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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暂的死寂过后,阎书一字一顿的开口,目光骇人,“你说什么?”
陈又咕噜吞口水,“没,没什么。”
好可怕,还是不要刺激这个病人了,太危险了,搞不好他会噗噗的血溅当场。
“阎主任,刚才我是开玩笑,我这个脖子是过敏。”
陈又觉得对方就是认为他在开玩笑,你想啊,正常人都不可能会去相亲,去承认自己没有印象的事,那不是脑子有问题么?
阎书狞笑,“过敏?陈医生,我还从来没见过敏会出现这种症状的。”
陈又脱口而出,“那是你见识少。”
他想死了,卧槽,你特么的是智障吗?会不会说话啊你?站在你面前的这位仁兄是你的第一个任务目标,不好好搞任务,把恶念值弄到手,瞎逼逼个什么呢?
陈又把脸扭扭,拽着仅剩的一点智商说,“阎主任,我的意思是,不同的过敏源引起的症状都不太同。”
阎书一副我信了的样子,他皮笑肉不笑,“那陈医生这个症状是因为什么引起的?”
陈又连忙说,“我这是对蟑螂过敏。”
“阎主任不住在宿舍,所以不知道是什么个情况,宿舍那边的卫生一般,蟑螂横行,到了晚上,它们就会以小团体的方式出没,我睡的地方可能有几个蟑螂窝,它们喜欢趁我睡着了,就出来陪我玩。”
他煞有其事的挠挠脖子,“我这个已经涂过药膏了,几天就能好,多谢阎主任关心。”
阎书似笑非笑,“你从哪个地方看出来,我是在关心你?”
陈又的嘴角一抽,那不重要,真的,忽略掉吧。
阎书逼近两步,他抬起一条手臂,指腹重重擦过青年脖子里的一处血痕。
男人的气息拂过脖颈,陈又瞬间就狂起一层鸡皮疙瘩,他受不了了,想丢掉脸皮,不管不顾的叫破喉咙,让其他人过来,他跟这个人单独在一起,真的好恐怖。
还不是能够形容的恐怖感,比蟑螂掉身上,爬脸上都要惊悚百倍。
妈||逼的,怎么办,这个目标真的很诡异,陈又根本不知道对方的心里在想什么,一天给他来好几种属性,很像是人格分裂。
但是系统没通知他,目标的个人信息里面也没有提到。
陈又觉得自己是被坑了。
他缩缩脖子,想到对方啃自己时的场面,就条件反射的好痛,“阎,阎主任,我可以走了么?”
阎书放下手问,“陈医生下午休息是吗?”
陈又硬着头皮,“对。”
阎书垂着眼皮,用上随口一问的语气,“我看陈医生是要出去?”
陈又不想回答,但对方是他的目标,他不能再作死了,“我打算去市里逛逛。”
阎书勾唇,“那巧了,我也要去市里,陈医生不如就跟我的车去吧。”
不,我不想,真的真的,我搞不好会吓尿,陈又欲哭无泪,“阎主任的好意我领了,只是我还要去宿舍一趟……”
阎书打断,“不急,我的车会停在医院门口,待会儿陈医生忙完了直接过来就行。”
陈又有种被架起来的晕眩感,他恐高,感觉自己随时都会啪叽摔下来,还是头朝下的那一种惨样。
这时候,有个女医生恰巧经过,是普外科的,陈又看到他,就跟看到观世音一样,浑身都散发着“世界和平”的慈爱光芒。
女人的心里多数都很细腻,敏||感,那医生还没走过来就察觉到了不寻常,她变了变脸,估计是犹豫要不要过去,毕竟另一个是忌惮又敬重的人。
陈又眼巴巴的瞅着,姐啊,快过来啊,求求你了。
大概是他的目光太可怜了,求救信号发的也很给力,女医生心肠一软,去了。
“阎主任。”
阎书昂首,手抄在白大褂的口袋里,不见一丝一毫的异常,他跟女医生说话,聊了上午的手术,姿态优雅迷人。
旁边的陈又往后退,脚下踩了俩轮子似的,一溜小跑着消失。
阎书的余光扫过,几不可查。
女医生终于下定决心把眼睛从面前的男人身上扒下来,她发现少了个人,忍不住好奇的说,“刚才那个是男科的陈又陈医生吧。”
阎书说是,“挺有意思的一个人。”
女医生惊讶的说,“是吗,我听男科那边说那个陈医生性格比较孤傲,不怎么合群。”
“没觉得。”阎书说,“我只觉得他比较蠢。”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眼底是有光的,霎那间出现,又在霎那间褪去。
女医生说,“哦对了,院长让我转告您,下午有个会要开,是讨论王市||长儿子年底的心脏移植手术。”
她看过去的目光崇拜,仰慕,“我们都觉得这个手术非阎主任莫属。”
阎书说,“年底我不一定有时间,看情况吧。”
聊了几句,女医生明显的发觉男人兴致很低,甚至给她一种在克制着什么的错觉,她识趣的打了招呼离开。
阎书去取车,他边走边打电话,“院长,下午我有点事。”
那头的院长在摆弄办公室墙上的一幅画,手机放的扩音,“什么事?不能挪后?两点钟有个会要开呢。”
阎书说,“很重要的事,如果不去办了,晚上的手术我可能没办法集中注意力。”
“……”院长哼道,“你小子,都敢跟我用上威胁了,是不是约了女孩子见面啊?”
