,但是他不喝却没人说,因为田秋水告诉我,二叔不喝酒,谁的婚礼上都不喝!习惯成自然,谁也不会怪罪了!
就在这个时候,有个小伙子跑进来了,我一看正是领我进村的田聪明。
“二叔,村长,该准备的都准备好了,时间也差不多了!”
我抬起苏柳梦送的手表一看,“还差十分钟八点!正是冥婚举行的时候!”
田秋水看了一眼二叔,只见二叔点头示意可以准备了,田秋水才说:“作农,快去和你媳妇准备准备,咱们要开始了!”
胡作农立刻被两个小伙子给拉走了。
静待了一分钟,我见大家都坐在桌子上没人动,心里正纳闷呢,却见二叔慢慢站起来,不疾不徐的向外走去,田秋水这才带着大家跟在后面往外走,原来大家都在看二叔!
这二叔的威望还真不是一般的高,连村长都要看他的意思!
后来我出去才知道,二叔是这场冥婚的鬼媒。
等我们出去后看见,这举行冥婚的地方就在外面的大院子里,已经被田聪明招呼的几个帮忙的人摆满了金银纸人,十分多!
我注意了下,这些纸人还真活灵活现,小马的鬃毛用笔一笔的勾勒出来,真像被风吹动的样子,毛发根根都清晰可见,大屋的窗子上糊着一层白纸,分明是上过涂料,就好像是真玻璃一样,这些细节做的十分巧妙。
最真实的就是那两个金童玉女了,我去,要是眼神不好我还当活人呢,尤其那用笔点出来的眼睛,十分灵动,我换个角度看去,连那纸人的眼珠子好像都在跟着我的身影在转动!
在往上瞧,躺着一口大棺材,朱红色的木板在黄色烛火的映照下,特别有气氛,不过我对棺材旁边摆放的几样东西就有点不理解了,摆着的分别是一个铜盆、一面小旗、一个宝塔、还有一块青石!
这四样东西在我的见识里是完全不了解的东西,从来没有见过!
站在我身旁的二叔却突然问我,“小天啊,你们楚家的手法里是不是没有这些东西?”
“是的,二叔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我急忙向二叔请教,这一招我们楚家的手法绝对是没有!
二叔摇摇头,“这不能怪你,你们楚家一直在外奔波,难免一辈又一辈的将手法简化,连这些基本的东西都给抹去了。”
二叔似乎很喜欢和我说话,一改往常的清冷,给我解释起来,“咱们鬼媒的手段,绝不是外人所想那么有限,开创道统的先人那本事可以用五花八门来形容,吸纳了所有道术、阴阳术、甚至巫术的精华。”
“这些手段使用到极致,可以改变整个家族人的运势,因为我们鬼媒最开始就是为了服务统治阶级,自然力求在风水格局、逆天改命、五行八卦都有不小的组合创意!”
“我们田家,完全将祖师爷这套神奇的手法延续了下来,做媒的同时,就将格局都设计的万无一失,你知道为什么我们田家可以保持如此庞大的人丁?那就是因为我们的祖先已经用自己的尸体配好了冥婚,构建成一个子孙媒的格局,保佑我们香火不断!”
我听到这里眼睛猛的射出精光,想不到我们鬼媒竟然有如此强大的手段,怪不得我们楚家已经极力保证家族人数,到了我这一代却还是剩下独苗的我,而田家竟然到了今时今日还有一个村的血脉!
二叔似乎很享受我的眼神,但马上又变成一种悲凉,让人疑惑不解的悲凉!
就在这个时候,喝的晕晕乎乎的胡作农带着他的妻子梁可悦一起走了出来,这个时候,这对新婚夫妇早就画好了装扮,当然是死人妆!
脸上涂着重厚的粉底,白的渗人,嘴上抹着鲜艳的红唇,就和要滴下血来一样……
他们俩人都穿着死人的冥衣,绑着红花一步一步的走过来,给我一种相当怪异的感觉,但是胡作农走路还是一晃一晃的,看来喝下的烧刀子发挥了作用,却对我来说多了几分熟悉的感觉!
新娘子梁可悦不愧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美人,浓眉大眼,鼻梁娇俏,小耳粉垂,尤其是身体特别饱满,这种美女就是放在哪里都是抢手货啊,怎么就嫁到这穷山僻壤的地方了呢?
待梁可悦走进了,我却看见她脸上的粉底有些花了,两只漂亮的大眼睛里还不停的流下一些泪水,身子颤颤巍巍的,看样子是吓的!
这可不能怪新娘子,谁会在大喜之日做这种恐怖的事情,要是放在城里,那个女人肯跟你干,梁可悦肯穿上这身衣服就不错了,你还能强求人家什么!
但是二叔看见了眼里分明就有些不高兴,哼了一声,“聪明,你去主持吧!”
田聪明一愣,急忙问道:“二叔,我行吗?”
“你不行谁还行?难道要等我们这些老东西死绝了,你们把这门手艺给丢了不成?”
田聪明其实早就跃跃欲试,得到了二叔的允许,立即扑腾到棺材前面,清了一声嗓子,等胡作农与梁可悦各就各位,喊了一声,“吉时已到,迎娶新人……”
出奇的是四周很安静,连唢呐声都没有。
胡作农强打起一丝精神,与梁可悦走到棺材两边,只听田聪明大叫一声,“一拜天地!”
两个新人立刻齐齐在地上跪拜了一下就起来了。
我看见胡作农摇晃了下,差点跌倒。一旁二叔怒道:“不能喝就别喝,逞能干什么!”
胡作农站起来稳住身形,还对大家嘿嘿的傻笑了一下,引的四周乡亲们一阵爆笑。
这一下二叔可怒了,“你们干什么,这是什么仪式!”
顿时乡亲们也不敢笑了。
田聪明又道:“二拜高堂!”
胡作农与梁可悦找准方向,给胡作农的老娘摆了一下,而胡作农的老爹早就病死了,也就没有再提!
拜完之后,田聪明按照规程又要夫妻对拜,完了之后,田聪明顿了顿,看向二叔。tqR1
我心里想这配冥婚一般都是给死人操持的,自然是入馆了,他们夫妇还要走进去吗?
果然二叔暴喝一声,“傻愣着干什么,过桥!”
这一声大喝,连忙过来四个壮小伙子,二人一组抬着一块木板担架,让胡作农与梁克玉都躺了上去,躺好后田聪明赶忙跑到棺材前。
我突然发现在棺材前面竟然摆放着一座桥,这桥是一个接一个的台阶一直延伸到棺材里面,下面是空空的,桥很大也很宽,足够四人行走!
但是,我最不敢相信的是,这桥竟然是纸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