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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举烧死当日早朝的所有朝臣,干净狠绝也后患诸多。
毕竟能参与早朝的,是大乾王朝金字塔上层的官员,自然可谓‘朝廷重臣’。所产生的后期影响如何暂且不提,耽误了政府机构运行,却是个不争的事实。尽管他们自来只会明哲保身,旬日里对上推脱对下不作为,但也否认不了他们是特权阶级。
皇后娘娘下令烧金銮殿至今,已过去了三天。
浓烟滚滚的东边天空,令宫城内外都弥漫着压抑。察觉到不对的重臣家属们,车辙马龙地围堵宫门之外,惶惶不安地张望着。
两天之后,宫城外水泄不通。
乌压压一片人头,映衬着宫城内漫天的大火。肃杀森冷的紫禁城外御林军层层把手,无一人能进出宫闱。紧绷晦暗的氛围下,人连呼吸都压抑起来。
一触即发。
很快,事情瞒不住了。
金銮殿大火一事爆出,宫外的人群暴动了。守望在玄德门外的重臣家眷们,指着看守宫门的御林军便大吵大闹,不可开交。
而较为严重的是,各地郡县转呈进京的紧急奏章大量滞压,政务处理一时竟捉襟见肘。
好在行事之前,万俟左听了她的建议,密令了埋头实干的肱骨之臣当日称病不朝。如今虽然艰难,也还能撑上三四天。皇后娘娘眉心深锁,静静隐坐于书案之后,手执一份金銮殿那边递来的官员名单细细看。
职位补缺,迫在眉睫。
思索片刻,她吩咐杜文海铺纸,奋笔疾书列出了一份继任名单。
杜文海此人也是乖觉,万俟左被软禁,他当天夜里便来尤悠处投了诚。殿前殿后服侍前皇帝陛下十几年,他对一切流程烂熟于心。能力足够了,皇后娘娘自然就欣然接受。毕竟作为现代人,她对识时务为俊杰并不反感。
将笔搁置,皇后娘娘扫视了两遍新名单,胸有成竹。
以上人员全是后来万俟左扳倒夏荣之后,大换血时候特意提上来的人。能力如何,原书作者表于一字一句之间。至于宫门外那铺天盖地的哭嚎声,皇后娘娘只有一声冷哼:在职期间不司其职,浑浑噩噩度日,现在哭闹,本宫管他们去死!
如此,娘娘只有一句解释:金銮殿意外大火,伤亡无数。
接着,明言下令所有御林军:三日内,务必肃清皇城宫门。内务大太监杜文海随行,口头传达金銮殿噩耗。如若‘重臣家属’不服,有扰乱公务之嫌,死伤不究。
此令一下,攀扯撒泼自恃‘重臣家眷’的贵妇太君们,均不敢肆意拉扯呵斥御林军了。她们本金尊玉贵养出来的细皮肉,哪里经得住御林军的一刀一枪。
跪了两天死活撵不走的人都不必太费力气,自己就悻悻回府了。
这些还只是小问题,最麻烦的是摄政王意外薨逝,京郊蠢蠢欲动的兵力。
虎扑营半个月前便已出现在城外,养精蓄锐之后,如今蓄势待发。只待上面一声令下,他们便攻入皇城。然而等了许久,攻城的密令没等到却只等来了金銮殿失火的消息。虎扑营将士们摸不着头脑,均不敢轻举妄动。
少时,那据说被小皇帝扣押的李斯与大将军,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他们的营帐之内。
李斯寒,终究投了诚。
李斯与李斯寒兄弟的话,虎扑营是十分信任的。两兄弟与虎扑营营长促膝长谈一夜之后,兵变顺利解除。
一切安抚妥帖,只等天子六印回归。
尤悠接到消息,胜券在握,当天下午便抄了摄政王府。
夏家家眷与一众家奴,全部打入天牢,待后再处。夏荣南征北战,缴获战利品无数。几十年积累的万贯家财,一夕间全数充公。之后,抄家官员奉皇后娘娘密令,重点找摄政王窝藏的天子六印和北营西营的虎符。
不过抄家官员在将摄政王府,以及夏容手下各处别业都翻了个底朝天之后,根本没见着六印的踪影!
“该死!”怎么会不在?!
彼时回来复命,皇后娘娘正在处理积压的奏折。听罢,怒的将手里东西‘嘭’地一下砸落在案几上。
她长眉一挑,越发积威的眉宇间,神色慢慢变得危险起来。
幽沉的凤眸死死盯住下首跪着的人,她浑身气势慑人:“夏府西侧雨蕉园的书房底下有个密室,那里也找了?”
那官员如被猛兽锁定,后背洇出一层汗:“回娘娘,找过了。”
“没有?”
官员伏在地上,头都不敢抬:“臣……无能。”
“呵!”
连日来,皇后娘娘展现出的算无遗漏的心机与环环相扣的鬼魅手段,已经成了在诸位知情人心中不可磨灭的阴影。由恐惧渐渐形成巨大威慑。如今正面直面了她的怒火,那官员连呼吸都不敢用力。
他匍匐地跪趴在地,身后的衣衫全被冷汗浸湿了:“回娘娘,臣下按照您的指示进了密室,确实……没有。”
“不可能!”尤悠哗一下站起来,锐利的眼神快逼得人窒息。
她记得原书中详细描述过,万俟左的人就是在那里找到六印和虎符。雨蕉园地下密室的藏匿地点,只有夏荣一人知道。就是万俟左的人花了三年也不见头绪,可见其隐秘程度高,不可能被旁人拿走的!