阎书单手打开车门左进去,“院长说笑了,我哪有时间约女孩子。“
院长说,“你三十出头,不小了,有喜欢的女孩子就约着处处,我在你这个年纪,儿子女儿都有了。”
结束通话,阎书将手机放到旁边的副驾驶座上,他不需要儿子女儿,只要那个人,恨着,也爱着,无论是生,还是死,都别想再把他剥||离出去。
有没有真心,那句喜欢是不是在骗他,都不重要,他已经不在乎了。
阎书深呼吸,额头抵着方向盘,用一种裹着血色的语调缓缓念出一个名字,“你到底是谁……”
宿舍里,陈又打了个冷战。
任务是要完成的,这是一个机会,也许就能拉进彼此之间的距离,谈谈理想,说说人生,深入了解一下对方是什么样的人呢?
可是屁||股怎么办?
目标似乎对他恨之入骨,想打他的屁股,他感觉到了,不会错的。
陈又哽咽,“舍不得屁||股,套不着狼啊。”
他在心里呼叫系统,叫了好多遍才听到叮的一声响,“444,你有没有什么要跟我说的,我不要听祷告,我要听别的。”
系统说,“那没有。”
陈又抹了把脸,“目标好难搞啊,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他好像是阎书,又不是阎书。”
系统说,“是你的错觉。”
陈又很难相信,是么,那谁能告诉他,一个人是怎么会一天几个样子的?演戏也是一个剧本一个剧本的演,不可能一天演好几个剧本。
哎,陈又叹口气,换了身休闲点的衣服,背着背包出门了。
他给周医生打电话,说自己晚上可能不回来,“我晒在阳台的被子和鞋,你下班了帮我收一下。”
“要是有事,你给我打个电话或者发个短信说声啊。”
周医生说行,“你晚上去哪儿,上亲戚家吗?”
陈又糊弄过去,“明天我会早点来医院的,那就这样。”
他揣着手机,希望只是自己想多了吧,也许校门口根本就没有阎书的车,对方只是随口说说。
这么想着,陈又往医院门口那个方向走去,远远的就看见了一辆车,他认得是阎书的,卧槽,还真在那儿等着。
“没事的没事的,现在是法||制社会,我还有个金手指甲,不会有什么事的,顶多就是屁股有难,我就算是杀敌一千自损一千,那也是杀了不少。”
陈又自我安慰,走到车门边时,他已经说服好了自己,也给屁股默哀过了。
车窗降下来一点,露出男人的桃花眼,“上车。”
陈又开车门进去,把包放在腿上抱着,“阎主任,麻烦您了。”
车子没开动,还是停在原地,他不明所以。
阎书说,“安全带。”
陈又默默的系上,继续抱紧背包,目不斜视。
医院的轮廓渐渐模糊,消失,车子上了高架桥,气氛寂静无比,到了让人压抑的地步。
陈又维持着不变的姿势,心里七上八下,好紧张。
“陈医生,你平时喜欢听歌吗?”
听到耳边的声音,陈又的头皮就是一麻,“还行,没事的时候会听一点。”
他用眼角瞅瞅开车的男人,不会是跟上次推荐零食那样,这次要他推荐歌吧?
阎书似是不知道陈又在瞅自己,“不如陈医生给我推荐几首?”
陈又,“……”伸手党真心要不得。
他随便说了几首,不是常听常唱的,也没有说最喜欢的《双截棍》,因为人主任一看就是嗨不起来的,还是纯音乐比较适合。
阎书伸手按按,车里就响起了小提琴声。
陈又闭上眼睛听,音乐真是一个可爱的小东西,烦躁的时候听,心能静下来,无聊的时候听,时间能不知不觉的过去,难过的时候听,会更难过,这样就能彻底的发泄一场。
前提是要听对音乐。
现在放的这个,挺奇怪,有点暧||昧,有点柔情,还有点说不清的感觉。
等红灯的时候,阎书侧头说,“陈医生,你谈过对象吗?”
陈又说,“没谈过。”
阎书的嗓音低了几分,裹藏着什么,“也没有喜欢过哪个人?”
陈又想了想,小学的时候,他觉得同桌梳的两个麻花辫很好玩,那也不是喜欢啊,到了初中,他爱上一放学就去书店租一些修仙魔法之类的书看,眼睛近视,戴了眼镜继续看。
上了高中,陈又对一个女生有点好感,写了小纸条,也很成功的经过班上十几个同学的手,千辛万苦的到达那女生的手里,他们约好操场见,然后就被班主任当场抓了个现行。
进去大学,他就成了小变||态。
陈又的思绪回笼,所以他没有喜欢过谁,他也这么说了。
红灯亮起,车子刚开出去,又一个急刹车。
陈又猝不及防,抱着包往前撞去,还好有包挡着,不然他肯定会磕到,他惊魂未定,在后面刺耳的喇叭声里扭头问,“阎主任,这是怎么了?”
阎书垂着眼眸,周身气息阴森,他放在方向盘上的手按紧,骨节分明凸出,像是要刺破那层皮。
陈又的后背渗出一层冷汗。
他完全不知道这人是怎么了,或者说又怎么了。
所以他决定以不变应万变。
后面的车在不停按喇叭,不多时,有交警过来敲车窗。
阎书闭了闭眼,降下车窗眼神询问。
交警对上一双黑沉沉的眼睛,莫名的感到有一股凉意抓住脚踝,快速爬遍全身,他咽了咽口水说,“先生,这里不能停车,请你立刻将车开走。”
阎书什么也没说,就发动车子,在前面拐弯,换了一条路,不快不慢的行驶。
陈又不敢出声了。
阎书突然将车停在路边,他侧头,面无表情的看着陈又。
陈又被看的浑身每个毛孔都难受,最难受的是心脏部位,好像有一把小刀在边缘一点一点的剐着,他无意识的弓着腰背,摆出痛苦的弧度。
这个男人有话想跟他说,却说不出来。
片刻后,阎书打开车门,一言不发的出去。
车里的陈又心跳加速,呼吸急促,刚才快吓死了,“444,你快出来,我不知道怎么惹到目标了。”
系统说,“祷告吧。”
陈又急的要哭了,“真的,你救救我,我现在好害怕,我觉得目标很不对劲。”
系统非常不近人情的说,“我救不了你。”
陈又感觉自己被团队抛弃了,“为什么?你是系统啊,怎么会救不了我?”
系统说,“漏洞又出现了,现在还多了,很麻烦。”
“……”陈又隔空拥抱小伙伴,“那你也祷告吧。”
系统隐身了,好像很忙,忙的快不行了。
阎书在路边站了很久才回车里,裹挟着一股烟草味,他不露声色,也见不着是喜,还是怒。
之后的一段路,车里都只有小提琴声循环播放。
今天是周末,市里挺热闹的,人群熙熙攘攘,从街头到街尾,有的是真的出来买生活用品,有的是出来约朋友吃饭聊天看电影,有的是小情侣约约会,还有个别,就是纯粹的不想在家里待着,出来瞎转悠。
阎书找了位置停车,陈又在他后面下去,把背包背着。
斜对面的奶茶店旁边有卖糖炒栗子的,陈又想也不想的就丢下阎书去了那边。
老师傅问陈又要买多少。
陈又说要十块钱的,“再来个五块钱的。”
周医生叫他带,应该挺好吃,他想给自己买点尝尝鲜,以前都是吃的那种大的栗子,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小的,味道没准不一样。
拿了栗子,陈又才想起来目标,他往后看,发现男人就在他的身后,还是用意味不明的目光看着。
阎书的视线移动,停在陈又手里的两个纸袋子上面。
陈又说,“周医生让我带点栗子回去,我闻着香,就多买了一份,阎主任也喜欢吃?”