那官员艰涩地咽了口唾沫,闭口不敢再说。
不在密室,那会在哪里呢?皇后娘娘的眼神沉了沉,抬眼瞥见他吓得快背过气,知多说无益,挥手让他退下了。
寂静无声的御书房里,紫铜鎏金香炉正氤氲着袅袅青烟,随之飘散,淡淡的龙诞香萦绕整个空间。皇后娘娘拄着下巴,锁眉沉思。
“找不到六印与虎符?”
悦耳的男声近在咫尺,接着,带着清透竹香的呼吸尽数喷在她耳侧。
目视前方的皇后娘娘,突然朝天翻了个白眼,“你怎么又来了……”
“本公子为何不能来?”
夏大公子一掀血色锦袍的前摆,优哉游哉地往皇后娘娘身边挤,火热的身子贴得更近了。他整个人从身后贴着,呈包围状将人环在怀里,一副恨不得长在她身上的模样,“想要雨蕉园密室里的六印和虎符?”
娘娘对他的所作所为无动于衷,视而不见本领越发炉火纯青。
听罢转过脸,她死鱼眼盯着颈侧某妖精的脸,皮笑肉不笑:“卯时三刻,摄政王府一众老小全打入天牢,为何漏了你?”
“本公子跑了啊~~”
夏珏挑着眼角,十分理所当然道:“本公子可是要当皇贵夫的人!如此金贵的身躯,怎么能进那种腌臜地儿?若是不巧染了晦气,你不近本公子身那可怎生是好?”
尤悠额角跳了跳,沉了一口气:“六印虎符的事是怎么回事?”
“本公子拿走了啊。”
……鬼扯!
被扔在一边自生自灭长大的人,怎么可能知道夏荣那厮的密室!胡说八道也得说点靠谱的。反手给了他一个肘击,娘娘冷下脸让他滚蛋:“向前走十步然后右拐走三十步,大门在那儿,慢走不送。”
夏珏死乞白赖地将脑袋搁在娘娘肩上,精致的眼角上挑着,龇着白牙一脸不高兴:“本公子才来你就下逐客令?这是你的待客之道?”
“呵呵。”
“又这笑声?”
夏大公子十分不满,红唇一张,一口叼住娘娘的耳垂。,含在齿间轻轻磨搓,舌尖时不时勾舔一下:“你这女人真是太不可爱了!若不是为了能吃口软饭,本公子这样的姿色何至于委身于你?你不觉得若是撇开其他,本公子配你,那都是老天不长眼!”
“滚!”
‘滚’字一出,身后人含着娘娘耳垂舔舐的动作一顿,上下牙齿一合,狠狠咬了娘娘一口。
夏公子咬了人,利索地闪身滚蛋了。
皇后娘娘阴着脸摸着一边红肿的耳垂,气得差点捏碎了手中的笔。
……
娘娘处理公务的速度,是经历两个世界锻炼出来的。积压了十天的奏章,两个时辰便处理完毕。
抬眼看了漏壶,已是巳时一刻。一动不动坐了半夜,背部的肌肉又僵硬又酸痛。她扬声喊了一声,外面守着的杜文海听见了,立即躬身进来。
瞧见她单手垂着肩膀,拂尘一甩,知情识趣地替她捏肩。他的手艺是练出来的,捏的不轻不重且恰到好处。感受到肩膀松快了点,压下了杜文海的手。
娘娘正准备起身回寝殿,突然听外面的宫人惊呼。
“去看看,怎么回事?”
杜文海应诺,小跑着出去问了。
原来是玉华宫的丽妃出了事。就在方才,消停了一个月的丽妃娘娘一身飘逸长裙去了御花园梅林,月下偏偏起舞。丽妃娘娘刚一甩披帛还未起舞,就被一红衣鬼影给行刺了。据说那红影脚不沾,且速度奇快,在空中可来去自如,场面瞧着十分惊悚。
娘娘挑眉:“哦?”
娘娘被勾起了兴趣,命杜文海执灯,亲自赶去现场看。
到了梅林,丽妃娘娘正瑟瑟发抖地窝在贴身宫人怀中,一副天塌下来的绝望模样,扯着脖子大喊大叫地叫太医。朝向尤悠的右侧脸颊上一道鲜红的口子,正汩汩地流着鲜血。
“愣着作甚!”
伤口确实不浅,尤悠一看就皱了眉:“立即送丽妃回宫!杜文海,叫王太医入宫。”
一群人被她这一斥责,像是惊醒了般。这才扶起夏未至,哆哆嗦嗦朝她脚下磕了个头,然后慌慌张张地走远了。
人刚一走,一个低沉悦耳的男声又飘入她耳中,语气不善。
夏珏的心情恶劣:“你为什么救她!”
站在娘娘身旁的杜文海转头一看,被突然出现的红色身影吓得软瘫在地。张了嘴刚要大喊,娘娘眼神一厉,止住他。
“她的脸是你做的?”
夏珏听不进她的话,只顾厉声质问:“说!你为什么要救她!”
娘娘狭长的凤眸一眯,眼神瞬间危险了起来。
她盯着一脸黑气的夏珏,终于发觉这人是哪里诡异了。书中的夏珏,因憎恨对夏荣的东西是不屑一顾的,所以,自然是不知雨蕉园有密室。书中的夏珏,性情肆意乖张,讨厌夏未至却也只是视而不见,根本没如今这般厌憎。
所以,这个人不是夏珏……
[他是重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