阎书并没有回答,只说,“你们关系不错。”
陈又把栗子放进背包里,拉上拉链很随意的说,“都是一个宿舍的,床头对着床头,处的好点,对大家都好。”
阎书的唇角一挑,“也是。”
远在办公室的周医生正在给病人做检查,他打了个喷嚏,好冷啊,看来陈又说的没错,冷空气真的要来了,得把冬天的厚衣服拿出来洗洗晒晒,去一下霉味才行。
另一边,陈又跟着阎书去了高级餐馆,一点多了,楼上楼下还是坐着很多人,在那吃吃喝喝。
阎书点了几个菜,还有一只烤鸡。
烤鸡上桌的时候,陈又的眼角就泛绿光了。
阎书说,“吃吧。”
陈又撕下一个鸡腿,放到阎书的碟子里,“阎主任,您先。”
阎书说,“我不吃鸡。”
哈哈哈哈哈那真是太好了,陈又赶紧把那个鸡腿拿进自己碟子里,二话不说就埋头开啃。
阎书后仰身子靠着椅背,“好吃吗?”
陈又小鸡啄米的点头,声音含糊不清,“这鸡汁,骨头都入味了,很好吃。”
阎书说道,“既然陈医生喜欢吃,那就多吃点。”
陈又也没空观察目标,他被这烤鸡的鲜美吸引住了,等他干下这只鸡再搞任务。
有的人喜欢吃鸡爪子,鸡腿,鸡翅膀,唯独不喜欢吃鸡胸脯的肉,觉得硬,还塞牙,陈又不会,他除了鸡屁|股,其他的都吃。
把一只烤鸡吃的就剩下个架子,陈又饱了,他不好意思的抿嘴,油光光的,“阎主任,这单我来买吧。”
阎书说,“已经付过了。”
他眼神示意,“另外几个菜也不错,陈医生不试两口?”
听目标这么说,陈又就试了两口,都有点辣,很合他的胃口,于是他吃了好多,等他放下筷子的时候,肚子都鼓起来了。
阎书一直都在凝望着青年,从他开心,到他满足,再到他吃撑了,揪着眉毛苦恼,一丝变化都没有错过。
后知后觉的发现包间还有个人,陈又不瘫了,他赶紧坐起来说,“阎主任,真不好意思,我把您给忘了。”
阎书说,“没关系,这些菜已经点了,不吃也是浪费,况且我看着陈医生吃,心情也不错。”
陈又愣愣的,“啊?”
阎书说,“陈医生不知道吗,你吃东西的时候,给人的感觉很幸福,看着你吃,也是一种享受。”
陈又抽了抽嘴,他不知道,也不懂,什么叫看着别人吃,也是一种享受?东西不到自己嘴里,还能享受的了?
“阎主任,那我们就分开走吧,我想四处转转。”
阎书没动。
陈又看他坐着,自己也不好起来,“阎主任,您是不是还有话要说?”
“有。”
阎书开口,“陈医生,我们交往吧。”
陈又,“……”
他眨眨眼睛,“不是,阎主任,我是男的,您也是男的。”
阎书轻描淡写,“这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大了好么?!陈又想起来昨天那事,这人一点都不记得了,说了也是白说,怎么办,要不就干脆答应,这样就能以男朋友的身份先同居,再同床,最后同心。
那恶念值就有着落了。
陈又低头抠抠手指,看来还是得用上这个大招了,行吧,屁股君,只能委屈您老人家了,他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转变,露出“哎呀其实我有个小秘密一直没有告诉你,那就是我暗恋你好久了”的羞耻表情。
“阎主任,我,我在国外的时候就听过您,如果您不是在逗我玩,我也不是不可以。”
阎书盯着青年,“我从不逗人玩,难道陈医生喜欢?”
陈又摇头说,“不会,我也从不逗人玩。”
阎书放在桌上的手曲着敲击桌面,“既然陈医生也有这个意思,那我们就正式在一起了。”
这么快,果然是拿刀的,办事效率刷刷刷,陈又哦了声,说好。
阎书继续敲点着桌面,“那你现在告诉我,你脖子上的那些痕||迹是谁弄的?”
怎么还在纠结这个问题啊,没有意义的好么,罪魁祸首就在眼前,却不能说,陈又清清嗓子,“真的是过敏。”
阎书问,“被蟑螂爬过?”
陈又说,“对的。”
阎书的面色冷的可怕,“如果你还不说实话,我有的是办法让一群蟑螂爬你身上,到时候看你能不能过敏。”
哥我错了,陈又都不敢脑补那画面,他结结巴巴,“是……是……”
阎书眯眼,“周医生是吗?”
陈又有一瞬间的迟疑,好想点头把锅碗瓢盆都甩到周医生头上,这样他就能完事了,但是人周医生前不久才失恋,现在好不容易走出来几步,他这么干,很缺德啊。
“不是周医生,是我昨晚在医院食堂后面不小心被一个陌生人扑倒……我……然后我就被他……”
说到这里,陈又捂住脸呜咽,肩膀轻微颤动,难堪又羞愤,羞愤又绝望,演技达到顶峰,再也难以超越了,他正在心里数秒,数到四的时候,对面发出砰的一声响,是椅子突然倒地的声音。
陈又把手指张开,从指缝里去看,好家伙,人面部扭曲,双目猩红,极度恐怖。
阎书低吼,整个人都像是一头发狂的野兽,“他还碰了你哪里?”
“没了没了,就只是脖子……”陈又抖着声音,临时胡编乱造,“后来我……我就挣扎着跑了。”
他煞白着脸说,“我穿高领毛衣,也是怕被其他同事看到,到时候都不知道怎么解释,阎主任,您别说出去啊。”
阎书阔步出去,过了会儿才进来,他的脸上有水迹未干,额前的碎发都打湿了,眼睛里比之前更红了,好像是哭过。
陈又注意到男人放在裤缝那里的手,骨节位置有多处血丝,“阎主任,您的手怎么弄的?”
“没什么事,”阎书并不在意,“以后叫我的名字。”
陈又还在看他的手,“噢好,阎书。”
阎书说,“过来。”
闻言,陈又就从椅子上站起来,顶着张“好害羞噢”的脸走到男人面前,他的腰被两条结实的手臂圈住,下一秒,脖子就被咬了。
操,你特么是小狗吗?
离开包间的时候,陈又不光是脖子惨遭不幸,一边的耳朵也没逃过此劫难,他去洗手间,尿到一半发觉背后有道目光,非常强烈。
陈又转过头去看,和那道目光的主人打了个照面,卧槽,主任你变了!
下一刻,他的话得到验证,因为男人冲他笑了,是那种很明显的笑容,温柔的能让人陷进去打个滚。
陈又惊恐万分,难道是他做了什么事,或者说个什么话,这人就会七十二变?
不可能吧,要那么叼,那他就不用玩了。
阎书倚着门扶额,他轻轻的笑起来,笑的不能自抑,笑硬了。
陈又差点沾一手的尿,他都不敢去洗手,就僵着身子杵在小便池那里,觉得这个世界都玄幻了。
阎书大步走近,从后面拥抱陈又,笑着叹息,“真好啊……”
好什么?你把话说清楚啊,我真的就只是撒了个尿,没干别的啊,陈又一头雾水的让男人抱着,力道极其恐怖,想把他活活勒死。
冷不丁响起一道危险的声音,“你的耳朵跟脖子是谁弄的?”
陈又黑人问号脸。
主任你如果偏要这样玩,那我告诉你,我铁定会被你玩死,很快。
他不想说话了,心累,真的。
身子被翻过来,面朝着男人,陈又继续心累。
一看伤口就知道是才搞的,他还能说什么?
阎书眯着眼眸,在思索着什么,半响他说,“是我弄的?”
陈又猛地抬头,哎哟喂,主任啊,现在这个你比之前那个你脑子要好哎,还不是好了一星半点。
之前那个你单纯的可爱。
阎书把人摁回胸口,他的面上涌现阴暗之色,悄无声息的覆盖着,挥之不去,“下次我如果想咬||你的脖子和耳朵,你要推开我。”
陈又闻到了醋味,好浓。
问题是,主任,你跟谁吃醋啊?跟你自己?
陈又在安抚屁||股君,说大家都有第一次,不要怕,坚强点,今天过后,你还是你。
等他安抚好了,身上的禁锢一松,男人进了隔间。
陈又愣在原地。
是在心疼他?会吗?天知道。
离开餐馆,阎书带陈又去一家门脸比较大的首饰店。
柜台那边,跟店员说话的经理看到来人,立马就高兴的迎上去,“阎主任,真是您啊,上次多亏了您,我爸的手术才能那么顺利。”
阎书简短的跟经理寒暄,说是想看看耳钉。
经理热情的推荐,“阎主任,这是今年秋季最新款。”
阎书问陈又,“你觉得哪一款好看?”
陈又在经理和店员怪异的注视之下凑着脑袋瞧瞧,指了一个,“从左数第三个,简单。”
阎书说,“那就这个吧。”
他对经理说,“不是我自己戴,是送一个朋友的。”
阎书也不多问别的,就问要一对还是一个。
阎书语出惊人,“这一排。”
经理怀疑自己的耳朵出现问题,他确认的问,“一,一排?”
阎书嗯了声。
经理亲自去把这九个耳钉包起来,再递给对方。
阎书刷卡签字,提着袋子出去。
上车以后,那袋子就被拎到陈又面前,他一脸懵逼,“这是给我买的?”
阎书说,“我想起来,我那个朋友不戴耳钉了,你拿着吧。”
虽然耳钉上都是亮晶晶的钻石,陈又还是不想要,他一个男的,带钻石耳钉干什么啊,“我也不戴耳钉。”
阎书说,“那就先放你那儿吧。”
陈又见男人脸色不怎么好,就没再拒绝了,收下自己两个世界以来的第一份耳钉礼物。
俩人在街上走了走,就去了一间酒吧。
陈又坐在沙发上,“阎书,您常来这儿?”
阎书低眉倒酒,“偶尔。”
“这酒吧我没来过。”
陈又喝了一杯鸡尾酒,手撑着头说,“阎书,我是第一次谈恋爱,很多东西都不清楚,你要教教我。”
他在昏暗的视线里看去,男人一点表情都没有。
陈又一脸血,发生了什么?
阎书晃着酒杯,“你说你是第一次谈恋爱?以前都没谈过?”
这个问题在来的路上不是讨论过了么,陈又想起来了,男人还在发病状态,他试图像车里那次一样的糊弄,“过去不重要,从现在开始,我会跟阎主任好好谈恋爱。”
阎书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你喜欢我?”
陈又说,“喜欢。”
他刚说完,就觉察到沙发上的氛围变了,怎么了怎么了,说喜欢你拉长个脸,难不成你想要听我说讨厌你,恶心你,看到你就想吐?
陈又很累,感觉他不是在搞定一个目标,是好几个,轮着来。
他郁闷的端起酒杯,一杯接一杯的往肚子里灌。
第一个任务,想完成的漂亮些,这样才能在系统那里硬气。
现在看来,那是不可能的了。
阎书叠着长腿,目光漫不经心的在舞池那里扫动,看似是在搜寻满意的猎物。
其实他的注意力始终都在一个方向。
陈又心里苦啊,好像是倒进来一大盆泡了黄莲的苦水,那苦味都往嗓子眼冲了。
他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要说是因为任务难搞吧,又似乎不是。
反正就是苦闷。
不一会儿,陈又就喝趴下了。
阎书将手搭在他的肩上,俯身在他耳边,“没事吧?”
陈又摇摇头,打了个酒嗝,“酒……酒好喝。”
阎书摩||挲着他的脸,“你想我吗?”
陈又吐血酒气,手往男人鼻子上碰,又往下,去摸他的嘴唇,“好……好看!”
阎书重复一遍,“你想我吗?”
陈又的眼神空洞,“想……我好想你……”
“爸爸,我爱你。”
阎书放在他脸上的手指用力,捏住他的脸,“你说你爱谁?”
陈又啊了声,“什么啊?”
阎书深呼吸,指尖微松,看到青年脸上的红印,他的眼底有几分心疼和懊恼。
“你啊。”
陈又委屈的撇嘴,说疼。
阎书语气温柔的问道,“哪里疼?”
陈又抓他的手去按自己的心口,“这里,我这里好疼。”
阎书哄着,轻声说,“乖啊,揉揉就不疼了。”
陈又哼哼唧唧,“你真好。”
阎书愣怔住了,他失笑着摇摇头,“小骗子。”
酒喝多了,肚子里的水也就涨了,陈又撑着男人的肩膀,摇摇晃晃的站起来,“我……我去……去上个厕所……”
阎书皱着眉头说,“你喝成这样,怎么去厕所啊?”
陈又大着舌头,“那怎么办?我不管,我要嘘嘘!”
阎书笑了,“我有办法。”
不到半小时,阎书就把陈又半抱进酒店,将人放到床上,他居高临下的俯视几瞬,就凶狠地亲上去。
半个多小时后,陈又的嘴巴废了,舌头也没了知觉。
他耍酒疯,摸到枕头丟掉,被子也扯掉,趴着不动了。
阎书笑出声,手掌在青年的发顶揉了揉,“你喝了酒,还是这么可爱。”
这句话说的很轻,几乎是在对自己的爱人呢喃。
阎书撑起身子,气息浑浊粗沉,他笑着说,“乖,听话,等我一会儿。”
说着就起身离开。
床上的陈又没有醉死,他在被带出的酒吧的时候,凉风一吹,酒就醒了一半。
哎,不管是几个目标,屁||股君还是难逃一劫啊。
趁男人去浴室捣鼓什么的时候,陈又快速打开手机,切换到录像。
哼哼,这是你逼我的。
不这么搞,明天我会被你打死。
第二天早上,陈又先醒的,他扭头,发现自己的脑袋枕着男人的胳膊,对方是侧身睡的,手臂搭在他的腰上,姿态非常亲密,就跟搂着多大的宝贝似的。
这么近距离的看,陈又发现这人真不是一般的好看,说起来,他好像在哪儿见过这么长睫毛的,像小刷子,看着就觉得心窝窝被扫了一下,痒痒的。
男人阖着眼眸,呼吸悠长,睡的很香。
可以理解,昨晚那么疯,整个就是一疯牛病晚期,体力消耗严重,好累的。
陈又瞪着天花板,现在回想起来,昨晚他也不正常啊,又是笑又是哭的,还尿裤子,跟中了毒一样。
对方恶意的不让他上卫生间,他硬生生的被逼着尿狂。
陈又凑过去,在男人耳边轻声喊,“主任,天亮啦。”
男人猛地睁开眼睛,在看见眼前的一张脸时,刷地就从被子里坐了起来。
哎哟,要不要脸啊,被搞的是老子,你一副“完了完了完了我的身子没有了”的震惊表情是给谁看?陈又无语,果然说不认人就不认人。
阎书掐着眉心,嗓音嘶哑,“陈又。”
陈又有点吃惊,新鲜啊,这人在正常情况下,竟然能叫出他的名字,他露出笑容,忽视掉对方吃人的目光,“主任,早啊。”
阎书厉声问,“我跟你,是怎么回事?”
陈又干脆就把被子一掀,话不多说,你自己看撒。
看到眼前的一幕,阎书的瞳孔剧烈一缩,满脸惊愕,他重重的喘息,不知道是吓的,还是气的,又或者是别的情绪。
陈又叹口气说,“主任,就是您看到的这样,我们发生了同事以外的关系。”
阎书的眼神恐怖,“我对你没有别的意思。”
算到了你想赖账,陈又去够枕头边的手机,打开录好的视频,见男人瞪着视频,见到鬼似的瞪着,他呵呵,幸亏老子机智,这下子你没话说了吧。